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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当地的世家,还是胡人部族,乃至是宗教势力、流民团体,一时之间都难免会有抵制心情。
只不过,陈止在推动迁都之前,早就在关中留下了一批玄甲军,让他们厘清了当地势力,镇压了各方念头,再加上连蜀地都被一并平定,南北就有了呼应,还绝了关中一些人南下的心思,于是朝廷再来的时候,风波就少了许多。
不过,随着各方世家被强行迁徙过来,还是难免再起波澜,不说这些世家的不情愿,以及在各地闹出的大小事端,就说他们这么多人聚集过来,令长安周边的京畿之地,人口陡然之间暴涨,令各方面的问题都凸现出来。
发展到了后来,甚至连正常的生活起居都受到了影响,造成了一连串的矛盾。
而这个时候,就体现出科举出身的官僚,在经验上还有许多欠缺——这次迁都,为了毕其功于一役,防止又有诸多弊端,陈止将这些办事的人员,都换成了北地出身的官员。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这几年中通过科举出身的,对玄甲政权有一定的忠诚,在办事上自成体系,但多数还是年轻人,骤然担负众人,终究难免疏漏。
但好在有陈止给他们撑腰,又有玄甲军保驾护航,所以在经过一番折腾之中,终究还是让迁都事宜走上了正轨。
前前后后,几乎用来三个月的时间。
到了天嘉二年的春季,这迁都的诸多事项,才算是完全平息,长安内外恢复运转,看起来也是一片平静。
只是在这平静之中,自有那些世家官员的不满被积压起来,却也无处发泄,最终只能这般忍着,就想着日后能否有机会舒展这心中之念。
至于那内外的百姓,乃至被强行归于一处的胡人部族,却是心态复杂,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念头,有的支持,有的反对,各有其念。
就在这样的气氛中,时间缓缓流逝。
天嘉二年,年中一过,长安城算是彻底归于正轨,整个天下的各处,再次政令畅通,只是这一次,因为玄甲军的原因,加上诸多工匠出力,铁罐马和轨道慢慢铺设开来,取代了一部分直道和官道,将长安与天下间几座主要的城市连接在了一起。
当然,因为地域和地理的原因,有些城市难以与长安、洛阳连接,毕竟路途太过遥远,所以,就将边疆的主要城市进行了连接。
这看似简单的举动,却对后世造成了巨大影响,当时的人并没有多少认知,却也注意到,随着几座城市连接之后,调兵遣将却是越发快捷的了,以至于几个心存侥幸想要浑水摸鱼的鲜卑小族,刚有动作,几日后便被举族屠灭,着实是又一次震慑了天下人心。
而随着各方消息的传来,长安城内,暗潮涌动,劝进之声再起,三请三辞之事就有人念叨起来。
终于,在一日朝会之上,以张应、庾亮为首,诸多官员起来,劝陈止晋帝王位,成至尊格。
让他们意外的是,陈止压根就没有打算谦让,更没有三辞,这边一说,那边就应了下来,让许多人不甚习惯,以至于引起了非议。
但是,事情的进展,并不会因为这些人的非议,便发生变化。
所以两个月后,一切准备就绪,陈止按着该有的礼仪规矩,在长安接受了禅让。
龙袍加身,百官跪拜。
他坐于龙椅之上,感到四面八方的气运澎湃而来,浩浩荡荡、无边无际,一派繁华、兴盛的景象。
但他还是注意到了,在这烈火烹油气象之后,那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隐患和灾厄。
“如此看来,这大燕朝当有六十年兴盛日,若是后辈子孙争气,或许还会有二十年中兴,随后却依旧难逃治乱循环,毕竟这天下间的矛盾、问题,是怎么都解决不了的,能有六十年兴盛,八十年强盛,放在三百年的循环里,已经占了不少事件,算是不错了。”
这般想着,陈止的眼睛里,却是闪过兴灭变化,与天下气运相合,一道似虚似幻的奇妙光影,在他的身后渐渐成型。
“只是若想要达成所愿,终究还要靠着一点玄妙,那最后所得的上上签,或许就是为此而生,但想要有所成就,我还要在余生之中,做些事来。”
这般想着,他一挥手,让朝拜的文武尽数起身。
礼既成,则朝立。
正文部分结束,还有两、三张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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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季汉末年,天下不宁()
烈日当空,王侃迎着烈日,流着满头大汗,在院子里打拳,这一拳一脚,颇有气势,偶尔生风,让在旁观看的赵莹啧啧称奇。
待得王侃一轮拳打罢,赵莹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一条毛巾,就走了过去,递给王侃,嘴里说着:“王同学,你那几个狐朋狗友说你会武术,原来不是胡说,而是真的,我刚才看你打拳,速度不快,但好像很有力气。”
王侃接过毛巾,擦了擦脸,笑道:“我说班长,你还是有眼力的,我刚才那套拳也是有来头的,叫做陈式拳,专练长短劲儿,长劲存脚底,短劲崩下腹,运之于拳,如滔滔江河,劲力不绝,传闻是大燕朝的开国之君所创,流传到现在,少说也得一千七八百年了吧,都是国粹。”
“说你胖还喘上了,真会扯淡。”赵莹没有半点女孩子的矜持,雪白的脸蛋忽然绷了起来,“行了,说正经事,我今天过来是要问问你,徐方来找过你吗?”
