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裤版很快就寄出去了。
时间渐渐流逝，陈楚和冯希凡每天都忙于自已手头上的工作。
对这样的一张大订单，冯希凡在裤版刚寄出去的时候，还在唠叨着对方怎么还有没有回复。三天后，他主动联系了一次外贸公司，外贸公司的回复是，他们也正在跟客户沟通，有下文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联系陈楚一方。之后，冯希凡就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一张订单。
而对于陈楚而言，这一张订单也是可有可无。制衣厂在扩张以后，他们自产货物的出货量已经超过一千八百条。
冬季到了，天气越加冰寒，制衣厂的生产大旺季真正到来。陈楚在十一月份时又设计了十款裤子，除了羊城批发市场销售量情况较好外，陈楚在东北和华东地区的客户，在收到陈楚寄来的样版以后，也分别订购了二三千条。
在这样的繁忙中，陈楚没有把过多心思放在那张订单上。
直到一周以后，这一天中午，办公室内，冯希凡打开电脑后突然间出声道。
“楚哥，快看，他们那边有回复了！”
外贸公司公司那边的确是有回复。他们要求陈楚提供电话号码，在电话里详谈一些细小的合作事宜。
陈楚站在冯希凡的身后，看着电脑屏幕上的一行行字，出声道：“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他们吧。”
冯希凡快速地打下一行数字。
二十秒后，陈楚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陈楚拿着电话，却没有在第一时间接通。
他想到一个问题。这么短的时间内，对方就打电话给他……似乎，对方还真的是有合作的诚意！
陈楚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是楚歌制衣厂吗？”电话里，传出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声音。
“你好，是的，你是鹏达外贸吗？”陈楚出声问道。
“呵呵，陈老板，你好，我叫王盛才，是鹏达外贸的主管，你们这一张单子，就是由我跟进的。”电话那头，似来一阵装腔作调的声音。
“王主管，你好，那一张单子……”
“那一张单子吗？”王盛才打断陈楚的话，哈哈笑了一声，道：“陈老板，这可是一张大单子啊，客户要求生产三十多个款式，每一个款式从二千条到四千条不等，总共十万条裤子啊！”
陈楚眼眸转动，心有所思。
这些信息，前几天对方在网络上已经跟冯希凡提到起过。现在，对方重提这些信息，是什么意思？
“陈老板，你们制衣厂的报价，好像有一点高啊！”对方的声音，拿捏有度，带着一种占据主动的从容。
意识到对方想要压价，陈楚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王主管，这个报价，我们已经很难再低了！”陈楚说句话时，嘴角间反而带上一丝笑意。
“呵呵，是吗？我联系的其他二三间的制衣厂，他们的报价，好像都比你们制衣厂的报价要低啊……”王盛才顿了顿，微微压低声音，道：“我也了解过你们制衣厂的情况……你们制衣厂好像只有一个包装部，连自已的制衣厂间也没有……呵呵，陈老板，你们制衣厂不太符合我们公司的要求啊。像你们这样规模的制衣厂，要是出什么差错不能按时交货的话。不仅你们制衣厂要亏本，我们外贸公司也要受你们连累啊！”
手里握着电话，陈楚眉头挑动一下。
合作双方谈判的时候，谈判的条件是要一项项地达成共识的。现在，对方先是提出陈楚制衣厂要价太高，在价格问题上双方还没有达成协议时，对方竟然又提到陈楚制衣厂的资质问题。
这样的谈判方式，根本上就不符合常理吧？
前世的某些经历在头脑中闪现，陈楚的脸色，刹那间就转冷。
“王主管，你的意思是？”陈楚嘴角那一抹笑容也渐渐变冷，直接地出声问道。
第93章 决裂（中）（）
“陈老板，你们制衣厂的确是不太符合我们公司的条件，现在，我们老板叫我把符合条件的制衣厂上报给他，他明天会到我名单上的制衣厂实地考察。陈老板，你想把你们制衣厂加入到考察名单中，就看你愿意付出多少‘诚意’了……”王盛才打着腔调，很阴晦地提醒道。
