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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点,他没有什么怨言,以自己的本领,钱财什么时候都能赚,这次的收获很大一部分功劳得自陈府的无形资产,反馈族中,和睦亲族,不管对自己,还是对陈停他们都有好处。
能用钱带来的好处,何乐而不为?
“钱,本就是花的,买东西、送人、联络感情、离间、收买、陷害等等,只是不同的用途罢了,因吝惜钱财而损伤人脉,无异于本末倒置,我可没有功夫去宅斗,能花钱解决的事,还是尽快收买人心的好,况且这家里累积太多钱财,抽签的时候未必是好事。”
心里想了个清楚,但陈止并不打算打断自家人的惊喜,对王川笑道:“这诚意真是足够了,让陈某受宠若惊,既然长者垂青,看得上我的字,说不得只能拿出十二分的本事,希望不让清湖先生失望。”
“那就多谢了。”王川这才松了一口气,知道不辱使命,虽将二十两银子的底线都拿出来了,可能和陈止结交,有了私谊,相信自家老爷也不会责怪自己,对自己未来在王家的地位更有助益——
几次改观过后,王川现在对陈止是真的服气了,更看好其人的未来,这般年纪就有如此书法造诣,未来还得了?而且,其人名声不显,看似劣势,但对于提前结交的人来说,这正是优势,不然等人家声名鹊起、名满天下了,你排着队也未必能有交情,现在就能认识,自然是好事,更该花大力气结交。
双方交代完毕,就该做正事了,王川也不催促,但心里却十分期待。
就见陈止吩咐之下,陈息非常积极的把笔墨纸砚准备好,紧跟着众人都小心翼翼的在后旁边,一个个的表情都近乎虔诚了,又不敢做声,生恐影响了陈止。
这也难怪,写字写得二十多两银子进账了,这等本事已让他们心惊肉跳了,这哪是写字,这是画银子吧。
就算是门外的崔石,这时也自觉的屏息静气,就怕惊了陈止,仿佛只要陈止生出不快,自己就要赔钱一样。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陈止缓缓来到桌前,提笔酝酿,跟着将王川准备的轴头打开,目光在那洁白的纸上一扫,接着视线又落到了旁边的另一幅字上,那就是此次要誊写的目标《明月赋》了,为王谦所作,最近几日在彭城郡的士族圈子里,已有流传的迹象了。
两眼默背,陈止随之下笔,不见一点停滞,墨迹落于白纸,有如江河入黄土,顺势流淌。
王川立于旁边,看着陈止行云流水的动作并不感到意外,但他好奇的是,陈止这次写的字,能否一样出色。
王希等人带去的书信,王川在来之前就见过了,更在其中发现了一点端倪。
“先前四封书信,表面看起来相似,实际上却有不同,行笔结体间有四种不同的神韵,似乎可以延伸出四种字体,正因如此,老爷才会那般惊讶,还是此子之字已然入品,这次我就在他旁边观摩,倒要看看,他是否真的能有这等功底,这次写出的会是哪一种神韵!”
第三十章 苍颉循圣,作则制文()
王川对书法之道也有研究,论造诣或许不怎么样,但这并不妨碍他对书法品鉴和欣赏。
事实上,因自家老爷对书画的偏爱,王川跟在王谦身边,着实是见过不少名家作品,其中有古人流传下来的,也有当世名家的作品。
正因如此,王谦、王川等人一见陈止那几封书信才会意外,因为四封信上的字,在些许细节上不同于现行字体,虽能看出过往的骨架和端倪,但在神韵上明显有延伸和发展。
现在,王川站在陈止身边,看着他一笔一划的书写,将自家老爷的《明月赋》一个字一个的誊写下来,隐约之间,仿佛在字里行间中看到了一抹夜色、一轮明月!
“这……写的分明是隶书,可笔画间却又有篆字的神髓,字形似于画!”
