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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事班班长每一次都说我是耗子变的,不仅喜欢吃,还喜欢偷吃。
我笑笑说:“我生肖的确是鼠。”
炊事班班长在烟枪上灌满烟草,点燃烟枪,深深地吸了一大口烟雾,转头与我说话,白色的烟龙从鼻子中喷吐出去。
“我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他说。
“天气不好,天空阴沉沉的,你有好的预感才怪,这叫天气影响心情,国家科技研究院的那个什么博士研究出来的?据说不仅天气可以影响人的心情,还有空气,景色,自己面临的事情。只要处在环境中,就或多或少会受到影响。”
炊事班班长额头皱成一个川字:“不是,小刘,我心里慎得荒,你们读书人说有科学的解释,可是我们家乡说的,这叫鬼上眼,让你心里不舒服,每一次鬼上眼都会带来不好的事情。”
我说:“班长你别吓我,现在是社会主义时代,不要传播封建迷信,我们要以马克思列宁主义为思想目标。”
这时我发现刚去换班的赵羽回来了,满脸焦色,刚来连里接待我的壮班长拦住了他。
我与炊事班班长也过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班长,我去换岗,但执勤的罗小布不见了,我找了他一圈都没找到,但是在地上看见了一摊血。”赵羽焦急地说。
“什么?”两个班长都吃惊地说道。
“会不会是罗小布擅自脱离了岗位?像那个小子一样去打野兔了,地上的血是兔子的血?”壮班长扫了我一眼说道。
“不会。”炊事班班长与赵羽同时开口,他们了解罗小布,他虽然长得干瘦,性子活络,但他从来没有擅离职守。
壮班长突然恐惧地睁大了眼睛。
“全连警戒。”他大声喊道,并且奔跑了起来。
可是他还没有跑远,我就看到了鲜血,然后才听见来自地狱的声音。
“嘭……”
是来自丛林中awm狙击枪的声音,我瞬间明白了过来,壮班长倒在了血泊中,浑身抽搐,额头上多一个狰狞的弹洞,流出了殷红的血。
壮班长在听到罗小布不可能擅离职守时就反应了过来,山雨弥漫了森林,使空气能见度降低,而且地上的鲜血,罗小布的失踪,直接指向了连队受到了袭击。
炊事班班长按着我的头,趴到在了地上,现在下着大雨,军队里多数人都在军营里,手中没有握着枪,就没有多少杀伤力,现在正是敌人攻击的时刻。
我看到丛林中窜出一群穿毛皮衣,行为放浪,面目粗犷的男人,他们拿着枪,嗷嗷叫着冲上来。
炊事班班长说道:“是青城寨的人。”
不仅我们想要剿灭土匪,土匪也把我们当做眼中钉,大多时候是军队主动进攻山寨,这一次是山寨想灭了军队。
“不仅有青城寨的人,还有其他两个山寨,他们应该是各自出了一部分人,由青城寨领导,不然的话,小小一个青城寨不敢进攻咋们,他们不仅要防备我们反扑,还有防备另外两个山寨的人。”这是我的猜测。
“不要管他们是哪个山寨的人,现在准备作战。”炊事班班长弯着腰,躲到了掩体后面。
营帐里面的军人被惊醒了,好些人冲了出来,还没有碰到兵器,就被土匪的步枪穿胸。
一朵朵血花在雨中绽放,带走一颗颗鲜活的生命。
这里用的枪,不是我在青城寨打狼用得猎枪,哪怕是土匪手中的武器,都是标准的军中配备,准度极大,换弹灵活。土匪枪弹齐发,子弹穿破空气,传来哧哧的声音,那是子弹与空气摩擦产生的气爆声,空气中划过一条条火线,子弹在空气中穿梭。
我们整个连有一百多人,等到大伙进入作战状态,连队已经有五六十人不明不白死在了土匪手中。
土匪还有两三百号人,我们剩下的五十多人集合在一起,被重重包围。
“连长,该怎么办?”炊事班班长脸上流淌鲜血,双眼喷火,似乎下定了玉石俱焚的决心,要与敌人决一死战。
连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皮肤黝黑,个子矮小,他不紧不慢地抽了一根烟,把没有燃烧的半截扔进水中:“准备突围。”
