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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没有资格哭。
没有资格软弱。
今时今日,每一步都是她亲自走出来的,怨不得任何人。
她并不相信父母所说的所谓她不是他们亲生女儿的说法。她不知道他们预见到了什么样的麻烦,以至于要说出那样的谎话以免连累到她,她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害怕什么,以至于连一句“为什么”都不许她问。
回到马车上时,商少君坐在马车里,侧脸被朝阳的晖芒照亮,莫名的和煦。许是一夜未眠,眼角有淡淡的倦意,看到白穆,那抹倦意便被笑意取代。
整整一夜,车上暖炉里的火早便灭了。早春的凌晨还是有些冷,白穆握住商少君的手,一片冰凉。她靠在他身上,触到他沾着露气的袍子,轻声问他:“你会伤我爹娘么?”
“不会。”商少君回答得肯定。
“有你在,还会有人能伤我爹娘么?”
“不会。”
“商少君。”
“嗯?”
白穆没有再说话,靠在商少君的胸口,眼帘垂下,浓长的睫毛上几点晶莹,仿佛渐渐睡去。商少君也没有再问,俯身抱起白穆,让她由坐着变作躺着,脑袋伏在他的腿上。
为了避免太打眼,马车不大,普通的两人座。白穆蜷在坐榻上,脸颊贴着那片温暖,嗅着熟悉的味道,夹杂着春日青草香气幽幽袭来,疾行的马车使得窗帘偶尔被吹开,映入清新的翠绿。
快到皇宫的时候朝阳正好斜射到鲜亮的琉璃瓦上,白穆垂目望着清新的翠绿被璀璨的金黄色取代,突然便笑了。
光阴易逝人易变,景致轻换事全非。
亘古不变的,唯有这砖红瓦绿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早起更文,只睡了三个小时…………
那啥,虽然内容不多,还是表霸王嘛嘛,昨天那么少留言刷的我滴心都凉飕飕滴,T T
22、真假龙种(一) 。。。
转眼已至盛夏。
商洛的夏日不至于酷暑难耐,但这个夏日白穆尤其怕热,日头稍微烈一点,便食不下咽,有时饭菜太干,甚至会反胃呕出来。碧朱见她那个模样,只好每天便换着花样熬粥煲汤。
这日一大早她就去碧波湖摘了些荷叶荷花回来,忙了大半日熬出一盅粥,只闻着荷花那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便心满意足地端过去给白穆献宝了。
“如何?好吃吧?”碧朱兴冲冲地问道。
白穆扬着眉头赞许地点头道:“厨艺见长!”
碧朱正得意的笑,一个笑容还没拉开,白穆补充一句:“终于不是只会吃了。”
“阿穆!”碧朱佯怒,张牙舞爪地去挠白穆的痒。
两人闹腾一阵便出了一身汗,碧朱喘着粗气笑道:“不行不行,不与你闹了!你快把那粥喝了,省得老吃不下东西。”
白穆面色红润,笑着擦了擦汗,坐回桌边。
“呐,最多再三天!三天之后你的胃口还那个样子你又不传御医,我可不伺候你了!”碧朱斜眼睨着她,有意抱怨道。
白穆自顾自地喝粥,没理会她那句话,喝了几口后抬头道:“荷花和荷叶可还有剩的?”
“有啊……”白穆说话间替碧朱也盛了一碗,她一面应着一面坐过去,喝了一口突然拉长音调道:“哦……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了。”
白穆瞪了她一眼,碧朱低着脑袋偷笑。
宫中人还是如从前那般,以为贤妃失宠。而皇上也如从前那般,每日傍晚都会过来一两个时辰。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开始,碧朱发现两人之间终于不再是长时间的沉默,偶尔她进去,就算两人没说话,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冷冰冰的。
到后来白穆便叮嘱晚膳多准备些,吃早一点,两人便一块用膳了。再到后来,白穆经常亲自下厨,还不让她说。
今日定是吃着这荷花粥好吃,便想着给傍晚那位也熬一盅了。
碧朱觉着,这样真好。
贤妃闭门不出,裴昭仪和淑妃来招惹过几次,见不到自己想见的慢慢也没了兴致。外人都以为朱雀宫已如冷宫,有什么麻烦也招不来。可皇上又是把阿穆放在心里的,阿穆嘴里不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性子也渐渐回到宫外初时那般开朗。
可惜这日傍晚,滚烫的荷叶粥放到了冰凉,也未见商少君的影子。
商少君未来,白穆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似乎碧朱也不见了。
“玥姑姑,阿碧呢?”掌灯时分,白穆仍旧未见到碧朱的影子,忍不住问道。
莲玥正端着晚膳,闻言欠身道:“回娘娘,阿碧戌时三刻便与绿翠一并出去了,现下二人都未回来。”
“她二人出去做什么了?”
