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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弃。”
郑仁拱手谢过,只接了其中一袋,道:“一袋足够了。谢过冯老爷。”
当时人也多,不便寒暄,郑仁领过米就告辞了。
从冯府的人群中挤出来后,看着学生们都已经安然地在排队领粥米,郑仁就踏上了归家的路。
恰好有一个孩子也领完了米,跟他同行。
那孩子看着跟自家小子差不多大,只是有些眼生,见他瘦瘦小小的,便主动攀谈道:“可拎的动?”
那孩子点点头,小脸上倒是笃定,“不算重。”
因这几日雪下下停停的,路上的雪融了一半,很不好走。郑仁就放慢了速度,想着等一等那孩子,若是他不小心摔了也能帮把手。
一大一小就一前一后地在大路上走着,一直走到槐树村村口,郑仁心道也是巧了,竟然是同村人家的孩子。
郑仁一个晃神,就听‘咚’的一声,那跟他走了一路的孩子已经倒在了地上。他赶紧上前查看,那孩子双目紧闭,气息倒是浑厚,只是任他怎么喊都喊不醒。
郑仁赶紧把人捞起来抱在怀里,疾步向家里走去。
*
郑家,郑绣已经料理起了夕食。
因知道这天她爹要回来,所以准备的就格外丰盛些。除了腊八必须要吃的腊八粥以外,还准备了米饭,炒腊肉和蒸腊肠,清炒白菜苔。
郑誉也早早地归了家,正在院子里赶鸡玩。
郑仁一进院子,郑誉就大喊着:“爹回来啦~姐姐准备开饭咯!”
“阿誉快去请大夫!”郑仁抱着孩子快步穿过堂屋,走到屋里,郑绣擦着手从厨房出来,跟了进去。
郑誉也没看清他爹抱着谁会来了,不过听到他爹那么说了以后,就飞快地跑了出去。
郑仁把孩子放在炕上。郑绣跟进屋一看,炕上的孩子头发散乱,小脸脏脏的,穿着件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兽皮袄子。不是薛劭是谁。
郑绣大为惊讶,自从几天前薛劭被弟弟的话激得走开,她几次去薛家,都没有找到人。而且等她后来再去看,就发现留在那里的吃食都没人动过,她还在担心不知道这孩子去了哪里,是不是在外头遭遇了什么不测。
“怎么是他?爹从哪里把他带回来的?”
郑仁解释道:“这孩子跟着我一起从镇上回村的,村口处忽然晕倒了,我就先给带回来了。你认得他?”
郑绣便简单说了跟这孩子的渊源。
没一会儿,那老大夫就过来了。
一看还是那个孩子,老大夫把过脉,捻着胡子道:“这孩子还是气血两虚,饿出来的毛病,我上回不是说过要好好养着么,怎么又给晕了。”
郑绣也没多解释,只是说:“您的交代我都记下了,一定让他好好养着。”说着又要给银钱,老大夫不肯收,收拾了东西跟郑仁告辞了就回去了。
郑誉趴在炕沿上不太愿意地看着薛劭,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老来他家,讨厌死了。
大夫走后,郑仁叹息道:“也是个可怜的,他爹还没消息?”
郑绣找不到薛劭的这几天,也是每天去里正家打探消息,只是山上的雪还没全部融化,搜救的人不敢往深山里去。那些猎户至今还没有音讯。
郑绣摇摇头,“里正娘子说找到他之后,可以送到她家去。起码等过完年,雪都化了再看,至于以后……”
若是这孩子的爹真的没了,那么多半是要送到慈幼局去的。
郑仁叹了口气,到底是年景太艰难了些,若是好时候,村里人一人给一口,这孩子吃百家饭也能长大。
郑绣让她爹和弟弟先开饭,自己则拿了小碗盛了腊八粥,坐在炕头一勺一勺地喂给薛劭吃了。好在还能吞咽,一碗粥很快就喂下去了。喂过粥,她又绞了帕子把薛劭的脸和手都用热水擦了一遍。
擦过脸以后,她才发现原来薛劭长得很好,白白净净的一张小脸,眼睫毛长长的,小鼻子笔挺。收拾完以后,她才带上门出去跟家人吃饭。
门被带上以后,薛劭睁开了眼。
其实刚才他在村口晕倒后,被郑仁抱着走回来的时候就醒了。只是他已经好些天没有好好吃饭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后来郑家人围在他身边说话,他已经有力气睁眼了,却不知怎么的,听他们絮絮叨叨的,后来那个姐姐又给他喂东西,擦洗,他忽然觉得心底很踏实,就老老实实地没动。
他睁着眼发了会儿呆,心想他们说他爹一直没消息,可能不能回来了。他觉得不可能的,他爹那么有本事,从前在外头那么凶险的场面他爹每回都能安然无恙,这次一定也能平安回来!