电话另外一头，陈楚嘴角笑意更盛，但也更冷。
“我们就不要在这绕圈子了，你就直说你的条件吧！”
“呃……”王盛才似是愣怔了一下。
中国人做事讲求含蓄，在做某些见不得阳光交易的时候，更加讲求含蓄，王盛才没有想到陈楚竟然会这么直接。
“好，陈老板既然是爽快人，那我就直说了。我可以把你们制衣厂加入到名单中，如果我们外贸公司最后选择了陈老板的制衣厂，那陈老板就要给我每条裤子五毛钱的返利！”王盛才很真接地出声道。
果然！
陈楚的心里，冷笑了一声。
这个王主管，果然是个吃回扣的！
企业不论大小，只要采购环节管理不善都会出现采购员“吃回扣”的现象。重生之前，陈楚和外贸公司打过交道时，当然也被索过回扣。
“陈老板……你的意下如何？这可是十万条裤子的大订单啊。”王盛才嘴角带笑，出声问道。
“王主管，五毛钱一条的裤子，我是真的付不起。希望下一次，我们有机会再合作了！”说完这句话，陈楚就要挂掉电话。
“呵呵，陈老板，不要那么心急嘛，五毛钱陈老板觉得太贵的话，四毛钱如何？”王盛才显然没有从陈楚的声音中听出异常，出声继续讨价还价道。
陈楚直接挂了电话。
办公室内。
陈楚看着脸上正带着一脸希翼神色冯希凡，道：“希凡，这一张单子，我们接不了。”
“为什么？”冯希凡不解，在看来双方都开始电话联系，不正是因为有了更深的合作意向吗？
陈楚把电话里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次。
冯希凡脸上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竟然会有这样的事？那个王主管也太过分了吧？”
有着重生前经历的陈楚，反倒是看得更开，道：“呵呵，冯希凡，这样的事，以后你遇得多了，自然就会慢慢习惯的。”
“楚哥，不会是每一间外贸公司都有人吃回扣吧？”冯希凡道：“那以后我们外贸业务还怎么开展？”
“当然不是……只是小部分罢了。”陈楚道：“不要把什么事都想得那么黑暗。”
“以后凡是要求我们给要扣的外贸公司，我们一律不跟他们合作！”冯希凡哼了一声，道。
就在此时，陈楚的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
陈楚拿起电话，看着电话上那个号码，双眼微微一眯。
他按下接听键。
“陈老板，刚才断线了，你还没有给我答复呢，现在考虑得怎样？”
陈楚无语，这个王盛才……竟然以为刚才是断线？
作为一个生意人，基本的涵养还是要有的。当然不会做出谈不成生意后，就破口大骂这样没品的事。
这是自已刚才太过客气，没有把话说清楚吗？
“王主管，这一张单子，我们制衣厂是不会给你一分钱回扣的，至于你把不把我们加入到你那份所谓的名单里，那是你自已的事。”陈楚咬音清楚，把这件事彻底地挑明。
“这……”对面那头似乎是呆了一下，然后，一阵不阴不冷的声音从传了过来：“年轻人，这样不规举在这个社会上是会吃亏的……四毛钱都出不起，活该你们制衣厂没有生意！”
陈楚第二次直接挂掉电话，烦人的声音，一下子嘎然而止。
“这一张单子黄了，希凡，以后你不用跟进了。”陈楚出声道。
“可惜啊，我的第一次……第一次就这样没了。我还以为第一次就能接到大订单呢。”冯希凡痛心疾，不过，很快又道：“等忙完这一段时间，我就继续到网上找客户，迟早有一天我会找到一个大客户的！”
对这一张订单，陈楚已经在心里划上了句号。
不过，这一天下午三点多，陈楚的手机却是又一次响起。
陈楚顺手就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那位？”陈楚接通电话道。
“你好，是楚歌制衣厂的陈老板吗？”电话那头，是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子的声音。不急不徐间，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气度。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鹏达外贸公司的老板，陈老板，听我手下主管说，你不想接我们公司的这一张单子？”
鹏达外贸的老板？
陈楚的脑筋急速转动，很快地想到一个可能。
