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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佳人情倾天下:妃舞帝殇 (舜华颜之妃舞帝殇)-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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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醉了……我送你回家……”温和好听的声音,低沉婉转犹似琴音,却带着蛊惑一般的力量拂来,瞬间安定了我的心。

抬眸冲他绽开一抹微笑,璨若莲花,“好……回家……”

沉沉一觉直睡至日上三竿,我猛伸了个懒腰,挣扎着坐起身来,果见霁雪递过来一个墨荷色云罗靠枕,扶着我斜斜倚上。

“小姐,以后可不能再这么醉酒了,您已经许多天没有去上朝了,难道就不怕皇上怪罪下来么?”

“怪罪?”唇边淡淡浮起一丝讽笑,眼眸微阖,淡淡地说,“那就怪罪好了……”

“别胡说……自从主人去世以来,您就夜夜醉酒,老爷和夫人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会……一定会……”霁雪眼圈一红,似是再也说不下去,默默地转身背向我。

心中微微一滞,眼前一片恍然,前尘往事如水奔流,心如刀割。

“好了好了,开玩笑呢,让我多放纵几天不好么……好霁雪……乖霁雪……”无声无息地压下心头一切,我起身笑着揪她衣摆,霁雪被我拉得不自在,方才扑哧破涕为笑。

“话说回来,昨夜您醉得不成个样子,多亏了人家把您送回府来,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本想回去叫百里枫过来帮忙,又怕我一走开您又不知能灌进去多少的酒,幸好……有那个人帮忙……”

那个人……眉峰淡淡颦紧,脑海里开始艰难地搜索昨夜的情形,想了半晌,却只记得满手的顺滑清香,我疑惑地抬眸问霁雪,“你可有问他的姓名?府上是哪里?”

“问了,他却始终不答,把您送回来后不久,便乘着马车离开了。看那个人一身的气度装扮和他身边的随从,应该是锦都城里某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吧,其实让他手下帮忙送您回来就行了,却不知他为何坚持要亲自上门,安顿好您以后,还专程到主人的灵室去吊了唁方才离开,真是个怪人……”

“也许是爹的故友吧……”我淡淡回眸,不经意间却发现霁雪一边说着那个人,面颊上一边泛起了一抹奇异的绯红,一向灵动的双瞳,此时只呆呆地看向我身后,不知她心里正在想些什么。

我突然有所顿悟,唇边倏然绽开一抹戏黠的笑,脸上一副若有所思地看她,“是呀,还真是个怪人……”

霁雪听出我话音里的打趣,再看我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恼羞成怒地跺了跺脚,扔了句,“小姐……你真坏……”

语毕转身翩然离开,粉色衣摆随风轻扬,留下淡淡一抹馨香。

七尺青丝芳草碧(3)

转眼已是中秋佳节。夜凉如水,更深露重,一轮满月高高挂在天边。我随意倚靠在留听阁的茜纱窗边淡淡看向凌波池,墨黑的天幕中几颗璀璨的星斜斜陨坠进去,随波荡漾起一池潋滟晶莹。

仰头将一杯甜香的梅子酒灌进嘴里,神情慵懒,眼眸微阖。清洌的酒顺着喉咙直漾进去,沁凉至极,爽适得让我情不自禁地长舒一口气。

耳畔传来细碎沉稳的脚步声,渐渐走至我身前。我没有转头,犹自遥遥看向天边。

“查得如何?”淡淡开口,纯净的墨色依旧落向窗外,若有所思。

“少主,我在主人被烧毁了的卧房中翻出了这个……”百里枫低沉的嗓音自身前传来。

眸光大亮,转头犀利看向他的手中,却是半块被烧得发了黑的玉佩,式样小巧,纹理繁杂,远远望去,并不觉得有何特别。

“什么意思?”

