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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女抵万金-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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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

勘合是从福州府驿站直到杭州府驿站的。杭州……几何心头突然一震,莫非这是父亲为她准备的?先去杭州,找宅子立足,再图北上?可她这非官非差的身份,如何使用勘合?

再往下翻,手铳下放的竟是一套道士的袍靴!几何抽出抖开,见这道袍的尺码小的很,在自己身上一比,竟刚刚合适!一摸内襟,竟还有一份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度牒!

勘合——道袍——度牒,几何突然想到爹在临终前跟她说过的荒诞话,说她冒充个道士进京绰绰有余!

大明历位天子皆重道。京师建有显灵宫,每岁万寿圣节、正旦、冬至及二真君示现之辰,朝廷皆会遣官员赴显灵宫祭祀。还在礼部专设道录司,专门管理天下道教之事。当年几何全家在闽浙间往返贩丝时,曾见过拖家带口的道士威风行走官驿,娘还开过玩笑,说让爹也冒充下道士好省下路银的呢……原来,爹如此有心,全都记得!身后事,竟为她打点得如此周全!难道……爹早有……几何心下一惊,不敢再想,赶紧将目光移开,转向了书柜。

书架上有很多书。《勾股义》、《坤舆万国全图》、《本草纲目》、《几何原本》……她抽下了《几何原本》,颤抖摩挲着,又留恋地放了回去。另一行,还有《火龙神器阵法》、《神器谱》、《武备志》之类手抄本。这些,她早已烂熟于心了。几何寻思了一下,只取了本《天下水陆路程》带上,此行远涉千里,山水迢迢,此书乃必备之物。

银票,房契,地图,干粮,水。几何换了道袍,将爹打制的遂发手铳和少量火药装入行囊,把剩余的原料沉入地下石窟机关,再在各处安置好定时爆炸物。下山之路是断然不能走了。沿途一定会有大群锦衣卫伺服,她可不想向那个刘大人自投罗网去。几何想了想,向清源山行去,那里,有一条密道。

清源、紫帽两山互为交联,熟悉山路的几何不费力气就攀爬到了目的地——清源山蜕岩。砍开荆棘丛生的荒道,就看到了她想寻找的古洞。洞高八尺,宽六尺,洞口藤蔓满布,洞上危岩峭拔,洞底有洞,深不可测。相传此地乃是宋代裴道人蜕化之处,几何听爹说过,这里直通洛阳江。

回身三拜。无上天尊,逃出生天,遁走是也。

               

作者有话要说:  1、锦衣卫北镇抚司提督刘侨,时任。接替者就是臭名昭著的阉党许显纯。

2、清源山蜕岩,状确如文中所写。因偶没去过晋江,只能纸上搜来。

3、汤婆子:古代家庭取暖用具,充满热水后放置被窝以提高温度。是一种铜质的扁扁的圆壶,上方开有一个带螺帽的口子,热水就从这个口子灌进去。有铜质、锡质、陶瓷等多种材质,一般为南瓜形状,也叫“锡夫人”、“汤媪”、“脚婆”、“锡奴”,宋代已有。功能同今天的塑料热水袋。

4、水磷:液态黄磷。黄磷有毒,燃点低,古代一般制作成液态保存。应用相当广泛,道教的一些仪式、火折子……都有用。后文也会用到。

5、杭州在明万历年间才重修的像样了。

6、明代主管全国道教的道录司,是正六品衙门,设有左右正一,左右演法,左右至灵,左右玄义等道职,专门管理天下道教之事。道录司隶属礼部,其衙门就设在两京朝天宫。显灵宫作为京师之宏伟宫观,在宣宗、英宗、代宗、宪宗朝成为国家斋醮之法坛。每岁万寿圣节、正旦、冬至及二真君示现之辰,朝廷皆遣官赴显灵宫祭祀。在明代崇道的社会氛围下,显灵宫成为文人学士访道之去处。天师世家世代相袭,赐封一品,统领江南道教,总领三山符箓,显赫一方,与山东曲阜孔子世家并受朝廷重视,故有“南张北孔”之说。

