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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隐患?”
“府君何必明知故问?”张玄摇摇头,用颇为诚恳的语气说道:“道门四散,良莠不齐,便如天下之人,有好有坏,此乃天道所铸,人无扭转之能也,道门些许邪门,走了歪路,必为后世唾弃,无可厚非,然今日之局面,冀州糜烂,流民从贼,或为异族前驱,早失之其纯,加上羯人石勒入之,更见其乱,乃至有一统州郡之势,此时若有那被你道门本意之人行走其间,无疑能分化瓦解其力,对朝廷而言可是好事!”
陈止轻轻敲了一下桌面,问道;“这岂不是对那羯人石勒而言,也是个好消息?”
张玄直言不讳的道:“石勒,匪也,这般人物本就该灭杀的,其人眼下不过占据了冀州一角,哪里能成气候,若是流民一散,反而能让此人壮大,令朝廷难以剿灭,那只能说明朝廷已经不对了。”
边上的李始听了这话一愣,然后又是担心,又是若有所思。
陈止却笑了起来:“这位道长倒是好大胆子,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来,不过如此一来,不也显得道门确实有隐患么?你这是为了贬低佛门,连自家都不放过了?”
“我道门些许误入歧途的人,虽可能引起人祸,但其实还都在明处,”张玄也不否认,反倒是话锋一转,又将话题朝着沙门僧人引导过去,“而僧人往往择选一二权贵,将他们发展为佛徒,然后借此为力,正大光明的强行推动,令我华夏道统因而扭曲!而且这般作为,便是朝廷上的有识之士看得出来,也无力扭转,盖因推行的背后,往往都有背景,想要根绝,唯有防微杜渐,将种种隐患,斩杀在苗头上!”
陈止想了一下,回忆着自己见过的,以及历史上的一些佛门做法,不由暗暗点头,嘴上则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随着世家子过来的高僧,其实是想要让陈某信佛,才过来的?”
“定然是有这个目的的,而且……”张玄说话间,这话题猛然一跳,“府君将我二人请到此处,不也有询问冀州局面的意思么?”
陈止点头道:“不错,你们这一路过来,走的乃是冀州之路,我听说那边局面又有变化,不知情况如何了,以道长的见识,应该是有看法的吧。”
“那贫道就献丑了,”张玄也不客气,“当下冀州的局面,看起来混乱,其实已经分明,随着石勒入侵,并且围困赵国,横扫三郡,威望已经建立,更是收编了诸多流民兵马,隐隐在冀州西边站稳脚跟,而东边的江都王,本是朝廷派过去,让他剿灭冀州叛乱的,却因种种愿意,裹足不前,坐视贼人做大,而今在朝廷强令下,才有要出兵的意思,这还是赵王世子求得朝廷的关系,但以江都王治下几郡的局面来看,很难能破石勒了,除非有外力相助。”
“道长倒是胸有丘壑,一句话便点出局势,可赵王世子既然去求助,总归会得朝廷相助,除了江都王的兵马,恐怕周围的军镇,包括我这代郡在内,都会接到命令,更不要说哟兵马直接从洛阳出……”
“太守误会贫道的意思了,”张玄淡淡一笑,“贫道想说的,其实不是军争强弱,而是发现这沙门僧人的动向,那江都王驻扎之地,有僧人进出,而石勒行军的路上,也有僧人传法,甚至贫道等人为了安全,曾经绕道一地,听说为那济阴太守祖府君驻扎,居然也能看到僧人进出世家大宅!”
陈止的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来,他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些僧人,不管官府、藩王,又或者贼寇,但凡有些权柄,占据了地盘,就都会过去拜访?”
张玄点头道:“当时如此,这般行径,已经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了,毫无本心可言,乃是为了传法,全然不分好坏,所以僧人来了府君此地,必然也有僧人去往王使君那边,或许连塞外的鲜卑人,他们也不会放过!”
说着,他忽然顿了顿,这才道:“或许,鲜卑人、羯人这般的人物,更受他们青睐也说不定,毕竟这些人固有饱读经书之人,但大部分却不沐华夏道统,更容易得沙门之法!”
陈止眉头皱起,因为他很清楚,张玄的这番话不是危言耸听,在原本的历史上,佛教与异族建立的中原王朝相得益彰,对中原地区的影响,可谓深远。
不过,他同样很清楚,张玄的这些话里面,也有他自己借题发挥的内容,便点头道:“道长说的不错,但你一路北上,人员可不多,又要顾虑自身安全,恐怕也没有多少人手派出去打探情况,所言所说难免就有推测的成分,好在今日就能见到不少高僧,不如晚宴的时候,与他们交谈一番,如何?”