“怎么,他上次没挨够,还来找我想吃两拳头?”王侃放下毛巾,一听到那个名字,就露出了不快之色。
赵莹眉头一皱:“瞧你这样子,上次打架没给你记过已经算是便宜你了,还想再揍人?这你几天是怎么在家反省的,还想不想上学了?”
“其实我真不想,要不是我爸妈逼着,老早找个没人的山林练功夫去了。”王侃小声嘀咕着。
赵莹瞪了他一眼,然后又问道:“你可跟我说实话,真没见着徐方?”
“真没见着,怎么,他失踪了?”王侃也好奇起来。
“那你就别问了,真是的,就这么点事,还得等你半天,浪费时间。”赵莹拿手扇了扇风,看了一眼太阳,“行,那你继续反省吧,我回去了。”
“让你等了一中午,怪不好意思的,其实是我功夫不到家,打拳的时候不敢说话,不然这一口气泄了,就白练了。”王侃挠了挠头,“这样吧,我请你吃饭,作赔罪,怎么样?”
“这还差不多。”赵莹说着,就要往院子外面走,“去哪家?你们这附近有好吃的馆子么?”
“别出去了,这附近的饭菜我都吃遍了,也就一般,我亲自下厨吧。”
王侃他们家住在城中村,据说再过一年两年的,就要拆迁了,周围的住户人心思动,各种加盖,原来租出去的店面也收得七七八八,确实没什么像样的饭店。
赵莹这么一想,就点点头。
王侃先赶回屋子稍微收拾了一下,看着赵莹进屋了,笑道:“你先坐会,我去厨房,我爸妈中午不回家,这午饭早就做习惯了,快得很。”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个技能,让我刮目相看啊。”赵莹坐了下来,顺势朝周围扫了一眼,入眼的都是普通摆设。
她家前两年搬进了住宅楼,但以前都是住平房院子的,对王侃家的环境并不陌生。
水泥地、木制桌椅、大背头电视机,以及通透的茶机子,上面摆着茶盘,六个玻璃杯倒扣着,最上面盖着白布。
要说什么不同的话,就是那几个用来做间隔、隔开了几个房间的工艺架了,上面摆满了一册一册的书。
“书香门第啊你,失敬失敬。”她忍不住说着。
“嗨,都是我爸的,他就一民史学家,整天也不好好位社会主义服务,就想着回家看书。”王侃围着一个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看了一眼挂钟,来到电视机前面,伸手一按,打开了电视,然后拿起遥控器,“滴滴滴”的换到华频十台。
里面正放着几个小朋友,在舞台上进行鹰语朗诵。
“没想到你这么好学,中午还看潘多拉鹰语。”赵莹很是意外,她知道这个节目每周有六天播放,都是中午十二点以后。
“我对这些叽里呱啦的鸟语可没兴趣,唯一比较熟悉的就是鸽子语,咕咕咕,”王侃一边表演,一边把声音开大,然后将遥控器扔给了赵莹,“我们家屋顶上养了一笼子鸽子,原来都是我喂的,现在因为忙着练拳,也没时间了,鸽了有几个月了,现在是我爸负责,索性还没饿死。”
“你可真会扯淡!”赵莹接住遥控器,正要换台,就被王侃拦住了。
“别换,声音开大点,我主要是听等会的瞎几把讲坛,四十五开始演。”
赵莹放下遥控器,笑道:“什么呀,原来是看诸子讲坛啊,那也听好学的,怎么说的这么难听,你这话在女生面前说可不合适。”
“女生?哪呢?”王侃作势寻找,等一个白眼反馈过来,就笑着说道:“我也就最近看看,其他时间是不听他们在那一本正经的扯淡的,都什么啊,说得跟自己在边上围观似的,哪是讲坛,都是讲故事,但最近的故事我爱听。”他转身走回厨房。
“什么故事?”赵莹问了一句,但厨房里传出了油烟机的呼呼声,并没有回答。
“切,还卖关子!”赵莹撇了撇嘴,正好看到潘多拉鹰语开始播放结尾字幕,“这不就开始了……”
很快,屏幕上闪过诸多人影,伴随着古色古香的背景音乐,讲坛开始了。