7、几何爹书架上的书:全是天启之前明人所著(或翻译)。《几何原本》徐光启利玛窦1613年、《勾股义》徐光启1609年、《天下水陆路程》黄汴(1570),《坤舆万国全图》1589年;《本草纲目》李时珍1596年南京刊行。至于《火龙神器阵法》(明初焦玉)、《神器谱》(1598年赵士祯)和《武备志》(茅元仪1621)因明代器火药是先进的军事技术,属于军事机密,所以不能公开刊印,靠民间抄本流传下来,所以只能是手抄本。

☆、英雄救美

几何出了晋江,一路仓皇北上。原想能趁夜在沿途道观偷匹马来借力,谁知路边小观皆势单力薄,她寻了两处,也只能摸黑牵了条驴。这厢将就有了座驾,几何是片刻不敢耽搁,星夜沿官道直奔莆田方向而去。到了福州就好了,可以拿出勘合找官驿护送。但晋江到福州这一段,得她自己独行了。

南国多阴雨,这一路断断续续下了好几遭。几何憋着一口气,风餐露宿的也不觉得什么,但自泉州一到莆田,发现身后没有追兵,心头一松,几日淋到的寒雨阴湿就侵蚀了上来。

病来如山倒,这一倒,竟是几日上不得驴。染了风寒的几何无奈只有在莆田的客栈滞留了下来,因怕被人识破女子身份,也不敢贸然去医馆诊治,只能自己给自己开个简单方子,祈祷着能赶紧熬过病去。

几何苦捱了几日,终于得愈。这一日阳光普照,她从客栈床上爬起,决定结账出行。有道是病去如抽丝,出了客栈门,被外边风一吹,几何发现心气大不如前,走起路来腿也飘飘晃晃的,看着烟土前路,顿觉凄凉迷茫了许多。

莆田向北,就离家乡越来越远了。之后至福州全是山路,有道是穷山僻壤出刁民,遇到什么山匪劫盗可不是她能玩得转的……几何思索了下,决定先到前头官家驿站周遭瞧瞧,看能否搭个伴、或借个光,壮胆后再继续前行。

官家驿站旁边,是商贾云集,牙客赶脚盛出的地方。寻常人家指使不得官驿,但跟着走至少迷不了路。说不定结伴而行还能邂逅一两个贵人朋友,再谈成一两笔生意,所以,莆田驿附近的茶馆酒肆多得很,各色旅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几何来回了半天,也没确定搭讪的人选。爹爹说了,不能轻易相信人。若是选了恶人,她这一张口,一旦被人看出是女子假扮的,就麻烦了。

斟酌徘徊了两日,几何终于锁定了目标。人来人往中,她看着有两伙人面善。一伙是队商旅,为首的男子那叫一个俊俏,二十左右岁,英气十足,举手投足皆彬彬有礼,一看就不是贼人宵小,许是大家教养之人。只是旁边围着些罗刹模样的帮手,一时间令她难以接近。另一伙人看来是一家子,面目慈祥的老翁和老妇,几个家丁,还有两个十一二岁的痴呆女儿。几何顾忌他们遇事自保刚够,投靠去?心底也有些犹豫不决。

巧的很,此刻天色已晚,两伙人都不想走夜路,齐齐奔那官驿旁边的正阳客栈而去。几何灵机一动,赶紧快跑过去,不动声色地夹在了两队人马中间。机缘巧合,大家都住在了一家客栈,如此她顺路借风,也是情理之中。几何盘算的地方还有,她故意夹在两家之间,要了当中的客房,这样有什么动静,她搭讪哪家都是方便。

待晚饭过后,该是准备就寝的时辰了。几何轻车熟路地造了个简易的“闻金”,先窃听下两家的动静。

说实话,几何还是惦记那个美男子多一些,于是先将金片插入东墙,悄悄附耳过去。

“大哥,干嘛受这份鸟气!咱把那泼才绑了,拉到船上劈了喂大鱼去,保管官府没处查!奶奶的,咱在海上啥时候受过这气,一刀就砍死那泼才!”

