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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不再开口,低头专注于施针,身后亦沉默,一片寂静。忙碌时,惟觉背上传来探究的审视,目光凌厉如刃,像要把我生生剖开。
到了第二日中午,几名姑墨人非但不见好转,反而越发高热起来,他们开始腹痛,并且伴随肠道出血,这些都是病情加重的迹象。军医原先还能随我一起由他们切脉施针,如今却连碰都不敢碰他们了,直到为我递药时怕触碰到我的手指,手腕一抖,竟将药瓶砸在了地上。
我霍地侧眸看他,目光冷冽,迫人欲窒,看得军医直低下头去。
“这里不需要你了,出去!”
军医狠狠一怔,像是不敢相信,呆呆看我,我已经懒得理他,拂袖猛地一指帐帘处,“滚!”
他不敢再迟疑,慌慌张张站起身来,忽地弯腰朝我深深一揖,转身踉跄奔出帘外。
偌大的营帐转瞬间便已只剩下我一个活生生的人,几名姑墨人时而痛醒,时而昏厥,时而热得汗流满地,时而冷得剧烈战栗。
人走茶谅,世间又能几人不为自己而活?伸手轻抚小腹,心中一丝凉意,夹着隐隐的痛。宝宝,你要挺住,娘亲也会挺住!
闭了闭眼睛,竭力驱散心底丝丝如裂缝般的锐痛,开始将全部心神集中于眼前。为了宝宝,为了……他,这一场仗,我一定要打赢!
皎如玉树临风前
又是一天过去,距离三日之期只剩下短短半天的时间,是生还是死,皆由这半天来决定。
营帐外面炎炎烈日毫无遮挡地当头射下,隔着木栅,列阵整齐的士兵已换了一批接着一批,他们手中的劲弩蓄势待发,箭尖反射而起的白光耀眼,明晃晃地照在营帐上,营帐中的光线顿时白得亮眼,刺得我几乎睁不开眼晴。
连着两天两夜不曾合过眼,我已经疲惫到了极处,给他们施针的时候手已经有些微微发颤,却还是要竖持下去,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局究竟为何。
一名年纪轻轻的突厥少年用托盘将煎好的几碗药端进帐篷,我头也不回,“放在门口,我自己去拿。”
手上一刻不停,额际渗出微汗,闻得脚步声渐渐近至耳旁,我诧异地拈眸看他,只见那名突厥少年面容黝黑,眉目清秀,尤其一双眼晴炯亮有神,见我抬头看他,亦认真地直视我的眼睛。
“你不害怕?”话已出口,突然想到他应该是听不懂中原话的,只得抿唇冲他笑笑,又指了指门口,示意他放下就可以走了。
突厥少年摇了摇头,腼腆一笑,蹲下身来一脸好奇地看着我用面部沾着刚煎好的为他们一点一点擦拭身上斑驳的红疹。
“你能听懂我的话?”
他点点头,用一口不甚流利的中原话慢慢道:“我阿娜(突厥语,母亲)是南方人,从小就时常教我中原话。”
他指了指面前躺着的几个姑墨人,看着我道:“他们都害怕这些人,为什么你不害怕?”
闻言手上一顿,忽地自嘲一笑,“害怕,当然害怕,害怕医不好他们,你们会遭殃。你呢,你为什么不害怕?”
少年的眉眼流转,定定看向我,认真地道,“因为你不害怕啊,我阿娜说,不管我走到哪里,真王都会保佑我,所以我不害怕。真王也会保佑你的,因为你是好人,我们一定不会有事!”
心口一恸,低下头去,拼命忍住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
“你怎么了?”
我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他,微笑着道,“我没事,只是突然想起家乡的弟弟妹妹,你跟他们很像。”
少年眼中一亮,面朝着我,嘴角上扬,露出白色的牙齿,惊喜万分,“你跟我阿伽(突厥语,兄长)也很像,他也和你一样这么勇敢,只是……”
黝黑的面上微微浮起红晕,话到嘴边却又不敢说出口来,我见他这样,侥有兴趣地问道,“只是怎样?”
