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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王刚川也不好说话太难听，说道：“文总啊，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你们的价格，很不实在嘛，每次都给我们讲是最低价格了，但是据我们了解，你们的底价远远不止这些嘛，你们这是一家新起来的公司，难道不想借着这关键的一仗打响知名度？，总之一句话，要合作就要拿出诚意来。”
文方好脾气的说：“王主任，您觉得多少钱合适？”
王刚川也不含糊，拿出一张纸刷刷的写了几个字说：“我只能给你说个有机会的价格—2。5亿，如果你们不能做，那我就爱莫能助了。”
文方非常明白这个2。5亿是什么意思，那意味着源泉自动化至少要亏损五千万才有可能中标，这个王刚川实在是太厉害了，三亿的标，张口就要砍掉半个亿。
文方站起身说：“感谢王主任的提醒，我们一定会以最低价投标的。”
九十八、山雨欲来（）
文方站起身说：“感谢王主任的提醒，我们一定会以最低价投标的。”
说罢起身走了。
走出会议室，文方看着程振和吴越，意味深长的说：“如果真的很为难，这个标我们不投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望着文方的背影，钟山问王刚川说：“王老，您觉得源泉自动化这次能把价格拉下来吗？”
王刚川摇摇头说：“据我观察，文方不是一个容易妥协的人，而且他家大业大，并不是非要这个单子不可，我相信郭京开那边应该能达到我们的心理预期，这两天给他下的猛药已经够多了。”
钟山感激的看着王刚川说：“我们这次的采购价是三个亿，说实话，能够三亿中标我就很满意了，没想到第一轮就砍下来几千万，这可都是纯利润呐，实在是太感谢了。”
王刚川笑了一下说：“钟书记不必客气，我们都是为政府工作，为国家节约每一分钱是我们的责任，这次的技术文件我已经仔细审了，本来打算让他们五轮报价，没想到价格下降的幅度超过我的预期，也就没有必要再整他们了，这次我之所以力主选用进口产品，倒不是崇洋媚外，而是因为在技术上和使用寿命上，确实是进口产品更好。”
钟山说：“是啊，我搞了这么多年的钢铁，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不服气不行，特别是德国和日本的产品，质量确实过硬，就拿变频器来说，国产的变频能承上半年就不错了，但是进口的至少也能用上三五年，这中间不过有技术的原因，更重要的还是态度问题，这次来投标的耐德、西门电气、baa都已经超过百年的历史了，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工匠精神，一代一代传承下来，制作已经不再是一项工作，而是成了一种文化、一种追求、一种情怀，再看看国内的一些企业，满脑子就是想着赚快钱，让人心寒呐。”
王刚川听到钟山这样说，也颇有一些感慨，说道：“尽管是这样，我们还是要严格控制价格，东西虽好，但不能高价，这是我的原则。”
钟山说：“一切拜托王主任了。”
本来华南钢铁要11月12日进行最终的投标，没想到光棍节晚上几家入围的单位接到通知，由于省里要对南济几家大型企业进行安全生产检查，原定于11月12日的最终投标推迟到11月13日。
吴越和程振都知道，这是文方起了作用。
11月12日晚上，许嘉宁回国。
程振和吴越把许嘉宁从机场接了回来，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向她一一作了汇报，许嘉宁看着窗外南济的夜景，似乎并不在意程振说了什么，只是东拉西扯的讲一些国外的见闻。
吴越有点沉不住气，说道：“许老大，明天的投标我们怎么办啊，依我们看，京开肯定是会降价的，我们是不是要跟进？”
许嘉宁开玩笑说：“吴副总，你不要着急，任凭风吹雨打，胜似闲庭信步，任他滔天火，自有倒海水！”
郭京开那边却没有许嘉宁这样的好心情，他在不断的计算到底应该怎么报价，王刚川的态度很明确，2。5亿，这是华南钢铁能接受的最高价格，但是这个价格是个铁定赔钱的价格。
尽管自己成功的向老外申请到了价格，但是如果按照2。5亿投标的话，他至少会赔两千万。
但是郭京开还是决定要用2。5亿去投，一来尽管这一单赔了，但是他的总销售额就上去了，年底从老外那里拿到的奖金完全可以把亏空补上。第二，华南钢铁这个标，可以称得上是近十年来南济本土最大的一个标了，拿下了这个标，京开的品牌和江湖地位就又上了一个台阶，就会有更多的代理商加入到自己的阵营中来，这一点，远远不是两千万能够买到的。
许嘉宁则完全没有郭京开那么紧张，她带着程振和吴越到了西郊的吕家大院。