不知是这客栈的墙太漏风,还是这简易的“闻金”功效不错,不多会儿,几何就听到了一个粗嗓门的大汉声音。她听过那美男子声音,应该是温润如玉,绝不是这副煞风景的嗓门。看来人应没睡,正在谈事。

“别冲动。咱这次出来,可不是来斗狠的。”几何惦记的声音终于冒了出来。“这毕竟不是咱的地盘。不过那厮着实可恨,连妇孺都不放过,一点规矩都不讲,明儿咱走后,派几个脸生的兄弟去教训下,让他知道知道海上的规矩。记住,适可而止,最多拿他几根手指罢了。”那美男子娓娓道来,云淡风轻,宛如讲故事一般。“给那厮留话,下次再造次,就把他拉到吕宋,卖给弗朗机人当奴隶去。”

“大哥,这法子好!咱还能赚一票!”粗嗓门开心地应了下来。

几何贴在墙上,感觉冷汗都冒了出来。幸亏白日里她没冒然上前攀附,这群人居然是披着商人外衣的海匪!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她拍着胸口把金片抽了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这个神仙般的英俊男子居然是海匪头儿!她断然放弃了投奔的念头,快速将金片插入了西边墙壁。

“唉,这么小,还得养活个几年才行。就没有十五六岁的女娃子?那边能出大价钱的。”老头的声音有些抱怨。

那对老夫妇也没睡,好像也在研究事。几何赶紧贴了贴身子,仔细听来。

“有的话谁不想弄来?”老妇的声音高了几分,“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十五六岁那么大的女娃子,怎么能落单?怎么好下手啊!你去街上略个来试试!说不定连这两个货色的都弄不来!”

“我又没说你,”老头的声音赶紧陪不是,“到福州将这两个雏儿卖了,又够一阵子开销了。我佩服你还来不及呢……”

几何听得是毛骨悚然。是拐子!世间最可恶的是拐子,却没想竟长的如此慈眉善目!想必那两名痴呆少女,就是他们用不知什么法子略来的吧!

十五六岁落单的女娃子……她这不就是吗!几何直觉得手脚冰凉,虚汗直流!天哪,这是什么世道啊!她有气无力地拔了金片,只觉得窗外阴霾更重。可怜见的,四顾皆豺狼当道!算了,还是自己走吧。求人不如求己,她踹上火药,若是遇到山匪,大不了同归于尽罢了。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几何就起身结账出行了。刚牵驴出了门,绕过客栈后身的东香小巷,冷不丁就见到一披头散发的女子从暗处爬了过来!“这位道爷行行好!”那女子一扑,死死地扣住了几何的手腕!

几何一惊,抬眼望去,却觉得这女子好生面熟!不好,她心虚一颤!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竟是那两个被拐的痴呆少女之一!

“这位道爷!奴家是被拐子略卖至此的,还请道爷赶紧载我离开,救我一命,奴家叩谢道爷的大恩大德了!”这女子好似被灌药灌少了,神智竟有了断续的清醒,但一句长话说完,又晕了过去!

几何飞速环顾四周,见晨曦已起,人声渐近,好像是有人发现了逃囚,向后窗探下!可怜她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河,哪里管的了别人!这羊肠小巷幽静的很,一旦连累了自己,哭都没地方哭去!对不住了!她当下只能拼命地掰着女子的手指,咬牙将那女子甩开。

“站住——”

几何刚想上驴,就见那老翁老妇还有一众爪牙追了过来。地下那女子竟突然又清醒了来,“道爷莫走!救命啊!”一把抓住了几何欲飞身上驴的脚踝!