连长命令刚下,我们就从北边那条口子冲去,连长说那边枪声最小,最容易突围。
向北推移中,十几个连里的兄弟又倒在了血泊中,其他人都杀红了眼,唯有我勉强保持镇定。
刚进军队时我就说过,我是最胆小的兵,也是最有潜力的逃兵。
我畏惧死亡,所以躲过了死亡,只要我不想死,死神也别想把生命从我手中剥夺。
连长带我们奔进了北边的山林,在我们松一口气的时候,一声狂笑响彻山林。
“哈哈,哈哈,高伟,你也有今天,我知道你会选择突围,而不是与我们死战,因为在你眼中,你们连里军人的性命比我们这些土匪值钱多了。”崎岖前路走出一个人,穿着皮大衣,留着络腮胡。
炊事班班长小声对我说:“青城寨的大当家,钱钟。”
钱钟笑的时候,胡子从嘴角裂开,一条条坚硬的胡鬃像一根根刺,他边笑边说:“你们也有今天,不知道我有多少兄弟死在了你们的枪下啊,在我推测你会逃跑时,我就把多数的兄弟集中在了北面,其他方位的兄弟放空枪加强声势,我们北面确不放枪。”
“你以为你吃定我们了?”连长把枪夹在腋下,在漫漫山雨中掏出一支香烟,但就是打不燃火,最后只能作罢,把烟衔在嘴中:“小心要蹦掉你几颗钢牙。”
连长声音刚落,另一只手把夹在腋下的手枪掏出,举枪,还未发射,土匪中一发子弹已经打出。
他们有狙击手。
子弹穿透了连长的胸口,鲜血流淌,连长动作一滞。
“连长……”我们悲痛欲绝。
连长动作停滞一瞬,狰狞地笑了,那不畏惧死亡的表情,把青城寨的大当家惊掉了脸色。
“啪。”
子弹从手枪枪膛中飞出,钱钟肩膀着弹,两人一同倒地,连长呈一个大字仰躺在地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被密林包裹的天空。
瞳孔失去了焦距,连长停止了抽搐。
炊事班班长强压下内心的情绪,吼道:“你个龟儿子,老子早晚杀回来,兄弟们,撤退。”
“啪。”
隐藏的狙击枪再次发射,这一次,倒下的是炊事班班长。
来到军队,虽然我不爱我们连,但与连中好多人都建立了不可分割的感情,连里的兄弟们说道:“跟他们拼了。”
我握紧手中的枪:“拼了。”
我们三十多个人喊着冲啊的口号,冲进了敌群。战斗激烈,我记得我的子弹打死了两个土匪,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因为狂暴掩盖了理智,我们的心中,只有冲出去与为兄弟们报仇的信念。
当我发现我已经冲出包围圈时,身边就剩下了两个兵,我们开始逃亡,往深山里面躲。
土匪来了很多人手追杀我们,刚出包围圈又相遇了一小股土匪,除了我,我身边的两个人都受了重伤,一个大腿中弹,跑不快,还有一个腹部被子弹穿过,大雨流过伤口,腹部被严重感染,流出了暗黄色的脓。
追杀我们的土匪近了的时候,他俩拿着手雷弹转身:“刘军伟,这是我们给自己留的光荣弹,你快跑,我们为你拦住敌人,记住,我们七连有一个人活着,七连就还在,你一定要逃出去。”
我流着泪点头。
跑了一刻钟,我听到了山林中响起了轰隆一声,我甚至不知道最后那两个人的名字,但他们用生命换了一个我逃生的机会。
这就叫军魂么?我从来没感受过的东西。
我已经从山坡爬上了山顶,那边悬崖峭壁,我不识路,在陡峭的山崖上攀爬,发现了一条又小又窄的路,这条路极其危险,只有半米宽,而且修在了悬崖上,背后是石壁,身前是一条叫做摊江的大河。
河水混浊,卷起白色的水浪,我敢打赌,只要我失足掉下去,一定尸骨无存。
我逃跑的方向是山顶,而其他方向都没有路,我不可能徒手攀登上陡峭的石壁,这一条路,是唯一的逃生通道,虽然危险,但我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去,我侧着身体,背靠墙壁,一步一步朝山顶走。
瓢泼大雨降下,地面湿滑,我走得很小心,但我突然听见了隐约的人声,是一个老人与小孩在窃窃私语,但他们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以为他们是土匪的亲属,在山中遗失了方向,可是我想不懂,土匪会有亲属么?敢上山做土匪的人,都是穷凶极恶之辈,真会想着家人的死活?