鹏达老板以这样一种方式打电话过来，那他一定是先属意楚歌制衣厂做这张单子的！
陈楚心里由不得暗暗地骂一声。
王盛才，果然是好算计！
他竟然在鹏达老板已经有意让楚歌制衣厂接手这一张单子情况下，还向陈楚索要回扣，果真做得一手极好的无本买卖！
“老板，你好，今天中午的时候，我在电话里，和王主管可能说得不太清楚，所以，他以为我不想接你们公司这一张单子。”陈楚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原来如此。陈老板，我的员工说你的制衣厂就在上塘，我希望明天就到你们制衣厂去考察，不知道陈老板方不方
第94章 决裂（下）（）
鹏达外贸公司的老总要到楚歌制衣厂进行实地考察了。
对这个消息，冯希凡显得比较兴奋，而老到成精的陈楚则显得分外的淡然。
这张订单，按照现在的报价，制衣厂利润率大约在10％左右，如果到了明天对方再压一下价格的话，利润率可能会下降到7％左右。
这是一张利润率一般般的订单。所以，对这张订单，陈楚觉得能接当然最好了，但不能接的话，也没有多大的遗憾。
“希凡，等一下搞好办公室的卫生。”陈楚吩咐冯希凡道。
“不需要做其他准备吗？”冯希凡建议道：“比如说，把包装车间也弄得整洁一些？”
“不需要……”陈楚抬起头，目光落在窗外包装部忙碌的工人身上。
包装车间倒是没有任何问题。现在，主要的问题是，陈楚制衣厂没有自已的生产车间。
制衣厂主要工序都是在生产车间完成的，没有属于自已的制衣车间，质量管理能力必定会大大地降低，这对于陈楚制衣厂来说，是一个大大的减分项目。
虽然说，某些制衣厂在按到外贸订单后，也会把货物发给加工厂进行生产（比如说梦姐制衣厂的那一张美国单，就是在合作的加工厂生产出来的）。但是，梦姐制衣厂起码也有生产车间装点一下门面，不是吗？
第二天，中午。
二辆黑色的轿车，驶入到陈楚制衣厂门前的空地上。
天气微微阴沉，像是要下雨一般。制衣厂大门处，刚刚收到消息的陈楚和冯希凡，早就站在哪里等候。
第一辆轿车的驾驶门开了，司机小步下车，微微弯腰打开后座门。
一位年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身穿黑裤白衬，缓步走出车厢。
和其他差不多年纪的老板身材或多或少都有点发福不同，这位中年男子的身材显得极为标准。他的脸部天庭饱满，但却长着一个微长的钩鼻子。
第二辆轿车的车门也被打开。车厢内走出一男两女，他们穿着正装，很明显就是鹏达外贸公司的员工。两位女员工化着淡妆，看到陈楚和冯希凡时，脸上露出职业式的微笑。而那位男员工，看到两人时眼色却是沉了下去。
“想必这一位就是王总吧？王总，欢迎到我们楚歌制衣厂。”陈楚察言观色，很快就判断出那位坐在车后座的男子，就是鹏达公司的老总。
“陈老板，你好。”鹏达的老总，很明显也听出陈楚的声音，他脸上带上一丝笑意回应道。
陈楚先伸出手，王总也是伸手回应，俩人握完手后，陈楚指引着王总进入制衣厂大门。
“王总，先到办公室喝杯水再说吧。”陈楚笑着出声道。
“好。”王总出声应道，但在进入办公室前，却是门口驻足了二三秒，观察几眼陈楚制衣厂包装车间的情况。
在王总察看楚歌制衣厂情况时，陈楚嘴角带着笑容，也是在观察着王总脸上的神色。
出乎陈楚意料的是，王总的嘴角一动不动，脸上神色在下轿车以后，连变也没有变过。
这是个难缠的对手……陈楚心中如此想道。
“陈老板，你这包装车间也未免太简陋了吧？”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陈楚的耳边响起。
王盛才？
陈楚睨着眼睛，看了一眼那位穿着一身西装男职员，正见对方的嘴角泛起一丝似有以无的笑容。
在觉察到陈楚眼光时，他微微抬起头来，脸上的笑容显得更盛：“陈老板，你这包装车间，以前应该不是用来做包装车间的吧？怎么我觉得你这里更像一个仓库？”
陈楚的眉头，轻轻一皱，嘴里却是带笑答道：“想必这一位就是王主管吧？先进屋再说，制衣厂的情况，等一下我再跟王总慢慢聊，王总，请。”
王盛才脸上冷笑一闪而过，却没有再说话。
办公室内，温水慢慢地煮开。陈楚把绿茶叶放进茶壶，轻酹着开水慢慢地泡开。
陈楚和王总刚刚不痛不痒地交谈几句，都是服装行业的最新动态。
“陈老板，你们制衣厂什么时候成立的？”王总突然间缓声问道。
“今年九月初的时候。”陈楚如实答道。
