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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女抵万金-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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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无聊。”几何都被绕晕了,不由嗤之以鼻。

“你说的对,”信王放下轿帘,微微颔首,“所以这样的女人,可以宠,可以用,但不能爱。你说对吧?”

几何面上一烧,扭头掀开她那侧的轿帘,“微臣愚钝,听不懂王爷的话。”

“本王不信你听不懂,”信王轻笑出了声,“也无妨直接告诉你,本王就喜欢你。就觉得你可爱。”

几何面红耳赤,腾地起身却又被人牢牢拉了回来。

——“听说皇兄给了你一道圣旨?”

几何心里咯噔一声,停了手臂的挣扎。

这才是此行的正题吗?

她平心静气,慢慢坐了回去。信王既然开口相问,就必然知晓一二,此刻否认也没什么意思。“王爷果然是手眼通天。”她讽刺地恭维开来。

“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信王剑眉一挑,“应该是传位本王的旨意吧?”

“王爷不觉得愧对陛下吗?”几何被他的表情激怒了,一时横眉冷对,义愤填膺。

“你想过没有,”信王毫不畏惧地将目光迎了上来,意味深长地拖着话音,“皇兄,他为何将旨意单给了你?”

“可能是陛下信赖微臣,知臣非乱臣贼子。”几何直脖,义正词严作答。

“呵呵……”信王扶额,笑的快没气了。这笑声听着压抑沉闷,不知怎么好似有缕无奈夹杂于其中。好一会儿,他才笑够。

“那旨意一定是保全魏客二人的。”信王长长叹了口气,“给别人,都不如交给你好。”

“为什么?”几何一个激灵,似被针刺了一般。

信王不言语,只是面无表情地凝望着她。几何被他看的芒刺在背,心慌气短,“你看我做什么!”

“几何,你以为皇兄……傻吗?”信王考究地盯着她的眼眸。

几何愣住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信王会说出这样一句,当即干干地张着嘴,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因为他知道,我喜欢你,不会对你如何。”

几何自错愕中震醒,却发现信王早已下轿。前方只有一个背影,向坤宁宫行去,龙骧虎步,灿若月拱。

☆、我心匪鉴

五月十一日;皇太极避袁崇焕;先攻锦州。未想锦州不虚;金军久攻不克;死伤甚多;士气低落。

五月二十七日;皇太极十五日攻城未果;转攻宁远。

五月二十八日,金军开攻宁远城。明军火炮重伤金国贝勒济尔哈朗、萨哈廉及瓦克达。同日;锦州明军趁金军主力西进、势单力弱,偷袭金军大营;获胜迅即撤退回城。

五月二十九日,皇太极不愿腹背受敌,放弃宁远,率军专攻锦州。

六月初三日,皇太极再攻锦州。金军遭遇密集火炮打击,尸填濠堑,伤亡惨重。

六月初五日,皇太极从锦州撤军。宁锦——大捷!

戴龙城的名字仍坚定不移地不见诸纸端。但几何心里明白,皇帝心里也明白。锦州一地守城十八日,戴龙城的现况着实令人揪心。所以在明军凯旋回京之日,皇帝含笑叫来了几何。

“爱卿,回府去瞧瞧吧。这两日就不必来宫里了。”朱由校竟自行蹒跚下了榻,“朕送送你。”

几何感激涕零,当即拜别皇帝,飞一般向家跑去。入了府门,就见那戴龙城正立当场,张开双臂,大笑灿烂地迎接于她。她高呼一声,像猫儿般扑进爱人怀抱。

“想我不想?”戴龙城用胡须轻轻扎着她的脖颈。

“你还敢问!”几何是又恨又怕,当下一口气全撒出来了,“宁远根本就没事!金贼就冲着锦州去了!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故意的是不是!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你讨厌!”

