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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望着愈来愈远的城门,长歌视线逐渐模糊。
她仰头望天,那道刺眼的金光,灼伤了她的凤眸,汹涌而出的泪水,将她整个人整颗心浸烫……
尹简,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与欺骗,今宵别后,深爱着你的孟长歌便已死。
若我们此生再见,或许为战场之上。那时分,我将是凤长歌……
木鱼声声,回荡于天地间,仿佛啼血杜鹃,诉说着年少慕艾的时光,梦未央,草木昏黄,又仿佛枯血染了霜,飞回的雁也哀鸣。
若有来生,我情愿做天底下最平凡的女子,遇见最平凡的你,鸳鸯织就,与子偕臧……
——上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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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听弦断,乱世烽火——001 今晨别后,只作天涯。()
又见日落。
可却不见夕阳。
几近黄昏时,天气陡变。
浓稠如墨的乌云呼啸而来,不过须臾,便吞噬了天地间最后一丝光亮,狂风肆虐,百里扬沙,整个汴京城笼罩于阴霾之下,举目苍茫。
神武门内外,羽林军警戒森严,铠甲戎装,岿然林立。
空旷的宫道上,一队人马匆匆而来。
前方太监手举宫灯引路,清隽俊朗的年轻天子,一袭明黄锦衫,行色焦虑,健步疾飞。
突然,一道响雷自天际轰然炸裂,墨蓝色的闪电,斜劈而下,天幕刹那狰狞可怖!
“皇上!”
高半山冒死进谏,“奴才恳求皇上回宫!大雨将至,皇上龙体容不得半点闪失,请派奴才出宫寻找孟大人……”
“闭嘴!”
“皇上!”
眼见尹简不为所动,心意坚决,莫麟一指身边大内侍卫,“快去备马车!”
侍卫领命而去。
莫可急声道,“请皇上先在神武门躲避风雨,待马车到来,再行出宫!”
原本帝王欲在宫门等候,如同此前那般,迎接孟长歌回宫,但今日天公不作美,以尹简此刻迫切行为,恐怕……
果然,但听尹简不容置喙道,“马车太慢,速速牵马过来,多带一副雨披!”
言语间,行至神武门,羽林中卫军指挥长赵宣惊见帝王,惶恐见礼,“参见皇上!”
尹简面色紧绷,“平身!”
“谢皇上!”
赵宣起身,念及昨夜之事,心思斗转,他略一迟疑,拱手道,“皇上,孟大人辰时出宫,至今未归,这般天色,不知是否需派人入城寻找?”
尹简单手负后,于茫茫暗色中,极目远眺,隐忍着心底堪堪忧虑,沉声道,“不必了,朕有私事,正要出宫一趟。”
赵宣眼中聚积着深沉,他始终怀疑夜盗军事图的贼人是孟长歌,因为孟长歌隶属羽林军时,是他手下的兵,他自是对孟长歌的武功路数了解甚多,而形态体貌更不必说,极为相似,只是……他没有确切证据,几番话到嘴边,终是不敢贸然禀报,以免先把自己搭进去。
而今日,他听从朗治平之令,派人暗中跟着孟长歌出宫,每隔一个时辰接一次线报,皆言孟长歌进入四海客栈后,至今未曾踏出。
是以,赵宣整日值守于神武门,为的便是孟长歌!
又是几道响雷后,瓢泼大雨倾泻而下,视线模糊,不辩东西。
尹简面上无波,实则心急如焚,若长歌晚归,停留于客栈倒还好,只怕她已在回宫路上,遭遇这一场风雨。
“皇上!”
“马来了!”
侍卫驾驭着十几骑骏马冒雨而至,并怀抱雨披斗笠,但高半山死活不应,“皇上,这天气真不宜出行啊,电闪雷鸣极其危险,皇上稍等片刻,待雨势小些,再……”
尹简不耐,“你甭跟来,其余人随驾!”
高半山跪地,头磕在青色的地砖上,“皇上,奴才知罪,奴才不怕死,但求皇上三思啊!”
“皇上三思!”
见状,所有人包括羽林军全体跪求,叩头之声,即便混杂在响雷中,依旧清晰。
尹简神色冷沉,宽大袍袖中的双手紧捏成拳,他重瞳扫过一干人,眉目间透着坚毅,“谁敢再劝,以违旨论处!”
高半山等人,一时噤若寒蝉!
尹简展臂,令道,“雨披!”
侍卫慌忙上前,欲为帝王穿戴雨披与斗笠,却在这时,宫门之外的雨雾中,陡地传来马蹄声响!