第九章:悬棺()
我小心翼翼地前进,雨水模糊了视线,只要动作稍微大一点,都有可能掉下万丈深渊。
前方的山道长满了青苔,更让我不敢大意。我一步一步地跺上去,刚才听见的声音,在雨下大后,彻底湮没。
我以为是幻觉。
不再深究。
黑夜渐渐来临,墨色的幕云铺天盖地地卷来,把大地掩藏在黑暗之中,西方天空隐隐发出微光,是我前进的最后指明灯。
再过一刻钟,最后的亮光也会消失,我必须抓住最后一刻钟的时间,找到停脚的地方,因为只要眼中没了光,在山道上前行几乎等于死亡。
山道湿滑,大雨滂沱,一失足,便以生命为代价。
我加快了速度,好在我看到了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山洞,我可以先到山洞里面躲雨,长时间地奔跑让我失去了力气,雨冷刺骨,饥寒交迫,我怕自己会晕倒在山道上。
山洞在离我五百米高的地方,处于这座高山的上半山腰部分,再往上面走几百米,就能到山顶。
只是山道呈螺旋状往上铺开,那几百米的距离,需要走几千米,漫漫黑夜中前行,几千米是一个天文距离。
天边最后一丝亮光熄灭,我离山洞还有一半的距离,两百米。
眼前一片漆黑,耳中只有雨声哗哗,我在山道上坐下,仰头,张嘴,贪婪地吞进大口地雨水。
等体力恢复了一些后,我继续前行,现在走得更加小心,每踏出一步,都需要我先用一只脚把前面的地板踩实,然后把身体移过去。
我摸黑前进了一百米左右,心中舒畅了许多,离山洞很近了,这样再走半个钟头,我就能走进山洞,趴在地上好好睡一觉。
这么暗的天气,又加上瓢泼地雨,我相信追击的土匪不敢踏上山道,因为他们在这个游戏中是猎人,而我是猎物。猎物为了生存会拼命逃跑,而猎人不敢拼命,他们的命比猎物值钱多了。
我又踏前一步。
突然,一个黑影咆哮着冲过来。它攀岩走壁,两只手紧贴岩石,奔腾着朝我飞过来。
紧接着,一道闪电在从天空垂下,惨白的光线照亮了整个视野,亮光刚起的一刹那,我的双眼被强光刺激地睁不开,等睁开眼睛,眼前站着一个鬼影,虎视眈眈地望着我。
它的面目狰狞,脸面上裂开一条条地缝,像是把被狂刀砍碎的人用针缝到了一起,皮肤呈现出黑色,身上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
我猛烈地后退,脚下差点儿踩空,碎石从我脚下滚落到深不见底的深渊,没了踪迹。
那怪物眼中冒着莹莹绿光,直沟沟地盯着我,嘴角上扬,像在戏谑地笑。
我不敢退,怕失误掉下悬崖,好在我摸到了腰间挂着的手枪,在我逃跑时,步枪子弹打完了,带在身上,还不如一根刨火棍,我把它丢在了泥泞中。
但我在一位死去的战友身上找到了这把步枪,勃郞宁。
一共载弹九发,发现手枪时,弹膛中便只剩下四发子弹了。
我不知道眼前的东西是人是鬼,但我手中唯一能够仰仗的武器只有这把小手枪了,我拉开保险丝,举枪,开枪。
“吼……”
怪物被一发子弹打中,发出惨烈的叫声,在深渊中形成回声,久久飘荡。
还剩三发子弹。
而且既然子弹能对它造成伤害,那么这家伙就绝对不是鬼,不是未知的东西,我就放心多了。
自然界还没有东西能够治服人类的,所有的动物,都无法战胜我手中的玩意儿,火药在枪膛中燃烧,挤压弹出的铁砂可以毁灭自然界任何的生物。
眼前的怪物智商极高,被一发子弹打中,知道了我手中武器的厉害,与我对峙,不敢冒泡行动。
“砰。”
我瞄准它的脑袋,又一枪打出,但怪物行动极速,听到枪声条件反射地跳了一步,避过了要害,子弹射穿了它的肩胛骨。
“吼……”
它呲牙咧嘴地对我示威,从空中降落到山道时,怪物脚下踩滑,差点摔下山道,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抓住了岩石,才未能掉下去。
怪物怔怔地看着我。
似乎在进行一番思想斗争,它明白我手中的武器的厉害,决定不与我斗下去,转身逃离。
我胸腔起伏,终于安全了。
与怪物对峙,我的力气快用完了,好在山洞离我不远了,我没走一会儿就进了山洞。
我倒地喘着粗气,终于找到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了。休息了接近一个钟头,我才恢复了一些力气,起身在山洞中找到了一些干柴,用钻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把火堆点燃,干柴发出噼啪的爆炸声,火舌升起,吞没掉这些坚硬的木头,化为灰烬。
感受到来自火焰的温暖,我再次躺在了石板上,打算睡一觉。
刚躺下去,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那是什么?