戴龙城大笑着懒腰将她抱了起来,直奔寝屋而去。众仆从捂嘴轻笑,自觉地转向一旁。

戴龙城将佳人压于身下,舌探香唇,手揽酥胸。几何被撩拨得春云上颊,杏脸微红,情不自禁地就□着将身儿黏蹭了上去。

“我发现辽东是我的福地,”戴龙城意识到了她的迎合,嘻嘻地在耳边吐着热气,“每次从那儿回来,夫人对我的热情就会更上层楼……”

几何还未及佯嗔薄怒,就被褪尽罗衫。他的手探到了桃园深处。水丰草美,花开蜂来,当下纤腰昵抱,便杀了进去。几何嘤咛一声,只觉整个人被冲撞的酥软融化,身形也随之律动开来……

这一夜,但为蝴蝶甘同梦,愿作鸳鸯不羡仙。

几番云雨后,两人依偎而眠。

几何红颊上潮,起伏难平,当下也不能入睡。她绕着戴龙城的头发把玩,突然起了好奇心。“四哥,你的原名……叫刘什么啊?”她靠在郎君臂弯,娇声问开了。

戴龙城一噎,有些停滞。

“对不起,让你伤心了……”几何煞白了脸,心下直埋怨自己不会讲话,大煞了风景。

“没什么,早放下了。”戴龙城轻拍安抚着,“寻常名字。”

“叫什么啊?”几何更好奇了。

“叫……刘德华。”戴龙城一字一顿地读了出来。

“刘德华?”几何拧眉,“还是戴龙城好听。等咱们有孩子了,一定要起个朗朗上口的好名字!”

“孩子?对,得起个好名字。”戴龙城翻过身来,懒懒地接上了话,“叫……男的就叫大宝、二宝,一直叫到小宝。”

“干嘛啊!”几何不乐意了,“刘大宝,刘二宝,亏你这个爹想的出来!亏你还是个饱读诗书的人,怎么起了这些个恶俗的名字!”

“你不懂了吧,”戴龙城得意地刮了下她的鼻子,“知道牡丹吧?自上而下,牡丹分为‘神品’、‘名品’、‘灵品’、‘逸品’、‘能品’、‘具品’。”

几何挠头,静闻其详。

“‘神品’最优,名字反而最普通憨直,有‘大黄’、‘小黄’、‘绿花’、‘花红无敌’。到了‘逸品’,就叫‘非霞’、‘观音现’、‘满地娇’。再到‘能品’,有‘依栏娇’、‘迟来白’、‘醉猩猩’。品相最差的‘具品’,名字却是最好听的,有‘烟笼紫’‘玉碗白’‘“海天霞’‘淡藕丝’‘四面镜’‘醉春容’‘白璎珞’。是为大巧若拙。”戴龙城见几何听的没了声音,又郑重地加了一句,“要是女儿,就叫大黄、小黄。你就是大黄她娘……”

几何终于反应过来了,这厮又在没事逗她玩寻开心,她哇呀一声,粉拳轮将了过去……

一夜安睡。几何醒来时,已是天色大亮了。今年的夏天尤其的热,一早就能感觉出暑气蒸腾。

花厅早被木香置上了冰盆,几何与戴龙城都没了政务,缩在家中描红画绿,品茗斗茶,你侬我侬,甚是惬意。

这一日还未到黄昏,几何正和戴龙城讨论自由后先往南洋游历,寻郑一官讨酒去,突听得宫内撞钟!钟声沉闷急促,连绵不绝。戴龙城突然变了颜色,几何也预感到了不妙……

紧接着,秦二就奔了进来,“皇上……皇上驾崩了!”

几何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什么时候,怎么回事?”她拉住气喘吁吁的秦二,“我昨天离宫的时候皇上还好好的!还下地来送我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夫人,听宫里人说,昨晚天热,皇上非要与九千岁和奉圣夫人游湖,不慎掉入水中……今儿个就……龙御归天了!”秦二也狐死兔泣地擦了擦眼泪。

游湖?几何只觉头晕目眩。她才离开一日,皇帝怎么就殡天了呢!再说缠绵病榻的人游什么湖啊?不对,她要找魏忠贤和奉圣夫人问个明白去!

