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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刚落,一个弓腰驼背的老人惊喜叫道:“真的吗?明儿个便能吃东西吗?”
长歌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把目光紧紧锁在老人脸上,她并不识此人,但他的嗓音好似一个人……
“大人真是好人哪!小民们相信大人,感谢大人啊!”老人激动的老泪纵横,在他的渲染下,其余流民亦七嘴八舌的表示对长歌的感激之情。
长歌不着痕迹的盯着老人,笑说道:“老伯,朝廷派了钦差大人在宁州城里赈济安置灾民,我也在这里会住上一段日子,老伯需要帮助的话,可随时来找我。”
卷四:凤凰台,浮生九重——03 陆判庙遇故人(2)()
老人听闻愈发激动,忽然向前一扑,跪在长歌脚边,声泪俱下道:“皇恩浩荡,大人菩萨心肠啊!”
“老伯言重了,快起来!”长歌赶忙弯腰去扶,老人顺势抓住她的手,下一刻,掌心里多了一样东西,她暗暗收进袖袋,不动声色的说道:“庙堂后面还有间草屋,大家今夜先凑和凑和,好吗?”
流民们欢喜异常,“谢大人!”
侍卫队长带老百姓去安置,长歌找借口留下了老人,“老伯,你对这一带熟悉吧?我想跟你打听些事情。”
老人连连点头:“熟悉熟悉,小民就是附近村子的人,什么都知道。”
“好,老伯你随我来。”
“是!”
长歌转身迈进院门,老人蹒跚跟在后面,听到李侍卫的脚步声,长歌回头道:“李兄,我口渴,你帮我烧壶热水吧,顺便给老百姓们送几壶暖暖身子。”
“这……”李侍卫目光落在老人身上,有些放心不下。
长歌自若一笑,“无碍。我孟长歌虽然身手不利索了,但手段还是有些的,一般人讨不着便宜。”
“好。”李侍卫答应,心道万一出事,里外间都是侍卫,应该赶得及救主。
长歌带老人进去庙堂,殿门一开,有风突然灌进来,白蜡烛猛烈摇晃,火苗垂死挣扎了几下,遽然熄灭了!
老人大惊,浑浊的瞳孔死死盯着停放在地上的黑木棺椁,颤着音问:“这,这是……”
长歌关上殿门,走回到供桌前,重新点亮蜡烛,然后轻抚棺木,低声说:“苏炎,你主子去了。哥哥走的时候很安详,我们兄妹见了最后一面,我不知这泱泱天下哪里是他的根,哪里又能容得下一个被新朝百姓憎恨的罪人。后来我想啊,阎王手下的陆判官在阴间地位极高,阳世的人不敢轻易来此胡为,阴间的小鬼亦敬畏有加,且这陆判生性豁达,当日哥哥与我便是在陆判的见证下相认的,哥哥若与陆判做了邻居,兴许陆判会保哥哥下了地狱少受苦楚。”
说到这儿,她把脸庞贴上冰冷的棺木,笑言:“哥哥,苏炎来了,你不许再把蜡烛弄灭,不然我可生气了。”
苏炎一头跪在棺前,整个人被巨大的悲痛笼罩,除了不停的叩头,好半晌竟说不出一个字!
隐忍的情绪又被带起,长歌趴在棺木上,眼睛又红又涩。
“主子是……是怎么死的?”苏炎哭哑了嗓子,额头磕出血泡,等了这么久的消息,终于等到了,却是最难以接受的噩耗。
长歌从袖袋里取出他偷塞给她的纸条,展开阅读,只有一个字:苏。她就着烛火烧成灰烬,方缓缓问道:“你为何在此?当日凤军遭遇秦军连番设伏,全军覆没无一生还,你是如何逃生的?”
“启禀少主,当日在风凌渡口,主子命属下退出战役,不论战局成败,不论主子生与死,皆不可现身襄助!主子说他不怕死,只怕他死后至亲的两个人不能善终,所以属下苟活偷生的任务是保护少主子与三公主!”苏炎据实以告,语带哽咽难以自控,不承想当日一别,果真成为了永别!“离开风凌渡后,属下便依主子吩咐回到陆判庙等候少主子,为免身份暴露,属下假扮成了流民,坚守到今日,终于盼来了少主子,没想到少主子身边还跟着大内侍卫,属下只好纠集附近的老百姓一起上门,幸好少主子听出了属下的声音。”
长歌忍不住双肩发颤,“果然……果然哥哥是为了保住我而自愿服毒,他知道,只要他活着,大秦朝廷便定会一查到底,他想死无对证,想用他的命换我的命……”
“少主子!”苏炎眼里泪液翻滚,急得眼睛通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长歌缓了缓情绪,确定外面没人偷听,她便将事情始末简要叙述了一遍,苏炎听得怒火高涨,“黄权老儿无耻之极!眼见与主子无法达成合作,他便落井下石出卖主子,属下定要将此人碎尸万段!”