转瞬间,几何被拽了下来。紧接着,一群怒目相视的人扯住了她的驴。“这位道爷想带小女娃私奔不成?”那老婆子叉腰怒骂。

“无上天尊。”一开口,几何竟发现自己嗓子突然干哑了,当下无比庆幸,单手作揖,“这都是误会!这姑娘冷不丁从……”几何突然不敢再出声了,因为她的嗓子只哑了开头那四个字,还有——她发现那老婆子正疑惑地上下瞧着,眼梢还直向她喉头看!

这些拐子婆娘整日里和牙婆、虔婆们打交道,眼光毒辣着呢,是公是母还能分不出来?几何头皮一麻,她得赶紧溜!“小道这厢告辞了!”她索性弃了驴,干笑着向后退步……

“这位道爷,别走啊!”那老婆子开口了。

几何联想起昨夜偷听到的话,掉头死命地撒丫子跑开!

“站住!”后面人追喊了上来。

几何没缠小脚,但也绝跑不过这样一群久在江湖上混迹的虎狼之人;她身上有手铳,但那玩意用起来费时,一并也对付不了这么多目标;她现在很是后悔没好好跟爹学点功夫……此时她绝不敢走小胡同,只能拼命向大街奔去!

可惜天色尚早,莆田县城的人还不算多,眼见着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几何甚至都能听到绳子随风昆抽的声音……在体力全部耗尽的时候,她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前倾的身躯了,一个踉跄栽倒在了大街之上!大不了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炸死也不能容忍自己变成那两个少女的痴呆模样!几何顾不得痛,伸手掏向了布袋……

就在她万念俱灰,准备取出火药与贼人同归于尽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插了过来。

“呔!连出家人都抢,成何体统!”这一声又威严又响亮,唬得追拿的众人停滞了半刻。

几何如闻福音,顷刻间热泪盈眶。她刻骨体会到了“绝处逢生”这四个字的含义!天理昭昭啊,道义不灭,世有英雄啊!她满目崇敬地抬头向上望去,只能见到一个男子单手叉腰的侧影——新出的朝阳光辉灿烂,耀的人瞧不清楚他的容颜,几何眯起眼,只能看到一勾俊翘的鼻线,还有镀在整个脸廓外那一层华丽的金边……

“哪来的小狲猢,干你甚么鸟事!这臭道士得罪了我们家主人,识相的就赶紧走人!”为首的贼人抖了抖手中的绳子。

“大侠救命啊!小道不小心看见了他们略卖人的勾当,他们这是要灭口啊!”几何赶紧爬了起来,就差没抱住大腿了。

“略卖人?”那男子的声音蓦然沉了下来,“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还敢大张旗鼓?”

“老子敢的事儿多了!把这找死的一并砍了!”那老头儿老婆子瞬时也追赶到了,老头儿闷声下了令,“麻利点,办完事赶紧撤!”

“有种承认了?那爷爷今日就替天行道了!”那男子面对恶扑上来的数人,竟面不改色。他手腕一转,亮剑出鞘。“唰唰——”几何只看到了几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几个贼人就倒在了地上……

不知是哪个好心人报了官,衙役在一切结束之后火速赶到了。略卖人的拐子伏法,两名少女获救。邪不压正,大快人心,围观群众热烈欢呼。

几何总算能放下一颗心了。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了恩公的相貌。正如传奇中写的那般——“美姿容”。

不知是否有被救的心理暗示加分作用,几何觉得,这简直是她见过的最英俊、最帅气、最有男人气魄的相貌了!浓密的眉毛,狭长的眼睛……她最喜欢的,是那如刀刻般的鼻子和唇形,被日光一镀,真真是玉山上行,光映照人!再瞧一遍,身如玉竹,眼如点漆,真乃神仙中人也!那男子行事随性自然,洒脱不羁,旁人看来有些吊儿郎当的江湖习性,她却越瞧越可亲,越瞧越喜欢。