吕家大院始建于清朝末年，是南济一位吕姓员外的宅子，这个楼宇飞檐斗拱、九曲回廊，非常幽静，建国后这里一度成为政府招待所，后来吕氏后人经过一段非常艰苦的上访，终于拿回了宅子的所有权，后来这里就改成了一个非常私密的会所。
门口的安保人员看了看许嘉宁的证件，一摆手把车放进去了。
几个人把车子挺好，许嘉宁带着程振和吴越去了二楼的一个琴房。
琴房装修的非常朴素，喝茶的桌椅都是用百年大树的树根雕琢而成的，三个人在琴房坐定，茶艺师就给几个人奉上了清茶。
一个长的非常漂亮的女子隔着一道帘子弹起古筝来，虽然吴越听不明白，但只觉筝声悠扬，一曲听下来，恍然有隔世之感。
许嘉宁一边喝着茶一边听古筝，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程振和吴越则有些心神不宁，脑子里还是杂乱无章的想着明天投保的事情。
但是在这种地方谈生意肯定是不合适的，再说许嘉宁也没有谈工作的意思，两个人只好闷着头喝茶，好在那个抚筝的女孩子非常漂亮，看起来有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两个人虽然没有听琴的雅致，欣赏一下美女的感谢还是有的。
一曲终了，抚琴的女孩子的起身对许嘉宁说：“宁姐姐，你最近出国了吗，我看到你的微信朋友圈了。”
许嘉宁点了点头说：“是啊，要去剑桥进行博士论文答辩，麻烦的很，今天刚回来。”接着，许嘉宁介绍道：“这位美女是我的好姐妹，叫舒云，这两位是我的同事，程振和吴越。”
舒云是吕家的后人，也是这所会所老板的女儿，在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和许嘉宁一见如故，后来干脆以姐妹相称了。
大家都是年轻人，很快聊到了一块，听完了舒云抚琴，四个人又在会所里吃了一阵简餐，几个人离开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
坐在车上，许嘉宁对程振和吴越说：“你们两个今天早点回去，明天早上咱们一起去华南钢铁。”
吴越和程振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九十九、郭京开的狙击（）
第二天，吴越起了一个大早，早早的到了公司。
许嘉宁和程振早就到了，三个人在楼下吃了早餐，开车前往凯文大酒店。
程振手里紧紧捏着一个密封档案袋，档案袋里是今天的投标文件，这个东西是今天一早许嘉宁给自己的，程振也不知道许嘉宁到底准备报多少钱。
坐在车上许嘉宁拿出笔记本开始回复邮件，虽然她现在在源泉自动化，但是集团公司的事情一点也不少，很多事情都等着她批复和决策，所以一路上许嘉宁一边回复邮件一边打电话，效率非常之高。
很快到了凯文国际酒店，许嘉宁先去几间套房看望了一下吴志远等人，尽管这几天标书没有再进行大规模的改变，但是吴志远还是把技术骨干全部留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许嘉宁和吴志远握了握手说：“吴工，辛苦你们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吴志远看着年轻的许嘉宁说：“许总，你来了我们就放心了，我们相信跟着您没有拿不下的碉堡。”
许嘉宁点了点头，带着吴越和程振到会议室去了。
其实这次会议原本只需要几家投标单位来就行了，但是没想到几乎参与投标的单位都到了，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一些财经专栏的记者，凯文大酒店的会议室里满满当当的坐满了人，那阵势不亚于一场自动化行业的大聚会。
这场投标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心，到底是进口品牌一骑绝尘战胜国产品牌，还是国产品牌依据大本营围剿进口品牌，到底是老大京开狠狠教训源泉自动化，还是后起之秀逆袭老前辈，所有人都在拭目以待。
九点钟会议正式开始，会场上除了华南钢铁的各位领导之外，还来了省厅的一位分管工业的副厅长杨为民，两位公证员坐在旁边，准备见证三亿大标花落谁家。
看着时间到了，钟山打开话筒说道：“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朋友，首先我代表华南钢铁向各位的到来表示衷心的感谢，华南钢铁的自动化设备招标项目，从开始招标到现在已经将近两个月了，这两个月我们经过科学论证，缜密选择，终于以国产和进口品牌为界限划定了太正电气、德力电气、京开自动化、源泉自动化四家企业，今天我们到了最后的投标阶段，四家单位将进行最后的投标，希望大家能够拿出诚意来进行最后的角逐。“
接着，王刚川和杨为民分别作了讲话。
接下来，就是投标了。
太正电气、德力电气、京开自动化的老总上台进行了投标，许嘉宁则最后一个拿着标书走上了台。