这般情况,张玄只能点头应下,随后二人告辞,准备着晚宴的事。
整个城市,都在为此忙碌着。
第七百一十四章 帷幕落,灯火照耀()
一见过陈止之后,张玄、李始二人,就被人带着,直接来到了院子另一边的屋舍住下,而他们跟过来的人手,也有了地方安顿。
“这下子倒是省事许多,不用担心没有地方落脚了,”看着这新屋子的样子,李始好像没有见过世面一样,四处打探,一会拿起这个看看,一会挑着那个瞧了瞧,更是前前后后的都体验了一遍,甚至直接打开窗户,朝外面感慨道,“还有这个园林,也是独具匠心,就算是在蜀中也不常见啊!”
随即将那窗户关上。
可等窗子一关,李始脸上的欣喜立刻荡然无存,变成了谨慎与郑重,他来到张玄的身边,低声说道:“大致已经看了一遍了,应该没有人在监视这里。”
“将军辛苦,”张玄点了点头,“不过以陈府君的为人、肚量,想来也不会特地安排一个局,就是为了来监视你我,窥破身份。”
李始便道:“总之,小心为上,等会我就要去自己的房间住着了,小道长你自己可要当心啊。”
“这个还要给将军告个歉,”张玄还是笑着,指了指身边的座椅,“我自作主张,将自己说成了队伍的主脑,以至于陈府君安排的屋舍,明显是这间最大,却是要委屈将军了。”
李始摇摇头,说道:“刚才真是让我担心不已,还好小道长你机智啊,几句话,将事情一笔带过,至于谁住的房间大,谁住的屋子小,那都是微末枝节,算不得什么,况且这一路劳顿,荒郊野外都住过,这里又算得了什么?”
“将军好气量”张玄点了点头,正要再说,却被李始打断了话来。
“还有,这将军的称呼,还是不要了,不然真被什么人听去了,说不定就要暴露,”李始说着,露出笑容,“若是小道长不嫌弃,就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吧。”
“那恭敬不如从命,李君。”张玄也不矫情,这边说完,话锋一转,“不过,你也不用太过小心,若是贫道所料不差,也许那位陈府君,已经窥出我等虚实来历了。”
“什么?”李始楞了一下,随后便摇摇头道:“这怎么可能,你看他刚才说出来的话,最多是有些怀疑,如果是看出来的,那还能与你我心平气和的说话?早就让人将我们抓起来了。”
“现在贫道与李君,与被人抓起来,又有什么区别?”张玄指了指自己与对方,“最多是待得地方不同罢了。”
“这”李始再次愣住,随后额头上就有冷汗流下来,“那我们必须想办法脱身,不然”
“不用担心,”张玄还是摆摆手,“陈府君如果真的看出来了,那他的这番做派,可不是为了稳住你我,贫道与李君离着蜀地那么远,也没有援军,安排在城外的人手也都被发现了,还有什么稳住的价值?所以,陈府君若看出来了,他做的这一切,就只有一个目的。”
李始也冷静下来,问道:“什么目的?”话虽然问出来了,但凭着自己的经验,李始也猜出了一点。
张玄理所当然的说道:“自然是为了要和咱们心平气和的交涉,一旦挑明,如何还能这般继续下去?若是我所料不差,那位府君恐怕还会将今日晚宴,参与各方的名单送过来,让贫道了解,尤其是沙门之人的生平”
这边声音落下,那边就响起敲门声,而后在李始复杂目光的注视下,那记载着晚宴参与之人的名册,就被交到了张玄的手上。
“果然如小道长所料。”
李始感慨着,就要告辞。
张玄却道:“李君,我之前与陈府君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刻意为了挑拨,而是师门观感。”
李始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过来,知道这话与其说是说给自己听得,不如说是希望自己说给李雄的。
他点点头,这才离去。
等人一走,张玄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手上的名册文书,渐渐眯起眼睛。
“那位府君,若真是明知故作,那目的何在?莫非是想要从我等身上得到什么?莫非”
在他的种种猜测中,夜幕终于降临,整个城池也热闹起来。
由于这次晚宴涉猎之人众多,而且三教九流几乎都被通报,还关系着这些天来,从代郡各处,乃至郡外、州外赶来的一些个人,因而所需之地很大,城中最有名的几座酒楼、茶肆,都难以应付的过来。
在这个时候,唐家主动出来,贡献出自家的一座宅院,让陈止来举办这次的晚宴。
这个决定,约莫在陈止传出消息的当天,就被唐家定了下来,不过真正朝外面公布,却是在三天之前,只是这个准备工作,却提前几天进行,将这宅院内外的屋舍打扫、修整、拆除,连邻近的几条街,都被暂时封闭,进行修整。
几日以来,倒也有不少人过来探查,想要一睹此地真容,却都被负责守卫的武丁、护卫驱开了,因而里面是个什么样子,很少有人知晓。
“一次晚宴,为何要搞得这般神秘?”