众人一震,未及反应,那抹明黄身影已快如闪电,一跃而出!
莫麟等人,迅速跟上!
皇城门外,一人一骑,雨水飞溅,马上之人蓑衣斗篷,俯首控制马缰,看不清容颜。
尹简一瞬不瞬的盯着来人,莫名地心脏紧缩,这人……并非孟长歌!
哪怕视线不清,但比之男子,长歌体型娇小,绝非膀粗之人!
“拦下!”
尹简一道皇命,大内侍卫刀剑即出,于一丈之内,逼停来人,莫麟大喝一声,“来者何人!皇城之地,不得擅入!”
对方从马上跳下,惶恐跪地,“草民乃四海客栈掌柜钱虎,奉孟大人之命,前来送信给当今圣上!”
闻言,尹简一步跨前,墨眸利如刀刃,“孟长歌现在何处?”
钱虎闻声,仓惶抬头,惊见帝王,他立刻叩头,“草民参见皇上!”礼毕,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双手奉上,“草民不知孟大人所在何处,这是半个时辰前,草民在孟大人房中发现的,孟大人留信交待草民于日落时分送到神武门,转呈皇上御览!”
尹简重瞳一瞬情绪万变,他嗓音隐隐发颤,“呈上来!”
莫麟接过油纸包,打开,确认无异常,方才交于尹简。
但见牛皮纸信封上,写着三个字:简·亲启!
尹简心神一震,高大的身躯不可抑制的晃动,可怕的预感,如这飓风暴雨般,将他疯狂侵袭,他艰难的拆开封口,取出一张薄纸,几行潇洒不羁行云流水的字迹,明晃晃的刺穿了他双目!
简:
见信莫悲。
吾离去之心,实已昭然,奈何君王情深,吾迟迟不忍归去,到得今时,再难拖延。若据实告之,君必阻之。
故,唯不告而别。
万千歉意,然命不由人,长歌无奈叹之。
今晨别后,只作天涯。
今生缘浅,望君勿念,天下之大,不乏胜长歌者,望君莫负女子韶华,及早子嗣传承。
长歌于君,只作浮梦一场。梦醒,相忘于江湖。
勿寻,勿爱,勿恨。
孟长歌拜谢君恩!
只言片语,寥寥几句,却字字诛心!
信纸从手中飘落,卷入风雨中,刹那湿透,墨迹化开,模糊了所有……
尹简冲出宫门,立于广袤天地之下,浑浊的雨水,自头顶浇落,将他从身到心,狠狠鞭笞!
“皇上!”
众人大惊,飞快跟上,莫影莫可手忙脚乱的为尹简遮雨,天子却一声厉吼,“把马牵过来!”
“是!”
莫麟颤声应下,十几骑骏马牵出,尹简一跳上马,拽紧马缰,马鞭挥出,迎着风雨,疾驰离去!
“皇上!”
一干人惊喊,众侍卫纷纷上马,紧随其后!
高半山跌坐在雨地里,急得痛哭嘶吼,“皇上,您的龙体啊!”
赵宣惊立于皇城门外,大为震动!
钱虎自地上爬起,刚欲离开,却被一剑横亘于喉,他惊惶望去,但见赵宣面色森冷,“孟长歌究竟出了何事?”
“大,大人,草民不知,草民什么也不知道啊!”钱虎面如土色,吓得连忙辩解。
“孟长歌此刻是否身在四海客栈?”
“不,不在。”
赵宣一凛,“他去哪儿了?”
“草民不知,等到草民发现时,孟大人已经不见了。”钱虎战战兢兢的回道。
赵宣大怒,“那离岸呢?”
“也,也不见了……”
“滚!”
赵宣收剑,转身快步折返,并调派羽林军,“一队二队即刻随本将出宫护驾!其余人值守宫门,严密盘查,高度戒严!”
“是!”
“速速禀报统领大人,御前侍卫孟长歌失踪,请统领大人定夺!”
“是!”
待高半山听得动静,回身一看,只见两队羽林军快马而出,赵宣的带领下,直奔尹简消失的方向而去!
高半山来不及询问,脑中忽然闪过什么,他匆忙去寻尹简丢弃在雨中的信笺,然而,早已化成纸浆,无法捡拾。
钱虎不敢多加逗留,亦爬上马背,仓惶离去。
雨,愈来愈大,丝毫不减其势,迎风斜打过来,像重锤似的,砸的头脸生生的疼!