“这是……这是……这是当今太子的随身之物……”百里枫略微犹豫,却还是坚定地开口。

我有些不可置信地抬眸看他,无比震惊地道,“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

百里枫在我灼人的逼视里缓缓转头偏向一旁,面色冷凝,思忖半晌,方才开口,“此玉佩乃由主人生前亲手赠与太子殿下,当时我正随侍在主人身侧,是以印象颇深……”

“太子当时爱不释手,以后便时常于宫中随身携带,我因久已陪在主人身边,所以不可能认错,另一半至今还没有找到下落,想必已被纵火之人于大火被扑灭后第一时间搜走,却没想到还是留下了这个……”

“少主,如今……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知道了……你把这玉佩留下,先去歇息吧,查探了这许多日,辛苦你了……记住,这件事,万万不可有第三个人知道……”我略有些恍惚地开口,耳畔一阵嗡鸣,额际冷汗簌簌而出。

太子……为何会与太子扯上牵连?

突然察觉一丝诡异,心中越来越觉得迷茫,这件事背后的真相究竟是怎样?难道真的不是宣武帝所为?可是太子……他为什么要杀我爹娘?一直以来,漓天澈的储君之位不都是依仗我爹在他背后的扶持,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们?为什么……

抬手拾起那半块玉佩,拇指轻轻一挥,拭去了上面的一层焦黑,手中的夔龙回首就只剩下了半截龙身和龙头,另外半截不知所踪。

低头只见玉身翠色通透,雕工精细,抚之温和柔润,将其置于灯下,恍然间,竟似能看见玉中有汩汩水波流转。我并不懂得赏玉,却也知手上的这块正是千古难逢的佳品。

掌心猛然收拢,渐渐握紧,玉佩碎裂的棱角刺进手心,彻骨地痛。耀眼的灯下,心中渐渐冰寒,如墨的眸光冷森,不论真相究竟何谓,不论杀人者究竟是谁,这滔天的血债,我终要让他加倍偿还。

人间无路不相逢(1)

锦都的夜晚,灯火辉煌,笙歌弥漫。锦阳街上的中秋灯会,车如流水马如龙。身边四处人潮涌动,衣香鬓影,仿佛整个锦都城都迷失在了这中秋的喧嚣与热闹中。

被霁雪强拉着出来逛集赏月,刚开始时颇不自然,一个人在家冷清惯了,乍一到这般热闹嘈杂的地方,便总觉得融不进去。

百里枫在身边不远的人群里暗中保护着,我与霁雪悠悠闲闲,旁若无人地从嘈杂拥挤中穿过,一路谈笑风声,招摇过市,不想引人侧目都难。

天色愈晚,人群渐渐增多了起来,已经数不清被人推搡了几次,有无意的,也有见我跟霁雪容貌出众,故意这么挤过来的,大多是些面容娇羞的年轻姑娘,总好像不经意地撞在我身上,而后便“咯咯”娇笑着跑开,跑到几丈开外时再猛一回头,少女柔媚的面庞瞬间笼上一层淡淡新晕,诱人的眼波中情丝缠绵流转。

无可奈何地回头看霁雪,她的境况也并不比我好到哪里去,百里枫在不远处的人群中憋得满脸通红,想笑又不敢笑,被我狠狠地一瞪,便讪讪转头看向别处。

耳畔一片喧闹的人声,感觉到川流不息的人潮从身边涌过,两人亦步亦趋,紧紧跟在我身旁。

前方突然一阵骚动,远处几骑红尘,“答答”疾驰而近,面前人潮瞬间被迫分出一条道路,随着几匹青衣灰马绝尘而过,后面一队手持长枪的将士,排列有序地自道路中穿行而至。道路两旁的百姓皆饶有兴趣地探头张望,交头接耳,嘈杂不休。

远处缓缓行来一驾车辇,朱红色的华盖上,细致繁杂的龙纹雕刻跃跃欲飞,金黄色耀眼的帷幔款款遮住车身,让人窥探不清车内人的样子,两匹漆黑的骏马步伐一致地行进在马车前方,昂首肃穆。

