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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还在持续不停的击刺着。
可随着元气的源源不绝流入剑身,流星击打剑身所带来的压力越来越小。
元气流通,一端连着周时名,一端连着锈黑剑,让周时名产生出一种血脉相通的奇妙感觉。
掌中剑,仿佛成了他手臂延长出去的一部分,似乎可以感觉到他的心意,随念而动。
蓦得,天空中响起一声霹雳雷霆,震得整个雍州城都嗡嗡作响。
在雷震的那一刹那间,周时名突然有了一种难言的感觉。
剑,活了!
这种感觉清晰而强烈。
他手中的握着的不再是一把冷冰冰的剑,而是一个活生生的生物!
剑可以感觉到他的心意,他也可以感觉到剑的心意。
仿佛在黑暗之中,只有他与剑,在默默对视着,感受着对方的存在。
暴雨倾盆而下。
流星卷集着横飞雨水呼啸,漫天而来,仿佛满天星斗都自天空坠落,密密麻麻,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剑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恐惧,不是因为力竭,而是来自于剑自身的一种难以遏制的激动。
竟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击,想要同那满天坠落的星辰碰撞。
抬剑,刺出。
不,更像是剑带着他的手臂主动出击。
轰!
刚刚涌入剑身的元气疯狂喷涌而出,仿佛无数柄利剑群集而出,每一柄元气利剑对应着一颗流星!
剑刺破黑暗苍穹,满天流星震了一震,同时碎裂,化为灿烂烟花般绽放。
一剑挑落满天星!
这一剑不是雷霆一击,也不是他学过的任何剑招,就是那么简单的朝天一刺,仿佛目标不是漫天而来的流星,而是那天空本身。
流星碎去,整个客栈大堂一片狼籍。
周时名仗剑而立,剧烈喘息,身上衣衫因为元气剧烈鼓荡而破碎,精赤着上身,幸好裤子还算完整,才不至于裸奔。
蓝袍年轻人依旧负手立于原地,神情却变得有些惊讶,背在身后的手微不可察的颤抖着,指尖有一点鲜血滴落。
“好剑法,虽然还没有脱离人品,但一剑斩断满天元气联接,也可称神通了。”
蓝袍年轻人话虽带赞许,但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倨傲态度。
周时名一语不发,将剑狠狠刺入身前地面,掏出黑布带系在眼上。
大堂之外,何士文等一众灵剑派弟子刚刚追至,感应到屋内剧烈的元气波动,一时不敢乱入,都停下脚步,严阵以待。
“你们这么一大帮人,大晚上的不老实呆着,要到哪里去胡闹啊!”
随着声音响起,一个魁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个极壮实的虬髯大汉,比起一众灵剑派弟子中个头最高的还要高出一个脑袋来,往那里一站,便好似一堵墙一般,给人以难言的强大压迫感。
看到这虬髯大汉,何士文等人都是脸色一变,齐齐躬身道:“见过大师兄。”
“不必多礼。”虬髯大汉毫不在意地摆手道,“里面那个家伙什么来头,凭你们几个小虾米就敢招惹人家,真是不知死活。”
“他便是来头再大,本事再强,见他作恶,我们也不能不管!”何士文凛然道,“若是只因为对方身手太强,便见恶不理,我等学一身武艺又所为何事?如何对得起师傅的教导?”
“就你会讲大道理。”虬髯大汉笑道,“不愧是三师叔的徒弟。不是我说你们,行侠仗义也得量力而为,莽撞送死就对得起你们师傅的教导了?刚才怎么回事儿,你们给我说来听听。就看着你们围攻那小子,屋里的事情是那小子做下的?”
何士文急道:“大师兄,先把那小子捉住再说其他的吧。”
“林文在里面呢,还用得着你们帮忙?还是说你们觉得自己的修为够了,能帮得上林文的忙?”虬髯大汉一挥手道,“谁想去,我不拦着你们!”
“二师兄也在?”
何士文不由得又惊又喜。
喜的是有这两位已经达到地品神通的师兄在,周时名那小子再能蹦跶也休想逃走。
惊的却是这事儿本来就有些猫腻,他着实害怕被这两位师兄看出端倪来。
大堂内,默默看着周时名绑好黑布带,蓝袍年轻人方才道:“以你的本事,想来也是哪个门派的核心真传弟子,通个姓名吧。灵剑派,祁林文!”
“灵剑派也是名门大派,号称天下第十,想不到尽做些龌龊事情。”周时名将剑自地面拔出,冷冷地道,“我叫周时名,无名小卒一个,却劳烦你们这么多人动手陷害,真是受宠若惊啊。”
“陷害你?就凭你也配?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祁林文冷笑,“你若是觉得受了冤屈,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我们自会给你一个分辨的机会!”
