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陔馀丛考 [清]赵翼-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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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以上一子无征,八十以上二子无征,九十以上尽家无征。又汉武诏曰:九十以上,复其子若孙,令得身帅妻妾遂其供养之事。注:复者,免其徭役。又贾山《至言》:陛下振贫民,礼高年,九十者一子不事,八十者二算不事。师古曰:一子不事,蠲其赋役也;二算不事,免其二口之赋也。则汉时犹未有仕宦者亲老归养之例。但庶民之家有老亲则免其徭役口算耳。然则误以不从政为不服官而定亲老运去之例,起于何时耶?按《晋书》:庾纯以父老不解官被劾。又齐王攸议曰:“礼八十者一子不从政,九十者其家不从政。纯父年八十一,兄弟六人,三人在家,不废侍养。今令年九十乃听悉归,纯父年未九十,不为犯令。”然则亲老归养之制,盖即晋时所定也。《北史》魏宣武帝诏:诸有父母八十以上者,皆听居官禄养。留亲就禄,至特烦诏书,可见亲老归养父著为成例,至宣武始变通耳。又《南史。张岱传》:岱母实年八十而籍注未满,岱便去官。则是时仕宦者父母之年亦须注籍也。
  ○郑康成注祭之误《周颂。雍》之序曰:,祭太祖也。康成因注曰:,大祭也;太祖,谓文王也。大于四时祭而小于也。《商颂。长发》之序曰:大也。康成因曰:大,祭天也。盖因《诗序》字加大,故又以为祭天也。于是注《小戴记。祭法》则竟以为祀昊天于圆丘,而于《春秋传》则又以为郊祀灵威仰,而以后稷配。随处异议,迄无定说,宜黎等之纷纷驳诘也。
  ○三年丧,王、郑二说不同三年丧,郑康成与王肃之说各不同。按《礼记。三年问》曰: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檀弓》曰:祥而缟,是月礻覃,徙月乐。王肃曰:是祥之月而礻覃,礻覃之明月可以乐矣。《丧服小记》曰:再期之丧,三年也。《春秋》闵公二年《公羊传》曰:三年之丧,实二十五月。此古来三年丧二十五月之明文也,故王肃注《仪礼。士虞礼》“期而小祥”(十三月也),“又期而大祥”(二十五月也),“中月而礻覃,即此月之也;是月吉祭”,以为再期大祥,二十五月也;中月而礻覃,即此月之中也;是月吉祭,则此月已即吉也。而郑康成则谓:中者间也,与大祥间一月,自丧至中,凡二十七月也。晋人丧服俱且肃说,以二十五月为断。至宋武帝始诏改依郑康成,二十七月而后除。按是时王淮之奏曰:“康成注《礼》三年丧,二十七月而去,古今学者多谓得《礼》之宜。晋初用王肃议,祥、礻覃共月,故二十五月而除。然绅多从康成”云。武帝改制,本此奏也。(按《隋书。礼志》谓:梁天嘉元年,沈洙议:至亲期断,加重〔隆〕故再期,断以二十五月。所以宋元嘉制以二十五月为限,是宋武虽改从二十七月,至元嘉中又改二十五月也。《魏书》:梁使朱异至魏,魏李业兴与论王、郑《礼》注互异之处。异谓梁制多从王义,此间用郑义。业兴曰:“卿处用王义,除礻覃应二十五月,何以王俭礻覃用二十七月”云云。则宋元嘉改从王肃之后,至王俭又建议改从郑义二十七月也。)唐时又有王元感者,著论以三年丧宜三十六月。张柬之驳之曰:三年丧二十五月,不刊之典。