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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陈楚安抚田鸡佬道：“我隔壁的走鬼林和李叔都是很好说话的，他们应该不会侵占你的摊位。”
田鸡佬却是低声嘀咕道：“商业街谁不知道你桂省仔够狠？南湾人都不敢惹你，谁还敢惹你？他们对你当然好说话了。知人口面不知心，谁又知道他们俩为人到底怎么样？地摊位没有明显划界，我就不想为了这三五寸的地盘天天吵架。吵多伤财气，我还指望借你这一块地摊挣多点钱回家过年呢。”
“好吧，这些货架我也是在二手市场淘来的，就便宜一点给你吧。对了，还有这衣服。”陈楚道：“这些衣服，不如我也处理给你吧。”
“你的这些货要处理给我？”田鸡哈哈地笑起来，道：“好，好啊，陈楚，商业街就你的地摊生意最好，你能把货全部转给我当然好了。这样吧，你的货就按拿货价卖给我吧。”
陈楚也笑起来，道：“好吧，反正现在也没有生意，我们开始清算货物吧。”
陈楚和田鸡佬都不是婆婆妈妈的人，两人说干就干，开始计算货物的价值。
人流越加的稀少，商业街道渐渐安静下来，正低着头专心计算的陈楚，可以听到两边店辅一声声哗哗的卷闸门拉下来的声音。
三十分钟后，陈楚和田鸡佬将货物点清打包，再合力将一包包的货还有货架抬上田鸡佬的三轮车。田鸡佬再次确定陈楚的银行帐户后，开着摩托三轮车先一步离开。
突突的摩托车引擎声渐渐变小，陈楚拍了拍三轮车鞍，在跨上车的刹那间，他突然想到，自已还没有和安可心告别。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娇兰美人店门口的方向。
微微昏暗的路灯光下，娇兰美人店关闭着的卷闸门正泛出朦朦胧胧的金属光泽。
第87章 网络订单1（）
招工、购置制衣车、租工人宿舍……有前两次的经验后，这一次陈楚制衣厂的扩张，显得轻车熟路。
从十三号到十七号，不到四天的时间，陈楚制衣厂就完成第二轮扩张。
在这一次的扩张以后，陈楚制衣厂也多了一些新的变化。
比如说，陈楚的制衣厂终于挂上自已的厂招牌：楚歌制衣厂。
一直以来，陈楚以制衣厂地处偏僻为由，连个厂招也没有做。而且，离着过年还有二个半月的时间，陈楚制衣厂很快就要搬迁，花几百块甚至一二千块做一个厂招那就是浪费。
不过，冯希凡对此倒是有不同的意见。花几百块钱做一个店招牌哪里浪费了？等到明年他们制衣厂搬迁的时候，把这个厂招拆下来，重新安装二次利用不就行了？
陈楚想想也觉得冯希凡说得有理，于是接纳冯希凡的方案。不过，问题也来了，陈楚的制衣厂应该起个什么样的厂名字呢？
大裕村有着数百家制衣厂，所起的名字也是各色各样。起得最多的名字，还是以动物命令的，有近三成制衣厂都是起了类似于力虎、三龙、魔力牛之类的厂名（陈楚一直认为，厂长以动物命名制衣厂源自于对原始动物力量崇拜）。
冯希凡提议把制衣厂命名为：楚歌。在他看来，楚歌两个字不仅是楚哥的谐音，还带着一种诗情画意的意味。
听到冯希凡建议的时候，陈楚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在前世，陈楚也是将制衣厂命令为楚歌制衣厂。而那时候，新厂刚刚成立生意惨淡，陈楚和冯希凡的情绪自然也免不了低落，冯希凡就跟陈楚提议过换掉这个厂名，楚歌楚歌，四面楚歌，这名字多不吉利啊。
陈楚在重生前倒是没有改过厂名，零九年制衣厂生意好转后，冯希凡也没有提过厂名不好听这件事。
而现在，冯希凡竟然提议了这个他在曾经或者将来嫌弃过的名字。
这一世的顺风顺水，和前一世历经劫数到底不同，就连人的心境也随之完全不同。
对楚歌制衣厂这外名字到底还是有感情，陈楚从善如流地接纳冯希凡的提议。
厂的招牌也了，在资金略有富余的情况下，陈楚还为自已制衣厂购置了电脑、打印机等等的办公设备，制衣厂各个方面显得更加完善。
冷锋过境后，原本微微沉暗的天色也渐渐地散去，南国的午后的阳光也显得分外的柔和。
办公室内，陈楚将计划中的这个月最后一条裤版的纸样画出来。
陈楚握起拳头，伸了伸懒腰，不经意看到在显示器的淡光晕环下，冯希凡那微微地带着兴奋的脸容。
陈楚的眉头，轻轻地皱了一下。