“奴婢不知。”
白穆眼神略沉,碧朱虽贪玩,但分得清轻重,现下这后宫是淑妃和裴昭仪的天下,朱雀宫的人都是能少出去便少出去,省得被人抓错找麻烦。
“玥姑姑,不如你出去看看她二人做什么去了?”
白穆的话刚刚落音,殿外就传来小小骚乱声,白穆忙与莲玥出去,便见绿翠慌慌忙忙地冲过来,连行礼都忘了,“噗通”跪在她面前哭道:“娘娘,娘娘快去救阿碧姑娘吧!”
天色略暗,白穆定睛看去,才见绿翠面上通红的两个巴掌印,急道:“阿碧怎么了?发生何事?”
“阿碧姑娘被带到芙蓉宫去了,娘娘若再不去,恐怕……恐怕……”绿翠还未说完便嘤嘤哭了起来。
白穆神色一沉,道:“玥姑姑你扶着她,我们去趟芙蓉宫。”
莲玥蹙着眉头扫了一眼绿翠,扶她起来,紧随白穆身后。见绿翠止住哭泣了,便由她一人在后,微微上前一步跟上白穆的步伐,低声道:“有几件事提醒娘娘注意。”
白穆扫她一眼,“嗯。”
“娘娘久在宫中,恐怕不知淑妃与裴昭仪已经翻脸。”莲玥沉着地一一道来,“裴昭仪得宠,皇上久不去芙蓉宫,淑妃怕是心有不甘,二人争执渐多。一月前皇上去裴昭仪的探幽殿,临幸的居然是淑妃,那之后皇上好似才记起芙蓉宫,重新踏足。想来裴昭仪那性子,必定恨足淑妃。”
白穆微微点头。裴雪清貌美是不错,可惜空有其表,换做其他任何一个稍稍通透的女子,都不敢独占着圣宠,连自己的靠山都忘了,还要与之翻脸。而洛秋颜公然争宠,不知是不是真被裴雪清气坏了,否则她自恃清高,应该不屑做爬上别人床榻来争宠这样的事。
“右相虽有向保皇派靠拢的趋势,实则仍是自成一派。左相与他政见相悖,二人常常针锋相对。淑妃此次抓住阿碧的把柄,恐怕不会轻易放过。”
这一点白穆倒是想到了,边向前赶路边回头问道:“绿翠可缓过劲来了?不妨与本宫说说到底发生何事。”
绿翠连忙小跑两步上前,哽咽道:“奴婢与阿碧姑娘去御膳房,本是想拿些新鲜食材明日用,回来的路上正巧碰上芙蓉宫的两个小宫女在嚼舌根,说……说淑妃娘娘如何使计勾……勾引皇上。奴婢与阿碧姑娘好奇,便躲在墙角偷听,哪知道被芙蓉宫的星竹抓个正着。奴婢与阿碧姑娘什么都没说,星竹偏说那两个小宫女的话是阿碧姑娘教唆的,掌了奴婢两个耳光就带着阿碧姑娘去芙蓉宫,说要淑妃娘娘亲自重罚。”
白穆的眉头微蹙,洛秋颜显然是有备而来,恐怕等碧朱这个机会等了许久了。
三人到达芙蓉宫的时候,灯火大亮。芙蓉宫的宫人比起朱雀宫,多了四五倍都不止,错落有致地左右而立,通报过后依次向白穆行礼。
白穆一入里殿便见碧朱跪在门口台阶上,面颊已经红肿地看不出原本的容貌。她呼吸一紧,步子不由得快了,却被莲玥不着痕迹地拉住了手,“娘娘,冷静。”
白穆平整呼吸,不再看碧朱,而是盯着正一步步走出来的洛秋颜。
“难怪今日的烛光格外亮,原来是贤妃娘娘大驾光临,真是让芙蓉宫蓬荜生辉。”洛秋颜由星竹扶着,笑容端庄,眼底的挑衅尽数藏在潋滟的波光下,“正好朱雀宫的碧朱在此待审,贤妃也可帮帮我。”
“许久不见,淑妃倒是和从前一样,心地善良得很哪。”白穆撇出一抹笑道。
“贤妃说的是,的确是太善良了,只是命人打了几个耳光而已。”洛秋颜笑着扫了扫身边的小宫女,“贤妃娘娘的话听见没?继续掌嘴!”
