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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c世无匹 作者:娥川主人编次-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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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娥川主人编次

世无匹(又名《世无匹奇传》丶《生花梦二集》)

版本:
  清康熙年间本衙藏板本。四卷十六回。

作者:
  题“古吴娥川主人编次”,“古吴青门逸史点评”。娥川主人尚有小说《生花梦》 、《炎凉岸》。

内容:
  敍述干白虹侠肝义胆、陈与权恩将仇报的故事。情节曲折,文笔流畅,虽为《生花梦》二集,但内容互异。

                     
                      目录


题辞     

第一回    摘槟榔老姑露口 操子母啬汉劳心

第二回    多情怜白面干白虹潦倒醉乡 贱价买黄金金守溪浮沉利海

第三回    花烛下气倒丈人峰 风雪途误识奸雄面

第四回    患难临头陈与权雪中遇侠 冤家狭路刘天相杆下亡身

第五回    救饥溺暗里赠多金 为朋友热心得奇祸

第六回    三司设计救危难豪杰遭刑 万金荐友入风云奸雄得路

第七回    谋客货计赚井中人 露官银屈遭盆下狱

第八回    桃花马陌上骋佳人 玉洞轩垆头醉才子

第九回    恶衙蠹坑人穷秀才望门堕泪 贤闺女矢节侠丈夫飞垣救人

第十回    逃灾难举目无亲 救无辜挺身代辟

第十一回    闹公堂村夫殉义 占田产恩妇离家

第十二回    两头脱空负心人忒煞欺心 一计收罗长舌妇偏生饶舌

第十三回    认假成真舅舅甥甥弄成活鬼 道真还假擒擒纵纵算就深机

第十四回    授居停一女报德 投山左万里寻亲

第十五回    临清驿气杀癞头官 大同府喜遇知心友

第十六回    恩怨分明贤太守挂冠归去 贤奸报复小翰林衣锦还乡


题辞    


  士君子得志于时,翱翔皇路,赞庙谟而修明国典;名闻于当时,声施于后世。幸矣!设不幸而赍志以老,泉石烟霞,为僚友君臣;山林风月,为经纶事业。时而俯仰盱衡,怀抱莫展;或借酒盏以浇傀儡,或藉诗简以舒抑郁;甚至感愤无聊,弗容自己,则假一二逸事可以振聋瞶挽凋敞者,为之描声而绘影。笔舌之间,情意曲传,令有心者读之,怒可喜,喜可怒,醉可醒,醒可醉,生可死,死可生,观感触发,有莫知其然而然者,斯果何氏之书欤?要亦不得志于时者之所为也,宁得稗史目之乎?请观其命名曰《世无匹》,标其人干白虹,彼所寄托,已约略可睹矣,又何庸询其人之有与无,并其事之虚与实哉。虽然,览其首尾,意在言外。吾得以两言断之,曰:有干白虹,而天下事何不可为;有干白虹,天下正复多事,赖有恩怨释然。一瓢长醉数语,可以化有事为无事。总风云万变,仍是长空无际。即书中伦常交至,祸福感召,又能惩创遗志,感发善心,殊有风人之旨寓乎间。此书有稗于世道人心不少,即曰稗官野史,亦何不可家弦而户诵。
              学憨主人书于桃坞之征兰堂  
  