周围突然一片寂静。我愕然抬眸看向身边,每个人都好似屏住了呼吸,嘴唇微张,无比艳羡地看着这辆令人目眩神迷的朱漆马车经过。空气中,幽幽地,隐约流动着肃然的气息。

一身银白色皇子冠服的青年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跟在车辇旁边。温如满玉的俊美面庞,马上修长挺直的身型,神情倨傲,正精神奕奕地看向四周。

那枣红马上的,分明便是漓天曦,他从长洲回来了?那马车里的是……

正自胡乱猜想,漓天曦一双俊朗的目已飞快扫来,眸光掠过我的脸时微微一愣,面上随即绽开一抹灿烂笑容,还未等我有所反应,他那清扬的嗓音早已打破四周的沉寂,朗朗自空气中传来,“项少,好久不见,这么巧你也在这街上,中秋佳节,是出来赏月么……”

我远远冲他点头致意,并不答言,唇边扬起一丝淡淡微笑,正欲转身离开,却见那朱漆华盖车上突然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只见那手轻轻掀起金黄色的层层帷幔,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便露了出来。肤白胜雪,面目如画,狭长宁静的眼眸,淡若浮云的气质,紫衣华服,温和静泊。

百里枫不知从何处的人群中突然钻了出来,静悄悄地站到了我身边,身上一股冷寒杀气无声无息地溢出,我能感到他的身体自一瞬间牢牢绷紧。

“怎么了,百里枫?”微微侧头疑惑地问他。

“太子……”耳畔犹如一声惊雷炸响,我呆立当场,百里枫压抑低沉的嗓音犹自耳边传来,“那马车上的……便是当今太子……”

人间无路不相逢(2)

太子……他就是东宫太子漓天澈,那晚……送醉酒的我回家的那个人……霁雪说他曾经拜祭过我爹后方才离开忠靖侯府,为什么……为什么杀了人之后却还要做那样的事?

抬头时,讶然看见金黄色的帷幔后他温柔尔雅的笑容,宁和的,淡泊的,那双深邃的墨色眼眸在他绝色的微笑中灿若流星。

周围一众百姓都在这倏然的倾城一笑中目瞪口呆,而我,却在这惑人的微笑里冷冷凝起了眸瞳,倔强地颌首回视他,面容不卑不亢。

漓天澈突然收回凝视着我的目光,优雅地转头朝马上的漓天曦说了些什么,漓天曦闻之笑意盈盈地扬起了修眉,随后轻轻点了点头,策马转身向我踱步而来,转眼便到了我身前。四周百姓轰然躲开,只余下霁雪和百里枫紧紧站在我的身旁。

“项少,太……大哥他想请你入府一聚,不知你意下如何?”漓天曦自马上笑着俯下身来,急切地盯着我的眸子,似是迫不及待地等着我点头应允。

我在他灼人的凝视里轻轻转头偏向一旁,眼眸微阖,淡淡道,“那便是要进宫了?这么晚了……”

“大哥知道你对这么晚进宫会有所顾虑,所以让我请你直接到我的府上小坐。大哥既然这么给我下了任务……项少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吧?”

轻盈翩跹的广袖中,指尖突然触碰到一样硬物,硌人地痛,心中随之猛然一动,我深沉地抬眸,缓缓开口,“好,那就烦请十三殿下引路……”

“少主,不可……”百里枫急急上前一步,欲阻止我。

“百里枫,你家主子都答应了,你倒是插个什么嘴……”漓天曦自马上愤愤出声,不屑地睨他。

“在下不敢……”

我转头向他若无其事地摇头,目光中的坚定瞬间让他无可奈何地叹气,明知道阻止不了我的去意,只得垂首敛襟退到了我身后。

“大哥他……若是项少这会儿不介意,便请先上马车,这个样子走过去,恐怕得到半夜才能走到地方……”

“不要紧,我倒是怕太子介意,毕竟与我同车,恐有失其尊贵的身份……”唇角轻扬,我的脸上始终波澜不惊,分辨不清喜怒。

“项少说笑了,请……”

抬眸,眼波越过金黄色帷幔的阻隔,在触及那人的容颜时,倏地冷凝。紫衣华服,发似流泉,高挑颀长的身姿,沉静如水,优雅如莲。这样一个温和如仙的人,让人怎能忍心将他与蛇蝎心肠的刽子手相联系?