按《春秋》鲁僖公三十三年十二月,公薨,文公二年冬,公子遂如齐纳币。《左传》曰:礼也。杜预注云:僖公丧终此年十一月,纳币在十二月故称礼也。《公羊传》曰:纳币不书,此何以书?讥也。丧娶在三年之外,何以讥,三年之内不图婚。何休注云:僖公以十二月薨,至此冬未满二十五月,故讥也。何休以公薨在十二月,至此冬十一月才二十四月,非二十五月,故曰未三年而图婚也。合二注以观,虽公薨之月不同,然所争惟争一月,不争一岁,此春秋三年丧二十五月之证也。《尚书》:惟元祀十有二月,伊尹奉嗣王祗见厥祖。孔安国注云:汤以元年十一月崩,二年十一月小祥,三年十二月大祥,故《太甲》中篇云:惟元〔三〕祀十有二月,伊尹以冕服奉嗣王归于亳。是十二月大祥,讫十二月即服吉也,此尚书三年丧二十五月之明验也。《礼记》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哀痛未尽,思慕未忘,然而服以是断之者,岂不以送死有已,复生有节哉!又《丧服四制》云:变而从宜,故大祥鼓素琴,告人以终。又《间传》云:期而小祥,食菜果;又期而大祥,有醢酱;中月而礻覃,食酒肉。又《丧服小记》云:再期之丧,三年也;期之丧,二年也。此《礼记》三年丧二十五月之明验也。《仪礼》云:期而小祥,又期而大祥,中月而衤覃,是月也,吉祭。此礼周公所制,则《仪礼》三年丧二十五月之明验也。惟郑康成注“中月而礻覃”,以中月为间一月,故自死至礻覃凡二十七月,然逾月入礻覃,礻覃既复常,则二十五月为免丧矣。此柬之主王肃之说,更为援引曲畅。《朱子语类》亦云:丧礼只二十五月,是月礻覃,徙月乐。二十五日祥后便礻覃,看来当如王肃之说。愚按期之丧十三月而祥,间一月为十五月而礻覃,三年之服为再期,二十五月而祥,亦宜间一月而礻覃,则自当以二十七月为是。宋英宗治平二年,礼院奏曰:丧服王肃主二十五月,郑康成主二十七月。《通典》用郑说,又加至二十七月终,则是二十八月毕丧,二十九月始吉,盖失之也。天圣中更定五服年月,敕以二十七月为断,望仍遵用。从之。此又近世定二十七月之由来也。
  ○郑康成注慈母之误康成注“慈母无服”,谓庶母慈己者。此说甚混。按慈母有三,其一则妾子之无母,使妾之无子者养之,命为母子,服以三年,此《丧服》齐衰章所言“慈母如母”是也。二则嫡妻之子无母,使妾养之,慈抚隆至,但嫡妻之子无以妾为母之义,而恩深事重,故服以小功,此《丧服》小功章所以不直言慈母,而云庶母慈己者,明异于三年之慈母也。其三则子非无母,而择贱者视之,义同师保,不无慈爱,故亦有慈母之称,《内则》所云“择于诸母与可者,使为子师,其次为慈母,次为保母”,明言择人为此三母,非谓择取史弟之母也。师保无服,则此慈母亦无服明矣。子游所问,自是师、保之慈,非三年小功之慈也。康成乃不辨三者,混注慈己,毋怪处处窒碍矣。说见《南史。司马筠传》。
  ○命妇世妇《礼记。丧大记》“内子未命”,郑注云:内子,卿之妻也。又曰:大夫内子,士妻,特拜命妇。疏云:卿妻曰内子,大夫妻曰命妇也。此说甚谬。夫大夫内子与士妻对言,则内子之为大夫妻可知也。既曰“大夫内子,士妻,特拜命妇”,则命妇之尊于内子可知也。乃以尊者特拜卑者,有是理乎?宋人谓卿大夫妻未命曰内子,已命曰命妇。此说最为得实。盖卿大夫妻俱称内子,《左传》:赵衰之妻请衰迎前妻叔隗为内子,而己下之。《国语》:司马子期欲以妾为内子。注皆云:内子,卿之嫡妻。此卿妻之称内子也。《礼记》大夫内子,此大夫妻之称内子也。