第一回    摘槟榔老姑露口 操子母啬汉劳心


  词曰:
  感愤须分,贤奸当辨,而今半是痴呆面。丈夫无处不周人,人心偏有多更变。以德报德,以直报怨,方才是个男儿汉。虽非冀报乃施恩,人生岂可忘恩怨。
                右调《踏莎行》
  恩怨不分,何以为人?恩将仇报,禽兽之道。这两句话,说尽世人病根。当今人心险仄,得恩不知。求其知轻识重,能不负心者,举世之间,百不得其一二。且忘恩负义者,其罪犹小;至于转眼抹心,恩将仇报者。其情更为可恨。盖人无恒心,贤不多见,以致世风日漓,人情多伪,反复变迁,虚嚣险恶,为善者少,而为恶者多。偏不知自己生平寡恩,倒怨着别人不施惠于我。甚至沾惠到九分九厘,那一厘不到,还要为好成隙,遂萌赚怨,把这九分九厘的好处,都没有了。这回小说,特与天下良善人鼓舞其本心,为天下昧理人设立个榜样。要使人勇于为义,速于去非,知善之可嘉,恶之当改,人人做个忠厚长者,则世道不可返古耶?
  当初江宁地方,有一秀才姓权,忘记了他的名字,单晓得个表号叫做一庵。那权一庵青年有才,人物倜傥,父母且是富家,同胞兄弟四人,他排行最幼。母氏先殁,父亲年暮,便邀三党亲族,把家私田产,四股分开。后因妯娌不和,家庭雀角,遂弃了祖居,各分其价,兄弟四人,逐房迁住。落后父亲谢世,三位哥哥俱克勤克俭,家道日隆。惟权一庵诗酒怠傲,放情山水,不善作家。兼之樗蒲一掷,动费千缗,花柳三生,遂倾万贯。
  是时旧院里有两个名妓,一个叫做秀玉,一个叫做非烟。那秀玉虽短于才,然貌极美艳,精伎艺而善诙谐,独擅风流之誉。那非烟虽逊于貌,然才尤敏妙,富诗词而工翰墨,颇高花案之名。平康车马,章台杨柳,一时俱出其下。二妓年俱不满二十,所居亦相去不远,而王孙公子,日游其门,于是名噪一时,眼空群媚。
  权一庵与此两妓,所交最厚,眠花醉月,暮舞朝歌,无日不恣情欢畅。但人耽谑浪,性爱轻佻,虽秀玉与非烟俱属心知,而于秀玉尤为钟设。然秀玉志尚风华,心图美利;非烟酷好风雅,尤爱人才。故非烟所重于权一庵者,放逸之才;秀玉所密于权一庵者,奢靡之费。权一庵凡金珠贻赠,每临秀玉之家;而诗酒唱酬,则入非烟之室。
  不三五年,权一庵耗费殆尽,资财零替,家道式微。渐至变易田房,典鬻产业,僮仆星散,衣饰荡然。可惜个万金之家,弄得尽情破败。究其所归,耗于非烟者十之二三;耗于秀才玉者,十之七八。然心迷情欲,沉湎不返,直至住房并废,衣衫尽无,尚自耽恋青楼,不知醒悟。然囊橐空虚,冠裳褴褛,又恐他两人窃笑,只得求恳哥子,只说贸易营生缺少资本,不论多寡,必欲移贷。
  哥子念手足之足,或百或十,欣然应付。权一庵刚待银子到手,不问何所从来,便往妓家一挥而尽。不消半月,依旧剩个空囊,也并不懊悔,并不可惜。思量无奈,只得又往别个哥子处,只说经纪折本,照样求借。谁知弄得到手,仍葬烟花。一连三个哥子都借遍了,只得老着脸,重复恳告,哥子道:“父母一般分授,未尝偏厚于兄。汝自不肯,不学好,至于荡废。因念同胞情分,勉力周恤,怎倒习以为常,频来取足?我三人劳苦撑持,虽有薄蓄,亦非容易。汝若洗心涤虑,痛改前习,我兄弟三人,当勉凑三百金,与你图个店业,可作长久衣食。若仍不检束,丧志青楼,我纵钱财粪土,也不与你填此欲海。汝便冻馁待毙,只索硬着心肠,没有照顾你了。”权一庵道:“蒙兄长如此教诲,自当一心学好,若负恩德,与日俱逝。”