*
郑绣回到堂屋的时候,郑仁和郑誉还没开动,正在等着她。
郑誉噘着嘴,老大不高兴的样子,嘀咕着说:“怎么又把他带回来了?他那么脏,还放在炕上。我才不想跟他一起睡。”
郑绣想也不想,一筷子就敲到了他头上。
郑誉摸着脑袋扁了扁嘴。那个家伙确实很脏嘛!
郑绣斜了他一眼,又把之前郑誉偷偷去染坊给她染裙子,掉进染缸差点出事的事跟他爹说了。
郑仁听完后道:“饭桌上呢,你用筷子打他作甚?”
郑誉感激地瞧着他爹,又听他爹继续道:“要教训,吃完饭用藤条伺候!再说了,你身子也不好,这种粗活交给爹来做就好。”
郑仁慈爱地笑着,给郑绣夹了一筷子腊肉。
郑誉:???我亲爹???
第7章 算是借的()
第七章
郑仁是个一言九鼎的读书人。说要教训儿子,那绝对不做假。
用过夕食,他就在堂屋里跟儿子训话。
郑誉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但本质上还是老实单纯的孩子,他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他爹训话,他就乖乖站着听。不过他也知道,因为自己做了危险的事,一顿打多半是跑不了的。
他爹跟他姐姐可不同,他姐姐是刀子嘴,豆腐心,别看有时候她骂骂咧咧的,还会敲他的头,拧他的耳朵,弄得他哇哇大叫。可绝大多数时候,那都是他装出来的,她姐姐下手可一点都不疼。
倒是他爹,别人都夸他爹斯文有礼,只有郑誉知道,他爹生气的时候下手有多重。几藤条下去,就能把他的屁股揍的老高。
他们说话的时候,郑绣在灶上炖了个鸡蛋,然后便进屋去看薛劭。
屋里点了油灯,虽看的不太分明,却还是能看清炕上的小人儿正睁着眼发呆。
“你醒了啊?”郑绣笑着去挑了挑灯芯。
薛劭低低地‘嗯’了一声。
郑绣坐在炕沿上,温声道:“上回我弟弟说的话,不要放在心上。他是看我摔着了,一时紧张才口不择言。”
火光跃动下,郑绣秀美的脸显得异样柔和。
薛劭没吱声,郑绣又道:“你肚子饿不饿?”
薛劭还没说话,肚子里倒是响亮地‘咕咕’叫了起来。他不由有些窘迫。虽然不久前被喂下去了半碗粥,但是连着几天没有好好吃东西的他,显然一小碗粥是吃不饱的。
郑绣便起身去早上看了看,鸡蛋已经炖的差不多。
色泽金黄的一碗炖鸡蛋很快就端到了薛劭眼前。
郑绣把勺子递给他,“自己能吃么?要不要喂?”
薛劭摇摇头,接过勺子自己大口吃了起来。
郑绣就在旁边安安静静地看他吃,“慢点吃,大夫说你胃里虚,这几天要少食多餐。不然容易落下病根。”
薛劭很快就把一碗热乎乎的炖鸡蛋吃完了。
郑绣拿了帕子给他擦嘴,“我灶上烧了水,一会儿洗个澡再睡。”
薛劭直直地看着他,“你为什么对我好?”他爹说了,这世上的人都不能轻易相信,他们无缘无故地对你好,必然有所图谋。只是薛劭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孤身一人,他爹杳无音讯,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别人图谋的地方。
郑绣抿唇一笑,眉眼弯弯,“给你几顿饭吃,就算好啦?你就当先借我们家的吧,等你爹回来了,可是要加倍还回来的。”
眼前这孩子明明和自家弟弟差不多的年纪,却少年老成,像个小大人似的。虽然不排除早慧的可能性,但多半,是生活的磨砺所致。
郑绣上辈子自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到上小学前她都是个娇蛮的小姑娘,直到被父母接回城里上学,感受到父母对自己的冷漠和对弟弟的热切,她便忽然长大了。那时候的她,从乡下初初进城,一起都是那么陌生,父母也无暇从弟弟身上分心关爱她,她就一个人慢慢摸索,害怕的时候、被嘲笑的时候、迷茫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孤身奋战。眼前的薛劭,不知怎么的,就让她想到了上辈子的自己。
薛劭闻言,郑重地点头道:“我会跟我爹说的,将来一定加倍还给你。”
郑绣不由轻笑,她猜的没错,这孩子心事重,多半不愿意欠人家的。这样说好了是‘借’,有借有还,也能让他安心。
这时,堂屋里就清晰地传来郑誉的惨叫声。‘哎呦哎呦’,连哭带叫的。
薛劭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大路上看到老太太牵着他家的激雷,他跟了一路,后来又看到来寻人的郑绣。他又跟着她回家,在篱笆外就看到她拿着扫帚追打她弟弟。见了她凶悍的模样,本是决定直接上门来要狗的他,忽然就踌躇犹豫了……