及其既受君命,则谓之命妇,故内子与命妇品级虽同,而特为命妇拜者,尊君命也。《丧大记》又有所谓世妇者,注、疏皆以国君之世妇次于女君者当之。然历观《记》中文义,皆系大夫之妻,如曰:君夫人卒于路寝,大夫世妇卒于适寝,士之妻皆死于寝。又曰:复者,君以卷,夫人以屈狄,大夫以元,世妇以礻衣,士以爵弁,士妻以税衣。又曰:君之丧,三日子、夫人杖,五日大夫、世妇杖。皆以大夫、世妇两两对举,则世妇亦即大夫妻明矣。而郑氏必以为不然,其于“大夫、世夫杖”及“世妇以衤衣”,固确指为君之世妇矣,于“大夫世妇卒于适寝”不可强通,则又为之说曰:变命妇言世妇,明尊卑同也。夫授大夫世妇杖指为君之世妇,犹或可通,若世妇以衤衣指为君之世妇,则大夫妻之复服又是何服?岂容竟不经见,且国君正寝曰路寝,路大也;大夫正寝曰适寝,适,主也,其实皆正寝也。国君既有路寝为正寝矣,岂又有所谓适寝乎?将适寝非正寝乎?然则所谓世妇卒于适寝者,非即大夫妻乎?郑氏不过以国君夫人之下有世妇,遂疑其非大夫妻。不知古之名称下不可僭上,而上可兼下,即如天子一后、三夫人、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夫人则公侯之妻之名也,妻则士之妻之名也,世妇正与大夫品秩相配,安见非大夫妻之名乎?若谓国君有世妇,大夫妻不当以为名,则天子有夫人,诸侯何以亦有夫人乎?天子有世妇,诸侯何以亦有世妇乎?窃意未命曰内子,已命曰命妇,此卿大夫妻之专称也。而世妇则国君世妇与卿大夫命妇之通称也。大夫命妇与国君世妇品秩正相配,故得而通称也。凡专言大夫已命之妻者,则称命妇,如命妇为夫人之命出,士妻不当敛则为命妇出是也。言大夫命妇而兼言国君世妇者,则通称世妇,如世妇以衤衣,授大夫世妇杖之类是也。如此则不惟《记》中文法甚顺,而义亦益周密矣。
  ●卷四○《四书》别解数条《四书》经朱子作注之后,固已至当不易,然后人又有别出见解,稍与朱注异而其理亦优者,固不妨两存之,要惟其是而已。今录数条于此。《大学》缺格物致知一传,董槐谓以“知止能得”“物有本末”二节移于“听讼吾犹人之下”,而结之曰: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亦自完善。则此一章但有脱简而无缺文,更不必补矣。“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朱注以为观其子之志行,则下文“三年无改”句文义不相贯,故注中只得用“然”字一转。杨循吉谓宜作人子之观其父解,父在时子当观父志之所在而曲体之,父没则父之志不可见,而其生平行事尚有可记者,则即其行事而取法之。如此则下“三年无改”句正是足此句之义,直接而下,自然贯注,不待下转语也。“攻乎异端,斯害也已”,张凤翼谓能攻击异端则害可止,孙弈《示儿编》亦谓攻如“攻人之恶”之攻,已如“末由也已”之已。“宰予昼寝”,李济翁《资暇录》作“画寝”,谓绘画其寝室也,则下文朽木粪土之墙似更关合。“子罕言利”,史绳祖《学斋占毕》谓利固圣人所不言,至于命与仁,则《论语》中言仁者五十三条,言命者亦不一而足,此岂罕言者?盖与字当作“吾与点也”之与,谓子之所罕言者,惟利耳,而所与者,乃命与仁的。“子路从而后”,吴青坛谓“见其二子焉”句当在“至则行矣”之后,盖子路再到时不见丈人,但见其二子,故以“不仕无义”之语告之,不然,既无人矣,与谁言哉?“不使大臣怨乎不以”,《魏志。