那小宫女上前,拿着块木头板子就要往碧朱脸上去,白穆喝道:“住手!”
“本宫宫里的人,何时轮到你这奴才来管制?”白穆瞪着那小宫女呵斥,随即对洛秋颜笑道,“不知淑妃觉得我说的是与不是?”
淑妃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本宫奉皇上之命,暂时执管后宫。碧朱公然挑唆宫女们议论皇上是非,莫说是朱雀宫的,就算是我芙蓉宫的人,也断不能包庇。”
碧朱瞪着洛秋颜,眼泪就流了下来,动了动唇,却仍是未说话。
“阿碧,你实话与本宫说,可在外议论了皇上什么?”白穆问道。
“奴婢没有。”碧朱哽声回答。
“奴婢那些话的确是阿碧姑娘那里学来的,娘娘明察,娘娘恕罪!”
白穆这才注意到台阶下面,暗处还跪着两名小宫女,应该就是绿翠说的那两名。
“阿碧,你怎么说?”白穆继续问道。
“奴婢根本不认识她们,也从未跟她们说过一句话,绿翠当时也在场的……”
“娘娘,那是阿碧姑娘早教给……”
“本宫问阿碧的话,有你们插嘴的份?”白穆一瞪,那两名小宫女就瑟瑟抖抖地闭了嘴。
“双方各执一词,淑妃可还有其他证据?”白穆微微笑道,“若是有人证物证什么的,恐怕也出自芙蓉宫吧?我可不得不怀疑他们是不是串通设计好的……若是没有,也不能断定就是阿碧说谎吧?”
“此言有理。”洛秋颜亦跟着和颜悦色道,“是以,本宫正打算将这三人交到慎行司好好审问一番。”
白穆心下一沉,慎行司那地方恐怕比天牢还可怕,一番审问下来,阿碧哪里还得人形?她在乎的阿碧和洛秋颜完全无所谓的两个小宫女,这算盘倒打得好。
“不知今夜皇上可会到芙蓉宫来赏一赏芙蓉花?”
白穆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洛秋颜一时愣住。
“既然说的是皇上的闲话,此事便由皇上来定夺吧。”白穆扫了一眼碧朱和下面的两名宫女,转而对洛秋颜笑道,“我早让绿翠去请皇上,我们便一并进去等候圣驾,淑妃看来如何?”
洛秋颜不动声色,“自然是极好。”
其实白穆也不确定绿翠是否能找到商少君,即便找到了,商少君又是否会来。入芙蓉宫前她留了个心眼,如今太后不在,这后宫是洛秋颜一个人说了算,洛秋颜有心为难,恐怕也只有抬出商少君能压住她了。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圣驾的唱到声便到了,白穆心头的不安散去,与洛秋颜一道行礼。
“姐姐这宫里,今日还真热闹啊!”
白穆还记得初见裴雪清时,觉得她的声音悦耳动听,入宫之后却越听越觉得刺耳,她一眼扫过洛秋颜,果然见她也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难怪皇上不辞辛苦从探幽殿赶到芙蓉宫来。”
裴雪清这句话是对着商少君说的,其中女子娇气与情人间的酸气融合得恰到好处,商少君很吃这套的模样,大笑着将她揽入怀中,“清儿吃醋了?”