许嘉宁一露面就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不过是因为她年纪最轻、而且又是四大老总当中唯一的女性，就是她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就压住了在场所有人的气场。
后来一位记者在南济日报上写道：许嘉宁上场了，这位九零后的代表人物，甫一登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在男人的江湖里，这位只有二十多岁的老总却当之无愧的成了全场的焦点，我以前向来不相信有气场这种东西，但是看到许嘉宁之后，我相信了，她身上似乎有一种巨大的吸引力，我想，这应该是传奇、意志力、绝顶聪明汇聚而成的‘电流’吧。
王刚川看到许嘉宁上来心里一动，他在招标之前研究过所有投标单位老总的资料，这位许嘉宁是他最感兴趣的一个，如果把自己比作兵器的话，那就是一面坚固无比的盾，而许嘉宁呢，应该就是那柄无坚不摧的矛。
王刚川承认自己非常好斗，他觉得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都是其乐无穷的，只有在斗争中他才能找到无穷无尽的乐趣，这种好斗的性格后来被他发挥到了招标上，他喜欢和这些供货商斗，这几十年的招标生涯他见过很多销售天才，但是每个人都被他杀得丢盔弃甲，后来他退休了，也没有标可招了，只能每天去菜市场和小商贩砍价。
这一次看到许嘉宁，他觉得非常开心，他了解许嘉宁的历史，对这位九零后的老总给予过很高的评价，今天他就要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逼着许嘉宁赔钱做生意。
很快，几家单位都进行了投标，两位公证员就在现场所有人的见证下进行开标，会议室的投影仪对整个开标过程进行了现场直播。
两位公证员第一个打开的是太正电气的投标文件，太正的最终报价是2。6亿。这个价格一出来，现在立马响起了一阵惊呼，在场的有很多自动化大佬，他们非常明白，太正这一场报价，至少要亏了两千万。
前文曾经说过，国产品牌的成本价要在2。8亿元左右，而进口品牌要在3亿元左右，太正看来已经下了血本了。
接着第二个开的是德力电气，德力的投标价比太正高了五百万，2。65万元，这个价格是王志斌和德力的田渠经过反复的讨论确定的，由于王刚川非常老道，对整个招标过程进行了密不透风的把控，所以王志斌并没有机会作弊，由于德力电气的产品成本价要比太正的高，所以这个价格也基本上是亏了两千万了。
看到太正的报价之后，田渠知道自己没戏了，他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台上的王志斌，王志斌一脸严肃的正襟危坐，聚精会神的看着投影仪上的画面。
接着，京开的标开了。
随着两位公证员打开投标文件，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个数字—2。5亿。
这个数字一出来，所有人都震惊了，不光是那些厂商，就算是台上的华南钢铁的那些领导也震惊了，原本他们以为王刚川只是开一个低价让京开去还，没想到郭京开竟然一口气降到了2。5亿。
京开代理的是耐德电气的产品，价格是自动化产品中价格最高的，郭京开这个价格至少赔了半个亿。
这个价格出来，普世电气的宋选和叶城对望一眼，神情复杂的看了郭京开一眼，宋选对叶城说：“老叶，其实咱们输了也没什么，郭京开已经疯了，为了三个亿的标，他宁愿赔半个亿，这种打法，我们玩不起。”
郭京开倒是非常平静，朗声对周围的人说：“我们京开电气赔半个亿，但是质量绝不打折，这就是诚意。”
这个价格一出来，吴越一下子瘫在了椅子上，心里一阵阵的绝望，这个价格，竟然比国产的还要低，看来京开是卯足劲要拿下这个标了，而自己这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比京开的价格更低了。
程振的脸色也非常难看，神情萎靡的看了看吴越，吴越非常明白他的心情，这个大标是他接任源泉自动化的总经理以来的第一个大标，为了这个标，其他所有的项目都停了，如果这个标丢了，往后的路就难走了。
两个人茫然无助的看了看许嘉宁。
一百章、力挽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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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开的价格一出来，立刻就有了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确实，国际自动化产品第一品牌、价格最低，如果再不中标，那就没有天理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许嘉宁身上，大家都在拭目以待，准备看看她怎么接这个招。
