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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因缘-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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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姐,你明白了么?如我所说,二少和郭夫人的不和,在外人看来毫无依据,但是实际上,二少和任何人都不和,你明白么?他骨子里带着被抛弃的孤儿的习气,他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亲人、爱人,他都一概不信。”

方锦如手指僵冷,纷乱念头一时间都一起涌上来,看似不相干的线头,骤然相衔,结成密密一个网,将无数谜团都串起。

罗复春接着说:“你知道为什么黄四爷能在二少手下夺过这么多人的心?那老五、老六!很简单,因为黄四爷是仁义之人!而二少,却是伪善之人!”

“胡说八道!”方锦如下意识地说道。

“呵呵,”罗复春对方锦如突然出言维护二少似很是满意,“二少的虚伪,你别告诉我像方小姐这么聪明的人都没有看出来!他是任何人都可以放弃的人!包括他的兄弟,他最亲近最得意的手下,任何人,他都可以放弃,因为他心里,从来就没有进驻过任何人!你明白么?我说的是,任何人!”

方锦如咬牙道:“血口喷人!”

罗复春抚掌笑道:“对了,二少他对你好,你便觉得他是好人了是么?男人对女人好,无外乎是欲望的驱使……照他对你的这情境,他还没有得到你……对么?”

方锦如脸色变得难堪。

罗复春唇角勾起:“看来我猜的没错了!方小姐,你可不要一叶障目啊。你可以想想,若是二少真能对老五、老六尽到兄弟情义,这几个这么有资历的兄弟,又怎么会起来反抗他?一个老六死了还不够,又出来一个老五,你没想想,这里面究竟是为了什么么?”

寒冷寂静的深夜,窗玻璃被霜气蒙蒙遮挡,只有黑暗的风不断掠过。

方锦如心中微凉,自己并非未见识过二少的冷酷。曾经面对杨大龙的时候,二少曾想将蔷薇献出去,他甚至明明知道蔷薇和廖青峰之间有暧昧的关系,他依然不顾及廖青峰的心理,只因为蔷薇曾经和自己的敌人交好。

他的恨意,掩藏在内里,却又像是能绵延不绝的。

方锦如身子微颤,双手紧握,面上却浮上温婉笑容:“那么,罗老板,你今日约我相见,和盘托出,究竟是为了什么?”

“方小姐,我想你是做大事的人,往昔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为了未来看,能不能一笔勾销?”

方锦如仿佛像听到了世间的笑话,讥诮道:“欠下的债,难道说没了就没了?”

“呵呵,方小姐是聪慧之人,是顾家的明媒正娶,和二少之间,不过是不明不白、没名没分,更何况现在二少已经销声匿迹,唯余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号,又有何用?方小姐向来识大体,眼界必然更宽阔。”

方锦如冷冷笑了两声:“这么说,到底还是政客的把戏!而且,郭夫人和黄四爷所谓的旧情,毫无作用!因此你才找到了我。”

罗复春抚掌道:“我就说方小姐是超脱一般人的聪明,你也知道,咱们再大的人物,在时局的横流中,也不过是沧海一粟。战争之患,我们能出力的,还是要出把力才好。”

方锦如冷笑道:“东系里的谁家又瞧上了我这个小人物?”

第二卷江云断续 第五十六章 政局(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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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复春脸色红润,光泽熠熠,黑礼服白衬衣映衬,更显得面容精致。他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天然的优美,一如在戏台上一般。

“方小姐何必自谦。”罗复春唇角曲线好看,“如今在郑副都统心里,这城里女子之中,能出方小姐其右的恐怕没有人。”

方锦如斜睨着他道:“那又如何?”

“方小姐,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明白么?某人连儿子的身世都能隐瞒,对孩子都能施以阴谋,难道你还能相信她,一心为她做事么?”

“呵,罗老板的意思不会是……想拉拢我吧?”

“正有此意。”

方锦如轻笑一声,道:“莫不是我耳朵出了什么问题?不知是我失忆了还是罗老板您失忆了,我怎么记得,这其中的恩恩怨怨,远不止三言两语这么简单呢!”

罗复春神色一滞,脸上尴尬之色转瞬即逝,挥了挥手,仿佛在台上甩了甩水袖。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有些事情,方小姐何必记得这么真切呢?”

方锦如冷笑一声:“既然都不过过眼云烟,罗老板又何必让我卷入什么政局?大事上我不想过问,我这人计较得很,关乎我个人的小事,我可是念念不忘呢!”

