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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鱼太娇贵了……每隔一二天就要换水，我们哪有时间养。养龟多好啊，龟的新陈代谢慢，就是几天十几天不喂它，它也不会饿……”冯希凡出声道。
“好吧，随你！”陈楚也被说服。虽然说鱼为余，不少的工厂都喜欢在办公室里养金鱼聚“余”财。但以他们俩现在这么忙碌的节奏，还真的是养龟好，省事又放心。
和档主询价，讨价，还价，成交，不一会儿，冯希凡摩托车头上就吊着一个用纹网套着的乌龟，等到绣花厂见到绣花厂老板时，那位老板紧紧地盯着冯希凡手里的那只大乌龟，一脸疑惑的神色。
时间慢慢地流逝着。
农历十二月二十，张永的加工厂正式放假；二天后，王少君的大华洗水厂也按预期放假；只有陈楚的制衣厂，依然是一片繁忙。
原本带着喧嚣的制衣工业区，一天比一天变得安静。偶尔有事外出，陈楚也可以感觉到，路上的车流量和人流量越来越稀少。
农历十二月二十，楚歌制衣厂第一批工人正式放假，农历十二月二十四号傍晚，当孙望可主管宣布第二批工人放假时，包装车间内竟然响起一阵欢呼之声。
陈楚坐在办公室电脑位，看着外面兴奋的工人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在他的前面闪烁的电脑屏幕里，qq的好友栏内，冯希凡的个人签名档已经改成数字“4”。
第二批工人放假了，包括孙望可主管也跟着放假。但是，厂里的一些收尾的工作，得交给冯希凡还有几位过年不回老家的工人处理。
办公室内，除了陈楚以外，还有一位二十多岁穿着白色风衣，脸色白净的男子。当他听到外面工人欢呼声时候，嘴角轻勾也是露出一抹笑容，这是达美公司安排在他们制衣厂的跟单员。
“陈老板，这一批货也差不多生产完成，谢谢你在这一段时间的配合。”那位跟单员，也是站起来，很认真地和陈楚道一声谢。
他的工作，也算是基本完成了！
“不用客气，反倒是曾生你，这一段时间辛苦了。”陈楚很客气道。
生产这张订单两个月以来，达美跟单员就住在楚歌制衣厂的工人宿舍，住宿环境自然不能算好。这位跟单员在他面前竟然一次抱怨也没有，这连陈楚也佩服他的职业操守。
“二月六号出货……这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曾生问道。
“没有问题。”陈楚道：“我们制衣厂都已经联系好搬运工，四天后，就开始出货了。”
二零零五年的二月六号，正是农历十二月二十八号，这一天，正是第二批货的出货日。
四天后，三辆长长的货柜车，依次小心翼翼地驶入到楚歌制衣厂面前的空地上。
天色阴沉，冷风卷动，吹得人头发散乱。陈楚把脖子缩到大衣里，手里拿着出货单正准备记帐。
就在他的身后，十几位搬运工或高或矮，或肥或瘦正在用方言大声议论着什么。
“大货车既然已经来了，你们现在去搬货吧。”陈楚转过身来，招呼身后的搬运工道。
“老板，先等一下，我们有一些事要商量。”说话的是搬运工的头目，他理着寸长的短发，脸容微黑，一双浅眉长得差不多挤到一起，两边罐骨长得很高。他的双眼微微眯起，看了一眼陈楚后，又继续和几位搬运工大声地交谈着。
制衣厂大门另外一边，曾生快步走到陈楚身旁，因为这几天天气转冷，他也穿起厚重的衣服。
“这是怎么了？”曾生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时间，略带不满道：“陈老板，工人们怎么还不搬货？现在都下午二点，他们再不搬的话，怕是到晚上十一点钟都搬不完。”
陈楚的眉头也是挑起来。这些搬运工都是来自同一地方的，他们的方言陈楚当然听不懂。现在他们正围在一圈吐着唾沫大声地交谈着，偶尔有人眼光扫过来看陈楚一眼。大约半分钟后，那位头目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向着陈楚走过来。
“陈老板，你说我们搬完这一批货，就给我们1800块是吧？”那位头目，昂着头，笑间露出一口大黄牙，向着陈楚出声问道。