我站了起来。
环视山洞,进入山洞开始,我就没有好好观察过,这才想起,刚才那只怪物也进入了这个山洞,那么这个山洞中充满了危险。
山洞最外面只有二十多个平方米的大小,像一个口袋,外面大,里面小。在山洞的最里面,便只有一个四十厘米大的口子了,口子很小,我看不清里面有什么。
在我环视山洞的时候,看到石壁,我就皮肤发麻,脑袋失去了控制,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石壁上插着一根一根的大木桩子,插满了整个山洞,每两个木头桩子上面摆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在三面的墙壁上,我看到一层一层叠放的棺材,至少有两百个。
墙壁上没有多余的空隙,只要是靠墙的地方,就码满了这种黑色的箱子,里面是沉睡的灵魂。
我头皮发麻,双手合十,默默地念叨:“打扰了,还望赎罪,你们都已经死去了,都是这片山林的主人,看在我为你们子孙与土匪战斗的份上,原谅我擅自闯入这个地方吧。”
山洞寂静无声。
我听说过这边的一些风俗,山民死后,有些德高望重的人会放进这些山洞,这些棺材,在这里叫做悬棺。
我没见识过这种葬礼,但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崎岖的山道,是用什么样的方法把中四五百斤的棺材放到山洞里来的。一个人在山道上走,就有掉下万丈悬崖的危险,何况是带着如此巨大的棺材。
“轰……”
山洞外面的雨更大了,雷声霹雳,响彻云霄。
山洞里面的棺材摆放得很有秩序,墙壁上越在上层的棺材年代越久远,那些最顶上的棺材,已经层层腐朽,化成一寸一寸的木屑。
腐烂的带着浓厚的腥味山风在我鼻尖拂过,让我想吐。
而且一想到刚才那神秘的怪物,我就不敢睡觉了,那东西充满了暴戾,谁能保证它不会在我睡着后一巴掌拍烂我的脑袋。
还是等吧,等雨小了,再从山道上去,只要到了山顶,我就有无数条路线下山,只要运气不是背到不行,不可能会再遇见追击的土匪。
到了山顶,便是生与死的距离。
我坐在火堆旁取暖,微微眯着眼,养精蓄锐。
大概凌晨两点左右,山崖上的雨变小了很多,山谷风声怒吼,大风灌进山洞,由于山洞是一个口袋状的原因,山风在山洞中发出剧烈的响声。
“呼……”
风声便是这样,像是一个路人在呼吸,又像是一个老人在哭泣。我想起了上山时听到的老人与小孩的窃窃私语,暗自想到:也许就是这个原因产生的,当时赶路得急,没有仔细听,所以以为是幻听了。
但这个想法还没有停下,我又听到了老人与小孩的声音。
奇迹就此诞生。
两界的入口,守夜人点燃了灯笼,无数幽灵诉说自己的心事,窃窃私语,悲伤地人,哽咽地诉说自己的忧伤,而快乐的人,这里没有快乐,只有无尽的恐怖。
“进来吧,孩子。”老人像我奶奶一样,声音沧桑,态度慈祥。
“我还想在人间逗留几天。”小孩子撒着娇说道。
“人间有什么好,这里的人心诡诈,世态炎凉。”老人似乎刮了一下小孩子的鼻子,谆谆教导。
“奶奶,为什么呢?我觉得人间很好啊,我不想死……”小孩子很倔强,不愿离开人间,贪慕人世间的繁华。
我不知道我听到这个声音心中怎么想,但我肯定,我的脸变成了猪肝一样的颜色。
我想惊恐地吼出来:“有鬼啊……”
可是我不敢,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我不敢打搅他们,我怕我一开口,这里就会变成鬼域,无数恶魔会从地狱中爬出,把我吞噬地骨头都不会留下。
我到山洞口去透气,因为我不敢再靠近山洞里面,如果不是外面的闪电与黑夜,我会毫不犹豫地冲进雨幕,快点离开这里。
我又听到了悉索的声音,还是人的声音。可是我听到后,脸色更加难看了。
“你确定那个小子在这条山道上?”
“确定,难道你没听到这上面的枪声么?”
“大胡子,你小心一点,别摔下去了,掉下去骨头渣滓都不剩。”
“可恶,二当家说,要是漏网一个,就拿我们出气,这一次山寨里面下定决心要这群军人死光啊。”
土匪上来了,是我用勃郞宁与怪物战斗的时候暴露了我,他们打着手电筒,披着雨衣,背靠悬崖上来。
我用地上的泥土把山洞的火堆盖上,山洞里面突然黑暗,不剩一丝光线,我看了一眼山洞的深处,那里有一个小口子,不知道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