言辞说到最后,已带着极端讥讽。

罗复春站起身来,走到方锦如身旁坐下,衣间袖底隐约带了女子般的淡雅香气。他闲适地靠了椅背,眯眼望着方锦如。

他知道二少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虽然方锦如在公众场合曾经一度表态二少没有死,但是在外人看来。却都是帮助郭夫人稳住城中黑道局面的行为,一旦二少死亡的消息大规模传播开来,那么势必引起更大的混乱。如今的郭夫人刚刚上位,位子并没有坐得很稳,虽正是其他势力反扑的大好时机,但是郭夫人很英明地联合了东系中的独立军阀卢督军、关东悍匪杨大龙,这两股强大力量都不容小觑,更何况二少的力量是不是真的消亡了还尚未可知,因此多方势力尚在观察阶段,都暗中窥探。伺机待发。

而方锦如此时说起的“个人小事”,换言之等于秋后算账。过往中的积累的恩怨很多,本就不可能一笔勾销。更何况许多恩怨都牵扯生死!记忆中存了这样的仇,又如何能视而不见?

罗复春知道自己的任务很艰巨,他从黄四爷处接到了这个任务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条如何艰难的路。但是这条路的阻碍也便是这条路的出口,那便是二少。

唯有从二少这个由头入手。才可能引起方锦如的兴趣,才可能重建与方锦如的关系。

罗复春从很久以前就提醒过黄四爷要注意方锦如这个人物,可惜黄四爷都没有在意,如今结下了这么不少梁子,却又因为看中了方锦如手里的资源,而想亡羊补牢。只怕为时太晚。

罗复春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是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依旧淡淡笑道:“政局是个什么东西?其实我也搞不懂的。我只知道。像我这样唱戏的人,唱得再好,也需要个班子撑着,你说是不是?譬如说黄四爷是何许人物?名门之后!清帝在位时便已晋升至高阶官吏,之后历经江山更替。王旗易色,多少叱咤人物匆匆登台草草落寇。能始终屹立不倒的人物没有几个。这黄四爷却是一路披荆斩棘,走到现在,在城里德高望重,若说起这岿然的靠山,一顶一的要算这黄四爷。即便是二少,也和黄四爷不能相比呀!”

方锦如媚眼瞥了他,不屑反问:“是么?”

“那是自然!单看咱城里这风云变幻,就是个小天下,又有几人能稳坐钓鱼台?你看,如今这两派,南北之争,打得你死我活,为的还不是个‘利’字?我知道方小姐超脱,可是再超脱,也离不开这尘世不是?在这尘世中,又怎么能离得开争名夺利?方小姐可不要想得太天真,方小姐做的是开门生意,这天下事,必会影响城中事,这城中事,也必会影响你的家事!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唇亡齿寒的道理,方小姐不会不明白。”

“笑话!”方锦如忍不住笑出声来,“日本人仗着东系军阀靠山,为所欲为,甚至与我到了势不两立的地步,若我还是不识抬举,再卑躬屈膝地去抱亲日军阀的大腿,我岂不是病得不轻!”

“方小姐素来不喜日本人,这我知道,可是你以为这天下事,只有日本人在里面搅局吗?难道与国军是孤立无援的么?我想方小姐应该很明白,国军一派受英美庇护,现在趁着亲日派落下下风,出兵声称武力统一全国。若是真能组建新内阁,那么新内阁由还不是等于由英美派系重新掌权?这里面的事,不过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方锦如哈哈冷笑,道:“我是生意人,你这番苦心言辞,到底是相中了我手里的什么东西?”

罗复春见方锦如态度转缓,心头一喜,道:“方小姐果然是爽快之人!黄四爷这边是敬仰方小姐,觉得方小姐是巾帼英雄,若是能与方小姐一起为国效力,也是他老人家的平生夙愿。只可惜他年事已高,许多事情不再能亲力亲为,知道方小姐在做一种神秘的干粮军备,他只能尽自己的绵薄之力了……”

方锦如心中微愕,自己在工厂里研制“压缩干粮”的事情,知道的人为数不多,难道是这些人中有人走漏了风声?

不过即便是走漏了风声方锦如也并不担心,因为在研发接近尾声的时候,她已经让采购部将加压加热的专门生产设备全数买断,买断量是设备生产厂家的两年的份额,本来设备就很难采购,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方锦如这如此一来。其他想跟风的企业根本无从下手。

但是此时,方锦如得知有内鬼泄露了消息,心中仍是不快,脸上故意毫不在意地说:“哦,都是小打小闹,不知道已经传出来了,这是谁言辞这么夸张?”

“方小姐何必自谦,在我面前,就不要摆出明哲保身的中庸那一套了吧?”