  哥子只道他果然收心,便每人出银百两,交付与他,仍再三叮嘱。那知入手之难,反不如挥洒之易。今日秀玉,明日非烟,或驾楼船,或乘舆马,玉楼按舞。金谷开筵。未及两月,仍是一双空手。那时再向三兄求告,徒招责备,莫假分文。妻子抱恨而亡,亲族干求殆遍,食不充口,衣不遮身,求乞无门,栖身无室,只好在秀玉与非烟两家吃几碗儿。有诗为证:
  红牙碧管玉楼春,轻薄东风倍恼人。
  台榭月移珠翠冷,湿云细雨怨香尘。
  未儿,秀玉又接了个豪富少年,宴游极侈,宠赠尤多,终日檀板金樽,篮舆画舫。权一庵日造其门,便拒而不纳,哀请再三,终不一见。因想无路可入,只得修书一封,备言昔日万金之产,为他荡费,今衣食不周,立锥无地,苦楚万状,且不必言,但终身之约,置于何地?写得恳恳切切。苦央鸨儿递进。
  过了一日,忽然唤他进去。秀玉俨然乔坐,绝非向来娬媚之态。权一庵痛哭流涕,直溯根原。秀玉正色答道:“前日捧读尊翰,已悉来情,不必再说。但姊妹家不过行户生涯,原非钟情之辈。若但图欢合,岂遂无夫?何必穷极技能,辱身下贱?君家万金之产,虽云因妾费尽,然君自娱乐,妾亦未曾相强。今如此狼狈,欲妾相从,日费万钱,何从所出?况百凡之费,赖此微躯。若不另交贵客,卒守前盟,妾一家老幼,将与君共填沟壑耶!至于死生之约,虽订终身,君不知青楼中,剪发焚香,无所不至,不过取一时欢爱,诱其金帛耳。若竟以为实,然则妓女个个从良,章台可为节妇坊了。妾念君痴心未绝,特特请来说明,今后永决此念,不必再来下顾罢!”
  权一庵听这番说话,就如冷水在顶门里一浇,恍然大悟,知不可恋,便抽身而出,想道:“青楼人抵无情,我自被迷到此地位,悔将安及!非烟同是平康人物,谅亦无情,何苦也讨他厌贱?竟不必去了。”亏得还有些志气,也不向亲友干求,并不与三兄启齿,只得往牛首山做个香火,在僧家吃碗黄齑饭儿过日。
  不觉住了一年,那权一庵是富家子弟,何曾受此淡泊?弄得形容枯槁,须发苍黄,一身破衲,绝非当年气宇。偶值三月春天,游女纷纷入寺。忽一日见个美人,淡妆雅素,下了轿,步入殿中。仔细一看,却认得是非烟。非烟也一眼瞧见,权一庵羞耻无地,掩面惊走。
  非烟忙唤丫头一把拖定,权一庵急欲洒脱,怎当那丫头揪得甚紧,大叫道:“权相公,你好负心,怎丢下我家姐姐了?”权一庵着急道:“我不是什么权相公,你不要错认了人。”正好挣脱了要跑,早被非烟走上前携住手儿,流泪说道:“贱妾不知何事得罪于君?竟蒙弃置,致妾终朝悬念,一病几死。天幸今日复遇,尚欲狠心抛撇。男儿薄幸,一至于此。生死深盟,置之何地耶?”
  权一庵向只道他与秀玉同做了逝水桃花,谁知听他口角,宛转多情,也垂泪道:“不佞何敢负卿雅爱!因沟壑之状,无颜见江东耳。”非烟道:“郎君仪貌,何为憔悴若此?”权一庵道:“一言难尽。”便把秀玉变弃情状,与自己依身卑苦缘由,尽情说出。非烟惊道:“不料秀妹如此无义,独不思君之破家,为我两人,忍便负恩背约!此处焉能淹留骥足,自弃上进?妾既以身许君,安有他适。可速请归,竟在家下读书便了。”
  权一庵羞惭无地,再三不肯。非烟便唤乘轿儿,将他抬了回去,香汤沐浴,换下遍身罗绮,收拾书房供奉。日用三餐,极其周至。权一庵好不感激,死心塌地,埋头读书,一应书籍,都是非烟购买。到得录科小考,并次年乡试,诸项使费,亦皆非烟慨然厚赠。
  权一庵运当亨泰,忽然中了举人,反怪三兄落后,不照顾他,足迹不登其门。三兄也不来媚他。是时打发报银,并谒见座师,备办礼物,尽属非烟资帑。亏得非烟是个名妓,蓄积颇厚,因想权一庵既中举人,若仍住我家,可不亵了他体统?使罄倒囊箧,尚存五六百金,替他买下一所住宅,置些田地,并竖起四根旗杆,诸色家伙,都把自己的搬与他用。