不算大的演播厅中,观众们端坐整齐,鼓掌欢迎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走了上来。
下方的字幕给出了介绍:著名陈学专家、中华陈学理事会理事长、帝都永定附属学院教师,阎括丈。
随后画面一转,一个3d动画出现了,首先出现的是中原地图,伴随着的是醇厚的画外音:季汉末年,天灾不断,由此带来了各地不断的起义和叛乱,让季汉朝廷走到了一个历史反的分水岭上。
就见那张中原地图上,四方边角开始浮现火焰,慢慢朝着中间汇聚。
“朝堂之上,因为接连经历了后宫干政和宦官专权,士族集团通过剪除权阉,逐渐坐大,形成了臣强君弱的格局,皇权受到压制;”
“不过,在士族官僚的内部,南北之间的矛盾并没有弥合,双方之间的权力斗争逐渐白热化,使得季汉的政局逐渐混乱;”
“与此同时,各地流民军逐渐成长,不断削弱着中央对地方的控制,也让各地的封疆大吏渐生异心,整个天下逐渐步入了一个混沌的局面……”
伴随着画外音的结束,屏幕上再次转变成了演播室,那位阎教授正在讲台边上微笑。
“各位观众,大家好,昨天我们讲到了,因为小冰河时期的影响,北方的几州天灾不断,人民流离失所,这人民一没有吃的,也没有住的,还看不到明天,那怎么办呢?我看到有的朋友笑了,看来是知道咱们的传统的,那肯定是要造反了。”
他微微点头,表情逐渐严肃起来:“但是造反这个事,是要掉脑袋的,而且也不是单纯的体力活,怎么造反,往那去,这些怎么处理,其实都是学问,你没有一定的经营能力、背景、人望,是干不成的,咱们前几期就说过,季汉这个朝代,是建立在妥协中的,立国的时候,很多事干的不彻底,这就留下了隐患,最后发展下来,学问武功固然受人尊敬,但更重要的确实品级和人望,就连造反也是这么回事,所以我们可以看到,季汉末年,最后能成气候的,几乎都有出身,就连造反也不例外。”
他顿了顿,屏幕上出现了一个人的半身像,这是一幅艺术照。
“大家看这个人,”教授指着身后屏幕,“他叫王弥。”
随后屏幕上出现几行字,罗列此人身份背景。
王弥,东莱(今山东莱州)人,汝南太守王颀之孙……
“这个人,是当时的大匪,恐怖分子,他干过什么事呢?309年,夏天,北方几个州,青州、徐州、兖州、豫州等遭遇大旱,他带着人攻城略地,烧杀抢掠,把不少官员和吏员抓起来,剥皮、凌迟,百般折磨,还经常留书挑衅,说这些人是贪官污吏,死不足惜,如果有机会,还会杀人全家,恐不恐怖?”
观众中有人点头。
“就因为他,北方几州不宁,朝廷愁白了头,反复几次围剿,能击败王弥的兵马,但抓不着人,你抓不住人,就有后患,还不是一般的大,刚才提到了,王弥是有出身的,他其实算是世家子,统治阶级,前几期我也讲到了,这世家、士族当时垄断知识,普通人只能愚昧无知,字都不认识,能分左右,好了,这是个聪明人;”
“而世家子弟学问习武,这怎么比?这其实是维护统治的方法,但问题是,这上升通道、升官发财的路径没设置好,统治集团内部不满意,发生分化,自己就要打自己,王弥就是这么个人,史书说他能识断,通兵法,这一通兵法可不得了,你打不死他,他过阵子就重新纠结一批人,给你添麻烦,还不是蛮干,史书说他‘胸有谋略’,打仗用脑子……”
这时候有人举手,然后问道:“朝廷那么多兵马,还能怕他重新聚集人手。”
“问得好,”教授点点头,“朝廷的兵马不少,问题是,这兵马时时刻刻要花钱,吃穿用度一刻都不能少,要调动起来更加麻烦,而且王弥在什么地方?几州的交界处,打得就是一个你相互同属不清,今天我打兖州,青徐的军队看笑话,明天打徐州,中原的中军不说话,你说相互之间协调一下,但谁主谁次?不好办啊,最后反而让王弥越打越打,最后怎么着?他死了!”