方锦如刚想再说什么,却见一侍者匆匆而入。走到罗复春的身边,脸色肃然地躬身附耳和他说了几句。

罗复春的脸上表情并无变化,听完那侍者悄言。只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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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者退下之后,罗复春站起来道:“方小姐,有人来接你了,那我便不留你了。”

方锦如也是一怔:“有人来接我?”

“方小姐,我有兄弟说。看着郭夫人的车子和你的车子一起朝着黄公馆行驶而来。郭夫人这么着急亲自来接你,若不是心中有鬼,又有什么必要?若我真要对方小姐不利,也不会将方小姐领到家里来做客,况且现在掌事的人已经不是二少,而是黄四爷以前心里住着的人。我更没有必要对方小姐和郭夫人有什么不敬之处。你说是不是?”

方锦如朱唇蠕动了一下,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她和手下的人说他们回去汇报便可以汇报,一半是试探。一半是气话,却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这么快就已经回去汇报了。虽然可能是从担心她安危的角度考虑,但是从这点还是能看出自己手下的小兵实际上听命的是郭夫人,而不是自己。这傀儡之说,虽不完全绝对。却也有了几分。

罗复春将方锦如送出门去,院内灯光映在方锦如的脸上。风姿娟秀,朗如秋水。

几个手下忙迎了上来,嘴里纷纷叫着:“方小姐。”

方锦如扫视了他们一眼,又望了望他们身后,径直走了两步,到了停车的地方,空空如也。

转身问道:“车呢?”

“车……”一个手下支吾道,“马上回来,马上……”

方锦如道:“你们还真是听我的话啊,雷厉风行,我说叫你们去汇报,你们去得倒快,这样积极的态度,我真该好好奖赏奖赏你们。”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方锦如是褒是讽,都不敢作声。

这时候,且听汽车声响,两辆汽车并驾齐驱,到了公馆院外,却一起停下。

方锦如看得分明,便跟着手下快步走了上去,其中一辆正是自己坐的车,而另一辆,自不用说,里面定然坐着郭夫人。

方锦如径直上了郭夫人的车,坐到倒座上,微微向着郭夫人点了点头,却并不多言。

郭夫人头上戴着黑色网纱,脸庞半遮半掩,车灯昏暗,更是看不清神色,那朱唇红艳,却并未开合,一句话也没说。

两辆车子相继启动,车轮在白光中卷起沙尘,扬长而去。

车上郭夫人和方锦如相向而坐,却并不相视,只各自散淡望着窗外,似各怀鬼胎,颇为怪异。

司机更是大气不敢喘,从后镜中看到此番光景,驾驶得更稳却也更快。

直至接近寓所,郭夫人才极轻地说了一句:“他说了什么?”

虽语气中并无审讯之意,但方锦如却仍是身子一滞。

一瞬黯然,却并未回答。

“他说了什么?”片刻,郭夫人又重复问了一句,语气还是极淡,仿若并不在意。

方锦如心中有些发寒,她若是真不在意,又怎会问及两遍?况且若是她来接自己真是为了自己的安危,又怎么会劈头就是问及她和罗复春的对话,而不是问及她是否有恙。

本来以为她和兆苍极为相似,如今看来,却远非如此。

兆苍虽然外表冷得像一块冰,但是当贴近他的时候,他热得就如同是一团火。

而郭夫人不是,她冷的时候,是由里到外的,彻头彻尾的。

看到现在的她,想及在海边的相遇,在明仁路公寓她的温暖照应,竟觉那时的她像是包裹在金箔里的假人一般,光芒四射的外在下,是如何的表情,竟一时觉得惶然。

“他说。你和黄四爷是旧相识。”方锦如抬眸望着郭夫人,敛着语气,语音并无任何感情色彩。

“不错。”郭夫人道,“我不是之前和你说过了么?我听青峰说,你当时面对面和老五说了,老五都被惊到。”

“是。”方锦如此时对廖青峰向着郭夫人汇报已觉平常,至于郭夫人和黄四爷的往事,当时方锦如听了寥寥几句,便同老五说了,当时不觉什么。如今想来,方觉奇异,连老五那样的资历。都不知郭夫人与黄四爷的往事,这里面的隐秘,真是可见一斑!

“那你……还有问题么?”郭夫人的言语,竟出乎意料地犹疑了一瞬。

方锦如回答却干脆:“没有。”

方锦如没有任何问题,如今。要她隐忍也罢,要她蛰伏也罢,要她摇曳在势力的缝隙之间也罢,她需要等。

她需要时间,等二少回来。

……

萧瑟午后的方家大宅,风轻云淡。

方母依旧在卧房中焚着香炉。白烟袅袅,清香阵阵。

她一只手里卷看着一卷佛经,另一只手里拿着佛珠。嘴里还念念有词。

在这样午后的时光里,一切仿佛已经静止。

突然,卧房门口的脚步声响起,方锦如快步走进门来,脸色泛白。神色纠结,进了门劈头就问道:“那消息是真?”