郑绣不好意思地对她笑了笑,然后起身去了堂屋。
郑仁正拿着藤条打儿子的屁股。
郑誉叫的虽然惨,但并不敢躲,乖乖站着任他爹打。
见她出来,郑誉眼圈红红的,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姐姐。”
郑绣横了他一眼,但还是对着她爹劝道:“阿誉已经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不敢了。”
郑誉从善如流地点头保证:“爹,我下次真的不会了。”
郑仁这才停了手,对郑誉道:“你长了记性就好。别回头又惹出什么祸端。”不过郑仁也清楚,儿子顽劣调皮,好了伤疤忘了疼,多半还是不会大改的。只希望他开年后去学堂上了学,开了蒙懂了道理会好些。
郑誉捂着屁股,眼泪汪汪的。
郑绣一挥手,“去屋里看看薛劭,那孩子要是还不舒服,就出来说一声。”
郑誉虽然不愿意跟脏兮兮地薛劭打交道,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进了屋。
郑仁面对儿子是个严父,面对长女,可就是个格外和蔼的慈父了。尤其妻子几年前病逝后,家里都是女儿一个人在忙活,还要拉扯弟弟长大,前两年还生过一场大病,差点丧命。
“你弟弟顽劣调皮,倒是让你费心了。你自己也要注意身子,有什么头疼脑热的,一定要去请大夫诊脉抓药。咱们不缺那点银钱。”
这话在整个槐树村,也只有郑仁敢说。虽然他只是在镇上的青竹书院授课教书,但他才名在外,又会因材施教,格外收到学生爱戴,就是县城里、州府里,都有学子慕名而来。只是因为女儿和儿子自小都在村里长大,郑仁才就近选择在镇上教书。其实丰厚的束脩收上来,早就足够他们一家搬到大地方去。留在村子里,一方面是因为老父老母在这里,方便尽孝,另一方面,郑仁有自己的打算。
郑绣点头应下,“身上都还好呢,没什么不爽利的。”她犹豫了会儿,还是把朱氏几次想给自己说亲的事说了。
郑仁听完,抿着唇没说话。其实郑仁眼下也只有三十二岁,面白无须,十分清俊,但他的气质却是渊渟岳峙,十分老成。郑绣上辈子已经活到大学毕业,初穿越时面对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父亲,总是有些别扭。但几年相处想来,郑仁的沉稳沉着,慢慢让她习惯了仰仗他。
沉默片刻后,郑仁道:“冯员外确实是殷实厚道的人家,但他家公子……”他顿了顿,“此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明天去你爷爷家一趟,把这件事分说清楚。”
有了他爹的话,郑绣心里也算落下一块大石。曾经她看了不少,对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的酸腐文人敬谢不敏,但郑仁却刷新了她对文人的看法,就说她的婚事吧,他爹从来没在这上头催过她,反而担心她因为从前的两桩告吹的婚事产生心理阴影,总是开导她,也曾经暗示过她,就算最后没能挑到如意佳婿,他这个当爹的也有办法荣养她一辈子。这在眼下这个时代,绝对算得上开明前卫,标新立异了。
父女俩絮絮叨叨说了近况,郑仁去洗漱,郑绣就去屋里看两个小的。
屋里薛劭跟郑誉正大眼对小眼的坐着。
薛劭不爱说话,郑誉则是因为刚才被他爹教训过,觉得有些丢脸。
“好了,时辰不早了,都去洗漱吧。”
郑誉一听,立马翻箱倒柜收拾换洗的衣服,“我先洗,我先洗。”
郑家房子大,郑仁和郑誉睡东屋,郑绣睡西屋,院子后头还有两间空屋子。郑绣就把其中一间小的用来当净房,中间放了个大浴桶,周围支上厚重的帐子,只要热水够足,就是冬日里洗澡也不会觉得冷。
郑誉飞快地找好了衣服,‘哒哒哒’地就飞奔去净房了。
郑绣也翻找了一通,找了郑誉半新不旧的衣服给薛劭。
郑仁带着儿子洗过澡,然后就是薛劭洗,他虽然看着年纪不大,个性却很是要强,郑绣担心他体力不支,想让她爹进去看顾着,薛劭说什么也不让,说自己一个人可以,遂她也不再勉强。
只是到底不放心,郑绣就在堂屋里等着,若是有什么响动,她也能听清楚。
她在外头也不忘叮嘱,“头发也要洗,浴桶旁边有皂角和胰子。要是你洗不干净,我可就亲自进去帮你洗了。”
吓得薛劭在里头立刻大声回应:“我知道了,你别进来!”