他不好意思地看看我,伸手侥了挠头,“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
“不生气,你说。”
少年眨巴眨巴眼晴,犹豫了很久方讪讪道,“我阿伽长得又高又大,像黑熊一样健壮,而你就……”
我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见我如此反应,他反倒越发羞窘起来,一张脸霎时红透,半天也不好意思再开口说话。
“这里有我就好,你先出去吧,乖……”
他执拗地摇头,“我可以留在这里帮你,你一个人一定忙不过来。”
见他如此坚持,我便不再赶他,低头的瞬间,脑中浮现梅影梅昱年轻而朝气的脸,他们现在过得好么,还像过去那样顽皮么?还有霁雪,我这样的不辞而别,一定伤透了她的心。我知道,我的决绝,已经伤透了所有人的心。一次次的风浪,我们相伴着过来,终于走到今日,却是这样的分别,问我自己,于心何忍?
夜幕降临,一切光线泯灭,黑暗无穷无尽地降临,吞噬世间的一切。
随着约定时刻的渐渐来临,营帐外的所有战俘开始自发慢慢聚拢至门前,无数双饱含期待的眼睛凝聚在我身上,让我无力承负。
不止一次像这样掌握别人的生杀大权,却没有哪一次似此刻这般难耐,度日如年。心中千言万语,身边却没有一个人听我倾吐,偌大天地之间,仿佛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步促犀利,一步一步踏在心上,决定所有人命运的时刻终于到了。
我转过身,正对上一双幽如幻夜的眼晴,身旁数百名战俘自动让出一条道,煞一身黑衣长身而立,鬼面在烛火映照下泛出幽幽冷光,一旁的突厥少年情不自禁往我身后缩了由缩。
“时间到了。”他冷冷开口,语气冰寒,浑身杀气四溢,像是一个地狱来的修罗判官。苦说此刻我掌握着其他数百人的生死,而他,则决定了我的存亡。
我冲他淡淡一笑,直起身来,神情坦荡如山涧的清风,不卑不亢。
“是不是只要我做到了,你们便会兑现先前的承诺?”
煞的冷眸一凝,身上的肃杀之气又再加重了几分,“说到做到,绝无反悔。”
我点点头,侧身让开,回眸望了望身后几名尚自昏睡的姑墨人,正色道,“高烧已退,他们明日便能安然醒来,大人可以让军医来验诊了!”
煞锐利如刃的眸光游移在我脸上,似要从中挖掘出什么来,我挺直了脊梁不避不闪,直直望进他的眼底,目色清亮如镜,毫无丝毫掩藏。
营帐外百余战俘因着这句话而激动万分,群情振奋,纷纷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
煞大掌一挥,先前被我赶出营帐的那名军医疾步走进来,抬头看我一眼,复又讪讪低了下去,探温诊脉仍用白绢覆在他们身上,隔着一层白绢进行,看得我不禁心生鄙夷。
不过片刻,那名军医惊喜地回头看向煞,“回大人,他们的体温确实已经正常了,身上的皮疹也在渐渐消褪。”
帐帘处顿时传来战俘们欣喜地欢呼,我便在这片欢呼声里盈盈浅笑,“大人,请兑现您的承诺!”