在前往唐家宅院的途中,那重新和陆建等人打成一片的顾恩,还忍不住抱怨了一声,期待着得到同伴、好友的附和,没想到这话一说完,其他人却都没有做声。
怎么回事?
看着自己的好友陆建,也和张景生等人一样,对这番抱怨没有半点回应,甚至眉宇之间的神色,分明是对那位陈府君已经有些推崇了。
也不知道那陈止,在这期间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药,不过是胜了几场而已,现在还高出了通典大散的事,他们家中,肯定也有不满吧。
正当顾恩盘算着,等会如何说辞的时候,一行人已经来到了举行晚宴的唐宅前面的一条街。
远远看去,街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看打扮,多数还是世家之人,却都被几个帷幕拦住。
那帷幕遮盖街口,阻隔脚步,让人难以前行。
“怎么回事?都这时候了,居然还封闭着,不让进去?”顾恩顿时皱起眉头,刚说了两句,就见前面的帷幕落下,随后露出了一条灯火通明的道路,光芒四射!
看着其中景象,顾恩瞬间失声,瞳孔放大。
第七百一十五章 长街灯火书明字()
“这是?”
张景生、陆建、王快、罗央等人,看着那展现在众人面前的街道,也是一个个愣在原地。
不只是他们几人,原本因为被阻挡在街道口,有些烦躁的人群,很多人都在和那负责维持秩序的武丁、护卫在交谈,甚至还有人语气不善,因而现场显得闹哄哄的。
可在帷幕被拉下来之后,这些人也瞬间安静下来。
他们的面孔,被阵阵火光照映着,透露出惊异之色。
就见自街口往里面,一盏盏纸糊的灯笼,依次排开,被悬挂于屋檐之下,放眼望去,灯火重重叠叠,不断向前蔓延出去,蜿蜒起伏,好像是一条长龙!
那灯笼中的火光,不断的投射出来,一盏一盏距离本就不远,灯火彼此交相辉映,更显美妙,将这一条街都衬托的光辉灿烂起来!
“这是何等美妙的景象!”
下一刻,人群中就有人高声称赞起来,随后便不由自主的往前走去。
连那些负责维持秩序的武丁,都被这一条街道上的灯火景象所迷,愣在原地,差点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可等着身边的人群一动,顿时形成了人流,发出诸多声响,一下子就让他们醒悟过来,随即过去阻挡。
可人群中马上就爆发出不满情绪——
“刚才是帷幕未开,不让我等进入还有情可原,现在这个时候了,还阻止我们?”
这话让那些武丁回过神来,想到了之前上司的嘱托,马上就表明了态度:“不要误会,我等只是维持秩序,请诸位能按着顺序,缓慢游览,切不可一拥而上,防止发生意外。”
“这种事,还用你们来提醒?”
“就是,就是,速速让开!”
“赶紧进去游逛,这般景象,还是我生平仅见!”