“什么合作?”长歌疑问道,想来又点点头,“确实,若非黄权横插一杠,哥哥应该不会寻死,毕竟他在战场上没有自杀,那么我迟早有办法将他救出去。如此,逼他死的人,黄权的嫌疑最大!”
苏炎一拳砸在地上,目眦尽裂,“黄权老儿主动联络主子,声称愿助主子复国,但条件是长生诀,可主子根本不知长生诀为何物,所以合作不成,那老东西便投诚了尹简!”
“长生诀?那是武功秘籍还是藏宝图?”长歌一脸茫然,仔细想了想,道:“我亦闻所未闻啊!但黄权凭什么认为哥哥会有长生诀,难道此物与我凤家有关?”
苏炎摇头,“属下不知。不过主子留了一封信给少主子,或许会有交待。”他背过身,从衣衫最里层取出蜡封的密信,双手呈给长歌。
薄薄的一封信,掂在手中却沉重无比。长歌情不自禁的又湿了眸子,长长的两页信纸,工整的蝇头小楷,可见凤寒天写信时的认真,以及诀别的哀凉。
长歌吾妹:
展信安好。
原谅愚兄此生不能久伴,独留吾妹孤苦无依,实乃憾事。国之大业已随大江东去,尘封于历史,望吾妹此后忘怀旧事,忘却国仇家恨,爱卿所爱,莫负韶华。吾妹之幸福,愚兄最为挂念,相信父皇九泉之下亦不愿爱女背负一生枷锁,且凤氏一族只余吾妹一脉香火,吾妹须担负起传承重任,盼将来吾妹与尹氏皇帝结为秦晋,为我凤家开枝散叶,亦一解两朝陈年宿怨,天下太平,再无纷争。
另有一事,吾妹须知,黄权索求长生诀,愚兄思之又思,恐与夙雪皇姑有关。年少曾听闻长生殿暗藏玄机,除却愚兄当年从长生殿遁走的暗道,恐还有其它秘密,吾妹若能探得真相,或许便可知夙雪皇姑墓葬所在。
言及至此,终有尽头。惟愿吾家长生公主一世长安。长兄凤寒天拜别,来生再会。
卷四:凤凰台,浮生九重——04 陆判庙遇故人(3)()
迟了多少年的血脉之亲,相处不过寥寥数几,字里行间却无不是手足情深。长歌手捧信笺,泪水淹没沧海。她无法想像凤寒天是怀着怎样的心境留下这封绝笔信,更无法理解亲情的力量究竟有多重,才能让一个人舍弃生命与爱人,换另一个人重生。
“啊——”
撕裂般的剧痛感陡地在心口处蔓延,长歌无法隐忍的单膝跪在了地上,大汗淋漓满面苍白!
苏炎仓促搀扶,大惊失色:“少主,您受伤了么?伤在哪儿?”
“哥哥实在太傻,我……我重疾缠身,实已大限将至,他根本不必为我赔上自……自己的性命!”长歌重重的喘息,悔恨交迭,”可惜哥哥到死都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孩子,他去了,叫这个孩子怎么活……“
苏炎被连番听到的重镑消息惊得语无伦次,“少主子您……您生了什么病?怎会无医可治?主子的孩子在哪儿?”
“三公主怀孕了,但不知孩子是否可以保得住,如今她已被遣回宫,尹简答应我会保她平安,可事态会如何发展,谁也难以预料。”
“狗皇帝的话可信么?主子便是他害死的,我们凤家军多少条人命在他手上,他怎么可能斩草不除根!”
“苏炎!”
长歌语气陡地严厉,她一把甩开苏炎,声色厉茬道:“胜败兵家事不期!立场不同,尹简并没有错,况且害死哥哥的另有其人,我不准你……”
苏炎就地一跪,胸膛剧烈起伏,“少主子,恕属下不敬,正因为立场不同,所以您替仇人说话……”
“啪!”
长歌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双眼赤红:“你懂什么!要不是尹简,我……”她突地哑然失声,一腔的理由刹那间都似乎成为了借口,要不是她爱上尹简,故事的结局……或许没有故事,开头即是结尾。
苏炎深深的埋下头,再未言语。
直到殿外有脚步声传来,长歌快速回神,示意苏炎起身站一旁,而后她打开门,若无其事的从李侍卫手中接过茶水,再打发人离去。
“少主子!属下知错!”
长歌回身,看着跪地请罪的苏炎,她如鲠在喉,“你没有错,谁都没有错,错的是天意。从今往后你便隐姓埋名,留在庙里守陵吧,娶一房媳妇,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不行,属下还要替主报仇,还要保护三公主和小主子,还有少主子您……”
“都交给我吧。你切莫踏入汴京城一步,那里是龙潭虎穴,你有心无力。我且待忙完此间之事,便会赶回京城看顾三公主及处置逆贼黄权。”
“可少主您的身子骨究竟如何啊?”