  过了几月,又该上京会试,此时非烟现银用尽,只得将金珠首饰,衣服玩器,尽行变卖,凑了二三百金与他,又备下一席盛酒饯行。权一庵再三感谢道:“蒙卿如此厚情,救我于闲穷之际,今日之遇,皆卿赐也。此去倘能侥幸,便娶卿为正室,须保身以待,决不相负。”非烟道:“终身之誓,君虽不贵,妾亦岂有更张?况君簪花在迩,故下惜倾家相赠。但恐联登之后,情殊贵贱,路隔云泥,必为郎君所弃。”权一庵道:“不佞若忘大恩,誓必身罹刀剑。”两下再拜而别。非烟亲手赠与盘费,送至百里之外方回。诗云:
  红楼莫漫说多情,今日多情仅见卿。
  我惜风流当此遇,香奁终不愧题名。
  次年,权一庵又中进士,殿了探花,因才品风华,另加特恩,除授翰林修撰,十分荣贵。忽然脱尽贫穷面目,渐成显宦规模,耻取青楼之妇,另聘了孙侍郎之女为婚,竟在京中作家,寄书决绝非烟。非烟哀恸痛恨,又被老鸨羞辱了一场,当夜悬梁而尽。
  权一庵闻知断绝,心中甚觉快畅。又亏孙侍郎照拂,一升侍读,再升祭酒,做了十五年京官,由学士升到户部侍郎。孙氏夫人生个女儿,年己十四,正欲联姻,权一庵忽奉王命,转除山西巡抚,挈家小一同赴任。未到任所,路过峻岭,冲出一伙强人,罄其囊橐,将权一庵并人夫仆从,尽皆绑入寨中。权一庵抬头看那寨主,年可十五六岁,面庞与非烟无二。忽然触着旧事,冷汗淋身。那寨主便叫将他妻女侍妾,押入上房淫乐,众多男子,推出山前砍了。
  原来十五年前,非烟含冤经死,精灵不散,直诉阴君,托胎到山西地方,做个男子。少负豪气,乌合强梁,立为绿林之主。权一庵亏心负义,昧恩致命,神人厌怒,故天差地遣,恰好经过此山。那寨主虽未必晓得前世的冤尤,见了他自不觉勃然怒发,将他戮于山前,恰恰应了当日刀剑身亡之誓。可见天之报施,不过因人所自蹈,绝不假丝毫作用。
  至于稚女诰妇,悉恣淫污,又岂非负心弃盟之报?世间忘恩负义之徒,对此而不生悔悟者,非人情矣。待在下再说一个极负义之人,并写个极不忘恩之人。其事凿凿可凭,其情凛然生动,令读者可以咬牙,可以堕泪,可以寒心,可以鼓掌,可以明目张胆,可以扬眉吐气,老僧可以悟禅,烈士为之按剑。
  这件事却在明朝初时,广东南雄府仁寿村地方,有一人姓干,名将,字白虹。年方二十,性极豪迈,也不读书,也不经纪,只靠着数亩田地,倩人耕种过日。他父亲是个军籍,故并无亲族,单单生他一人。父母亡后,也个想娶妇成家,性亦不贪女色,从小便有膂力,十三四岁就能力举百斤。到十五六上,真个百夫莫敌,虽然血气方刚,并不好勇斗狠,只觉义气激昂,言词伟烈,遇有不平之事,挺身救援,不避嫌忌。平日酒量甚弘,一饮能吸数斗,但家极贫贱,不能日醉炉头。然里中或有慕他高义及受其恩力者,常常招他吃个尽酣,也不耐烦去行令细酌,并不虚文推逊,只提起大碗,一连数十余斤,大块的鱼肉,都连盘一光。乡人莫不笑他,他也不怪人笑,只顾盼自雄,岸岸然有旁若无人之慨。
  一日到村上闲走,见一老妪同着个十四五岁的童子,都在向阳去处,不知摘些甚么。旁边歇着一副篮儿,他两个摘下来,就向篮里放着。干白虹走到篮边一看,见摘的却是槟榔,便问道:“你取这些摈榔去卖钱的么?”老妪道:“那里有得卖钱?我家自种的,用不够,还要问别人家买哩。”干白虹道:“你家要这些何用?”老妪道:“将去浸酒用的。”干白虹道:“家里做许多酒,用这多少摈榔?”老妪道:“我家一年的酒,极不济也要做他几千担米。”干白虹道:“你主人怎生好量,饮得那儿多的酒?”