漓天澈似是在冥冥之中察觉到了我的微妙心情,远远地,报以宁静闲雅的一笑。

深深凛住心神,坚定地向马车走去,百里枫欲跟上来,却被我的眼神屏退,如此热闹繁华的锦阳街上,就算他有着不轨之心,量他也不敢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动手。

“项少的酒……醒了么?”淡泊的声音,却温和的似是要沁出水来。

微笑,颌首,凝眸,眼神凌厉,“多谢太子殿下挂心,昨晚蔓清失礼至极,还要劳烦太子殿下亲自送我回府,在此先谢过了……”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何况我与令尊以往交情颇深,这么点小事儿,还请项少不要放在心上……”

“交情颇深……深到如何地步?”我步步紧逼,言辞犀利,旁人不知内里,定觉诧异。

“深到……”漓天澈又回予优雅的微笑,话音突然顿住,低沉悦耳的声音再次传来,“项少为何这么问?”

“哼……”我冷冷转头,再不看他,心中好似翻江倒海,怒潮汹涌。手心猛然攥紧,却被硬物一硌,吃痛松开,半截夔龙回首哐啷一声落在两人身前。

人间无路不相逢(3)

猛吃了一惊,急忙敛襟弯腰去捡,指尖刚刚触碰到玉佩的一角,漓天澈亦俯身过来,一张温文尔雅的俊颜瞬间显现在了我的鼻尖处,近到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均匀的呼气轻轻扑上我的脸庞。

面颊忽而一热,感觉到一抹绯胭轻笼上来,捡拾玉佩的手略微发抖。心一横,正要一把抓起,漓天澈白皙修长的手掌突然覆了上来,将我的手连着玉佩牢牢攥进了他温暖柔滑的掌心。

金黄色的帷幔内陡然升起一股异样暧昧的气息,我的心中猛然一颤,脸上怒色顿起,手中使劲挣了挣,他却越攥越紧,只得冷冷凝容道,“你放开……”

“失礼……”漓天澈轻轻松开手掌,面上依旧淡淡的不动声色,一双如水似墨的绝色眸瞳紧紧凝视着我,一刻也不松开。

正自心绪不定时,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句幽幽的叹息,“顽固倔强,你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一点儿也没改变……”

小时候……我讶然抬眸看他,却只见他的一双深眸灼灼看我,心中微微恍神,他不会是……

“脾气是没变……你却比小时候更美了……”漓天澈温柔闲雅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席卷而来,水墨色的眸瞳,顾盼之间,有锋芒隐现。

“请太子殿下恕罪,过去的事,蔓清早已没有了记忆,殿下方才所讲……”我急急开口打断他,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安,似是早已被他看穿了些什么。

“就算忘记了一切,你却不应该忘记我……”语音淡淡,语意却不容拒绝。

“殿下,我想您是误会了,我们之间并没有……”神情有些不自然,我颦起眉头,既窘又恼的样子。

“有没有……你日后自会明白……”又一次坚定地打断我的话。

“你……”如果此时眼神可以杀人,那么我怒瞪他的目光足以杀了他很多次了,“想不到当今太子竟有断袖之癖,若然传了出去,锦都城里必定要掀起一番轩然大波吧。”

漓天澈不怒反笑,依旧目光灼灼地看我,唇角微扬,“断袖……恐怕不然……你说呢?”

心中骤然一惊,我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似是已经到达了极限。他究竟知道了些什么,听他之前的话语,似乎项蔓清与他小时候的关系曾经很密切,难道因此他知道了我的许多事,竟然连我的身份他也……怎么会,这怎么可能?我看着他绝色倾城的温和面庞恍然失神,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我仿佛突然掉进了一个未知的漩涡中,再也看不清亦辨不明周身的一切。

手心倏然握紧,这才发现那半截夔龙回首还牢牢地攥在我的掌心,前事簌簌破空而至,思绪在瞬间又回到了眼前,抬眸冷冷看他,掌心微微向前,轻轻摊开,玉佩尖利的碎边在手心划出血痕,我拧着眉凛凛开口,“那这个……你做何解释?”