“没错啊。”陈楚道：“一周之前，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这位搬运工头目，一直都是楚歌制衣厂合作对象。像陈楚这样的制衣厂，要搬运的货物较少，自然不须要雇用专职搬运工，有搬运工作时就找合作的搬运工。
“陈老板，这1800块也太少了吧？”那位头目，嘻嘻声道：“你看，我们这里有15个人，每个人只能分到120块钱，这也太少了吧？”
陈楚的眉头起了疙瘩，眉色也冷了起来。
这支搬运工小队临时加价，算是什么意思？
第109章 化解（）
“阿节。”陈楚叫了一声那位头目的名字，道：“平时像这样的工作量，你们每个人大概就是收90块钱吧？现在也快要过年，我给你们加到每人120块，也不算亏待你们吧？”
“老板，你也会说现在快要过节啦，我们每个人只收入120块钱，也太少了吧？”搬运工人群中，有人扬声叫道。
“是啊，老板，120块太少了，不加点钱，这活我们就不接了。”有搬运工笑着抱怨道。
“老板，你看你们制衣厂一次出那么多货……加点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你都赚了那么多，又何必在意这一点小钱？”马上就有搬运工附和道。
搬运工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一时之间，楚歌制衣厂的门口，就像是集市一般热闹起来！
陈楚双眼微微眯起，一周之前，他已经和搬运工头目阿节约定好了价格，现在对方竟然就这样反悔加价，实在是太不厚道了！
“阿节，你说要加多少呢？”陈楚心知，现在最优解决方法，是加价稳住这一批搬运工。
搬运工们的声音微落，他们都齐涮涮地看着阿节。
就在众人的目光中，阿节脸带喜色地伸出三根手指头，道：“三千块，老板，给我们三千块，我们马上帮你把货装得稳稳妥妥的！”
陈楚的脸色，微微地沉下去。
而冯希凡早就来到陈楚的旁边，他看着阿节那欠揍的神态，腾的一声火起，道：“3000块钱，阿节，这么贵你还不如去抢！？”
“这个要价，不高啊！”阿节倒是理所当然地道：“现在都快过年了……我们做装修工的老乡们，收费都比平时贵一些……现在我们做搬运的每个人收二百块，不算贵吧？”
站在陈楚旁边，曾生也看不下去了，他忍不住摇了摇头，道：“搬运佬，你们这个价格何止是贵了一点点，贵了很多好吗？”
阿节昂着头，一脸的有恃无恐，他没有理会曾生，目光却盯着陈楚道：“陈老板，你也知道，现在很多做搬运的都放假了。你们一时半会想要找到人来搬运你们这一批货，怕是也难吧？”
威胁，这话语声间，隐隐已经带上一丝威胁了！
现在已经差不多过年，工业区内的工人**成都回家过年，想要找到十几个搬运工，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陈楚不着声色地道：“我可以加到2300块给你们，这个价格，你们每个人可以分到150块还要多，这个价格，也不算少了吧？”
阿节嘻嘻一笑，大黄色的牙齿在陈楚的面前晃动着。他摇了摇头道：“陈老板，3000块钱，真的是不能再少。你这个价格，就算是我答应，我的老乡们都不肯答应啊！”
平静下去的搬运工人群，又一次嚷嚷声吵了起来。
“是啊，老板，真的不能再少了。”
“老板……你都找不到其他搬运工了，还是爽脆点给钱吧，我们倒是无所谓，但要是耽误老板你出货，那就不好了。”
“老板，你做生意的就不要那么小气嘛，你要是再不给钱的话，我们就要走了。”
陈楚的双眼，微微地张开，他的目光，横扫着在场的搬运工，那些人都看着自已，脸上或是假装叫苦的神色，或是带着一种奸狡神态，或是露出一种吃定陈楚的从容笑意。
陈楚的目光，最后落到阿节的身上。
“阿节，我再说一次，2300块你是接还是不接？”陈楚面无表情地问道。
陈节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装作苦笑道：“陈老板，你看，老乡们都要过节的，3000块钱，这个要求不过分吧？你要是能说服我的老乡接受2300块钱，我个人少赚一点当然无所谓。”
“好，既然你们不接，那你们现在可以散了。”陈楚嘴角轻勾，眉色突然间变冷，朗声道：“你们不想赚这一笔钱，自然有大把人想赚这一笔钱！”
“啊！？”阿节的脸上，露出惊鄂的神色，似乎不太相信自已听到的一般。