人不大,倒是跟她弟弟一样怕羞。郑绣不禁弯了弯嘴角。
薛劭很快就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小脸红扑扑的出来了,头发上还带着水汽。
郑绣拿了一块大的干毛巾给他盖在头上,赶他回屋里炕上擦头发,自己则最后进去洗漱。
她手脚慢,洗的也仔细,等她洗完,收拾完净房,家里已经静悄悄的了。她轻手轻脚地摸到东屋去。炕上的三人都已经睡下了,轻微的鼾声此起彼伏。
郑绣摸了摸炕上的温度,然后又去摸郑誉和薛劭的头发。感觉到炕上温暖舒适,两个孩子的头发都干的差不多了,她给他们掖了掖被角,才放心离开。
第8章 以暴制暴()
第八章
翌日,薛劭跟着郑家一家子用过朝食,郑仁去了郑老头郑老太处,郑绣则去了里正家。里正娘子知道薛劭不见后也挺担心的,郑绣就是去报平安的。
里正娘子听了,笑道:“孩子没事就好。如今安顿在你家可方便?要是不方便,就把他送到我家来。”
郑绣想了想那孩子有些认生,多半是不会愿意的,而且自家同他也算有缘,就说:“家里平时就我和弟弟在,多个孩子不碍什么。倒是他爹……”
里正娘子摇摇头,“你里正伯伯忙了好几日了,到现在还没找到呢。希望年前不要再下雪了,这样大家也好往山里去。”
郑绣点点头,心里想着那位薛猎户怕是凶多吉少了,大雪封山,在山里待了都快一个月了,想来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只希望即使是最坏的结果,也能将人的尸首带回来,总好过曝尸荒野,被野兽吃进肚子。
跟里正娘子说了会儿话,郑绣就回家去了。
家里只剩下薛劭一个人,正在院子里跟黑狗玩。郑誉在他爹和姐姐走后,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疯了。只是村上和镇上人家大多都是这样的,孩子在外头野惯了,到了饭点自然就回来了。
薛劭找了一根枯树枝,往远处一扔,那黑狗就欢快地追过去,衔回来递到他手里。来回往复,一人一狗玩的乐此不疲。
郑绣也不管他们,自己去屋里收拾了脏衣服,拢到一起在井边洗起来。
薛劭身上的衣物都脏的不成样子,尤其是那件兽皮袄子,郑绣搓洗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那竟然是件黄狐狸皮的好料子。
薛劭跟狗玩了一会儿,看她在洗自己的衣服,就蹲过去说:“我自己可以洗的。”
郑绣没让他沾手,“家里的衣服反正都要洗,帮你洗也就顺手的事。”然后想到什么,问起来:“你在家也都自己洗衣服?”
薛劭点点头,“我爹手劲大,经常把衣服洗烂。后来我能长大一些了,能自己洗了。”
郑绣不禁在心里叹气,那个薛猎户带孩子还真是糙啊。再想到他把孩子一个人扔家里,自己上山去打猎,差点把这孩子饿出个好歹来,心里不免觉得他不负责任。只是眼下人家还生死未卜,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薛劭看她不说话,以为她不相信,又继续道:“不止洗衣服,我会干好多活的,我还会生火做饭呢。”
郑绣不禁问道:“那你怎么饿着肚子?”
薛劭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爹走后的半个月,我都是自己做饭的。只是后来柴火不够了,家里也没米了。家里倒还有肉,只是都吊在横梁上,我够不到。”
郑绣心疼地看了他一眼,又听薛劭继续道:“不过爹也给我留了银钱,但是我没有一个人去过镇上。那天从你家走后,我就翻了银钱去了镇上,想去买点东西。但去了镇上没多久,我就被几个乞丐抢了……”
郑绣咋舌:“那几天找不着你人,你是去镇上了?你没伤着吧?”
薛劭神色很认真地道:“没有受伤,只是身上的银钱都被抢了。我不甘心,尾随了他们几天,只是他们都是成群结队的,我一直没找到机会把银钱抢回来。后来镇上有人派粥米,我就想先领了回来。”然后便是正好遇到了一起回村的郑仁。
郑绣更是吃惊不已,这才多大点的人啊,被人抢了,居然还敢尾随人家,想着把银子弄回来。她是真不明白,那位薛猎户是怎么养孩子的了。
“你胆子也太大了,万一人家发现了你……性命要紧,还是银钱要紧?”
“性命要紧。”薛劭抿着唇,一张小脸显出不符年纪的严肃,“可是没有那点银钱,我怕自己支撑不到我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