这一下来的太突然,众人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
连电视前的赵莹都是一愣,冒出了和电视机里观众一样的疑问来。
“死了?怎么死的?”
这时候王侃端着两盘子菜出来了,一边走一边说:“真会绕圈子,王弥怎么死的?还不是被崇圣帝骂死的!”
第二章 万里河山,双铭铜钱()
“……当时这位大燕太祖还只是一位年轻人,而且刚刚洗刷了一些恶名,关于这部分故事,我相信很多人不会陌生,毕竟这是好几个成语的典故出处,但我想之后的故事,可能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电视上,那位教授用崇敬和赞叹的语气,诉说着那位传奇人物在王弥作乱前后做出的事。
无疑都是充满了传奇性的,这让赵莹听得津津有味,她一边看着,一边听着,一边吃着,当节目播放完毕了,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
“还挺有趣的,以前我可不知道,教科书上写的那些语句背后,还有这么多故事,”赵莹放下筷子,“我还以为那位老先生会介绍什么开创科举、废除门阀,或者开凿大运河、重修大典、完善历法之类的,哎呀,毕竟那位千古一帝在位时间又长,干的事又多,打下的领土也多,咱们如今一千七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大部分都是那时候奠基的,然后又是移民实边,又是传播陈学的,最后还建立界碑,说都说不完!”
“你说的那些都是虚的,我这几天对这个节目感兴趣,是因为这个里面讲的,都是小道理,不是大功劳,说的是他的经历,以及为人处世的方法。”王侃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收拾碗筷。
赵莹也收拾了一下,然后有些好奇的问道:“这有什么不同吗?真正流传千古的,不还是那些丰功伟绩?我小时候听大燕十三将西征的故事,也是听得心潮澎湃!那可是一路打到欧洲了,逼着当时的欧洲诸国,把他们的国家象征都交上来,还订立金册,划定地图,刊印天下,记录当时情景的画作可有不少,原来都是收在东都的,结果好多又被他们抢回去了!”
王侃却显得不那么同意:“文治武功谁没有?这一千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本来就是咱们的,再怎么变也改不了,所以后面历朝历代只要定鼎天下了,国内稳定了,很快就能恢复疆域,再说了,本来该是两千多万,结果近代丧权辱国,生生被人把里海周边、吐火罗和南洋割让出去了,还有东瀛扶桑,内战之后,就被美利坚自由邦利用,到现在还在闹分裂,你说那西美利坚,在北美九国里面是最弱的,结果扶桑那边还整天跪舔,真是丢人!”
他把碗碟放进厨房,出来又继续说道:“当初崇圣帝开朝立国,登基称帝,结果第三年他就说了,大燕撑死也就三百年国运,他干的这些事,以后还会有后人重复,实在无趣,反而不如多写几本著作!”
“你这都是从哪个野史上看的?”赵莹嗤之以鼻,“你看看大燕太祖干的那些事,显然是个雄才伟略的人,这样的人必然雄心勃勃,不可一日无权的,怎么可能说出这些话?”
王侃却发表了不同意见:“但是人家这一辈子,可也写了众多著作,最后退位之后,更是著书立说,留下了后百家传承的源头!”
“行,我不和你争论了,这都是古代的事儿,说来说去,也没有人能真正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有结果,我先回去了,得赶紧跟教导员汇报一下,另外,谢谢你的午饭,味道不错!”赵莹看了一眼时间,冲王侃摆摆手,就赶紧走了,似乎有什么急事。
“吃饭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急,吃饱喝足了,说不过我了,就这么快走了。”王侃嘀咕了一声,但并没有深究,而是扫了扫地,然后拿了一本拳经,就坐着看了起来。
他这一看格外投入,等回过神来,日头已经西沉。
“这一套拳法,我也了解的差不多了,过连天去买了药,就可以开始练习了,正好趁着这个在家反思的时间,把练法都掌握了,省得回到学校之后就没时间了。”
他这边正在想着,忽然家里的电话“铃铃铃”的响了起来。
王侃灵活的一翻身,直接一个后翻,落到沙发后面,然后拿起话筒,随后就听到了话筒里面赵莹略带慌乱的声音:“王侃,你在家么?赶紧来一趟!我好像碰到坏人了,有人跟踪我!”
“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