  老妪笑道:“呆官人!随你好量,自家那饮得许多!都是做来发店卖的。若说我家老爹,便一杯也舍不得吃哩。”干白虹道:“人生几何,遇饮须饮,得乐且乐,何苦如此算计?想是挣得来传与儿子了。”老妪道:“儿子么,还不曾养哩。”干白虹道:“你老爹多大年纪,既没有子息,可蓄些姬妾么?”老妪道:“今年他已六十五岁,自从老奶奶死后,也不续弦,也不娶妾。虽有丫鬟婢女,在房中伏侍,只终日操持握算,夜里不得安睡,一条心挂紧在利息上头,那里还有工夫去干那样风月的事。”干白虹大笑道:“钱财乃命中之福,若不肯用,要他何益?纵有儿孙,穷通亦自有命。何况高年无后,把血挣之财,倒为别人守着,岂不可惜!”
  老妪与童子听了,忍不住都笑起来。干白虹也不回去,转寻些闲话儿与他说说,直待他摘满了篮,那童子用扁担挑着,老妪也背了一篮,两个匆匆而去。干白虹看他去了,也不回家,竟尾之于后。走上一里多地,方才到个人家,童子与老妪负着摈榔,都进去了。干白虹从外面一望,这人家原有十来进高大房子,好个冠冕门径儿,门首却堆着许多缸甏。干白虹见四顾无人,便挨进墙门,悄然走到屏门里一张,只见厅堂高峻,阶级周回,许多榨酒家伙,七横八竖,排着满堂,严然是个蛮富户的光景。
  正是:
  无子偏能挣,多财愈觉悭。
  想因前世债,积厚待人还。
  你道干白虹与妪子惓惓而谈,及至去了,还跟他到家,流连观望,依依不舍,是甚么缘故?原来干白虹好饮之人,闻这老妪说他家做酒如是之多,不觉垂涎眼热,想要扰他一醉,故预先认得了家里,好来赐顾。
  正瞧着时,只见个老者穿着件旧布直身,头戴顶黄毡帽儿,手中拿着一把厘等,一个算盘,走出厅来,口里一头对小厮说道:“东田庄那张奉溪家,还少十一两五钱银子,约定今日有的,这时候不见送来,你去催他一声,说前日还我的银子,还少三分等头,钱半银水,一总也补足了。你转身再到西田庄李思萱家,说一月前发去的酒,尚有六个空坛不曾送还。前日对我说,被儿子打碎了一个,也要补还我五六分银子,叫他明日就送了来。”
  那小厮应了就跑。老儿又唤转来说道:“后边茅坑里粪已满了,你顺便也对佃户说声,或是油,或是稻柴,把些来换去。如今春天,粪是贵的,比不得前番样子了。”小厮刚待要走,老儿又吩咐道:“这番的粪,没有侵过水的,一担要算两担的价钱。极不济也算担半。他若要贱,你再到别家去讲讲,不要一家就成。”说罢,摆下算盘,忙忙的去打帐了。
  干白虹知他就是主翁,忍着笑跑了回来,想道:“那老儿有这些家私不肯受用,又没有儿子,挣积在那里,终久不知甚么人承受他的,总替别人费这些心机,讨这些劳碌,象个没有死日的光景。可惜我会费用的,钱财偏没得到我手了。别的也不在我心上。只是今晚要醉他一个尽兴,便可放下念头。”
  等到黄昏时分,信步儿走到那老者门首,只见门已闭着。干白虹是有手段的,怕甚么铜墙铁壁。瞧瞧四下无人,双乎搭上檐头,两脚一纵,早已扒到屋上,径往里头走来。一时动了贪酒之心,遂为此走险之技。只因这番偷酒,有分教:
  瓮边醉倒刘伶,垆头惊起卓氏。
  未知干白虹此举,可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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