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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贼寇也还有些本事,至少看上去还挺是那么回事的,更重要的是,已经能看出来是有组织的了。
按着王导的观感来看,他觉得,或许这些沿途的贼寇,比之当初十八马贼时期的石勒还要专业一点。
这倒是有些缘故的,李头事后就为这位江左宰相解释了一番,原因却是简单,还是玄甲剿匪之故。
说是整个北方都在剿匪,但到底受困与交通和通讯,只是幽州等地的时候还好,那官道的建设比较完善,又有巡逻经验,可以时常探查,是以但凡有些贼寇死灰复燃,都会第一时间被发现。
但赵国破灭后的几州就不一样了,地盘太大,相对的玄甲军兵卒就不够用了,而且反复剿匪,干掉了大股的贼寇,但就会有小股的漏网之鱼,而要对付这样的小股盗贼,运用大部队根本不划算,也完全没有操作性,而单纯的小部队有难以将之剿灭。
发展到了现在,便就让这些小股贼寇依旧还有存活空间,不过经过玄甲军的反复围剿,再加上在民间的宣传和抵制,还能存活到现在的小贼寇,多多少少都有些本事,最起码是知道什么人能惹,见到什么人该让开的。
所以之前遇到的小贼寇,都是第一时间开溜,根本不敢围上去。
直到进入了司州境内,才遇到了第一场意义上的遭遇战,对方的人数虽然没有万人,但至少也有八千多。
当时正好李头和使节团是从高处下来,这居高临下的看过去,乌压压的一片人,顿时就让使节团里的大部分人都心惊不已。
但是李头却是哈哈一笑,直接排兵布阵,就见那玄甲军中,不少兵卒出来,取出了诸多零件、物件组装在一起,很快就形成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像是单梢砲的东西,然后直接轰击出去,下面的那些贼寇马上就是一阵哭爹喊娘,看起来气势汹汹的冲击阵势,瞬间瓦解。
随后,李头更是抓住机会,直接带着兵马冲杀进去。
于是在王导等人惊骇的目光中,就见几百玄甲,就这么毫不畏惧的冲了过去,杀进了近万的敌军之中——还有将近一半的玄甲军留下来护卫使节团。
但就是这几百人,在几千人中左冲右突,居然如入无人之境!
最后的结果,却是那近万人彻底崩溃,四散奔逃!
于是王导等南方士人就这么震惊,看着几百人驱赶着近万人!
这场追杀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李头才带着人回来,他的脸上还有这意犹未尽的表情。
“这些贼寇……”王导走上前去,话语中已经有了些小心的意思。
没想到李头却会错了意,他老脸一红,强行解释道:“这可不是我领军不行,不是我的兵卒不强,而是贼人太多,根本就杀不过来,我这之前也没有伏兵准备,这才会有这般失误,未能歼灭贼军!”
王导听着一愣,脑子里一时转不过弯来,过了好一会,他才明白过来,敢情这位玄甲校尉是觉得自己小看了对方,原因就是没有歼灭这近万贼寇!
老天在上,你带着几百人,把近万人都给驱赶了,还有人敢看不起?
王导作为南方执政,可是十分清楚的,如果是南方的兵马,哪怕是同族王敦的精兵,若是只有几百人,碰上了这近万的贼寇人马,第一个反应,也绝对不是冲杀上去,更不会觉得不能将之歼灭便是丢人。
只是王导着实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只能用称赞的口气道:“将军之威,一至于斯!”
李头听到这里,这才放下担忧,转而欣喜起来,然后反而谦虚起来,说道:“这不算什么,其实这伙人看着人多,其实乃是乌合之众,若是我带着的人稍微多一点,他们根本不敢靠近,现在无非以为有了机会过来!”
“那还是被将军你一鼓作气击败了!”王导又奉承了一句。
李头摆摆手,却是认真解释起来:“其实这事也好说,你别看这些人多,其实没有辎重后勤,更部分作战与后勤,是名副其实的乌合之众,一旦他们的前锋溃败,后面的人就是望风而逃,将自家阵型弄乱了,自是必败无疑!”