煞冷峻肃杀的目光像是瞬间松动下来,他冷冷看我一眼,并不说话,转身头也不回迈出大帐,渐行渐远。接下来的一幕令战俘营里的所有人都如再生一般感慨唏嘘。包围在母栅之外的圣朝大军开始如潮水一般层层退去,偌大的战俘营已然如同我刚来时的样于,肮脏,凌乱,此刻却变徉无端熟悉。
不知是谁以自己的家乡话高喊了一句什么,一呼百应。所有的战俘冲入营帐,瞬间将我团团围起来,领头那人上前不由分说将我横抱入怀,忽地高高抛向半空,底下所有的人涌上来接应,落下,抛起来,落下,再抛起来……
我死死护住小腹,尖叫声淹没在他们的欢呼声里。
危难解除,从此以后,我俨然成为了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往后的日子,我依旧特正独行,他们洗澡,我躲着,我想如厕,跑得连远的……只是这一次,再没有人胆敢蔑视我,质疑我。在他们眼中,不论我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
负责分派战俘工作的士兵每交给我一项任务,总是有人抢着去做,并且不告诉我。很多时候,我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却总能被他们热情的笑容打动,一颗原本封闭凝冻的心终于开始慢慢融化。
军医再也很少过来,战俘当中有谁生了病总是第一个来找我,就连负责看押战俘的圣朝步军也曾私底下找过我为他们单独问诊。
从此,不论是俘虏还是士兵,很多人见到我,总是亲切地唤我一声,“晚大夫”。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舍永远永远地重复下去,从来不曾想过,我竟然会在战俘营里过着曾经以为的平平淡淡的生活,每天看着大漠之中日升日落,从冷到暖,从热到寒,周而复始,日复一日。关于他,我所能打探到的消息仅止于此次大胜而归,收复一个又一个的西域小国……就连军医那里亦打探不到任何消息,只听说王爷的身体由暗卫“七杀’中的“天璇星”——璇亲自过问,旁人一概不知。
“七杀”在我的记忆当中一直都不过是他手下的一支暗卫组织,我从来没有项过要去过多地探究,直到身处军营,我才知道,暗卫“七杀‘中原来有一支名震天下的鬼面军团,七人为首,统帅各自分支。这七人分别以星曜命名,除了天璇星——璇,我所见过的就只有七杀星——煞和武曲星——曲,而这七人当中除了璇,其余主人皆饰鬼面,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江湖上流传着一句话,鬼面军团出,人间修罗现。
原来圣朝不止漓天烬,他亦自幼随军出征,大大小小上千场仗,他从未败过一场。白衣冷血,眉目无情,也只有他,才会一手带领出这样一支无往不胜的军团。
嫁给他以后,他从不与我谈论政事,只让我做他用生命全心全意庇护的女人,直到今日我寸发觉,我对他的了解竟苍白的可怜。爱如飞蛾扑火,奋不顾身。我想,如果我与他从来没有彼此身份的羁绊,只是一对普通的民间夫妻,我们定能够幸福到老,白首相伴罢。
“晚大夫,晚大夫……”年轻的突厥少年赫都站在营帐门口探头探脑。
我放下手中的衣服,回眸笑道,“进来!”
赫都见营帐中只我一个人在,神秘地一笑,快步跑至我身边,附耳低道,“我今天替士兵大人送东西的时候在土坡背面发现一处很清很清的水源,平时他们洗澡你总是躲着,我猜你不喜欢跟这些臭臭的人在一起,不如我带你去,我帮你把风,不会让士兵大人看见的!出去的时候若有人问,就说有个士兵大人病了,想让你去给他看看,他们现在这么信任你,一定不会阻拦你。”
对面相见不相识
闻言一怔,忽地心动,来这里这么多天,从未曾认认真真地洗过一次藻,只能隔几日用攒下来的清水在无人的地放擦拭身子,这对于以往极爱沐浴的我来说,真的难以忍受。转念又有些犹豫,光天化日之下,在土坡背后偷偷洗澡,若是被人发现该如何是好?
赫都像是看出我的迟疑,在我耳边悄声地道,“我们晚上去,我给你把风,有人来了我就大叫,把人引走,然后你就快跑,好不好?”