“你要干嘛?”戴龙城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皇上刚刚驾崩,正值人心惶惶、风云莫测之时,你现在进宫,太不安全了!”

“那谁继承皇位?”几何一冷静,想到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说是皇上一早就准备了遗旨,让信王继位。”秦二压低了声音,“还是司礼监正印大总管王体乾宣读的,不会有假。”

“呵,呵!”几何不由悲从心来,笑出声来。

皇帝是不会出两份遗诏的。王体乾的那份……圣旨上的内容、笔迹……一切都可以在脑海里自行想象了。那信王平素貌似与王体乾从无交往,所以没人会怀疑他俩勾结到一处。有皇后支持,又有大总管相助,信王想不坐上龙椅都难。

“秦二,悄悄去打听打听,九千岁和奉圣夫人现在什么情况了。”几何收了苦笑,“速来报我。”

秦二点头退下。

皇上因何突然驾崩,只有那两个凶多吉少的人最清楚了。几何只觉浑身力气一下被抽空了,神情恍惚的如临梦境。天启皇帝朱由校的音容笑貌清晰而真实地浮现眼前,这样一个触手可及的人,怎么就突然崩了呢……

“想哭就哭吧。”戴龙城叹了口气,揽过她的肩膀。

“皇上……才二十三岁啊……”几何靠在爱人肩头,泪水夺眶而出。

“是‘先皇’……”戴龙城抚着她的秀发,轻轻更正着。

天启七年八月乙卯,皇帝崩于乾清宫,年二十三。

丁巳,皇第五弟信王朱由检奉遗诏嗣皇帝位。立周氏为皇后,田氏为贵妃。尊嫂张皇后为“懿安皇后”。

一代风云人物,生祠遍布全国的司礼监客印大太监、东厂提督、九千九百岁魏忠贤,从此却淡出视野,销声匿迹。

秦二打听了半个月,只打听到两个消息。一是魏忠贤被派去凤阳守灵了,二是奉圣夫人被赶出宫了。可探子在守灵处根本找不到魏忠贤踪影,奉圣夫人府也树倒猢狲散,一个人影也不见。虽说这两个人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但几何着实想与他们见上一面,将有些事情,问个明白。

天启七年十月,天启皇帝葬于德陵,谥号达天阐道敦孝笃友章文襄武靖穆庄勤悊皇帝,庙号熹宗。

十一月,朱由检下旨逮治魏忠贤,磔尸河间。同时清算阉党。

第二年正月,改元崇祯。平反冤狱,重新启用天启年间被罢黜的官员。阉党专权时代正式告终。天启朝的大太监尽遭清理,统计阉党共计二百六十余人,或处死,或遣戍,或禁锢终身。奉圣夫人死于浣衣局,涂文辅还算幸运,听说和新帝的宠妃沾了点亲,只被罢了实权,调到南京养老去了。

唯一的例外,就是司礼监正印大太监王体乾,他屹立不动,依然稳坐宦官头把交椅。

所有的人这才明白。他原来一直就是信王府的人……

崇祯帝朱由检果不负众望,登基初始,便大刀阔斧改革弊政,根除阉党,召回了徐光启等一批文臣,重用了袁崇焕等一批能吏,使得中兴之气萌起,民间誉声一片。

同时,金国的皇太极听从萨哈廉的建议,宽待汉民,大封明廷降臣,更加重视火器等先进技术,封王晋爵,诱人来投。

崇祯二年,戴龙城和几何三次上表辞官,皇帝皆留中不发。

这年九月,蓟辽督师袁崇焕上奏,皇太极约在十月倾巢西进,再犯大明。皇帝派太监直接将奏折转到了山东承宣布政使司右参政府。奏折上一行朱批鲜亮夺目:“平此役,准卿解甲归田。”