“清儿可不敢。”裴雪清说着便靠在了商少君胸口,嘴角带笑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两位妃子。
商少君随即沉声道:“究竟发生何事?”
洛秋颜召来那两名小宫女,又将事情讲了一遍,只是“勾引皇上”换成了“取悦皇上”。商少君听完,温声道:“朕以为是什么大事,就为这个?”
白穆本就没打算让碧朱来对质,只在一旁静静地坐着喝茶。
“偏偏淑妃这‘取悦’,朕甚喜。”商少君忽而看住洛秋颜,笑容里泛出柔意来,直看得她低头垂下双目。
“罢了,都散了吧,今日朕便在芙蓉宫歇着了。”
洛秋颜飞快地看了一眼商少君,又立刻垂目,白穆始终不咸不淡地喝茶,只有裴雪清的脸色变得煞白。
“臣妾先行告退。”白穆的目的已经达到,恭顺地行礼,退下。从商少君进来,她便未与他对上一眼。
“臣妾告退。”裴雪清只觉今日这一出又是洛秋颜安排来与她争宠的,心下不服,可又不能当着商少君的面说什么做什么,恹恹地行礼便也跟着气冲冲地退下。
白穆还未走出殿便被不合规矩地超了前,她也不欲计较什么,哪知道裴雪清前脚刚刚迈出门,后脚便到了碧朱面前,低斥了一句“罪魁祸首”便一脚踹下去。
“啊!”猝不及防的一脚,碧朱一声尖叫便整个人往台阶下滚。
“阿碧!”白穆几乎想都不想就扑了过去。
“娘娘!”却是莲玥一声大唤,拉住了她。
白穆眼睁睁地看着碧朱从十来级高的台阶上滚下去,心似乎也跟着她滚落的身体急速下滑,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阿碧阿碧……”白穆的声音在颤抖,身子也在颤抖,想要下去却被莲玥死死拽住。
“娘娘请冷静。”莲玥在她耳边不停道。
冷静?她要如何冷静?
阿碧是她在这宫中唯一的依靠,唯一的色彩,她若有事,她该怎么办?
“放开本宫!”白穆大喝,这一喝似乎用力过猛,直喝得眼前一阵晕眩。
“娘娘您怎么了?”莲玥见白穆身形不稳,更加用力地扶住。
白穆一心只念着碧朱,也顾不上自己怎么了,定睛看下去,见碧朱已经滚落在石阶之下,躺在地上纹丝不动,那一瞬仿佛有一阵凉风从头倾灌到脚,全身都是冰冷的,额头却滚烫得她几乎睁不开眼,她稍稍挪步,眼前便猝然一黑,再不知人事。
***
白穆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竟还在芙蓉宫,且躺在洛秋颜的榻上。
满满一屋子的人,洛秋颜在,裴雪清在,商少君也在,似乎都在守着她醒来。她只见碧朱蹲坐在自己身边,额头虽裹着纱布,看起来却并无大碍,心下才松了口气。
“娘娘醒了……”碧朱见她睁眼,破涕为笑。
“醒了才好,都等着她呢。”
裴雪清的声音,在白穆听来依旧刺耳。
她想着自己未用晚膳,刚刚又被阿碧那样一吓,会直接晕过去也有些情理之中。只是裴雪清的意思,他们都等着她?等她做什么?
白穆试图坐起来,可是身上仍旧软绵,不太使得上力气,还未完全坐起,便又跌回了榻上。
“娘娘刚刚受惊过度,所以才会晕倒,还需休养片刻。”
白穆这才发现自己榻边还跪着名御医,只得躺着道:“如湄身子娇气,让各位担忧了,待身子好些了再向皇上及诸位姐妹道谢赔罪。”
白穆这话刚刚落地,便响起了几声嗤笑。
“刚刚贤妃尚在昏睡中,想必听不见御医讲的话。”洛秋颜缓步走近,故意扬高了声音问道:“曾御医,你再说给贤妃听听,她怎么了?”