方母似被她惊了一下。抚了抚胸口说道:“你向来大家闺秀的性格,这一年来怎么是不是地冒出泼辣的苗头,实在总是让我吃惊。”

方锦如快步走到椅子上坐定,望着方母道:“为何我不给你打电话的话,你不主动和我说这事?若不是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

方母道:“这你还有脸怨我?哪有像你这样的闺女,整日在外奔忙,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方锦如拿起桌上的茶杯倒了些茶,润了润嗓子,道:“几个月了?”

方母长长叹了口气,道:“一两个月吧。”

方锦如的手微微收紧,抬头望着方母的眼睛,低声说道:“娘,那孩子,真是爹的么?”

方母惊了一刹,道:“虽说你二姨娘平时为人霸道,可是红杏出墙的事,她可做不出来,我看她这回又给你爹添个儿子的话,那么……”

方母言下之意没有说,虽然现在方家名义上是方锦如掌家,方家小企业的大事都是要经过方锦如的拍板,但是因为企业小,接触的客户等层次都并不是很高,这些事方锦如都适度放权,由方锦然等人去亲力亲为。

本来方家的格局木已成舟,却没想到二姨太突然有了喜。

一个孩子的降生,对已经如止水一般的方家,毫无疑问,定会闹起波澜。

“娘,可是不是说因为二姨娘身体不好,爹总是在你的房里过夜么?”

方母脸色一红,道:“你这都是说的什么话!你二姨娘身子又不会一直不好,她注意调养,又比我年轻那么多,身子当然早好了。”

“怎么以前都没有这种动静,现在突然……”

“锦如,你到底是什么弦外之音?”

方锦如摇摇头,并不回答。若说二姨娘和父亲之间以前一直很注意,才导致没有怀上,那么母亲只有一个女儿,定然会想再要一个孩子,怎么这么多年也没有动静?若说这事也要讲究个缘分,那么难道现在这个时机,二姨娘再度的缘分就到了?可是方锦如也刚因为机缘巧合,发现了她和罗复春来往甚密的事实。

难免不让人产生怀疑。

而这里面,最有发言权的就是父亲了。

方锦如想到这里,不由问道:“爹什么反应?”

“他当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已经差人去铺子定做小人小衣裳。”方母说了这话,神色还是显得有几分黯然。

“娘,你想怎么办?”方锦如陡然抬头。

“我?”方母被方锦如的眼神惊了一瞬,低头道,“我没想怎么办。”

方锦如望着她的手,捏住佛珠的手关节已经隐隐发白,定是正在用力抑住情绪,此时却也并不点破,只淡淡道:“孩子总是无辜的。娘。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其他的,交给我。”

“锦如。”方母幽幽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没有和我说?”

“我去看看她。”方锦如并不回答,站起来,快步出了门。

方母望着方锦如风风火火的背影,眸色一瞬明灭,若有所思。

走进二姨太的卧房的时候,她神色静怡,正在安睡。

方锦如和女仆做了嘘的手势,示意她不要出声。女仆便并未通报,只蹑手蹑脚地请方锦如坐下,给方锦如上了茶。

方锦如坐在床边的茶桌旁喝着茶。侧目向二姨太望去,她长得确实标志,尤其是在睡觉合目的时候,更是清新动人。但是当她睁开眼睛,却又变成了母老虎。相去甚远。

方锦如喝干了一杯茶,觉得身子都舒缓过来了。

自打从电话里得知二姨太怀孕的消息,她急急忙忙地赶来,浑身燥热,这会儿喝了茶,才觉得轻松下来。

砰——

茶杯被重重搁在桌上。

床上本在熟睡的二姨太吓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转头见屋中有个人影坐着,更是吓得尖叫了一声。

“方锦如!你要吓死谁呀!别以为你哥哥不在。就没有人对付你!你要是把我吓出个三长两短,你赔得起吗?看你爹不弄死你!”二姨太气喘吁吁的架势,像是要大战。

“我听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二姨娘胆气这么小。是不是做了太多亏心事了?”

“呸!我就是因为没做亏心事,才被你们母女俩欺负!”说到这里。二姨太顿了一顿,又像是猛然领悟了什么,睁大眼睛道,“你来干什么,你想对我孩子做什么!”

“二姨娘,你未免太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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