戴龙城叹了口气,为了他的南洋梦,重新披挂上阵。

几何又恢复到独守空房的日子,只不过这一次,她担心地尤为厉害。虽然朱由检也像天启皇帝那般命人将辽东奏章抄送安民厂,可几何还是心绪不宁。涂文辅去南京了,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木香给她买了一只小狗,几只小鸟,几何逗了两日,也没了兴趣。

这一日晌午,宫里突然来了小黄门,说贵妃娘娘有事,请厂督承乾宫一叙。自先皇驾崩,几何就再未踏入大内一步。她着实不想再看那三大殿的模样,怕物是人非,勾得神黯心伤。

“贵妃娘娘说了,皇上白日里也不来后宫。这厢直接用小轿把您接到承乾宫,见不得旁人的。”那小黄门倒很会察言观色,“娘娘闷的慌,也没人说说体己话,娘娘让小的跟厂督大人说,‘最多占用半个时辰,到时原样给您送到府上。’”

几何被小黄门逗笑了,想想田秀英所言也有道理,反正自己闲的难受,就点头答应,上轿入宫了。

承乾宫素来为皇贵妃居住,崇祯登基后,将田秀英安置于此,可见厚爱非常。

“微臣参见贵妃娘娘,”几何大礼觐见,却被田秀英一把拉起。

“咱们姊妹一场,没人处还讲究这些虚套做什么,”田秀英一直将几何拖到北窗,按到了玉石席上。“这几年也没个清闲日子好好聊上一聊……”

宫娥上了果盘,无声退下。

几何见有山泉水浸泡的马□葡萄,便随手拾了过来,一咬,开口笑了,“皇上倒真是宠娘娘,这时节这样的品色,当年在先帝那儿,不过三两盒。皇上倒真舍得,全赐给宠妃了。”

田贵妃动作一滞,笑容有些尴尬。

“哦,臣失言。”几何突然想到这毕竟是皇宫,她刚才的言语着实放肆了些。

“妹妹这是在责怪姐姐吗?”田贵妃拉过几何的手,神情突然变的有些黯淡,“姐姐也不怕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皇上是宿在承乾宫的时候多些,但……你相信么,皇上每天只睡一个半时辰。”

几何愣住了。只睡一个半时辰?这……这叫什么留宿啊……

“皇上整夜都在批折子,”田贵妃的眼圈渐渐红了,“前几日,突然……唉,也是本宫疏忽,皇上一到变天就腹部不适。对了妹妹,御医说皇上有旧疾,还伤及过腹腔?这事儿你知道吗?”

几何心里一颤,突然想起了那次枪伤。可能是经年伤口每逢天气变化就痛痒?她嚼着肥美的葡萄,瞄了眼神情焦虑的田贵妃,想如今那信王已经成了皇帝,连御医都没套出真话来,她还瞎说些什么?

几何掩口吐出了葡萄籽,无辜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皇上当初也没上过战场,怎会有如此大伤?王府旧人就没有知道的吗?”

“没有……但御医是不敢欺君的啊,”田贵妃叹了口气,“只可怜皇上……”

“皇上怎么了?”几何终于脱口问了。

“皇上仗着年轻,不肯吃药。”田贵妃轻轻用手帕抹了抹眼泪,“还说什么‘服药百付,不如独宿’……”

几何闻言一滞,不由心软了半分,那经年枪伤靠服药确实无用。“贵妃娘娘也别太难过了,”她干笑安慰着,“娘娘平素劝皇上多休息,天冷时要注意保暖,再让太医院配些药膏涂着,说不定能稍微缓解皇上的病痛。像现在,”几何环绕四周,“皇上夜里批奏折的时候,最好给加个火盆了。”

“还是妹妹考虑事周到。姐姐若有妹妹半份灵气……”田贵妃感慨一声,叹息不已。

不知为何,几何总感觉田贵妃神情哀怨,眼风频频瞥向屏风。她纳闷地朝那组屏风望去,却见只是一再寻常不过的花开富贵图。别无其他。

正在这时,一小黄门突然蹿了进来,“贵妃娘娘,皇后娘娘到承乾宫外了。”