许嘉宁很淡定，脸上一点情绪都没有露出来，对于京开的报价，她没有任何的诧异，甚至早在郭京开开始和德国总部沟通的时候，她就料到郭京开一定会放一个大招的。
所有人都等着公证员开最后一个标，就连一贯严肃的王刚川也紧紧的盯住了投影仪，钟山从桌上拿起眼镜仔细的擦了擦，都想看看最后一刻有没有奇迹出现。
一名公证员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源泉自动化的报价，上面的数字真真切切的呈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震惊，震惊，震惊的无以复加！
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看着屏幕上那个数字—3亿。
许嘉宁脑子进水了？竟然报了个3亿，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竟然比第一版报价还要高两千多万，这真是闹了大笑话了。
郭京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对着许嘉宁说：“许总这是搞得哪一出？怎么价格越报越高了？说实话，我参加的投标也有几百次了，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见到。”
吴越的脑子一下子懵了，本来他还有一丝希望，以为许嘉宁能在最后时刻力挽狂澜，但是现在看来，一切都过去了，就算华南钢铁的人脑子坏掉了，也不可能放在2。5亿不做做3亿吧？”
王刚川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在他看来，许嘉宁这是破罐子破摔了，知道自己中不了，干脆报个高价来恶心自己一下。
叶城和宋选站了起来，远远的对郭京开说：“郭总，恭喜恭喜，这次京开电气又赢了。”
郭京开远远的拱了拱手说：“两位老总客气，我们这是惨胜啊。”
吴越看了看许嘉宁，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许嘉宁依旧非常淡定，嘴角似乎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微笑。
她还有心情笑的出来，这样的结局，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改变不了了。
王志彬看大局已定，对钟山说：“钟书记，大局已定，您来宣布一下吧。”
钟山点了点头，打开话筒刚想说话，突然桌上的手机响了。
拿起手机一看，显示的号码是东山省常务副省长刘子路办公室。
钟山不敢怠慢，对着在场的人说：“各位稍等，有个非常重要的电话进来。”
说罢起身到了休息室，毕恭毕敬的接通了电话，电话那边是刘子路的秘术张家正，只听张家正说道：“请问是钟书记吗？”
钟山赶紧说道：“张处您好，我是钟山。”
张家正说：“您稍微一等，刘省长要和您说话。”
过了几秒钟，电话那边传来一个醇厚的声音说：“钟书记你好啊，我是刘子路。”
钟山不由的弯了弯腰说：“省长您好，我是钟山，请问有什么指示？”
刘子路说：“钟书记，你们那边现在正在开标吧？”
钟山心里一阵纳闷，心说三亿的标，不会连副省长都惊动了吧，当即说道：“是的省长，我们现在刚刚完了最后一轮的投标。”
刘子路说：“现在结果还没有公布吧？”
钟山说：“是的，还没有宣布。”
刘子路说：“那就好，有个情况我要给你通报一下，高原省长、卫东部长昨天和baa集团达成了协议，他们将投资五十亿美元在南济兴建新的工业园，合作框架协议已经签署，baa其实最初的选址是江南省，但是经过高原省长的反复沟通，终于决定要落户南济，五十亿美金当中有百分之三十要作为扶持资金投到大型的制造工业，你们华南钢铁也在列啊。”
刘子路口里的卫东部长是东山省招商部部长，他和高原省长刚刚从德国回来，经过反复博弈，终于拿到了落位权，钟山听到有baa的扶持，不由的喜出望外，赶紧说道：“谢谢高原省长，谢谢刘部长。”
刘子路说：“钟书记不要客气，我打这个电话是受高原省长所托，省长指示，为表我们合作的诚意，这次招标，要让baa的代理商中标，这也是为了后续的扶持能够对口，如果你现在选了别的品牌，那以后就是一种浪费啊。”
话说道这里，钟山已经很明白了，刘子路的意思很明白，baa以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