心中的渴望最终还是战胜了犹豫,笑着冲他点头应允,赫都见自己终于为我做成了一件事,兴奋不已,哼着歌蹦蹦跳跳地跑出去。
夜色浓重,月上中天。
深沉的夜空,漫天的繁星。这样幕天席地的沐浴对我来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我竭尽全力地小心翼翼。
坐在岸边清洗长发,一点一点,洗得异常仔细。并不敢整个人浸入到水里去,大漠的夜晚瘮人地寒,我不能为了一时的干净而置腹中的宝宝于危险的境地。
解开身上的中衣用浸湿了的白巾擦拭身体,青丝如瀑垂在胸前,冷风袭来,寒意浸骨,浑身猛地一颤,寒毛倒竖起来。若非不得已怕人看见,谁愿意顶着刺骨的寒风呆在这里用冷水沐浴。手上的动作渐渐加快,只想快一点洗完回到营帐里去。
啪地一声,极轻,极细,像是踩断枯枝的声音。手上的动作僵住,心中陡然警觉,我霍地起身快速掩好身上衣服,回眸望向身后,迟疑地道,“赫都,是不是你?”
身前一片死寂,无人应答。我蹙起眉头缓缓上前,放才那个声音,我听得非常清晰,绝不可能听错。
一步一步走得很慢,耳畔只听见自己的脚步踩在地上沙沙作响,气氛越发显得诡异,迫人欲窒。
突如其来的,身前一阵劲风迅疾地掠过,眼前白光骤闪,就在我还来不及细想的时候,一人自黑夜中现身在我面前。
瞳孔倏地放大,我伸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唇,强压住即将从胸腔里爆发出来的尖叫,骇然望向来人。
一张妖冶的银色面具覆住面容,墨发黑亮如缎,长长披散在风中,邪魅异常。一袭白衣如雪,颀长卓绝的身型迎风而立,修隽提拔。一眼望去,直叫人移不开眼睛。
心跳骤地停歇,我呆呆看向面具下的那双眼睛,浑身抖若筛糠。
犀利如剑,其寒若冰,这双夺魂摄魄的眼睛,令我如此刻骨铭心。可是这个人的装扮,我分明觉得熟悉,仿佛曾经在哪里见过,我认识他么?
“晚大夫!快跑!”
赫都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把拉住我的手拼命地跑,我方从恍惚中醒转,如同大梦初醒,“赫都……”
赫都一边跑一边仰面看我,愧疚地道,“晚大夫,真对不起,刚才我不知怎么就睡着了,迷迷糊糊好像听见你在喊我,急忙跑过来,一眼就看见那人站在你面前,吓死我了!”
我神思恍惚,怔怔道,“可是那个人,我好像认识。”
赫都吃了一惊,疑惑地看向我,面上蓦地一呆,脚步不由自主停了下来。
我见他不再跑了,奇怪道:“你怎么了?”
赫都指了指我的头,一张脸刷地红连,“晚大夫,原来……原来你是个女人,还是个这么美的女人……”
我愣在原地,这才发现方才沐浴的时候一头长长湿发一直散垂至腰间,脸上的黑印也被我洗得干干净净,露出本来面目。
经他这一提醒,我忙动手将长发迅疾结成男子发髻,又抹了把泥灰将脸涂脏,片刻之间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忙乱的时候,赫都就这么一瞬不瞬地呆呆看我,直到我上前拉一把他,他这才幽幽醒转过来,“晚大夫,我不明白,为什么你……”
我拉着他继续往战俘营跑,边跑边坚定地道,“刚才的事千百不要告诉别人,这是我跟你只间的小秘密,好吗?”
赫都怔了一怔,大力点头,“嗯,晚大夫让我不说,我便不说,打死我,我也不说!”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眼前如有亮光一闪 一双魅惑撩人的长眸忽地跃入眼中,那个人……心底猛然生出无尽怅惘,晦涩酸痛,难受得就快要死过去。
那个人,他到底是谁?为什么那双眼睛跟他的一模一样,我又是在哪里曾经见过他?