“不好。但神医师傅即日便到,兴许上天怜我,能让我多撑几年,以了却心中事。”
长歌乏了,倚靠在棺椁上,将信笺仔仔细细地折叠成小块儿,然后收进贴身的中衣里面。
苏炎多说无益,只得先行退出。
翌日。
侍卫队长解决了流民温饱后,遣散了所有流民,包括苏炎。
凤寒天下葬的这一日,四季如春的江南竟飘起了雪花。
茫茫天地,皑皑白雪,举目望不见尽头。
卷四:凤凰台,浮生九重——05()
济云寺住持大师亲择吉日,遴选风水宝地,为往生之人作法事超度,长歌亦跟着念了一整日《地藏经》、《阿弥陀经》和《往生咒》。
出殡前夜,长歌大胆开棺,发现凤寒天并非死时那般狼狈,他一身金缕玉衣,妆容干净,发髻齐整,仿佛入夜安睡,神态平和安详。
长歌备感安慰。
难得尹简给予了凤寒天最后的尊严。
棺椁缓缓沉入墓室,一抷黄土葬了过往风流。
长歌在无字碑上,用匕首一刀一刀的刻下碑文:“一蓑烟雨一斛珠,一阙殇歌一壶酒。莫问离人心上秋,浮生一梦付东流。”
初雪染青丝,仿佛一夜白头。
她在坟前立成雕像。
暮色昏沉,天边最后一丝光亮褪去,诵经的僧人捻着佛珠道一声”阿弥陀佛“,长歌弓腰回礼,眼含热泪,“拜谢各位大师!”
住持大师双手合十,道:“施主节哀。”
“辛苦大师冒着风雪严寒来此走一遭,孟长歌当铭记这份恩德。只是此间之事,盼大师万万保密。”
“出家之人不问世俗,施主不必忧虑。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大师慢走!”
送走济云寺诸僧后,长歌又将八大侍卫唤到跟前,说:“待天气放晴后,你们也都回宫去吧。记着一句话,谁都不曾来过陆判庙,凤寒天亦无葬生之地。否则……你们恐会招来杀身之祸!”
孰料,八名侍卫齐齐跪在长歌面前,面色严肃道:“多谢孟大人提醒,小人们谨记在心!但皇上有旨,孟大人孤身一人,无武功傍身,太过危险,我等八人从此效命于孟大人,终身侍奉保护大人!”
“什么?”长歌生生吃了一惊,“皇上把你们全部赐给了我?可一早儿没听你们说过啊!”
侍卫队长面露尴尬,“回大人,其实皇上早便作了如此安排,从大人失去武功后,皇上便从随军的所有大内侍卫中亲自挑选出我等八人,以暗卫的身份隐藏在大人看不见的地方保护着大人,后来又陪大人来到此处。皇上说,大人性子刚烈,行事随心所欲,不喜约束,只要大人不赶小人们回宫,便一直隐瞒,反之如实相告便可。皇上还说……说大人若是拒绝收下皇上的赠礼,小人们便不配再在皇上身边当差,须自行了断以死谢罪!”
闻听,长歌简直黑线,“你们皇上真是老奸巨滑啊!”
众侍卫纷纷叩头,“恳请大人收下我等,日后当为大人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啧啧,这是逼得小爷不得不妥协啊!”长歌咂了几下嘴,忽然想到什么,冷哼道:“你们只如实相告了一半吧?皇上是不是还交待,小爷在外的事,不论巨细都要时时上报京城?”
“这……”
“说!不说就去死吧!”
“小事三日一报,大事一日一报!”
“骗子!”长歌默默的磨牙,她早该想到尹简那厮表里不一,实际做得远不如嘴上说得干脆无情!什么朕答应你分开,你死活朕都不会再管你……结果呢,好一个暗渡陈仓!
众侍卫察言观色,提心吊胆:“大人……”
长歌一拍大腿,“既然皇上盛情,小爷我也不好辜负了这份‘良苦用心’。但是小爷有几句丑话说在前头,一朝天子一朝臣,决定奉我为主,那么日后当以我为先,让京城那位爷靠边儿,每日上报的内容,必须得到小爷的批准,不然尔等立马滚蛋!“
“这,这不太合适吧?”一众侍卫面面相嘘,可瞥见长歌凶神恶煞的眼神后,个个认怂的低下了头,“孟大人果然名不虚传!”
“另外,我不当什么大人,以后改称我为少爷,你们八个人按武功高低排列,分别是孟一,孟二,孟三……一直排到孟八。明白了么?”
“……是,少爷!”
