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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子急转直下，王总身上像是形成一个低气压槽一般。就连那两位外贸公司的女员工，脸上笑容也是刹那收敛。
“王老板，这一款裤子，我最初给你们公司的报价就是35元。我想，王总你也和其他的制衣厂询过价格，他们的报价，最多就是比我们制衣厂的报价低1块钱。我们在qq上还保留着和你手下员工的交谈记录，王老板要不要看一下？我想是你们公司有人把我们报价给弄错了……王主管，你说是吗？”陈楚的眼中，带着一种冷色，看着王盛才。
站在一旁，冯希凡的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这个王主管，就是昨天和表哥通电话的人……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就是他修改表哥的报价，并上报给王总的！
王盛才脸上笑容早就收敛起来，在王总投视过来的眼光中，他的脸上早就现出气愤之色，这样的神色间，又像是带上一丝委屈。
“这……哥，我就是按照他们报价上报给你的。再说，我为什么要修改他们的报价！？这对我有什么好处？他们不是说他们电脑上有记录是吗？”他看着陈楚，义正言辞地道：“陈老板，你说你们有交谈的记录是吗？那你就打开电脑，让我们看一看你所说的交谈记录啊。”
哥？
听到这个称呼，陈楚脸上露出意外之色，冯希凡则是直接愣住了。
王总和王主管都是姓王，他们之间的关系……难道是亲兄弟！？
“不用看了！”王总摆了摆手，他霍地里就站起来，睨着眼睛俯视着陈楚，道：“年轻人，你做事还是太轻浮了……我觉得我们不适合合作，谢谢你今天的款待，盛才，我们走！”
王总转身就朝着办公室外面走出去。
王盛才撇了一下嘴角，就跟了出去。
冯希凡则是又一次愣怔住。
王总，竟然没有听表哥的解释，就这样走了？
只有陈楚，脸上突然间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第96章 截胡（）
王总已经走出办公室的大门。
“王总，是你手下的王主管报错了价格。他要我们制衣厂给他每条裤子五毛钱的回扣，我们制衣厂不答应，他才故意报了一个错误的价格给你！”
冯希凡脸上现出愤愤不平之色，突然间出声道。
王总的身边，两位女员工和司机，脸色平静就像没有听到冯希凡的话一般。而王总的脚步，只是微微停滞一下，就继续前行。
“这位小兄弟，你可别乱说话啊，小心我告你毁谤！”王主管转身回头，声音虽然显得分外的严厉。但脸上却带着一丝得意的笑容。
“王主管，自已做过的事，你就不敢承认吗？”冯希凡神色也是一冷，直瞪着王主管道。
陈楚摇了摇头。
他可以理解冯希凡的怒气。前一段时间，为了接到这张单子，冯希凡可是花费不知多少的心思。这一张订单就这样黄了，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冯希凡现在当然是一肚子气。
“呵呵，小子，我承认那又如何？”王主管出声，脸上笑意更盛。
陈楚看了一眼王主管身后，正见王总一行人已经走出制衣厂大门。
制衣厂虽然没有像某些制造厂家那些机器轰鸣，但是到底是工厂当然会有噪音。现在，除非陈楚和王盛才吵起来，不然的话，外面的人很难听到办公室内交谈的声音。
“陈老板，你还是太年轻了啊。”王盛才的脸上，现出一丝讽刺之色，道：“我堂哥做生意最不喜欢人家出尔反尔，呵呵，你报了两个不同的价格，他当然不会再跟你合作了。”
“你那五万块钱我是赚不到了，但其他制衣厂的五万块钱，我可是赚定了！”王盛才摇了摇头，道：“要怪，就怪陈老板你实在是太不懂‘规举’了！”
陈楚脸上，始终带着一抹笑意。
“王盛才，这五万五千块，你不一定能赚到。”陈楚道：“王总已经在外面，你还在这里不出去，说不定王总还真的会怀疑你吃了回扣。”
“慢走，不送！”
王盛才用看失败者般眼神看了一眼陈楚，带着一抹笑容转身离开。
办公室内，茶几上的茶水还冒着淡淡氤氲，但厂门前的轿车已经启动，客户正开在离开。
看着脸上依然带着不平之色的冯希凡，陈楚安慰道：“冯希凡，根本就没必要和王盛才这一种人置气！”