冯希凡最近对着电脑的时间会不会多了一些呢？
今天早上七点多陈楚起床的时候，冯希凡早就打开电脑玩游戏。冯希凡每天工作内容都是一些锁碎的事，比如说，到加工厂去检查货物的质量、外出采购一些铺料。这样的事虽然锁碎，但却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空闲的，而每到这样空闲的时间，冯希凡就像抱着桌面上电脑不放。
这样下去，不会得网瘾吧？
似乎觉察到陈楚的目光，冯希凡抬起来，看着陈楚咧开嘴笑了一下。
“楚哥，你现在的qq是多少级？要不要我帮你挂一下？”
陈楚颇为无语，这家伙还不知道自已做错了什么。
“冯希凡，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上班的时候不准用电脑做工作外的事情？”陈楚脸上神色变得认真起来，出声问道：“我们制衣厂办公室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你现在私用电脑当然没有什么事，但是，如果我们招到新的文员了呢？如果他看到你把电脑私用，他会怎么想？”
“这……”冯希脸上笑意僵住，脸上神情一变，很明显意识到自已的错误。
陈楚看着窗外，四十多人的包装车间，看起来已经有了一定规模。剪钱婆们时不时地交谈几句，身穿正装的孙望可主管，正在包装台处检查着货物。
陈楚想到了十年后，那些下班以后就抱着手机在宿舍内上网的工人们，他们和现在的冯希凡，又是何其的相似？
工亚区到底是真正的城市中心，这里的误乐方式到底是太少。就像重生前，陈楚刚刚出来工作的那一二年，他也是大裕村网吧的常客，只不过，随着年纪渐长工作也越忙上网的时间才渐渐减少罢了。
这样的事，堵不如疏吧？
“刚才你说挂q，那你现在的qq是多少级？”
“啊，这个，15级！”冯希凡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刚才表哥不是还在训斥着自已吗？怎么突然间就问起这样一个无相关的问题？
“15级？竟然这么高级？你平时浪费了多少度电才挂到这么高级？”陈楚摇了摇头，又道：“15级，不错，好，嗯，你这个qq我暂时要借用一下。”
“表哥，你要干什么？”冯希凡脸上迷惑之色更重。
“我要用一下你的qq，看一看能不能在网上接到订单！”
第88章 挫折（）
“qq也可以接单？”
“是的。”
一边说着，陈楚一边拿出自已的手机。随后，当发现手中拿着的是那台黑白屏幕手机时，他不禁哑然一笑。
“也是时候买一台相机了。”陈楚自语般地道。
陈楚决定试试看，在网上能不能把自家的裤子批发出去。
网络批发不同于实体批发，客户没法看到货版，所以，只能让客户看图片。
在陈楚重生前，网络批发商利用的销售渠道大多都是淘货网或者批发网，通过网站展示产品，再与客户达成价格协议，最后再通过付支宝付款完成交易。
不过，现在是二零零四年，四十大盗的业务重点还是外贸版块，国内版块远远未成十年后的那种气候。
现在，陈楚用一个qq就足够了。
“我要拍一些照片上传到你的qq空间。”陈楚对冯希凡道。重生前，智能手机已经极为普及，不过现在陈楚使用的那台老古董的手机，连个摄像头也没有。
“等一下我要出去买一台数码相机。”陈楚道：“等我上传完图片以后，你就到网上去找客户。”
“网上找客户？”冯希凡表情略为茫然，问道：“怎么找？”
“你可以通过查找q群，加入一些交流服装销售经验的群，看到有进货需求的就和他交谈。必要的时候在群里发一些小广告，比如说写一些文字‘一手货源，牛仔厂家最新款，最低价36元’，再加上二三张我们产品图片发出去。也可以在服装论坛直接发一些小广告。不是经常有人发贴子，问哪里可以拿到正宗厂家一手货源吗？你可以回复一下这些贴子啊。”陈楚想了想道。
“就这些吗？”冯希凡双眼微微一亮，像发现一座隐藏着的金矿一般。
十七岁冯希凡，到底是没有几年后的成熟稳重和老奸巨滑啊，就是容易被忽悠。心里这样想道，陈楚却是出声道：“当然不止这些，你可以到网上百度一下服装方面的软文，必要的时候‘借鉴’一下人家是如何写软文的，然后在软文里巧妙地加入我们的联系方式，再把这些软文重发到相关论坛上，说不定也有可能接到订单。”