“咳……”这位恩公不知是身体不适,还是被人死盯的感觉不适,突然拧眉轻咳了起来。

“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几何赶紧躬身作揖。可是,话一出口,她突然觉得将心也连带着颤了一下,浑身上下有种说不出的亢奋和紧张,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悸动!她喜欢这感觉!她喜欢和他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1、“闻金”,古代窃听工具。一端插入墙壁,因为金比较软,能够和沙砾等墙缝中的物质结合紧密,再把耳朵放在闻金上,就可以听屋中人的说话。高手用钢丝把这块闻金和另一块插在安静处的闻金连起来,可以在远方把耳朵凑在那块闻金上听到屋中的声音。偶没用过,纯yy之。

2、吕宋(菲律宾)在明天启年间已是西班牙人殖民地,说话少年乃是大名鼎鼎滴郑一官先生(将来郑成功他爹)。弗朗机人这里指葡萄牙或西班牙人——这里需要亲们帮忙。其实明代关于西班牙和葡萄牙有专门的称呼,把葡萄牙西班牙人混称弗朗机人是满清后闭门的无知,但我找了很多资料,却没查出来。谁能查出来当时两国的名称,请知会一声,我好改正。谢了!

3、其实枪在明代的威力很有限,状况正如文中所说(不能同现代的枪相比)。它的准头和制动繁琐是掣肘,甚至单兵击伤威力值还不如长弩。

☆、压寨夫人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道长勿要放在心上。”那男子不以为然地拱手回礼。这声音又亲切又熟悉,简直都要令几何陶醉了!“这位道长,在下有事在身,告辞了。”那男子礼毕一回头,拂衣去了。

“哎!”几何望着恩公快速转去的背影,忽觉心下一落,又是空寂又是不舍,再看那男子身背包裹向官道走去,难道也是个行路的?“这位大侠,还不知您姓甚名何?日后也好——”她欣喜地追了上去,投奔张投奔李,哪有投奔这人放心?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咳,道长太客气了。”那男子公事般略略作揖,自顾向前。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几何决定发挥自己厚脸皮的特长了,“不知恩公要去哪里?向北是吧?听恩公有恙在身,我送恩公一程!”

那男子被噎住了。他停了脚步,转向了满脸带笑的几何,面色阴晴不定。“谢了。”他挤出的声音很低,“拐子着实可恨,今日顺便出手罢了。在下还着急赶路,这就去雇马上道,着实不劳道长费心了。”

“不费心不费心,我也着急赶路!出门在外,多个人多个照应,一旦有个头疼脑热的……”几何小步快跑,热情洋溢。

为了不被恩公甩下,几何眼都不眨地雇了匹最好的马。莆田至福州一路山道,有此人为伴,再安全不过了!“这一路景色真——美,敢问兄台贵姓啊?”几何紧紧贴着马,嘴上一时不停地寻机搭讪。

那男子叹了口气,眼皮一翻,“姓戴。”

“好——姓啊!”几何死死揪住缰绳,这贵马高大,她座在上面着实有些胆颤,“还不知……戴兄名号,有道是十年修得同船渡,你我二人此番……”

“戴龙城。”男子赶紧堵住了她的话。

“好——名字。”几何嘿嘿地笑了。爹说的对,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啊,看,这不是把名字套出来了吗,“那龙城兄……此番是去福州?还是去——”

“这马对山路熟的很,不用紧张的。”戴龙城瞥了她一眼,好心地提示了。

几何尴尬地咧嘴,她虽然心里依旧害怕,却也不想在这人的面前丢了脸面,当下强装镇定,僵硬地坐直了身子。

两人行进了一个时辰,天至正午时分。“这位道长,在下确实有急事,”戴龙城突然一策马,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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