“给我一个分辨的机会?听怕我放下剑之后,你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杀了我吧,只不知道死人是不是有分辨的能力了。”周时名紧握锈黑剑,“相对于你们这些无耻之徒,我更相信我的剑能给我一个公道!”
“那就没办法了。”祁林文缓缓伸出手,“你剑法再强,毕竟只是人中武学,可是你知道为什么会分成天地人三品吗?迈出人品,到地品这一层,便不再有功法,只有神通,远远超过凡人的强大!哪怕你是人品颠峰,也想像不到迈出这一步后,到底有什么样的变化。人品之间可以越阶挑战,但却从来没有人能够越品挑战,就是因为这天壤之别!”
一把银亮的剑倏然出现在祁林文手中,他凝视着银亮似水的长剑,缓缓道:“我迈入地品后,修得三神通,刚刚天星坠落你已经见识过了,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余力见识我的落星一击和摘星在握。”
祁林文气势陡变,无法形容的强大压力如同怒潮般喷涌而出。
周时名瞬间被这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仿佛脚下的大地都被这无形的压力压迫得变得松软而无法立足。
明明只是举起剑来对准着他,却让他有种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的感觉,那海啸般的狂猛压力更让他感到这一剑击出,必然挡住不!
落星一击。
一剑即出,星辰亦可击落,挡者必死,躲无可躲!
屋外何士文等人感受到这巨大的压力,都是脸色大变,不由自主的纷纷后退,这还只是一剑蓄势待发的余波,便让他们无法承受,那周时名的境界也不过跟他们差不多,想来这会儿工夫已经吓得瘫在地上等死了吧。
二师兄也真是小题大做,不过对付个人品四五级的小子,居然拿出地品神通来应对,真真是太欺负人了。
众灵剑派弟子心中都是如此想着,唯有何士文内心深处激动得快要高呼了,“快,快一剑杀了这个王八蛋,就此死无对证!”
“使落星一击了吗?”虬髯大汉神情淡淡,却低头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闪着淡淡金光的有若金属铸成的手掌心上,有一道浅浅的白印。
周时名调整黑布带视角,转换为第三人称,居高临下俯视着当面的祁林文,压力立减。
虽然身上依旧感受到那一剑发之必中的巨大压力,但已经没有了那种躲无可躲,中之必死的绝望感觉。
很显然,对方是通过气势和剑势的营造,在视觉上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力,让人由此而未战心先怯,一身本事先大打折扣,而周时名靠着黑布带作弊,提升视角,不再直面剑势,这种心理上的冲击大为减弱,只需正常应对这一剑的实际威力了。
天地间倏然一片死寂,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祁林文动了。
剑身闪爆起耀眼的光芒,仿佛一颗巨大的慧星,直射向周时名。
如果没有第三人称视角,想必现在满眼都是那彗星般的光芒,根本连剑都看不清了吧。
蓦得,一个绿色的带十字标的方框出现在祁林文的身上,快速移动,一排排仿佛文字的怪异图案快速在方框旁边自下而上流过。
最终方框落在了祁林文左侧肋下,十字标闪了闪就此定住,流动的图案也同时定格。
那定格的文字般的图案流入周时名脑海中,他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敌人最大可能破绽位置!
黑布带不仅可以调整视角,识别妖怪等级,甄别妖宝,居然还可以在对战中寻找敌人可能存在的破绽!
以前没有显露这个功能,大概是对敌时还没有危险到眼前这个程度吧。
如果没有这个辅助功能,他十之八九是接不下这一剑的。
剑势太强了,面对着随剑而来的,山崩海啸般的巨大压力,身体有种随时可以被直接摧垮的感觉。
可是现在,他有了一战之力。
周时名出剑。
正是练得最熟,使得最顺手的,雷霆一击。
不挡,不退,不避,不闪。
以攻对攻,后发先至!