前世，楚歌制衣厂在零八年未有一段时间生意萧条。那时陈楚为了能接到订单，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像网上张贴广告这样的事当然也干过不少。
“软文是什么？算了，等我百度一下就知道。”冯希凡信心十足，像是打了鸡血一般，道：“哈哈，楚哥，你放心吧，你就看我怎么在网上每天卖出几百条牛仔裤吧！”
看着斗志昂扬的冯希凡，陈楚决定再加一把火，刹那间，他就像化身为传销大师，又像是化身为网络营销砖家一般，出声道：“网络是一个广阔的平台，它在一定上可以突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就像表姐的批发档口的服务对像，只能是来河沙批发市场拿货的客户，但到了网络上，冯希凡，你的客户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所以，你的市场空间宽度比表姐的要大得多。加油吧，希凡，我很好看你！”
不会给下属画饼的上司不是好的上司。显然，现在冯希凡就被自家表哥描述的美好前景吸引了。
他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楚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接一张大订单，一张远超你想像的大订单，你现在就去买相机回来吧。”
“哦，对了。”陈楚嘴角扬起，又道：“表姐卖出一条裤子，我给她的提成是二毛钱，你在网上接单子的难度要大一些，这样吧，如果你接的是现货单的话，我给你的提成是五毛钱，如果是订单每条三毛钱。”
冯希凡眼色全部亮了起来。
四天后。
办公室内，冯希凡的手指在键盘上认真地敲击着。
白色的屏幕光线中，冯希凡的神态显得分外的认真。
陈楚从外面走入到办公室，就站在冯希凡的身后，看着冯希凡正用qq与某人交谈着。
“你这些裤子多少钱一件？能便宜一点吗？”
“36块，老板，这个是我们最低的价格了……”
“太贵了，说实在的，我们这里衣服店辅的零销价，也是38块罢了……”
冯希凡停顿一下，手指快速划动打下一行字。
“这个，已经是我们的最低的价格了。”
“好吧，说实话，你们制衣厂这些货我们真的拿不起，除了你qq空间内的货以外，你们还有其他一些便宜一点的货吗？比如说，十几块钱的那一种？”
看到这时，陈楚扫视一眼冯希凡打开的那个q群目录。
桂省地摊群。
看到这里，陈楚由不得摇了摇头。
作为一个摆地摊专业人士，陈楚知道，摆地摊的走鬼一般不会拿像他们制衣厂定价这么贵的货物。
冯希凡和对方道一声别，就结束通话。
四天的时间过去，冯希凡原本的激情也是散去大半。
“表哥，这根本就接不了订单。”冯希凡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种反思的神色，道：“太难了，就凭着我们qq空间的几张照片，我们就要求对方打款过来再发货过去，对方很难信任我们。你也看到了，四天来，我只卖出去三十条裤子！”
陈楚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对这一点，他早就有所意料。
因为，在某个平行时空的四年后，他也试过这样拉客户，但最后也是一无所获。
“希凡，客户之所以怀疑我们，是因为网络上就是有人用这样的方法诈骗。货款打出去，却没有收到货。就像你的这三十条裤子，如果我们不发货的话，那么，对方的钱就真的白打到我们帐号上，算是打水漂了。我为什么要用你的qq号？因为你的qq号等级高一些，容易让人信任。这种方法不行的话，我们还是换另一种方法试一试吧。”陈楚出声道：“如果这个方法还是不行，那我们就只能放弃这一块业务。”
原本，陈楚以为，在网络刚刚普及的年代，自已使用过的方法提早四年后会有效，但没有想到结果却是一样的。
在这一件事上，他的确是有一些想当然了。
“什么方法？”冯希凡的眼中又燃起了希望，抬起头来出声问道。
第89章 外贸订单1（）
“这个方法就是，我们先放弃国内的这一块业务，试一试能不能接到国外的订单。”陈楚出声道。
“国外的订单？”冯希凡自语一声，道：“像梦姐那一张美国单子那样，做垃圾货吗？”