“我不是在生那个王八蛋的气……我只是在想，王总也未免太过于轻信那个王八蛋了吧？”
“他们是堂兄弟。”陈楚出声道：“不是有句话说打虎不离亲兄弟吗？”
“和这样沾亲带故的公司打交道就是麻烦……”冯希凡叹气出声道，浑然不觉自已也中枪了。
“放心吧，王盛才迟早会离开鹏达外贸的。”陈楚很肯定地道。
王总看起来并不像昏聩之人。如果觉察到王盛才真的吃回扣，他还会留下王盛才吗？将心比心，如果陈楚站在王总的位置上，他一定会使法子让王盛才自动滚蛋。
而王盛才只要继续这样走下去，陈楚相信，他迟早有一天会露出马脚。而今天冯希凡那一句“王主管要吃回扣”，到那时就会成为王总心中的一根刺，加重王总对王盛才的不信任！
“可惜，这一张订单就这样没了……”冯希凡脸上露出苦笑，道。
“冯希凡，你就真的这么想接到这张单子？”
“当然！表哥，难道你就不想接这一张订单吗？”
“我当然想接，有钱谁不想赚，但是，以我们制衣厂现在的实力，我就怕我们做不了这一张单子啊。”
十一万条裤子，是什么概念？
如果用货柜来装的话，可以装满四个到五个集装箱。如果用普通高度的住宅来堆放的话，足足可以塞满一百五十到二百平方米的面积。如果按陈楚的报价估算货物价值的话，那么，这批货物的总价则超过三百七十万元！
生产这批货物的资金，对于现在的楚歌制衣厂来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陈楚制衣厂在九月份和十月份的利润总额是七万元。这个数字加上陈楚的地摊收入和原始资金，基本上能维持制衣厂正常的资金流动。
楚歌制衣厂能调用的闲置资金，是十一月份的利润。十一月份已经过去二十七天，制衣厂一共赚了十六万元。
想用十六万元，撬动一张三百七十万的订单，要用到二十倍以上的杠杆！
在制衣行业内，这样的事根本上就不可能发生。除非说，这一张订单是分四批到五批出货，每出一批货货主就汇一笔货款过来。
“冯希凡，想接到这张订单……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我们直接跟下订单的客户联系，把鹏达外贸公司的胡给截了！”陈楚的脸上多了一份冷然，出声道。
“截胡！？可是，我们又没有外国客户的联系方式，怎么截？”冯希凡脸上现出疑惑之色道。
“呵呵，谁说我们没有？”陈楚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鹏达公司发给我们的产品图片，你还记得图片下方的那一串数字吗？”
“那串数字，不是外国客户的货款编号吗？”
“不是。”陈楚肯定地道：“没有人会用这么长的一串数字作为货款编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一串数字，是客户的联系方式，是一个sn微软发布一款即时通讯软件，在商业方面用途比较广泛）！”
“我们现在就注册一个msn邮箱帐号。我想，下这张订单的客户，说不定现在就等着我们主动联系他们！”
第97章 接触成功（）
登陆msn官网，注册帐号，陈楚向那个帐号发送通话请求。
坐在电脑位上，陈楚出声道：“我们面对的客户应该就在香江……”
“等等，楚哥，你怎么知道我们客户在香江？”站在阿楚的身后，手肘支撑在陈楚所坐的椅子上，冯希凡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对话框问道。
“我猜的。”陈楚嘴角现出一丝笑意，道。
“信你才怪！”冯希凡撇一下嘴角，道：“说吧，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王总刚才说漏嘴了。”陈楚出声道。
王总的确是一个严谨的商人。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从来不会犯错误。
在叫人拿几条裤版进办公室里，他就提到说“我们的客户和和国外客户联系的时候”这样的字眼。
也就是说，王总的上家客户很有可能就在国内。而陈楚估算得没有错的话，他的客户应该就在香江！
二零零四年，香江是中国的贸易中心，很多外国订单就是经过香江转入到国内的。
趁着这个时候，陈楚又在网上查找到网页翻译应用，严阵以待。