杜畿传》作“怨何不以”,谓致怨于何不用也。“孟子去齐,宿于昼”,考之史传,齐地无昼名者。邢凯《坦斋通编》谓当作画,而引《史记。田单传》“闻画邑人王贤”,刘熙注:画音护,齐西南近邑也;后汉耿讨张步,进军画中,遂攻临淄,拨之,亦即此地。则昼之当作画,更为有据。顾宁人《山东考古录》亦云昼当作画,而以刘熙注为是也。“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倪思谓“正心”二字乃忘字之误,谓“必有事焉而勿忘,勿忘勿助长也”,重一“勿忘”字。古书如《无逸篇》叠“生则逸”三字,文更有致。“冯妇搏虎”章,周密《癸辛杂识》谓“卒为善”作一句,“士则之”作一句,“野有众逐虎”作一句,如此则下文“其为士者笑之”正与“士则之”相照应。比上数条皆与朱注异者,“父在”及“荷筱”、“冯妇”三章为最优。
  ○子见南子《论语》惟“子见南子”一章最不可解。圣贤师弟之间相知有素,子路岂以夫子见此淫乱之人为足以相浼而愠于心,即以此相疑,夫子亦何必设誓以自表白,类乎儿女子诅咒者?杨用修谓矢者,直告之也;否者,否塞也。谓予之道不行,乃天弃之也。其说似较胜。按此说本《史记索隐》,谓天厌之者,言我之屈否乃天命所厌也,则固不自用修始矣。然用修谓子路以孔子既不仕卫,不当又见其小君,是以不悦,则夫子之以否塞晓之者,又觉针锋不接。窃意子路之不悦,与在陈愠见君子亦有穷乎之意正同,以为吾夫子不见用于世,至不得已作如此委曲迁就,以冀万一之遇,不觉愤悒傺,形于辞色。子乃直告之曰:予之否塞于遇,实是天弃之,而无可如何矣。如此解似觉神气相贯。(《晋书。夏统传》:子路见夏南,愤恚而慷忾。夏南盖即南子之误,而所谓愤恚慷忾,亦只傺无聊之意,非以见淫人而不悦也。)
  ○束修二义“束修”有二说,其以为十廷脯者,本邢疏,引《檀弓》“束修之问不出境”及《少仪》“其以乘壶束修一犬赐人者”,又《梁传》“束修之问不行于境中”。而《唐六典》国子生初入,置束帛一篚,酒一壶,修一案,为束修之礼。又《开元礼》皇子束修:束帛一篚五匹,酒一壶二升,修一案三廷。皇子服学生之服至学门外,陈三物于西南,少进曰:某方受业于先生,敢请见。此廷脯为贽之证也。宋夏英公镇襄阳,胡旦以瞽废在襄,英公以精缣十匹赠之,旦还其五匹。英公检《韩诗外传》及服虔、贾谊所解“束帛戋戋”之义,同于束修。束修则十廷之脯,束帛则卷其帛,屈为两端,五匹遂见十端,表王者屈于隐沦之义也。此亦十廷为束修之证也。然《汉书》光武诏卓茂曰:前密令卓茂束身自修,执节诚固。《邓后纪》有云:故能束修不触网。注以约束修整释之。又郑均束修安贫,恭俭节整。《冯衍传》圭洁其行,束修其心。《刘般传》太守荐般束修至行。皆以整束修饬为训。即以之释《论语》“自行束修以上”谓能饬躬者皆可教也,于义亦通。至杜诗荐伏湛疏内云“自行束修,讫无瑕玷”,注云“十五以上。延笃亦云”吾自束修以来,为臣子忠孝,交不谄渎。陈崇奏颂曰:自初束修,折节行仁。贾坚谓荀羡曰:吾束修自立,未尝易志。则又皆以束修为十五岁以上,盖十五乃入学之年,入学必用束修,遂为故事也。