人间无路不相逢(4)

按捺下紧张不安的心绪,我缓缓伸出紧握着玉佩的手,以极缓慢的姿势张开手指,半截夔龙回首一点一点跃然手心,呈现在漓天澈的眼前。

“这是我的随身之物,为何会在你的手上?”沉默了半晌,他忽然开口,嘴角却浮起一丝莫名深沉的微笑。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太子殿下,为何您的随身之物会丢弃在镇国公府的废墟之中?”抬眸冷厉看向他,面上一层寒霜。

“你怀疑我?”

心头倏然一震,猛地抬头看他,优雅的姿态,眉目如画,一双绝美的眼睛掩映在浓浓的眉睫之下,流光溢彩,幽深如梦。

伸直的手臂略有些僵直,微微发着抖,我冷冷凝视着他深邃的墨色眼眸,片刻,却有些失神,眼前一双深不见底的绝美眸瞳似是带着摄魂夺魄的力量,瞬间便欲将我的眸光包容吸纳,让我万般挣脱不得。

修长白皙温暖如玉的手掌不知何时轻轻覆上了我的,一股莫名的力量随着我们指尖的触碰源源不断地钻进了我的身体,那是一种极其微妙的熟悉感觉,仿佛早在很久以前,我就曾经感受过。

耳畔传来幽幽的叹息,漓天澈的声音优雅低徊宛如天籁之音,“清儿……你怎么可以怀疑我……”

清儿……

猛然间从恍神中醒转,我大窘,拂袖甩开他的手,身子亦躲得远远的,马车轻微地颠簸,金黄色的帷幔外,此刻却丝毫听不见一丝声音。

当今太子是不是疯魔了?我一脸戒备地看向他,僵直的身子紧挨在马车门边,以防他再有任何不轨的举止。

“清儿,你早晚会是我的人……我的妻……”一字一句,绝非戏言。

胸口顿时如遭雷击,我猛然自软榻上站起,满面惊惶地看向此刻正灼灼凝视着我的漓天澈。他知道了,他知道了我的身份,知道我是女扮男装,知道了一切,他竟还要我做他的妻,为什么……

“停下!给我停车!”

随着马匹凄厉的嘶鸣声响起,车身终于缓缓停住,我再也没有勇气看他,一把拂起厚重的层层帷幔,一个闪身跳下车去,心中犹自惊疑未定,此刻早已将先前的质问抛在了脑后,只一心一意想要逃开,逃得远远的。

漓天曦策马自身后不远处赶上来,一脸诧异地看着我,“项少怎么下车了?这里离我的府上还有一段距离呢。”

我不答言,犹自怔怔地往回走,百里枫和霁雪亦自不远处赶来,两人见我一脸苍白,皆关切地看向我,想问些什么,却踯躅了半晌,还是没有问出口来。

“请问忠靖侯何在?”身后突然传来熟悉地尖细嗓音,我恍然回头。一人一马正静静站在马车旁边,马上一身藏青色袍服的,却是内侍总管李亭海,他来做什么?

只见李亭海一个翻身下马,转身向马车行了大礼,垂首附上帷幔,低低说了些什么,随后迈着沉稳的脚步渐渐走到我的身前,尖细的嗓音再次于耳边响起,“圣旨到……忠靖侯接旨……”

犹恐相逢是梦中(1)

“圣曰:镇国公及夫人今已安然下葬,朕念及忠靖侯仁德孝顺,特准其自即日起带孝上朝,钦此……”李亭海一脸面无表情地看向我,口中却犹自抑扬顿挫地念出宣武帝的口谕,而后垂首肃立,眼眸微阖,满目犀利的精光掩映在耷拉无神的眼皮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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