陈楚回到自已的办公椅边，坐了下来后缓声道：“不一定，我们国内的裤子，制造价格有便宜的也有贵的，外国货当然也一样。一些国外品牌在上塘制衣厂下的订单，单价相对较高的有可能会超过十美元，按照现在的汇率的话，大概也就是在八十元人民币那样子吧。”
一美元兑换八元人民币，这样的汇率水平对外向型制造业来说无异于福音。要知道，在十年以后，人民币兑美元的汇率可是曾经击破6的关口。
较低汇率水平、低廉的劳动力价格、出口配额的逐渐取消……二零零四年，正是服装外贸黄金时期。
“八十块一条的牛仔裤子……”冯希凡砸舌道：“这条裤子是用什么布料做的？这么贵？”
“不仅仅是布料问题。”陈楚道：“还包括造工、辅料、洗水等等各个方面。就算是我们制衣厂采购到一样的面料，以张永加工厂的造工，也做不出那样的裤子。八十块钱裤子对造工的要求，比我们制衣厂生产的裤子肯定要严格得多，以后我们接的订单，货品单价超过四十五块钱的我们都没法做。”
“好吧，那就试一试看，能不能接到国外的订单吧。”冯希凡眼光落在陈楚的身上，像是觉察到什么，道：“不过，楚哥，我怎么感觉到你好像不太愿意接国外的订单？”
“因为国外的订单，不赚钱啊。”陈楚脸上现出一丝苦笑之声，出声道。
国外订单与国内订单一个区别，就是国外订单数额相比较大，像是国外的客户，一下单就是一千条、几千条甚至几十万条，客户因此可用量大的优势对制造商压价。
曾经，在服装圈子里流传过一个故事。
在一次中国的制造商与法国的零售商在谈判的时候，制造商受不了零售商的压价，怒而拿起摆放在自已桌面上的一支矿泉水，出声道：“先生们，你们再压价的话，这一张单我是真的没法接了，你们可以想像吗？我辛辛苦苦生产十条裤子，赚的利润才够买下这一瓶矿泉水！”
外贸订单的利润不足3％，一条裤子只赚七八毛钱……在服装制造业，大额的外贸订单，一定程度上就是低利润的代名字。
但在，在大环境不好的时候，制衣厂为了养活工人们，却不得不接这样的订单。
冯希凡似有所思，出声道：“楚哥，利润太低的单子，我们不接不就行了吗？”、
陈楚点点头，笑道：“只能这样了。”
对于陈楚来说，因为没有开设生产车间，他的货物要委托张永加工厂进行生产，所以，他的制造成本比普通的制衣厂要高一些，按陈楚的估算，单条裤子的成本比其他制衣厂要高八毛钱。不过，还好因为与王少君达成的那份协议，制衣厂货物的洗水价格，要比普通制衣厂低一些。
两者综合起来，楚哥制衣厂的制造成本，要比普通制衣厂略为高一点点。
“楚哥，那在网络上我们应该怎么找客户？”冯希凡虚心地问道。
“去外贸论坛吧。”陈楚思考了一秒，又道：“不过，冯希凡，有一点我要告诉你的，短期内在外贸论坛接到单子的可能性，并不大。”
“外贸论坛？”冯希凡脸上露出一丝苦色，突然间笑道：“那我们是不是要用英语和鬼佬交谈？楚哥，我的英语不太好，平时的考试分数只是你分数二倍罢了。”
陈楚脸颊抽搐了一下，以陈楚平时四五十分英语成绩，普通学生肯用功的话，达到这个数字的两倍不算特别难的事。
虽然不想承认，但冯希凡说他的英语成绩不算好，也的确是事实。
“我们不去国外的论坛。”陈楚出声道。
在国内，外贸公司的业务员大多都有在国外贸易平台泡论坛的经历。这些业务员中，有很多就是外语相关专业毕业的。以陈楚那上不得台面和冯希凡菜鸟级的英语水平，去到国外的论坛，根本上没法与国外客户交流。
“我们去国内的论坛。”陈楚又道。
外贸公司或者做外贸soho的，他们在接到国外的订单后，也要找制衣工厂下单加工生产货物。
他们这些人，有部分也经常泡国内的外贸论坛。
陈楚希望能从这些人手中接到订单。
“我明白了，我们让外贸公司喝头啖汤，而我们就喝二道汤。”冯希凡叹气道：“你说我们能从鬼佬那里直接接到订单多好啊，为什么一定要让外贸公司做中间商赚一笔呢？”
陈楚却是很淡然地道：“外贸公司商检、报关等等各个方面都比你专业，你叫外国人和我们这些不太专业的制衣厂合作，人家还不愿意呢，中间的这一笔钱，是应该由他们这些专业人士赚的。”
“好吧……”冯希凡出声问了一个不太相关的问题：“楚哥，这外贸订单，是不是比国内的订单更容易接？”
“我说很容易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