王导默默点头,可心里十分清楚,这些道理知道的人很多,真正能用几百人就证明的,却绝对不说,但眼前的这个李头,在那玄甲军也只是中上层的将领罢了。
那玄甲军……
莫名的,王导对这个名字更加敬畏了。
第一千一百九十章 见来容易,福祸难料()
兴许是经过了这一场大仗,也将这一支玄甲军的名声传出去了,在之后,使节团和护送兵马行走在司州境内,便再也遇不到任何阻挡了。
别说贼寇听着风声,就提前远遁,就连那些还未被约束、录籍的零散流民,都不敢轻易靠近过来。
不过离开了司州之后,慢慢又有了遭遇,但比起最初的时候,再次遇到这般局面,就连那使节团的人都不怎么担忧了,甚至有些人还能在临敌的时候,保持一点名师风范,能饮酒作诗,自得其乐。
等到了幽州地界,他们被安置起来,而李头则领着兵马告辞离去,这些使节团中的士人,还有些恋恋不舍。
王导就见到几个青年,在北上之前,其实心里是存着反感和优越的,但王导知道,这些都是虚张声势,更多是为了掩饰心虚。
结果一路跟着玄甲军过来,现在一个个反而真的有几分名市气象,至少说话的时候,显得底气十足,更有一股难言的精气神。
当日晚上,王导召集了几个族中兄弟,谈及了这个事,几人都表示身有同感。
“莫说其他人了,便是我都有些不舍啊,有玄甲军在,便知贼寇再强,也只是秋后蚂蚱,根本蹦跶不起来,反而多了几分从容,更有几分戏谑,想着要看这些人如何折腾,然后被玄甲军彻底攻破。”
“你这话不假,毕竟这几日,你着实为此写了几首好诗,你说若是江左兵马也有这般能耐,哪里还有这许多事端来,还不是依旧太平盛世?”
“若说太平盛世,我看也不远了,不说别的,就是这一路北上,越是靠近幽州,越能感到百姓富足安乐,这些布衣百姓、寒门子弟,宗族大户,或许不如我等,可以吟诗作对,但从一举一动之中,也能看得出来,他们也是底气十足,根本不担心明日!”
说到这里,众人沉默下来。
别看王家在江左风光无限,但其实高处不胜寒,不说其他家族都盯着他们的位置,就说那江左之中派系倾轧,又有诸多威慑,若非有个王敦在外,怕是王家在朝中的日子早就急转直下了。
而且不光是王家,放眼江左、江东,世家皆有一种出于风雨飘摇之中的感触,仿佛一个不小心,天下大乱,他们就要离乱与世,不知明日何处。
正是因为这种不安定感,所以当他们与玄甲军同行的时候,发现无论是何种敌人,有着多少人马、多少准备,都会被玄甲军一概击溃之后,便立刻有一种安全感了。
一路走来,安全感越发浓烈,终于在幽州的时候达到了顶点,现在一群王家的人聚集在一起,谈论之后,便发现了这件事,不由尴尬起来。
只是很快,他们就注意到,王导陷入了沉默,而且表情凝重。
众人便问起他的心思。
“你们只注意到了我等因玄甲而变,却没有想过,那玄甲军几百人,面对上万人的贼寇,尚且可以毫无畏惧的冲击过去,这等心性,着实让人胆寒,若是北地十几万玄甲军都是一般模样,那何人可以战胜?怕是两军交战,气势上就有差别,怕是还未开展,胜负就分明几分了。”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沉默起来。
他们也都意识到,自己能毫无顾忌的表达名士风度,不用担心安危,还真就是那些兵卒毫无畏惧的冲锋的结果。
“总之,既然见了玄甲之利,不得不多做准备,这次面见冠军侯,或许应该多做几手准备,”王导说着说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我记得之前也有个五服之中的子弟,随着罗侯等人的子嗣,拜入了冠军侯的府中。”
马上就有人回报道:“是有此人,出自七堂,名为王快,如今在都督府任职,也算上进,听说不久之后,可能去并州为一太守。”
这一说,不少人都惊奇起来。
“王快这孩子我知道,年龄不大啊,这么快就能为郡守了?不得了,不得了啊!”
“这不声不响的,居然便有这般本事了,可叹南边的不少子弟,还在争夺年青一代魁首的名号,和王快一比,却是大有不如!这可是北地的太守啊!”