“对了,明儿个的信里记得说,孟小爷要在这一片儿大兴土木,麻烦皇帝老爷把地契和银两送过来!”
长歌抖了抖肩头的雪花,低落的心情渐渐舒展。
卷四:凤凰台,浮生九重——06 帝王心()
大雪初霁后的济云寺,红墙青瓦,翠竹环绕,却不似往常梵音袅袅萦绕山林,幽静地听不到任何诵经声与木鱼声。
住持大师满怀疑窦地带着徒弟迈入寺门,眼前的一切竟犹如人间炼狱,冲破了人心的承受极限!
寺中一百二十五名僧人,除了三天前下山的师徒七人以外,其余一百一十八人,不论老少不分职位,哪怕是最不起眼的扫地僧,亦在屠杀之列,无一幸存!
诺大的寺院,满地的尸体横七竖八,浓烈的血腥味儿,飘荡在凛冽的冬日,空气中传来令人作呕的味道!
六名小僧溃不成样,住持大师震惊瞠目须臾,陡地大喊:“跑!徒弟们快跑啊!”
然而,寺门在身后“咣当”一声关闭,全副武装的官兵从四面八方冲出来,阻断了他们逃生的路!
杀戮不过方才之事,官兵手中的钢刀血流如注,那一双双布满杀机的眼神,吓昏了僧众!
住持大师满目惊恐,不敢置信,“出家之人何罪之有?佛门清静之地,遽然遭此横祸……”
“勾结佞臣,私通反贼,算不算大罪?和尚不念经,佛祖留你们何用?”领头的官军一步步走向他们,面容冷冽:“住持大师回来得正好,省得本官派人去缉拿了!”
住持大师浑身发抖,“你……你们是欲加之罪!”
“本官奉皇命行事,大师有冤去地下喊吧!”领头官军音落,大手一挥,“杀!”
百年古刹香火旺盛的济云寺,一日之间被血洗一空,就这样成为了皇权倾轧下的牺牲品!
世人只看见繁华万里江山,谁又可知掩藏在历史长河的白骨浮尸。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长歌才明白帝王心究竟是什么,是杀伐果决,是唯吾独尊,是顺者昌逆者亡!
诸如,苏炎死了。
听闻济云寺惨案的传言后,长歌惊出了一身汗,她匆忙去找苏炎,果不其然,任她翻遍陆判庙方圆十里,都不见踪影,她拿剑搁在自己脖子上,逼迫八侍卫道出真相:“长柏坡最后一战结束后,我军清点伤亡,发现少了一名敌军大将,即凤寒天手下第一虎将苏炎!此人曾随凤寒天混入羽林军,在太后寿辰当夜刺杀过皇上,便断无放生之可能!于是……”
“我懂了。”
剑柄从手中脱落,长歌仰天大笑,直笑得流出眼泪,“于是为了抓到苏炎,他顺水推舟答应了我的条件,利用我成功引出苏炎!睿智如尹简,又怎会猜不出那夜与我私谈亘久的老伯是谁呢?哈哈……苏炎武功再高,也高不过尔等八人剿杀!”
“少爷恕罪!”
“苏炎尸体现在何处?”
“就地埋了。”
“好!好!好!”
长歌反手一记耳光重重甩在自己脸上,她转身望向京城,满目凉薄,“枉我孟长歌自诩聪明,比起这大秦新帝的城府,当真是可笑至极!”
翌日。长歌失踪了。
她不曾留下只言片语,一个人静悄悄地离开了。
八大侍卫从迷药中醒来,只发现寺庙门上画着两个图案,一为圆,一为方。
卷四:凤凰台,浮生九重——07 凤去凰空留(1)()
汴京城。
隆冬时节,满城萧瑟。
凯旋大军跋涉千里,班师回朝的这一日,竟是寒风肆虐,大雪纷纷。
气候不尽如人意,将士们便于城外十里安营扎寨,暂避风雪,帝王鸾驾则在百官拥护下先行入宫。
然而,刚入皇城宫门,一骑汗血宝马飞驰电掣般追来,马上之人头戴斗笠,黑袍劲装,手持金色令牌,口中大喊:“八百里加急,速报皇上!”
此突发之状,震惊百官,无数猜疑的目光望向来人,但观其装扮,并非大内侍卫,亦非军中人士,却不知有何来头?
莫影策马近前,自来人手中接过一封染血的书信,而后迅速转呈马车里的帝王。
尹简染病在身,听闻暗卫口中的“加急”二字,面色已然白了几分,当血书入目,他眼前猛然泛黑,险些晕厥!
从江南到汴京,八大侍卫每日一报,皆由暗卫日夜兼程传送信笺,日常琐事用普通信封,大事为羽毛信,若事关孟长歌生死,则启用血书!
“半山,你说与朕听。”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