曾御医中长胡须,抬头看了看洛秋颜,看了看白穆,再看了看静坐一边的商少君,才磕头道:“回淑妃娘娘的话,贤妃娘娘……贤妃娘娘已有一月余的身孕。”
白穆的身子微微一颤,整个人都愣住。
“确定了?”洛秋颜问道。
曾御医继续磕头道:“微臣才疏学浅,一人不敢妄下定论,但……贤妃娘娘的确是喜脉,从脉象来看,绝不可能超过两个月。”
白穆耳边突然响起令她头疼的嗡鸣声,但曾御医的话仍旧一字不漏地入了耳。几乎是下意识地,她紧紧地拽着碧朱的手,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商少君,明明暗暗的晖光中,却只见到他眼底那一片墨色,如同了无星辰的夜,不见光泽,沉不见底。
洛秋颜再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白穆冷笑道:“还请贤妃娘娘解释一下,皇上四月不曾踏足朱雀宫,贤妃娘娘是如何怀的龙子?”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我是西西的半自动存稿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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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真假龙种(二) 。。。
荒谬。
荒谬至极!
尽管身上无力,洛秋颜又这样盛气逼人地一问,白穆一口气上来,几乎又是眼前发黑,但她仍旧拽着碧朱的手,借她的力气撑起身子,并不回答洛秋颜的问题,只是盯着跪在地上的曾御医冷笑道:“大人,你刚刚……说什么?”
曾御医脸色煞白地磕了个头,哆哆嗦嗦道:“娘娘……娘娘已有一月余的身孕。”
白穆低声冷道:“你确定?”
曾御医不敢抬头。
他行医数十年,头一次把到让人胆战心惊的喜脉。常年在后宫行走,皇上对贤妃的宠爱他自然清楚得很,柳轼不在之后,贤妃失宠的说法频频传入耳中,但她到底还是妃,皇上也曾冷过她半年,到底还是宠回去了不是?况且今日这情形,一看就知他是来替贤妃身边的婢女解忧的。
宠妃有孕,这本是桩大喜事,可偏偏皇上并未露出喜色,而淑妃又称皇上四月不曾踏足朱雀宫……
曾御医一时紧张得冷汗都从额头渗了出来。商少君的态度让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如何说才是顺了他的心意,万一一个不对,头一个倒霉的就是他了……
“曾爱卿,你这是怎么了?”
商少君突然开口,吓得曾御医又是浑身一抖,只俯在地上道:“回娘娘,回皇上,微臣……微臣看贤妃娘娘向来体虚,自从那次沥山回来,脉象便与常人不太一样……今夜又、又受了惊,微臣也……也不确定这诊断是否正确……”
“皇上,清儿看,曾御医怕是被吓糊涂了吧,一会儿说确定,一会儿说不确定的。”裴雪清往商少君身边蹭了蹭,“恐怕要多宣几名御医来一同诊脉才行。”
“今夜御医院只有微臣与几名医童当值,微臣才疏学浅……微臣无用!微臣该死!”曾御医一面斟酌着用词,一面瑟瑟道,“但现在出宫,即便是最近的几名御医赶来,都会耽误皇上的早朝……不若……不若明日再诊……”
曾御医的声音越来越小,不敢再说下去。
“皇上!奴婢以性命担保,娘娘绝无出格之举!”碧朱突然跪地道,“后宫戒备森严,除了皇上,从无其他男子出入……必然是曾御医太累,娘娘熬了一下午的粥,连晚膳都未用,刚刚又受了惊吓,脉象紊乱也不足为奇……”
其实碧朱也不知白穆到底用了晚膳没有,她这样说只是想提醒商少君,一是这几个月进出朱雀宫的男子从来只有他一个,二是他们几乎日日相处一两个时辰,白穆日日花尽心思为他做晚膳,怎会有二心?
但商少君并未答话。
他坐在床榻对面的矮榻上,裴雪清偎在他身边,略带困倦的脸上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他则揽住她,一手把玩着她散在肩上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