几何仓皇离宫,临行随手还没忘抓上一把葡萄。出了宫门,她方深深吸了一口气。

望着那更广阔的蓝天白云,几何不由想起天启皇帝说过的话——他要是自由了,就可以离开这四方天,去大江南北好生瞧瞧。

这令人压抑郁闷的皇宫,有人厌倦了想逃避,也有人削尖了脑袋往里挤。

戴龙城,快点回来吧。她好厌倦京城,好厌倦这里复杂的人,复杂的事……她突然很想去南洋了,想郑一官和那群自由率性的兄弟,想年少时在海上漂流的绚烂时光……

崇祯二年十月。这个秋天的风沙异常大。

几何不愿出门,看看徐仙送来的小说,逗逗木香买来的狗,剥剥田秀英赏赐的桔子,聊以打发时光。

透过绿窗,远远的,见那秦二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夫人……夫人!”他沙哑的声线扯着浓郁的哭腔。

“又怎么了?”几何早对这架势见怪不怪了,放下书,叹了口气,走出了门外。

“夫人……”秦二近看竟是满脸泪水,手里颤颤巍巍的,还捏着一封信。这架势,着实让几何惊住了。

“谁的信?”她的声音也颤抖了。

“袁将军的八百里加急……一份送到朝廷,一份直接送咱府里,”秦二控制不住,大放悲声,“说大人,大人他……在大安口,殉——国——了!”

几何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几何慢慢恢复了意识。

刚才是做了个梦吧?对,一定是梦。若真是个梦,她就将府里的金银全捐寺里修金顶,不,将府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捐给承恩寺建金顶!佛祖保佑,戴龙城不会有事的,不会的……对,宁锦防线固若金汤,又有安民厂的火器鼎力相助,再者辽东将领都是戴龙城的嫡系亲信,不可能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大安口这地方闻所未闻!她拼命暗示自己,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睁开了双眼。

眼前一片金光炫目,几何不由眯起了眼睛。待适应了这一切后,才发现,她竟没睡在自己的床上!

这里……陌生又有些熟悉……哦不,系帘幔的带子,是明黄色的!

她在宫里?!她怎么能睡在宫里!几何惊起,却不想周身无力,只在床上扑腾了一下就跌了回去。

沉闷的声响将两个陌生宫女引了过来,她们和几何眼光一碰,就欣喜地冲了出去。

“皇上!厂督大人醒了!”

几何本就眩晕,这回更难受了。这难道是乾清宫的昭仁殿……她晕了?戴龙城的事儿……是真的!

“你可是醒了。”朱由检轻柔的声音飘在上空。

几何不愿睁眼,两行泪汩汩而下。她不愿接受这现实,她不见任何人,不说话!

“知道你心里难受,哭吧,哭够了就好了。”朱由检轻轻替她掖了被角。

几何听得此语,知道心底所有暗示都无济于事了,一时间伤心欲绝,扯了被子盖头大哭起来。

被里气息凝滞,几何痛哭半晌,差点令自己晕死过去。不对,她要问清楚!她抹了把脸,掀了被子,也不顾双眼肿胀根本就看不清,也不管眼前是什么九五之尊,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质问,“怎么能这样?!不是打了胜仗吗?不是宁锦防线稳若金汤吗?不是红夷大炮……”

“没从宁锦走。绕了蒙古。”朱由检的声音很低沉。“龙城可能是提前觉察到了金贼的意图,去了大安口。没想到……全军覆灭。”

“那为什么没有增援!为什么会全军覆灭!为什么……”几何揪住眼前人的袖子,疯了一般地喊了出来。

“几何,你冷静。”朱由检握紧了她的手,“朕跟你保证,会让那群庸官抵命,会让他们不得好死……”

死……几何非常非常不愿意再听到这个字了。“走开,都走开……”她抽手抱紧了被子,扭头向隅,闷声大哭。

几何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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