尹简到底没来得及穿雨披戴斗笠,浑身湿得仿佛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他不停的催马,不停的抹脸,眼角流落的,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无法遏制的热液……
他不信!
孟长歌信中所言,他一个字也不信!
她答应过他,有生之年,他必是她唯一的男人,她怎么可能抛下他远走天涯?
尹简宁可相信长歌是在与他玩笑,她调皮捣蛋故意藏起来骗他去找她,她不会……就这样一走了之!
凌乱的马蹄声响,在青石板的街道上,留下阵阵回音。
四海客栈外,停着一辆马车,车蓬上标志着一个显眼的“宁”字!
尹简勒马停下,视线扫过马车,他重瞳翻涌起戾色,而后一跳下马,阔步迈入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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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听弦断,乱世烽火——002 孟长歌,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四海客栈内,一片狼藉。
从大堂到二楼客房,仿佛风卷残叶,无一完好。
这个时辰,本是饭口,因风雨而阻在大堂用膳的百姓,此时全部躲在角落,惊惶瑟瑟。
厅内,一众家丁模样凶煞之人,身着太师府佣衣,手持棍棒,肆意打砸,破碎的桌椅板凳凌乱横陈,店小二等人缩在柜台后面,浑身发抖。
外面,雨声轰隆,偶尔一道闪电,将天幕劈成两半,墨蓝色的幽光,将这一干人映照的似疯似魔。
尹简一脚跨入,长身玉立,水珠从头顶滚落,连同龙袍渗出的水,汇聚成河。
店内景像,无疑为堵塞的心头添了把火!
“全部拿下!”
“是!”
帝王一道旨令,随驾的大内侍卫拔剑冲入,不消片刻,家丁悉数被押跪在地上,面如土色,仓惶请罪,“奴才等奉命行事,绝不敢私自作主,求皇上饶命!”
出自太师府的人,哪怕不识帝王真面目,抑或帝王一身狼狈无从辨认,但那一袭明黄之色,以及御前大内的标志,便是身份的最好证明!
尹简墨眸冷凝成霜,嗓音阴寒,“你家主子现在何处?”
“回皇上,主子在……”家丁战战兢兢的禀报,上下牙齿打着颤,“在楼上。”
尹简抬眸,望向二楼走廊深处。那里,曾是孟长歌的房间。
宁谈宣砸了四海客栈。
因为孟长歌,那个城府谋略极深的当朝太师,竟做出如此幼稚的泄恨之举。
尹简忽然心冷,如坠冰窟。
倘若孟长歌还在,宁谈宣岂会失控?
尹简陡地转身,复又冲入滂沱大雨中!
夜,渐临。
那一道偏瘦的身影,不畏寒凉,不惧危险,策马狂奔!
惊蛰半生,得到与失去,早已是淡然之事,起起伏伏,方为传奇。
譬如当年,采薇离世。
尹简痛,却能忍。
而如今,孟长歌的消失,却是他无法承受之痛。
仿佛剔骨剜心,生无望,死亦不能,癫狂成痴!
远处,护城河的潮声,沉睡了十里人家;重光寺的钟声,在今生里挣扎,守望漫长而喑哑。观音神座前的香火,日夜长明,见证多少轮回,深藏几番冬夏。
你说拜求送子观音,愿为我孕育爱的传承,我欣喜放手,与你依依吻别,我虔诚盼你归来,你却为我布下诀别的局,狠心看我山崩地裂……
孟长歌,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孟长歌,告诉我,你还会回来,还会回到我身边。
我们不作天涯,亦不许来生。我愿予你三世牵挂,换此生无涯,朝夕到白头……
尹简双目殷红,似染了艳色,又似心上朱砂,啼血盛开。
斜织的雨,落入眼中,疼痛酸楚,他阖目,奔向远方灯火阑珊……
……
钱虎归来时,客栈已恢复宁静。
百姓散去,太师府家丁被勒令修缮客栈,钱虎得知宁谈宣身在孟长歌房中,思忖稍许,他抬步上楼。
依照长歌的指示,他于日落时,先送信给宁谈宣,后至宫门求见帝王。是以,宁谈宣比尹简快一步到达四海客栈一探究竟。
二楼深处,屋门大开。
烛光尽头,一道剪影林立。
钱虎站在门外,看着宁谈宣脊背僵直,他转过身的一刹,仿佛*沧桑,经历生离死别。
“太师大人!”