“这……”冯希凡目瞪口呆，道：“楚哥，等一下你就用这个翻译和外国的客户交流？”
“当然！虽然我猜测客户是香江的，但凡事也有个万一，如果客户是外国的呢？”
前世，陈楚也接过几张外国散单，在与外国人邮件沟通时，他也是使用翻译软件一字字地翻译邮件内容并回复对方。虽然说他写的英文邮件词句混乱、狗屁不通，但国外的客户竟然如有神助般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
“算了吧，等一下对面真的是鬼佬，还是由我来和他交谈吧！”知道自家表哥的英语不是一般的烂，冯希凡主动请缨道。
“你好！达美公司。”屏幕上，打开的对话框内，突然间就弹出几个繁体汉语。
“真的是一个有效帐号！还是香江那边的！”冯希凡惊呼道。
对于客户来自香江，陈楚倒是不感到意外。香江与珠三角经济联系一起紧密，改革放开之初，珠三角的外资制造业大多数就是来自香江。香江是世界上重要的交通运输中心，利用交通运输发达和海外贸易优势，不少地处香江的外贸公司承接海外订单，再交给珠三角的制造业厂家生产。二零零四年，正是香江转口贸易如日中天的时候，就算是十年后香江的地位略有下降，但依然是南国重要的出口中心。
“你们那边是牛仔裤制衣厂，是吗？”
“是的，我们从几张产品图片上，看到你们的联系方式。贵公司的心思还真是灵巧，竟然想到用这样寻找制造厂商。”
“您可能理解错了，我们想要找的不是制造厂商，而是外贸合作伙伴。”
陈楚挑动一下眉头，然后打下一行字。
“贵公司留下联系方式，不是为了找制造厂家的？”
“不是，我们主要提心我们在内地合作的贸易公司，会找另外一家贸易公司做这张单子，赚取中间的差价，所以才在上面加了我们的联系方式。”
陈楚明白了。
“贵公司多心了，我们这边的外贸公司，一般都是直接联系制造厂家的。”
“我知道，但是也有例外的情况不是吗？我们以前就试过这种例外，结果……客户收到货物后，对货物的质量很不满意。”
对于这一点，陈楚倒是深有认同。
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都在骂中国制造质量如何差，制造企业如何偷工减料，但是，这真的制造企业吗？
当然不是，出口产品的质量不好，也有可能是由供应链条过长造成的。
就以达美公司所说的情况为例子。国外客户给达美公司的报价是50元，那达美公司给国内贸易公司甲的报价是45元，而贸易公司甲给贸易公司乙的报价是41元，贸易公司乙给制造厂商的报价是37元……层层下来，制造厂商为了确保利润，最后产品的造价有可能不超过34元。
结果，客户预期收到价值五十元的产品，但最后收到的却是价值三十四元的货物。
“听你的意思，贵公司好像不太愿意和制造厂家合作！？”
“是的，说实话吧，因为你们制造企业对很多问题的处理，不太专业……”
“你这种说法是有偏见的，不少一样有很多制造厂家直接报关出口？而且，没有国内代理商的中间环节，我们双方赚到的利润不是更多？”
这一点，才是最令陈楚心动的！
绕过国内外贸公司环节，那么，原本归属于外贸公司的利润，就会被他们双方瓜分！
对面那头似乎沉默下来。
“抱歉，我们公司已经和鹏达外贸达成口头协议，他们一方向我们提供了样版。我们对于鹏达外贸挑造的制衣厂的生产质量，还算挺满意的，所以，这一张订单，我们公司不想再节外生枝。”
这是直接拒绝陈楚了！
但看到这条消息，陈楚却是打下一行字。
“你们收到的样版，是两条和你们订做的产品风格相似裤子吗？两条裤子的码数是不是一条是29码，另外一条是30码？”
“咦！？请稍等一下。”
电脑屏幕淡光照射下，陈楚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一分钟以后。
“你好，你说得没有错，那两条裤子，是你们制衣厂生产货物吗？”
“是的。”
“奇怪，鹏达外贸不是和你们制衣厂达成口头协议了吗？”
陈楚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原来如此！
以陈楚制衣厂如此的规模，想要接这一张订单确是不太够资格。
就算是在小小的大裕村，条件比楚歌要优秀的制衣厂，没有三百家也有二百家，王总为什么就偏偏到他们制衣厂考察呢？