“是啊,这北边的官场,和咱们南边有些不同,似乎中枢的官员,都要到地方上做出政绩,才有更进一步的机会,王快这小子也是因为赶上了好时候,不然就现在这个科举,这么多人追捧、考较,他若是加入进去,也未必能脱颖而出。”
“我倒是听王快说过,他们这些早期追随的人,虽然没有参加科举,但文武举的时候,还是有所涉猎的,所以在都督府中,也算是正经出身,这样才能升迁顺利,否则的话,也就是张宾这等人物,才有可能被破格提拔……”
……
见众人又讨论起来,王导却没有阻止,反而听着、记着、思索着,等众人说的差不多了,他才叹息道:“只是从王快一人身上,就能看出这北地的不同寻常来,那位冠军侯是有其意的人,怕是筹谋甚远,远非一般枭雄可比。”
然后他话锋一转:“不过,我料那位冠军侯恐怕不会轻易见我等,会先拖延一阵子,这期间,还是要联络王快,让他居中协调,也好早日见到冠军侯……”
众人便都同意王导的这番推论。
只不过,等第二天一早,就有一名吏胥过来,给他们通报道:“我家侯爷知晓诸位到来,已经做好准备,等几位三日之后抵达蓟县,便会接见。”
只要人到了,马上就见!
这个出乎了王导原本意料的表现,固然让他有些下不来台,毕竟那些原本尊敬自己的族人看过来的目光,都夹杂着一丝怪异。
但比起面子问题,跟让他担心的,却是这么干脆的面见,很有可能预示着自己会碰上十分棘手的情况。
所以,当使节团的从使过来请示的时候,王导就语重心长的说道:“诸位,你们一定要做好准备,此番面见冠军侯,虽然见起来容易了,但面见的时候,会得到何等结果,却着实难料,老夫担心,那位侯爷会趁此机会,讨要权柄!”
第一千一百九十一章 拉轨车,铁罐马,引水自来坐钟摆()
王导话音落下,他的一名族兄却是忍不住摇头叹息,说道:“比起这北地的局面,我等还有何权柄可言?”
此言一出,说到了不少人的心坎上,就有人附和道:“是啊,纵观北地,有民有兵,这幽州更是富庶,怕是不下于江左,而江南本来便比不上中原人口,长此以往,这……”
听着几人之言,王导只是摇头,最后才道:“这北地若是发展下去,自可成就一派,只是到底需要时间,但若是冠军侯可以执掌江左之政,便能免去许多弯路了,想来他或许就有这个念头。”
听得此言,众人沉默之间,各有所思,却是没有人再多言了。
很快,就有那都督府的人过来安排,领着王导一行使节团继续北上,前往蓟县。
只是这一路行走,可就比之前要顺畅多了,因为此地的官道不仅铺设的完整,更在道路一侧伴有铁轨,王导等人乘坐的马车,就是在这铁轨之上运行的,格外迅疾和平稳。
本来王导等人还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在幽州好好转一转,多看看景物与人,也算是搜集情报,顺便了解民情了。
结果听说是要一条路直接抵达,这心里多多少少还有些遗憾,觉得浪费了一次机会,但现在乘坐了这个轨道马车之后,马上就来了兴趣,询问起来。
“这东西果然有趣,不知道能否也在南边铺设一些,倒也是个稀罕玩意儿。”
“可不是么,平时没事拿出来坐坐,那也是好的。”
“这次见到冠军侯,不如就让他帮忙,弄些过去。”
这使节团中的人谈论着,但是坐在他们旁边的一些幽州向导、吏胥,却是忍不住微微摇头。
这些细小的动作,都被王导捕捉到了,他先是不动声色,等观察了一圈这铁轨之后,路途也过半了,这才问起缘故。
“王丞相,你有所不知啊,这铁轨是决计不能拿到南边了,莫说南边,就是除了幽州地界,目前都不见得能铺设。”
王导这边听着,其他人也来了兴趣,就详细追问起来。
“诸位,咱们这使节团几百人,如今尽数都可以坐上轨道马车,这一路疾驰,自幽州边界抵达蓟县,不过半天时间罢了,这等速度,这等人数,诸位难道便不想想,难道只是这骏马奔驰之功?”
“还有其他缘故?”
这其他人还没有明白过来,王导已经恍然大悟,他拍了拍身下的座椅,说道:“可是这马车坚固,那轨道坚韧的原因?”
“正是如此!”这幽州吏胥忍不住称赞起来,“不愧是朝廷丞相,果然是见识不凡。”说完才意识到这话有些不妥,赶紧话锋一转,就详细说道:“咱们这一辆车厢就能承受三四十人,因此使节团虽然大,但算上护卫,也不过就是五六车的事。”
众人听到这里,回想起来,果然是几辆车就把这么多人给拉完了,也不免惊叹起来。
然后,那吏胥有继续道:“而且,这么些个人,都在一辆车上,被骏马拉着反复奔腾,却都是履于铁轨之上,这铁轨若是稍微脆软一些,便难免是变形了,哪里能用多久?因而这些铁轨,都是特殊冶炼出来的,能承受日晒风吹而不变,车马来回而不动!”