记忆真的是一件折磨人的东西,努力想要忘记,却又拼命地想起,努力想要想起,却又早已失去,怎样都寻不回来。
那个人,会不会是他?
回到战俘营,我像是一直游离在梦里,再也无法自拔,直到一身黑色劲装墨发高束的璇站在我的面前 我方幽幽醒转。
“你刚才去了哪里?”
璇的声音带着一丝愠怒,又像是在质问我,仿佛已经牢牢掌握了我的行踪。
面上微微一红,我别开脸去,淡淡道,“没去哪里,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她的声音倏地拔高,凛然怒道,“谁准许你去那条河边的?你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不过只是个俘虏,不是我们请来的客人,别以为你做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就可以为所欲为!晚大夫?叫的还真是亲切,这里是战俘营,不是什么民间医馆!”
她竟发如此大的火,我倒是头一回见她这样失态,不由挑了眉淡然看向她,“璇大人如此兴师问罪,就是因为我去过那条小河?我的身份我自己明白,从来有想过要越距,大人请放心,我以后知道该怎么做!”
眼底冷意越发深浓,我神色自若地看她,唇角扬起一抹淡淡嘲讽似的笑容。
璇没有料到我会以这样的态度同她说话,猛一愣怔,目光倏地冷硬如铁,一
杀机隐现。
冷哼一声拂袖转身大步离开,我却是如释重负,心底一股不安越来越浓烈,胸口像是突然泼了一个洞,空空荡荡,埋藏在最深处的那道伤口此时也隐隐作痛起来,难道,真的是他?
夜色深沉,风寒如削,我从膝间抬头,一轮冷月如霜,悄无声息挂在天边。夜风袭来,清冷肃杀,总有棉被覆体,仍是冷的浑身发颤。
听着帐篷在朔风撼动下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我始终无法入眠,将头埋入膝盖,无声地叹息。一旁赫都早已睡得香甜,看着他如婴儿一般宁和的睡眼,一颗心都软了。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思念这梅影梅昱他们,希望他们每一个人,都要过的比我幸福快乐。
侧身躺下的瞬间,帐篷壁上突兀映出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隔着厚厚一层毛毡,他像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我,我竟不知他究竟在那里站了多久。
骇然翻身而起,一把掀开帐帘奔出去,那个人依旧静静站在那里,一头长长墨发不羁地张扬在风中,银色妖冶的面具,一身白衣桀骜,纤尘不染,卓绝如同日月,傲然恍若神袛。
他依旧定定地看我,面具下的一双狭长凤目像是饱含惊痛,我便在他这样的凝视下突然恍惚,一步一步,缓缓走上前去,喉咙里像被什么哽住了,心跳也在瞬间骤停。
告诉我,你,是不是他?
站在他的身前仰面看他,面色煞白如雪,忽地泪流满面,颤抖地伸出手去,轻轻触碰那张冰冷邪魅的面具,一股强烈的渴望驱使着我想要把它拿下来,然而指尖在触摸到那一抹彻骨的冰寒时骤地顿住,记忆在一霎那如同潮水,汹涌将我湮没。
“夜罹?你是夜罹!”我不敢相信地后退一步,失声惊叫。
曾经的顺州城,那支几欲致命的毒箭,不眠不休的照顾,还有似曾相识的魅惑。
“罹……你可以唤我做夜罹。”
不是,你不是他!失望如同深渊,我像是突然间沦陷其中,再也无法逃脱。
肩上忽地一紧,顷刻间,我竟被他大力攫入怀中,精壮有力的双臂一点—点地收紧,像要将我勒入骨血。
我怔住,无所适从,只呆呆地任由他将我死死拥在怀中,那一刻,我说不出任何话来。
这个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两个人明明深爱着彼此,却一再地错过,想见而不能见,明明他就在这里,和我呼吸一样的空气,咫尺之遥,我却再也见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