字画之始,因于鸟迹。苍颉循圣,作则制文。
作为象形文字的代表,汉字笔画本就有临摹乾坤万物的深意,而陈止笔下的一笔一划,竟仿佛沟通了夜色美景与文字笔画,将《明月赋》中对明月的欣赏和赞美,用文字的形式呈现出来,将每一个笔画、字形背后的自然原型勾勒了出来。
这种奇特的韵味,很快就让王川沉迷进去,深陷其中,忘记了本来的目的。
等到了这篇赋的后半段,王谦的文章从明月引申出来,借物喻人,将对过往亲人的追忆、对王家子侄的期望逐步展现出来,陈止的字也将内里繁杂的思绪、情感刻画出来,弥漫而出。
王川这样深知内情、了解王谦生平的人,立时感觉到了文字深处的一抹哀愁,一丝忧伤,随后又逐步展现出对未来的期待。
以文赞景,借物喻人。
文章百变,但根源还在人文。
等陈止搁下笔,整篇《明月赋》已然烂熟于心,对那位清湖先生的观感也有了变化。
“这是一位有才之人啊,以文观人,文藻还在其次,对家族的期盼,对自身责任的承担,都堪称士族英杰,难怪能有这般名声。”想着想着,他将写好的字微微一吹,墨香四溢,自有两名青衣汉子过来收拾,拿着上好的封蜡给给轴头涂抹,整理文章表里。
王川也从恍惚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可心里还残存韵味,回味无穷,他看了一眼陈止,郑重的拱了拱手,由衷道:“这次没有白来,多谢先生了。”话中已有了敬重的意思了。
再一次,王川对陈止改观,将之放到了比自己要高的位置上,服了。
“能让清湖先生满意就好。”陈止点点头,对王川的态度并不陌生,前世不知多少人都是如此待他。
他一边说,一边揉了揉手腕,这书法之道,和腕力、劲力相关,他凝神书写一篇不短的文章,自然也感乏力。
“现在的身子骨不比前世,还要稍微锤炼一下,得练练技击,这样不光有益身体,也可以进一步提升书**底。”
这里可没有内力之类的超自然力量,但却有着特殊的运劲技击技巧,前世他就曾以此练兵,这一世身子健壮,底子还行,但还需雕琢、锤炼,因此有了想法。
很快,陈止就从记忆片段中找到一些前身练剑的画面,只是那把长剑还在烧毁的家宅瓦砾之下。
“得找个替代品啊……”
“辛苦先生了,”王川注意到陈止的动作,满脸感激,又道:“先生之前与我聊到法家之说,想必也知道贵静书院的事,若是有暇,不妨来我武原王家,王家藏书比之陈府也不逞多让,可以借阅,相信有先生这幅字,我家老爷断无不许。”
“哦?”陈止神色微动,他对法家学说是真感兴趣了,不光是为了即将到来的筛选,更出于自身的求知欲,但算算时间,在筛选之前,该是来不及去王家借阅了,但看书为学本就不是为了筛选,因此他还是承了情,“那是最好了,有机会一定拜访。”
王川接着欲言又止,想了想,最后还是说道:“有个消息,不知先生有没有听说,就是青州有名的书痴,最近在彭城地界游学,此人博览群书,为了观书,甚至散了万贯家财,若是能寻得此人,与他印证学问,相信对先生大有裨益。”
“书痴?”陈止回忆片刻,摇摇头,没在前任陈止的记忆中找到半点痕迹,只是凭着王川的描绘,他意识到此人对自己或有大用,“不知这位是什么来历?竟被冠以书痴之名。”
“此人为琅琊王氏之人,”王川既然开口了,就有了知无不言的意思,“爱书成痴,平生志向就是阅遍天下书籍,为此周游天下,传闻有言,说是天下间的书籍,他已看了十之一二!”
“天下书籍看了十之一二!?”
陈止真正惊讶起来。
天下间的书籍何其多,不说别的,就说先秦百家,各家著作,层出不穷,累积到如今怕是个天文数字,难以尽数,那书痴号称看了十之一二,就是天文数字的十之一二,肯定是夸大其词,但能传扬开来,也从侧面印证了博学多读之名。
陈止忍不住询问起来:“那位书痴来彭城郡,是为了贵静书院的藏书?”