“没听清楚吗？”陈楚冷声道：“这一批货，我找其他的人搬，你们可以走了。”
阿节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下来，其他的搬运工也是哄的一声吵闹起来。
“希凡！！”吵杂声中，陈楚提高音调叫道。
“什么事？”冯希凡也是大声叫嚷答道，更加接近陈楚。
陈楚把嘴附到冯希凡耳边，对冯希凡说了几句话，冯希凡则在不断点头。
搬运工吵杂声终于停了下来。冯希也是蹬蹬地跑到对面工人宿舍，大声吼叫几个名字。
搬运工人们退开几步，不少人都坐到他们骑来的自行车或者电动车上，一脸看好戏的神态。
“陈老板，三千块已经是最低价。你再耽误的话，到时候我们要加班到十二点钟。说不定就要加价了。”阿节坐在一辆电动自行车后鞍上，扬起声调道。
陈楚没有答话，大约一分钟后，从对面的工人宿舍内，三位工人快步地走到陈楚面前。
“老板！”
三人陆续出声问好后。一位身材微微瘦弱和陈楚同龄的工仔，因为所做的工序是打钉扣，所以也被厂里人叫做打钉仔，他出声问道：“老板，你叫我们来有什么事吗？”
“我们制衣厂要出这一批货。”陈楚道：“二十人搬三货柜的货，你们每人得一百块钱，你们干不干？”
“当然干！”打钉仔着不多吼着回答，其他两位年纪超过三十岁的工人，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一眼那些围在一边的搬运工。其中一位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另外一位则笑着道：“老板你叫我干嘛，我就干嘛。”
“好。”陈楚拍拍打钉仔的肩头表示赞赏。然后掏出电话，拔打了一个号码。
“徐老板，你好……你现在回到老家了？你们洗水厂的工仔还有多少没回家留在羊城过年的？对，有事……通知他们一声，告诉他们我的地址……叫他们想赚外块的，就到我制衣厂来！”
第110章 出货完毕（）
打完电话给徐师傅后，陈楚又拔打了张永的电话。
“张大老板，通知一声你们车间的主管……对，叫他能动员多少工人过来，就动员多少过来！”
“楚哥，还有什么要干的吗？”冯希凡在陈楚挂掉电话以后问道。
“希凡，写一份招临时搬运工的启示，写在一张纸箱皮上，你就开着摩托车到最近的十个路口，把那张招工牌举起来，招十个搬运工回来给我！”陈楚吩咐道。
“收到！”冯希凡横顾一眼那些正在看热闹的搬运工们道。
二分钟后，冯希凡开着摩托车突突声地离开。二分钟后，他来到大裕村商业店辅较多十个路口，在烈烈的寒风中，张开嗓子就叫喊。
“招抄更搬运工！一百块钱做七个小时，名额有限，快来报名啊！”
一个小时后。
冯希凡缓缓地骑着摩托车回到制衣厂，在他身后跟着一群工人。车刚刚转入到制衣厂门口前那一片空地，冯希凡就看到一副极有喜感的场面。
集装箱货车边上，陈楚和十位工仔正站成一团，而就在不远处，那班搬运工人或是站立或是坐在自已骑来的自行车和电动车上，脸上正带着一种不善的神色盯着陈楚一方。
这两拔人都是干活的人，身体都显得比较壮硕。看着他们隐隐像是对峙般的场境，冯希凡脑海突然间涌出电影里黑社会对砍的情形……
这应该不会打起来吧！？
但很地，冯希凡摇了摇头，心道自已还真是想像力丰富。这大过年的，谁没事会打架呢？
他把十位新招的搬运工，带到制衣厂大门前，笑道：“楚歌，我招够人了。”
陈楚点头，挥了挥手道：“准备开工！”
阿节那边，十几位搬运工在冯希凡带着新招的搬远工回来时，就开始骂骂咧咧起来。十几分钟前，陈楚一边还是三四位工人，但是陆续到来的两波工人，让这些搬运工开始失去信心。
不过，这些搬运工们还是能看出，制衣厂那边搬运工人数依然不足，就凭他们十个人，想要搬完这一批货起码也得干到凌晨四五点。
搬运人手不够，这位年轻制衣厂老板有求他们的时候！
但当冯希凡带着更大一波搬运工到来时，他们终于知道，制衣厂那边不再需要他们了。
阿节的脸色，当然也算不上好看。
他也没有想到，陈楚竟在会这么“吝啬”，为了省这几百块钱，硬是从其他地方招到搬运工。
冯希凡志高意扬地瞪一眼阿节，吼声道：“我们制衣厂招到搬运工了，你们敲竹杠不成还不走啊？”
阿节的脸上，涮的一声就黑下来，他看着冯希凡用方言骂骂咧咧的。不过，就在他身后，他的老乡们却开支开自行车的地撑，一个个准备离开。