“呵呵，长江后浪推前浪，陈老板用三四个月就把制衣扩大到这种规模，本事不小啊。”王总笑了一声，似是赞叹般道。
陈楚拿着水壶倒水的手却是停滞了一下。
“王总过誉了，我只是远气好一点罢了。”陈楚继续用开水酹满茶壶，道。
“陈老板，你太谦虚了。”王盛才的脸上，现出一丝热络的笑容，出声道：“陈老板这么年轻就有了这样一番事业，呵呵，陈老板一定是很早进入制衣行业了吧？”
陈楚嘴角泛起一丝笑容，睨了一眼王盛才。
这家伙，果然补得一手好刀。
以陈楚如此年轻的年纪就开了一间规模四五十人的制衣厂，说得好听一点，就叫年少有为，但说得不好听点，那就是经历尚浅，资历不足。
制衣厂刚刚开张和年纪，实际上算是陈楚的硬伤。相比起选择和新手合作，外贸公司当然更偏向和有着丰富行业经验的老手合作。
王盛才看似是赞扬，实际的意思，却是在暗示说陈楚过于年轻，不是合适的合作对像！
不过，王盛才能想到的事，王总能没想到吗？
王盛才说得再多也没有用，一切都得看王总个人的意思！
第95章 急转直下（）
十多分钟后。
王盛才的脸上，像是多了一层雾霾一般，显得灰暗起来。
茶几上，香气氤氲。两位跟着王总到来的女员工，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端坐，聆听着王总和陈楚的交谈。
而王总的脸上，也是带着淡淡的笑意，正与陈楚相谈甚欢。
场上的氛围显得分外融洽。
陈楚睨了一眼王盛才，然后直接将他无视。
一个人的言行举止，往往就能表现出很多的东西，比如说，能力和见识。陈楚的年纪虽然还是十八岁，但他的能力和见识却早就达到十年之后。
陈楚通过和王总这十几分钟的交谈，某种程度上将自已能力、经验等等各个方面优势展示出现。
楚歌制衣厂只有三个月的浅薄根基，依然是接这张订单的硬伤。但是，陈楚的年龄，现在已经不再是硬伤。
“陈老板，说实话，这一张订单，一共有十一万条……我们的客户跟我们沟通时提起过，如果合作满意的话，他们在外国的客户很有可能会继续下单！”经过一段时间的交谈后，王总终于提到这一张订单。
还有后续的合作？对此陈楚只是笑了笑，却没有接过话头。对他来说，这样飘渺的承诺，远远不如一纸合同实际。
“客户已经把裤版寄过来了，现在就在我们车上，王主管，你到车厢拿出来给陈老板看一看，确定最后的报价吧！”王总继续出声道。
“好的。”王盛才的脸上，现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道。
他站起来走出外面，一分钟后回来时，他手上分别拿着四五条裤子。
王总道：“哪些还没有制作出裤版的款式，陈老板暂时不用报价，现在这里有七八条裤版，你就报个价吧！”
从王盛才的手上接过这几条裤版后，陈楚拿起第一条轻轻抚摸一下布料，然后细心察看洗水的情况。心里估算一下成本以后，陈楚出声道：“王总，这一款裤子的报价是35元。”
“35元？”王总眉头凝起，道：“陈老板，你这不是开玩笑吧？你们在网上看过我们提供的图片，不是报价说28元左右吗？”
“咦？”就坐在陈楚的旁边，冯希凡脸上现出一丝疑惑之色。
他不解地看一眼陈楚，再看看王总，疑惑着到底是在那个环节出错了。
一周前，陈楚在网上向鹏达外贸报价的时候，他就站在陈楚身后。虽然每一款产品具体报价他记得不清楚，但是，他记得自家表哥每一款的报价都在30元以上！
陈楚双眼眯了一下，再张开的时候，斜眼扫视一下王盛才，脸上闪过一丝明悟之色。
王盛才的脸上，笑意正浓。
“陈老板，我手下主管已经把商品参数提供给你们制衣厂，按理说，你们前后两个报价不会相着太大，但现在，你的第一个报价是28元，第二个报价是35元，这中间的差距，也太大了吧？”王总脸色渐变，不悦地道。
“王总。我在网上的报价，每一款都在32元以上。这一款裤子28元我们制衣厂根本就做不出来，其他的制衣厂，敢以这个价格接这一款产品生产，肯定也是亏本。”陈楚很肯定地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报这么低的价格？陈老板，你是想以这么便宜的价格吸引我们到你的制衣厂，然后再哄抬高价格吗？你这样做就错了！做生意就要求诚信，你前后报出来的两个价格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