“不,”王川摇摇头,“贵静书院的藏书早就被他看过了,他这次过来,可能与即将到来的那位有关。”
“即将到来的那人?”陈止点点头,明白对方指的是什么人了。
那位传闻中的贵人。
因为其人的到来,整个彭城郡暗潮涌动,贵静书院的反应只是冰山一角,那位书痴因此到来,倒也不算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多谢王兄的消息。”陈止想了想,真心诚意的跟王川道了谢。
这个消息对陈止而言有很大帮助,在一定程度上,会改变他接下来的部分计划。
“看了天下间十之一二的书籍,肯定是夸张了,但也足以表明此人博学,如果见到他,以拓石接触,将七成学识复制过来,岂非是个再合适不过的目标?一旦成功,可以省去大量时间,对我的帮助太大了。”
带着这种设想,陈止和王川又说了几句,等天色稍变,王川就告辞离开了。
陈止知道这位忠仆急着回去复命,自然不会强留,况且今天的大起大落,书林斋上上下下都处在一个很懵的状态里,也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平复心情、消化惊讶。
等王传一行人走了,陈止就对身边几人道:“三弟,收拾一下东西,辅叔,明日取出最大的那块银饼,给陈府送过去,就说交上商肆一年的租金。”
“最大那块?”陈辅回过神来,低头一看,有些不舍,“这可足足六两啊,一年的租金哪要这么多。”
“听我的,送过去。”陈止淡淡一笑,并不解释,他想看看,自己在做了这些事后,在家人的心里有有多大分量。
结果让他很满意,陈辅并不多问,就点头应下了。
“很好,已有令行禁止的迹象了。”陈止暗暗点头,看向吴掌柜,后者顿时会意,就听他道:“东家放心,银子送过去之后,我会过去打点一下,好叫几位管事知晓。”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嘀咕着,这位少爷哪是荒唐人,心里跟明镜似的,做事滴水不漏,比其他几个眼高手低的少爷强太多了,过去怎会是那个名声?难道有人陷害?
他顿时留心起来,有了一丝真正投靠的念头。
世家宅府也有官府那样的官吏之别。
官府是官员掌政,但真正做事的是胥吏,世家大族也是一样,看起来是老爷、少爷当家,可真正落实的还是一个个管事、家仆、家丁,想要事情顺利,就不能忽视他们,否则这些人不能帮你成事,却足以败事,陈止虽不惧怕,可也不想平白增加敌人、沾染麻烦。
想着想着,陈止又朝一个人看过去,叫道:“陈物……”
“啊?”那小书童陈物还沉浸在震惊中,精神恍惚,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先是一愣,跟着又赶紧回应,“是,小的在!”和先前心不在焉的模样有了天壤之别。
第三十一章 祸心露端倪,一宴欲扬名()
陈物是真的震惊了,以至于脑子里的念头,一时之间还没有转过弯来,无法将这位陈家的荒唐少爷和那一手好字,以及那位清湖先生联系在一起。
但是刚才在眼前上演的一幕,着实让他太过于震惊,以至于陈止一喊他,就忙不迭的应声,生恐迟了片刻,让陈止不快。
不过话自口中说出之后,陈物真正醒悟过来,看向陈止的目光格外复杂,夹杂着思绪,因为被分配给陈止做书童而诞生的那些不甘,消散了很多。
“也许这位止少爷,并不像传闻中那么不堪,至少这字……”想到书法,陈物眼皮子跳了跳,“这字,恐怕整个陈府,也拿不出比他更好的了。”
陈物从小机灵,眼光也不错,平时也注意收集些老爷、少爷、小姐的信息,对这些人的书法水平略有了解,他可不觉得陈府还有第二个人能让清湖先生过来求字。
他这心里一团乱麻,却不敢分心,就听陈止说道:“书林斋地方不大,暂时没办法安顿你,晚上只能委屈你会陈府了。”
“不委屈,不委屈。”陈物赶紧表态。
陈止又道:“这只是暂时的,现在银两也有了,很快就得着手重建院子,到时地方宽敞,就有地方安顿了。”
“这店肆不要了?”陈息从震惊和欣喜的情绪中挣脱出来,有些急切的问道,话中隐隐有了不舍。
他只在这里住了几天,而且二楼狭小、地处街坊各种不便,当然不会舍不得这个地方,陈息真正觉得可惜的,是这么一个能日进斗金的地方,就这么放掉,难免心疼。
“当然不是,”陈止笑了起来,“我不是让辅叔送一年的租金么?肯定是继续开下去的,但这里毕竟是商肆,住在这里只是权宜之计,等宅院重整,当然是家归家,店归店,互不相干。”
“原来是这样,还是大哥想得周到。”陈息放下心来。
陈停也满脸笑意的道:“这是对的,咱们毕竟是世家子弟,久居市坊确实不像样,本来我以为怎么也要住个几个月,没想到大兄一出手,问题就迎刃而解。”
陈辅也笑了起来,觉得自己的坚持都有了意义,陈止这一支日渐衰败,家仆四散,他却还留下来,忠心耿耿,只是想偿还陈迈的恩情,但心里也隐隐期盼这一支能有复兴之日,可怎么也没想到,复兴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猛,来自那位嫡长子。
蓦地,他想到一事,问了起来:“大少爷,既然银子也有了,是不是先把赌债还上?”