众人一听,又忍不住感叹起来,他们也能想通里面的道理,自是知道是何等不易。
只是也有王导等少数人,从这话中听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脸色剧变,忍不住看那吏胥,却见此人神色如常,似乎是无心之言,这才按捺住心中惊讶与担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听着。
那吏胥显然是说得来了兴致,又介绍了一番这铁轨和马车,具体的技术他并不知道,但作为管理之人,乘坐的时日多了,当然是有不少见闻的,此刻都当做逸闻说出来,给车上的文人士人听,令车中气氛慢慢就活络起来。
说着说着,吏胥又提到一件事:“听闻那首府最近正在试验铁罐马,若是成了,连着拉车的骏马就都能去了,如今这车看着快速,但其实还受限于畜力,我等这路上已经换过三匹马了,便是证明。”
有人好奇的问道:“难道那铁罐马就不用换了?”
吏胥便答道:“这个倒是不甚清楚,只是知道这铁罐马力大无穷,还能日行两千里,乃是当初冠军侯所制木牛流马改造而来!”
又有人呢问道:“可是武侯的木牛流马?”
那吏胥却摇摇头,说道:“并非武侯所出,乃是我家冠军侯所制,只是沿用其名罢了,现在尽数改成铁罐马,诸位若是有机会,或许能在蓟县也见到一两匹,到时自知其妙!”
这般说着,不少人便顺势点头,其实根本未曾关注,他们更注重的,还是一些学问文章,对于这些铁罐马之类的,难免有所轻视。
但王导却是留心起来,暗暗记忆,就想着到了蓟县,一定要找个机会,去看看所铁罐马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即便见不到,那也得去瞧瞧冠军侯所制的木牛流马,有何特殊。
毕竟他的这个位置,已经足够知晓很多秘闻,自然也很清楚,当初玄甲军灭匈奴一战中,就曾经动用了木牛流马来运送辎重,据说很是省去了许多折腾,如今又冒出了一个什么铁罐马,自是更加在意。
便在众人不同的心思中,这几辆轨道马车终究抵达了目的地。
马上就有相迎的吏胥过来,给几人介绍起来:“诸位,我等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住处,晚些时候,侯爷变回见你们了。”
“有劳了。”王导等人随后便被领到了住处,等一住进去,马上又体会到了不同了,连见多识广的王导,都被那屋子里的诸多摆设和物件惊得目瞪口呆。
“诸位,此处乃是引水管,每日固定时段,会有清水引来,到时可以用此缸接下,其他物件,如那钟摆等物,自有其用,若是想知,我再一一解说,不过各位旅途劳累,最好还是先休息一番,也好面见我家侯爷。”
第一千一百九十二章 可以定天下局矣()
哗啦啦!
心有玩性的少年王羲之,将那鹤嘴按下,顿时便有清凉的泉水落下,他伸手一摸,顿时发出了舒爽的喊叫声。
这一幕落到了王导的脸上,但这位江左宰相却没有半点笑意,反而是眉头紧锁,满脸愁容。
其他人倒是没有这般模样,反而是惊奇于这幽州的诸多奇物,尤其是他们这座屋舍之中,无论是布局,还是陈列,皆有奇异之处,但更引人注意的,还要数里面的些许物件。
一时之间,这些王家菁英,仿佛都化身顽童,如那少年王羲之一般,也是沉迷于屋中的各种奇怪之物,玩的不亦乐乎。
不过,过了一会,终于有人注意到王导的不对劲了,便纷纷走了过来,接连询问起来。
“贤弟可是担忧晚时面见冠军侯时,要如何应对?”
“兄长,其实无需太过操心,以你的能耐,总能见招拆招的。”
“是啊,不如多看看这屋中摆设,也算是知己知彼,能提前窥此地虚实……”
这一连串的问候,却只是让王导摇了摇头,他指着这满屋子的摆设,说道:“若说此处之物,吾自惊奇,却还不至于因此而烦恼,我真正烦恼的,反而是我等此来所用之轨道,你们可知缘故?”
众人相互对视,正有人想要开口,但人群之后,却有一个怯生生的童稚之音响起——
“那铁轨如此坚韧,能承载马车来去,若是用以锻造刀剑,必然更为锋利、坚韧,若是用以锻造铠甲,必然坚韧难破,所以玄甲军才那般强横吧!”
众人寻声看去,见是刚才还在玩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