第五十七章 再战()
锈黑乌沉的剑,与慧星般的光华交错而过。
星光迸射千重,每一重都恍若一柄利剑,将周时名满身皮肤刺得千疮百孔,裤子也是破破烂烂。
元气喷泄,周身白气蒸腾,仿佛笼罩在云雾之中。
但这是星光最后的灿烂了。
慧星光采陡然消失无踪。
空中只余一把普普通能的剑。
剑穿透周时名的左肩,锋刃无血。
锈黑剑深深刺入了祁林文的左肋,竟也没有血流出,黝黑的剑身,变成了暗红颜色,隐隐有血光流转。
祁林文脸色惨白,死死盯着周时名,一字一句地道:“这不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周时名不管祁林文能不能听懂这个梗,放声大笑,震荡元力发动,将刺穿肩头的长剑震碎,飞起一脚踢在祁林文的小腹上。
祁林文倒飞而出,锈黑剑离体,带起一溜紫黑的血光,一同流逝的,不仅仅是鲜血,还有元气。
那一剑竟同时刺破了他的气脉,便好似在流畅封闭的河道上开了个口子,河水也似的元气自口子飞快流泄,而且冲那口子越冲越大。
只一剑,他便没有了再战之力,若是不尽快修复气脉创伤,甚至会造成无法恢复的永久伤害,品阶掉回人品,再也无法进步!
这一剑阴毒若斯,却又准狠若斯!
什么时候,人品能够战胜地品了?
砰的一声,祁林文重重撞穿大堂墙壁,摔落街头,狼狈不堪。
一个沉稳若山的身影突然浮现在他身旁,伸手将他扶起来,连续数掌,飞快地打在他肋下创口上。
“大师兄。”祁林文虚弱的叫了一声。
“好生歇一歇。”虬髯大汉转瞬间便封闭住他的受伤气脉,但这只是临时救急措施,他依旧不能剧烈动运。气脉受损与别的伤不同,只能依靠自身修为慢慢修复,而无法依靠药石之力。
周时名提着剑,大步走出客栈,踏足长街,满身蒸腾的白气随着走动慢慢减弱,待他站定,便消失不见,周身伤口尽皆合拢。
虬髯大汉挡在祁林文身前,向着周时名拱了拱手,声若洪钟,“在下灵剑派季春秋,未请教阁下师承洗剑苑哪位仙长?”
周时名一语不发,突地转身,卷起狂风,呼啸奔逃!
虬髯大汉不由为之一愕。
他哪里知道,在黑布带的视野里,他的身周闪烁着浓重的紫红光芒,一个代表极度危险含义的符号就在他头顶不停闪烁。
这货比祁林文猛得太多了。
周时名打一个祁林文就差点拼掉半条命,现在周身剧痛,元气翻腾且运转不畅,手脚都有些发软,哪还有余力再打这个更强的猛汉兄?
刚刚是为了杀出一条通路,不得已才上去拼命,现在通路已开,二话不说,逃命为先!
虬髯大汉嘿然一笑,迈步便追。
他每一步都沉稳若山,看似步伐不大,但落脚时人却已经出现在十余丈之外!
暴雨突至,街上行人为之一空。
夜晚出游本是为的玩乐,谁也不会随身带着雨伞,都躲在街路两旁的店铺、屋檐下避雨。
一阵狂风自街上呼啸而过,卷起雨水横飞,溅得两旁行人满身精湿,人人惊愕异常,却是没有一个敢喝骂出声的。
因为那团风中卷着一个赤膊的男人,眼蒙黑带,手提长剑,气势汹汹,怎么看都不是好相与的角色,不是妖怪,必是高手,这两样哪个都不是普通人能惹得起的。
狂风之后,却见一尊天神般魁梧的身影踏波而来,每一步落下,街巷均是震颤不休。
第一步时人还在街头,第二步时却已经在街尾,缩地成寸,神奇若斯。
雍州城的居民都是见过大世面的,缉妖分盟在此,高手如云,日日都有打架斗殴街头拼杀,原也见怪不怪,但像这样的场面却还都是头一回见到。
天神般的魁梧大汉两三步间越过长街,直趋到狂风卷集的赤膊男子身后,探手便抓。
那手颜色淡金,一抓出来,便带起尖厉狂啸,仿佛猛兽在呼号,一个巨大的虎头幻影浮现在手掌之上。
猛虎奔袭而来!
赤膊男子却是头也不回,反手自肋下刺出一剑。
这一剑雷声隐隐,论声势大不如那猛虎奔袭,但只一剑便刺中虎头咆哮巨嘴,剑尖直指魁梧壮汉手掌虎口。
魁梧壮汉刹那间变掌为拳,一拳狠狠打在剑尖之上。
便听轰隆一声炸响,宛若平地里打了个炸雷,剑拳相交处竟是迸起一团耀眼的火花。
赤膊男子一个人犹如被大脚抽射的皮球般不由自主的向前急速飞出。
正前方十字街口上,矗立着一座五层高的酒楼,灯火通明,门楣之上挂着精致的牌匾,上书三个大字,“品香楼”!