“哼，叫你们狮子大开口！”冯希凡低骂一句后，懒得再理会对方。
一侠位搬运工，骑上车叫嚷着什么很快地离开。陈楚在他们离开时，却是看也没看他们一眼。
那些搬运工刚才坐地起价的嘴脸，已经惹怒陈楚。所以，陈楚宁愿多花一点精力招一批没有做过搬运的工人搬这一批货，也不愿意向他们妥协。
陈楚爬上货柜车进入集装箱内，估摸一下集装箱的空间大小后，心里就有底应该如何最大化利用空间堆放货物，他转头瞰视着地上的工人，大手一挥：“搬货出来，开工！”
在陈楚的指导下，这些新手搬运工们分成好几个小组，分工合作地将一箱箱的货物搬运出来，抬入到集装箱里一排排地像砌墙般堆放起来。
知道时间较紧，达美公司的曾生也是脱下大衣，酹起长袖就开始帮忙搬运货物。
“曾生，你呆在一边就行了，不用你动用手！”集装箱内，正在指挥工人搬货的陈楚，忍不住出声道。
“没事。”刚刚和一位工人合力将一箱货抛上集装箱后，曾生喘着气道：“很久也没有打篮球了，搬搬货物松松筋骨就当是做运动吧。”
陈楚也不是矫情的人，笑道：“好吧，等一下我算你一份抄更费。”
工人们偶尔的喝叫声和交谈声中，货柜被渐渐地填满。五点半钟，陈楚骑着摩托到外面打了二十多个盒饭回来。
天色渐暗，冷风中渐渐地带上夜的寒凉。工人们坐在制衣厂内趁热扒着白花花的腩肉盒饭，呵着气不时和旁边的人交谈几句话，饭后，工人们休息半个小时继续开工。
似乎是被脂肪补充了能量，休息过后，工人们搬货速度又一次变快起来。
工人们的速度比陈楚预想中的要快，原本，陈楚以为这些工人到底不是真正的搬运工，做粗重活不多体力可能会跟不上。他估计在十一点半后才能搬完货物，但实际上，还不到十一点钟，随着最后一辆货柜车的司机“当”的一声关上集装箱大门，所有的货物全部搬完。
刚好就在此时，阴沉了整整一晚的天穹，终于沥沥声地下起了雨。
工人们抱着头闪回到制衣厂屋内避雨，只有陈楚昂着头，迎着落下的冰冷雨滴，长长地呼啸一声，才慢慢地走回到制衣厂内。
阵阵雨点落在石棉瓦厂房上，发出啪嗒啪嗒声音。
搬完货物后，原本热呼呼的身体渐渐变冷。曾生拿起大衣穿上，对陈楚笑道：“这一场雨下得还真准，幸亏我们刚才加快了进度，要是现在我们还没有搬完，说不定就得淋雨了。”
“下得太早了。”一位搬运工摇头插话道：“这场雨要是迟二十分钟再下，说不定我们都能到家了。”
陈楚却是预言道：“不用担心，这场雨不会下太久的。”
他给冯希凡一个示意的眼神，冯希凡点了点头，进入到办公室一趟。等到他出来时，手上已经拿着一叠红色的人头。
当陈楚从冯希凡手里接过那一叠百元大钞时，不少的搬运工的眼光都吸引过来。
“今天晚上大家辛苦了，这是各位今天的抄更（兼职）费，大家过来分吧。”
陈楚的话音刚落，制衣厂门口处柔和灯光下，工人们发出的欢呼声，穿透冰冷的雨夜。
第111章 一年收获（）
将钱派发到一位位工人手上后，陈楚将最后一张人头递给曾生，笑道：“曾生，这份是你的。”
曾生呵出一口热气，笑道：“陈老板，我也有份？”
“你今天帮忙搬货，当然有份了。”陈楚道：“这一份钱对你来说虽然不多，但起码也是你的劳动成果吧？”
“听陈老板你这语气，好像我不收下这份钱，就不尊重自己的劳动成果一样，好吧，那我就不客气了。”曾生接下钱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道：“不知道王小姐有没有跟陈老板提过，但我听香江总部的熟人说，下这张订单的鬼佬好像有意和我们达美公司继续合作，陈老板……有空的话多一点和公司总部那边联系。”
陈楚点头。达美公司的订单，对于现在楚歌制衣来说就是一张肥单，如果可以的话，陈楚当然乐意继续接单。
“谢谢你的提醒。”陈楚道一声谢。
制衣厂内，正在等待雨停的工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到一起，用南腔北调交谈着。
陈楚的心忽然一动，朗声道：“各位，等一下雨停后，留下来吃夜宵吧，我请客！”
工人们眉色飞扬起来，搬运工作早就消耗掉他们的体能，就算是陈楚没请他们，他们也会外出吃夜宵，现在有老板请客，他们当然开心了。
“谢谢老板了！”
“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