原来，达美公司早就有意让楚歌制衣厂接这一张单子！
现在，鹏达外贸与陈楚制衣厂谈判破烈，那王总现在会怎么做？
如果他是王总的话……那么，他一定会在其他候选的制衣厂中，重新挑选一家出来“冒充”楚歌制衣厂！
“没有，我们制衣厂从来就没有和鹏达外贸达成过任何的协议！”陈楚快速地打下了一字！
第98章 达成协议（）
“这怎么可能？”对方很快就回复了一句话。
“贵公司的电话号码是多少？”陈楚打出一行字问道。
陈楚和达美公司在网上沟通实在是不太“和谐”。对方使用的是繁体字，而陈楚使用的是简体字；对方在交谈中使用太多白话词语，而陈楚却极少使用这样的词语。
“您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呢？内地的通信费贵，还是由我们这边打过去吧。”对方很体量地打出一行字。
“也好。”陈楚打下办公室固定电话的号码。
一分钟后，办公室固话“滴滴”声地响了起来。
回到自已的座位坐下，陈楚抓起电话听筒：“你好，楚歌制衣厂，是达美公司吗？”
电话那头，传来年轻女子的清脆声音：“是的，先生你好，我是agnes，你也可以叫我王小姐，还没有请教先生怎么称呼呢？”
“agn……王小姐，你可以叫我陈先生，刚才是王小姐在网上和我交谈吗？”
“不是，那是我的下属，陈先生，你是制衣厂的老板吗？你怎么证明这两条裤子是你们制衣厂的产品呢？”
“你们经常和内地的客户联系，有qq帐号吗？我们制衣厂生产的货款在我们的qq空间里都可以找到，鹏达制衣厂寄给你们的样版，在qq空间的产品编号是101和102。”
“你的qq帐号是多少呢？”对方出声问道。
陈楚将冯希凡的qq账号报了过去。
“请稍等，我们要确认一下。”王小姐出声道。
陈楚伸手示意冯希凡坐到电脑位上。大约十秒钟后。冯希凡拍了一下手掌，哈哈声笑道：“楚哥，有人申请加我们的qq了！”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冯希凡正在和对方交谈。
电话那头，也传来达美公司办公区模糊不清的交谈声。一阵摩擦声过后，王小姐清脆的声音又在电话里响起：“陈先生，我们已经确定那二条裤版是你们的产品。鹏达外贸公司把你们空间内图片，全部发送到我们这边……我们就从你们制衣厂的款式中，挑造出两款要求鹏达外贸公司寄板过来。”
原来如此！
鹏达方面早就把楚歌制衣厂的产品图片发给达美公司。然后，达美公司才钦点楚歌制衣厂作为生产商。
“陈先生，你们现在可以和鹏达外贸公司联系吗？我希望你们双方能合作接这一张订单。”
听到王小姐的话，陈楚却是摇了摇头。
和鹏达合作，这怎么可能！？
楚歌和鹏达刚才差一点就撕破脸皮，还怎么合作？
“王小姐，这一张订单完全没有必要拉上鹏达外贸。”陈楚出声道。
让鹏达外贸公司参与进来，分走原本属于陈楚制衣厂的那份利润吗？
“你们给鹏达外贸公司的报价表呢？能发一份给我吗？我愿意以比鹏达外贸公司更低的价格接这张订单。王小姐，这样贵公司也节约采购成本，赚到的利润也就多。”陈楚出声道。
去除掉鹏达这个碍眼的中间商，对楚歌制衣厂和达美公司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这……”听完陈楚的话，王小姐似乎心动了，她出声道：“陈老板，我们就是担心你们制衣厂在外贸出口方面，处理得不够专业！”
“专业？”陈楚笑了。
重生前，他也直接接过外贸单子，对于外贸出口的流程，早就了然于心！
“王小姐，这应该没有什么难度吧？”陈楚出声道：“报关我们可以交给报关公司处理。如果货物直接从大陆出口，我也可以帮你联系货运公司。至于财务方面，我一样可以帮你们联系财务公司。如果你怕我们生产货物的出现质量问题，你们也可以委任第三方质检公司监督质量。”
“这……”王小姐有所意动，沉吟一下后她出声问道：“陈先生，报关的流程是怎么样的？还有，怎样进行结汇？”
这样的问题不难吧？陈楚嘴角带笑，把自已理解的报关和结汇说了一次。
王小姐在听完陈楚答案后，微微沉默一下，然后又问了二三个货运方面的问题，陈楚也一一做出了回答。
“陈先生，你们制衣厂以前是不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