  ○子畏于匡,记载不同子畏于匡,《史记》谓孔子去卫,将适陈,过匡,颜刻为仆,以其策指之曰:“昔吾入此,由彼缺也。”匡人闻之,以为鲁之阳虎,阳虎尝暴匡人,匡人于是止孔子。孔子状类阳虎,拘焉。孔子使从者为宁武子臣于卫,然后得去。《家语》云:孔子之宋,匡人简子以甲士围之。子路奋戟,将与之战,孔子止之,命之歌而和之。曲三终,匡人解甲而罢。《韩诗外传》云:赵简子将杀阳虎,孔子似之,带甲围孔子。子路怒,奋戟将下。孔子止之曰:“我歌子和。”三终而围解。按宁武子乃鲁僖公时人,距孔子且百馀年,孔子何由使从者假其名以免难?史迁之附会,固不必论。至赵简子将杀阳虎,以孔子似虎而围之,尤属不经。《左传》虎奔晋适赵氏,孔子曰:“赵氏其世有乱乎!”《家语》亦谓:孔子以赵简子好利,必溺虎之说而从其谋,以致祸败。今考虎之事赵鞅也,鞅纳蒯聩于戚,宵迷失路,阳虎教以右河而南必至。鞅之卜救郑也,阳虎以《周易》筮之,曰:“宋方吉,不可与战。”乃止。虎之事赵简子见于《左传》者如此,并无获罪于赵之事也。而《韩非子》又云:阳虎逐于鲁,疑于齐,而之赵。赵简子迎以为相,左右谏以为不可,简主曰:“虎务取之,我务守之。”遂执术以御之,虎不敢为非,善事简主,兴主之强,几至于霸。则虎且有功于赵氏,岂有致其攻围之理?况虎事简子多年,讵不能识,而误认孔子为虎乎?匡之地,《风俗通》以为鲁邑,《韵会》以为在陈留,亦皆非晋地,简子又何从而要截之?则《外传》之说亦妄也。而匡人之有简子,亦不经见,则《家语》之说亦不可信。朱注但云:阳虎曾暴于匡,孔子貌似阳虎,故匡人围之。洵乎斟酌尽善矣。
  ○执圭《论语》“执圭”,注谓诸侯命圭。按《考工记》:“玉人之事,命圭九寸谓之桓圭,公守之;命圭七寸谓之信圭,侯守之;命圭五寸谓之躬圭,伯守之。”郑注:命圭者,天子所命之圭也,朝觐执焉,居则守之。夫所谓朝觐者,诸侯亲朝觐于天子也。朝觐执,则非朝觐皆不得执也;非朝觐不得执,则诸臣聘问益不得执也。又按《典瑞》及《玉人》彖圭璋八寸以ぽ聘,郑注:彖,文饰也;众来曰ぽ,特来曰聘。贾疏谓:此上公之臣执以ぽ聘于天子也,侯、伯之臣宜六寸,子、男宜四寸。凡诸侯之臣ぽ聘,不得执君之桓圭、信圭、躬圭,但彖文为饰耳。据此,则诸侯之臣ぽ聘于天子,用彖圭也。ぽ聘天子用彖圭,岂有聘邻封反用命圭者?《聘礼》疏曰:臣出聘不用君之所执,所执皆降其君一等,其圭、璋彖之而已。曰彖之者,即所谓彖圭也。曰降其君一等者,公命圭九寸,彖圭则八寸,侯、伯命圭七寸,彖圭则六寸也。然则惟诸侯亲朝觐天子用命圭,其遣臣ぽ聘天子及聘邻封则皆用彖圭。《论语》注以聘问所执为命圭者,误矣。国君止一命圭,若用以聘问,倘一时分聘数国,又安得如许命圭耶?○乱臣十人“乱臣十人”,古本无“臣”字,唐开成石经亦尚无之。考马融、郑康成注《论语》,皆云有文母,而刘原父以为邑姜。王西庄云:盖因唐时俗本误添一“臣”字,子不可以臣母,故改邑姜也。然《北史。齐后妇传论》云:神武肇兴齐业,武明追踪周乱。武明即神武妻娄氏也。则以乱臣为邑姜,唐以前已有此解。○彭祖即老聃《论语》“窃比老彭”,诸家注释不一。包咸曰:老彭,商贤大夫。《正义》谓即《庄子》所谓彭祖也。王弼曰:老,老聃;彭,彭祖也。按彭祖封于彭城,以久寿见称,则老彭即彭祖明矣。邢疏:一云即老子也。此其说盖据《世本》、《史记》。《世本》云:彭祖姓名铿,在商为守藏史,在周为柱下史。而《史记。老子传》曰:周守藏室之史也。又《张汤传》:老子为柱下史。以是参证,知其为一人也。按彭祖之述古不经见,而孔子尝问礼于老聃。又孔子答曾子问,动云“闻诸老聃”,可见《论语》述古之老彭,即《礼记》问礼之老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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