钱虎心头暗暗一震,连忙入内,跪地磕头,“草民不知大人亲临……”
宁谈宣干涩的嗓音,漠漠响起,“孟长歌离开之前,是否透漏,将去往何处?”
“回大人,草民不知。”
“孟长歌走出客栈之时,你眼睛是瞎的么?”
“大人,草民……”
宁谈宣忽然箭步过来,提起钱虎衣领,怒目声嘶,“本官赏你千两白银,命你盯紧孟长歌在客栈之内的动向,你竟将她盯丢了?钱掌柜,既然你眼睛无用,不如剜了省事!”
“大,大人饶命!”钱虎大骇,声线抖颤,“孟大人起先吩咐草民去东街琉璃厂买物什儿,且命草民必须亲自办差,可当草民回来,孟大人竟已离开,只留下书信……”
宁谈宣双目赤红的打断,“她留给我一封信,给皇上呢?是不是也有一封?”
“是,一共两封。”
“皇上已收到信?”
“是。”
“孟长歌与离岸走出客栈时,有谁看到?”
“回大人,草民询问过店里伙计,竟是无人发现,谁也不知孟大人是何时离开的。”
“滚出去!”
“是!“
钱虎匆忙退出,屋中只留下宁谈宣一人,望着窗子亘久出神。
掌心,是一枚纸团,字迹已成褶皱。
大哥:
我走啦,玩闹够了,我要去闯荡江湖了!不要找我噢,反正你也找不到我。
孟长歌留字。
短短一句大白话,潇洒利落,绝情绝义!
没有告别,没有再见,甚至,他与她已多日不曾闲聊。
宁谈宣怒极冷笑,就这样留下一纸信笺,便远走高飞?
孟长歌,你真有种!
……
夜深时,席卷了京城的这一场暴雨,终于渐停。
九重宫阙,灯火通明。
帝宫内外,太医行色匆匆。
帝王病重,突发风寒,重烧不退。
肃亲王尹诺、兵部尚书齐南天、右相宋承,接帝王密诏,连夜入宫。
龙帷外,良佑、莫麟、莫影、莫可四人,奉旨拦截所有不在宣诏之列之人,包括惠安太后!
“放肆!”惠安大怒,“哀家听闻皇上淋雨,身染重疾,特来关切探视,大胆奴才竟敢阻拦哀家,以下犯上!”
良佑叩头,不卑不亢道,“太后息怒!主子有命,奴才从命,奴才不敢犯上,亦不敢违旨,望太后娘娘明鉴!”
宋妃、齐妃与沐妃三人焦灼难耐,齐妃放低姿态,恳求的口吻,“本宫实在挂念皇上,只看一眼便走,请良大人通融!”
“奴才不敢!”
“良大人……”
“良佑!”
惠安截过话,眼中浮现一丝狰狞,“皇上好端端的,为何出宫淋雨?尔等一干奴才是如何侍候皇上的?那个整日随侍皇上左右的孟长歌呢?此刻人在何处?”
良佑心中一紧,神色却镇定,“回太后,皇上遣派孟长歌出宫办差,还未归来。皇上离宫,本为散心,不料遭遇暴雨,不及躲避,奴才护主不力,甘愿领罪!”
惠安冷笑,“呵呵,不愧是皇上倚重之人,一番说辞,滴水不漏!”
“奴才不敢欺瞒太后!”良佑再次叩头。
惠安甩袖而走,“回宫!”
见状,一众后妃,只好无奈离去。
良佑等人,紧绷的心神,却无法松懈。
尹简病情来势汹汹,此时还未脱险。
许是心伤过度,尹简策马冲出城门后,精力不集中,加之雨夜视线不清,马前蹄失足,他从马背摔下,原本凭他武功,轻易便可自救。然,他却什么也没有做,硬生生的几乎摔断腿脚。
待大内侍卫与赵宣带队的羽林军赶至,尹简已陷入昏迷。
莫麟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悔恨交迭,“若主子有个三长两短,我死也难辞其咎!”
良佑今日休沐,回家探亲,并不在尹简身边,待回宫便听闻这等大事,急火攻心的他,扬手便也甩了莫麟一掌,低声叱道,“你作为侍卫队长,哪怕违令被斩,也不可放纵皇上犯险!”
“是,属下知罪!”莫麟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如梗在喉,“请总管大人赐罚!”
莫影、莫可也一并磕头,“属下甘领重罪!”
良佑起身,威严令道,“各领三十军棍,罚跪*!”
“是!”
三人抱拳,而后退出。
少顷,高半山掀帘步出,良佑快步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