伴随着生生抱怨,沸腾的人群,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兴奋和好奇,呼呼啦啦的就从武丁们的身边穿过去。
这时候人心齐,几个武丁就算是结成阵势,也阻挡不了,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过去。
人群中也包括了张景生一行人,他们几个半是自愿、半是被迫的被人半推着,朝着那灯火通明的接到走了过去。
看着那一盏盏的灯火,便是顾恩也忍不住说道:“那位府君还真是有心,这过去祈佛的手段,居然被他拿到了这里来。”
“这便是洛阳曾经昙花一现的灯会吧?”王快则饶有兴趣的看着周围景象,“不过,那次灯会也只是因为佛门高僧讲法,又有圣上下令,这才成型,而且论局面,恐怕不能与今日相提并论啊,除此之外,听说蜀地也有类似风俗,但我却未曾亲眼见过。”
尽管只是粗略一看,但这放眼望去,一整条街道的两侧,都是垂挂起来的灯笼,一直延伸到尽头,想来是直达那座唐家宅子的。
不仅如此,这沿途还有许多岔路口,可看过去,一样能看得出来,这路口里面一样是灯火通明,显然也挂起了灯笼。
罗央也在旁边说着:“咱们这个街口,只是通往晚宴地点的一处,而这次为了修整,可是将周围的七八个路口都尽数封锁起来,不让旁人步入,本来我还奇怪,不就是个晚宴么,至于搞得这么神秘吗,现在看来,还是很有必要的。”
“这一手,其实是大手笔啊!更难得是,府君能想到这般手段。”陆建同样也在四处张望,尤其是看到那灯笼上的淡淡墨迹后,更是心中一动,有所感悟,这边刚说完,就马上迈步走了过去。
其他人注意到了他的动向,同样凝神看过去,顿时发现了端倪。
与此同时,人群中又有人喊道:“这些灯笼上,还有字呢!”
不少有心人一听到这个话,立刻就有所猜测,登时凑上前去,表情各异,有的严肃、有的郑重、有的好奇,更有兴奋的。
………………
“属下不得不说,府君这一手,当真是绝妙!”
与此同时,在那唐家宅子之中,陈止与几位心腹,以及诸多官府中的部下,已经等候在院子中,准备迎接前来的宾客,而那周傲则在夸赞着,神情放松。
其他的诸多官僚、吏胥也显得从容许多。
今日与陈止同至此处,他们却不是以官府中人的身份,而是用着私人身份,或者是陈止的友人,或者是代郡的世家代表,算是放得开的。
当然了,一个更主要的原因,还是陈止的吩咐,让他们都随意些。
当然,这个随意更多的只是表面上的随意,这边周傲开始夸赞,那边其他人就纷纷跟进,一个个都对陈止今日的布局赞不绝口。
陈止则是摇摇头,解释了几句。
实际上,他的这些身边从属,也是今日早间才知道的大概布局,在没有见过实物之前,还将信将疑,等夜幕降临,灯火点上,他们从唐家宅子往四面看去,顿时叹为观止。
可陈止却很清楚,别说是现在,就是几十年后、几百年后、一两千年后,这种灯火连绵的景象,依旧可以触动人心。
而当下这个时候,所谓的灯会、灯展,可还不常见,在很多地方更无习俗,有限的几次,还都局限在达官显贵的层面上,真正的灯会,甚至还要等几百年后的隋唐之际,才会逐步拓展开来。
当下这个局面,莫说是普通人,就是这些世家出身的,见了这个景象,那也是大开眼界!
更不要说,眼下就算有一二世家,曾经见识过灯会,那也只是见过小范围的,顶天不过是局限在一座宫殿之中,哪里有陈止这样,直接拿出几条街,布置众多人手,用人力生生砸出了一个明亮夜晚!
“这也是当下战俘众多,还有不少人没有分配出去,不然的话,除非动用武丁,不然还真不好这么快就布置出来。”
从陈止的本心上而言,这次晚宴的目标很多,但却和家国之事关系不大,因而是不太想投入武丁人手的,武丁在他的计划中,就是精兵的种子,不该太过参与这种面子工程。
这边想着,门外已经传来声响,却是最早一批的客人来了。
陈止马上停下思路,带着人主动迎接上去。
无论他的身份是什么,今日身为地主,那是要尽礼仪的。
“真是期待这些客人说一说,对今日的灯会,有何看法。”后面,周傲一边走,一边兴奋低语。
第七百一十六章 灯笼上的百家()
“这些纸灯笼的表面,都还有字。”
与此同时,在唐家宅子之外,因为灯会的关系,那气氛越发的热闹起来。
要知道,此时的代县城,其中人口众多,因而这影响也就随之变大。
本来,这县城的人口是称不上多的,但因为陈止之前的宣传,令周边郡县的人都聚拢了过来。
这些能够被吸引过来的人,都是为了那通典总纲的关系过来,大部分都是识文断字的,更是对人文典籍有着一定的渴求,当然也对奇闻异事有着憧憬。
这样的情况下,一发现这一条条街道上的景象,难免就被激发出文人情怀,本身就生出种种念想,旋即发现了那灯笼上表面的文字,立刻就感兴趣起来,纷纷凑了过去。
“是一段有些熟悉的文字,这一句好像是在谈及上古三代。”
“我这边的灯笼上说的是法术势,这是法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