“不急。”陈止摆摆手,却见众人神色皆变,立刻明白过来,知道这些人是怕“陈止”故态复萌,不愿断赌,就道,“既然有了约定,可以先等等,钱在手里可以做很多事,更能以钱生钱,再说了……”
他微微眯起眼睛:“我也要看看那几家赌坊的态度,如果能遵守约定,那自然一切如常,如若不然,在期限到来之前,这些银两不管放在什么地方,都算是我的东西,这可是能招来祸患的,如果真有人不问三七二十一的硬要出头讨要……”他笑着摇摇头。
陈辅听不懂这些,却知道自家大少爷有着打算,遂放心下来,不复追问。
“这些事要一件一件办,至于今天么,”陈止笑了笑,拿出一小块碎银,“先买些美味,打打牙祭吧。”
“好嘞!”陈息顿时欢呼起来,却将早就在楼上按捺不住的陈蔓引了下来,小丫头对楼下的事本就好奇,被母亲强令不能下去,忍了好久,此时听到动静,心道客人大概是离开了,才小心翼翼的下来,先趴在内堂门边窥视,见大堂都是自己人,就一下子蹦出来。
陈息一见,叫了一声小妹,立时兴冲冲的过去,把事情说了一遍。
在说的过程中,陈息免不了添油油加醋一番,说的小丫头一惊一乍,黑白分明的眼眸时而瞪得滚圆,时而长大小嘴,等陈息话音落下,陈蔓转身就往楼上跑去,一边跑还一边惊呼:“娘亲!不得了啦!”紧接着,这楼上就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声音,伴随着刘氏的几声惊呼。
不说母女俩的震惊和欢喜,却说那门外还有一位失魂落魄的文士,正是代写先生崔石,陈止行笔的整个过程都被他看在眼里,他总算知道先前陈止并未说大话,那字确实出自陈止的手笔。
实际上,这一点崔石先前就隐隐有了猜测。
但真正让他动容、震惊,乃至心神不属的,还是那几块银饼子。
二十两啊!
“我一封书信五钱,要写到什么时候才能赚够二十两?这……这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气死人啊!”
一念至此,他顿时失魂落魄。
很快,又有帐房等人过来,一一见过陈止,书林斋正式步入正轨。
另一边,在城南一座宅院中,还有个人气急攻心。
“大伯不光没责罚陈止,反倒将字画送了过去,还派了掌柜,调了帐房,要帮陈止那废物经营书斋,他怎么能这样!这样一来,家中谁人能服?”
陈韵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少爷,你先别生气,不然听到下面的消息,估计更气。”在陈韵面前站着的是那名为徐方的家丁,他笑嘻嘻的说着,“我的小兄弟给了传了个消息过来,说是武原王家派人和陈止接触了。”
“武原王家?王希?”一说这个,陈韵更是气愤,额头隐隐能见青筋,“别给我提这个人!说好帮我折辱陈止,他倒好,还真付了银子,以为我探不到消息?两面三刀的东西,早晚让他好看!那王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等我得势,通通都要让他们难看!”
“无论如何,可见陈止这人实不简单,”徐方不慌不忙的说着,“或者说,大老爷兴许是要借陈止这个人敲打二老爷呢。”
“哼,大伯精明一世,这件事上却犯糊涂了,”陈韵双眼通红,咬牙切齿,“陈止这个人能有什么本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用他做棋子,肯定要反噬自身,我什么都不做,也能看到他败亡。”
“话是如此,但肯定不能什么都不做,”徐方接过话,“咱们已经逼着陈止离了老巢,让他成无根浮萍,下一步,再让几家赌场稍微动作一下,陈止定要自乱阵脚,任您拿捏。”
“所以你就烧了他的宅子?这事做的颇为下作,但念你忠心,我才不追究的。”陈韵眯起眼睛,做出一副城府甚深的样子,“而且,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热衷于对付陈止?和他有仇,还是落了把柄在他手上?”
“少爷,火烧宅院只是失手,而且这不是坏事,”徐方似乎觉得颇为委屈,“这个陈止不打压不行,放任他行事,是要出大事的!”
“他一个废物荒唐子,能弄出什么大事?”陈韵不以为然,突然道:“我听说,你前阵子和陈止有过接触,怎么突然又要打压他了?”
徐方拍拍胸脯道:“都是谣传,许是我帮少爷您谋划之时,被人看到了,起了误会。”
陈韵笑了笑,话锋一转:“你刚才说,陈止派人去赌坊讲和了,说是宽限了时日,那不是给了他们喘息的时间?”
徐方耸耸肩,笑道:“这事我也没辙,几个赌场的东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