雍州第一酒楼,开门迎的向来都是达官贵人、豪客富商,不管哪一个到得店门前,都是客客气气的,这一回却是恶客叩门了。
两个伙计本站在门旁左右迎送客人,一搭眼瞅到那到赤膊男子呼啸着直奔酒楼而来,下意识挡在门口想要喊一嗓子“本店衣衫不整者不得入内”,可还没等开口,就被扑面而来的劲风给吹得倒飞出去,先摔进店里,撞在雅间的间壁上,摔得七晕八素,没等回过神来,那赤膊男子已经撞入门中。
轰轰连串闷响,赤膊男子好似炮弹般连连撞穿了数个雅间的间壁,撞翻了数桌好菜,洒得桌旁客人都是满头满脸的汤水淋漓。
诸客人都是又惊又怒,还没有反应过来,狂风如同怒龙般在整个品香楼一层肆虐席卷,吹得间壁破裂,饭桌倾翻,酒菜满天飞舞,一个个客人都好似落叶般被风刮得到处乱飞,或摔于地面,或穿窗而出。
一片狼藉。
周时名翻身自一堆烂菜碎碗当中站起来,晕头涨脑,浑身剧痛,不由得怒火大炽,也不逃了,指着踏步而来的季春秋怒喝:“你们灵剑派不要欺人太甚,真以为我好欺负怎么着?”
季春秋淡淡笑道:“洗剑苑的高徒哪是我们小小灵剑派敢轻言欺负的?只是今天这事儿既然已经发生了,总归得说个清楚才好了结,你就安心留下吧。我们自会寻你师门长辈说话!天下第一大派,也得讲道理不是?弟子做下恶事,难道还能帮着遮掩?”
周时名却只以为季春秋与何士文、岳天飞等人是一路的,本来他被陷害就一肚子恼火,季春秋说得越正气凛然,他便越是恼火,只觉此人当真比何士文等人还要可恶着恼,明明做着如此龌龊的事情,偏却还做出如此大义样子,妥妥是比何、岳二人还要阴险恶毒之辈!
“说来说去还不是你们灵剑派的道理!”周时名冷笑道,“行事如你们这般也配称名门正派?废话少说,手底下见真章吧!”
如果有选择的话,他自然不会死拼,刚刚他便打算逃至雍王府找云浅雪帮忙,但他施展轻功外加御风术加速,却依然跑不过这季春秋,一味奔逃只能把后背弱处留给敌人,还不如先拼一场,再寻机逃走。
有锈黑剑和黑布带两大利器在,这季春秋再强,他觉得自己怎么着也能扛上几招。
“请!”季春秋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四下里那些被风吹得人仰马翻的客人本来还有些恼火,更有在叫嚷要找雍州府衙派差役来拿人的,但一看两人摆出架势要开打,登时什么火气都没有了,连滚带爬的四下奔逃,跳窗的跳窗,溜门的溜门。
刚刚仅仅是交战余波就席卷整个一楼,现在两人就要在此交手,谁敢在这里继续呆着,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周时名哪还会客气,卷着狂风纵身而起,扑至季春秋头上,刷的祭出冰霜光环,这才一剑刺出,使的正是自悟杀招,逆风飞翔,凌空致命一击!
既知对方是前所未见的危险强敌,他一出手便全力以赴,毫不留情。
冰霜光环威力之下,四周器物尽都挂上了一层厚厚冰霜,季春秋整个人身体表面都冻了一层晶莹薄冰!
一剑,自空而降,杀气肆溢!
“好剑法!”
季春秋沉喝,他一开口,身上的薄冰粉碎,伸出的右手握为拳头,一拳打向刺出来的剑尖!
若是在街上交手之前,周时名自是毫不在意这击来的拳头,锈黑剑锋锐无双,钢铁亦可刺穿,哪会怕他个拳头,但有了方才那交手一击的经验,他已经知道这季春秋的拳头硬愈刚铁,一拳之力便宛如泰山压顶,无可抵挡!
季春秋一拳打出,黑布带立刻就找出了他这一招中的最重要破绽。
周时名立刻变幻攻击方向,一剑刺向破绽。
逆风飞翔本就是借助御风术在空中连续击刺攻击,变起招来毫无滞碍。
不想周时名变招快,季春秋变得更快,他也不收拳,横臂挥打,胳膊好似截铁杵般呼地荡出。
周时名立刻收剑,刺向新的破绽。
两人都是一招未完,立变新招,拳来剑往,呼吸间往来十余招,竟是未接触一次。
“好剑法!”季春秋沉喝,“看看你能不能破我的神通!”话音未落,拳头忽的急速涨大,漫天遍地,只余下一只金灿灿的无边巨拳!
周时名不管他如何变招,一见他露出新的破绽,立刻毫不犹豫的举剑便刺,依旧是后发先至,正中季春秋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