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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得早,不如爱的刚刚好-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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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身子像灌了铅一样倒下去。

    脸颊贴在腥咸的血泊中,与石东的双目近在咫尺——

    喂,你还记得你说过,要守护我到生命尽头么?

    石东啊,我都不确定我这辈子对你曾有过一丝一毫的爱情,你又何必为了我赔上莫名其妙的一辈子呢?

    闭上眼睛之前,我视线天河倒错。那一声声疯狂的呼唤,到底是不是邵丘扬,我根本就弄不清楚。

    也,不想弄清楚。

066 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反反复复的疼痛,昏迷,清醒,再昏迷。

    我不知道我在死亡线上挣扎了多久。最终,睁开双眼确认这个世界依然为我保留。

    我记得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条河,莹莹点点的星光在河对岸闪烁。有些身影,熟悉的姿态却飘忽不定了行踪。

    我用力地呼喊——

    我喊石东,他回头,面门上狰狞的子弹嵌进去一个乒乓球大的血坑。

    我喊我爸,我爸也回头,窒息过后的青紫面皮下,全是骇人的斑驳。

    我喊谭馨儿,姑娘羞答答地逃走。我追上去两步,她用头发挡住脸,血淋淋的看不出娇美的容貌。

    我之前一直以为我的人生是个励志片,只要挺过去,总能守得云开见月明。现在才明白,这他妈彻头彻尾的变成了恐怖片,永远不知道下一个鬼什么时候会伸手捏住我的双脚。

    所以逃过一劫对我来说,好像根本就不怎么值得庆幸。

    “梁……”我看清守在我床头前的梁希哲,轻轻喊出第一个字。喉咙里全是干涩的血腥味,很不舒服。

    “七月你醒了!”梁希哲凑过来轻轻压住我的被子:“别动,你还不能动。”

    我不能动,也动不了。左胸一侧就好像被掏空了一个大洞,灌着风地疼。我说我渴,他却摇摇头:“还在禁水禁食阶段,我用棉签给你沾沾吧。”

    陶艺琳那一枪几乎是擦着我的心脏过去的,梁希哲说我已经度过了四十八小时的危险期,难怪整个人都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

    我说,我觉得她是想要杀了我,你认为呢?

    “她已经被带回警署拘留所了,一言不发,全是律师在交涉。现在案子正在进一步审理调查。我们已经提起了公诉。

    当时的场面……很混乱。但是七月,我客观地跟你持同一种看法。”

    “可是我们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邵丘扬他怎么想。”我说你可以扶我起来么,我这么说话有点累。

    “七月,值得么?”梁希哲犹豫了一会儿,才叫来医生。在专业的指示下,稍微帮我扶了扶身子坐起来。

    我痛得很厉害,也很清醒,这一会会儿汗水便浸透了里衣,但是硬没有允许医生上杜冷丁。

    “你是说去换陶艺琳出来么?值得,值得我看清楚在那个男人心里。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可我觉得不值得!一个女人的价值,不是就只有在他一个男人的眼里才能被评定的!七月,你差一点就没命了你知道么!”梁希哲这么失控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很抱歉,为之前的生死徘徊欠了他几个揪心的日日夜夜,也为后面这无情的一句问询——

    “邵丘扬呢?”我问梁希哲。

    男人哑了哑声音,放开紧攥的拳身。沉了脸色告诉我说,他在隔壁的休息室。

    “疗养院里毕竟不像综合病院的急救措施那么专业到位,抢救的时候几乎乱成一团糟。你失血太多,他两天输了1200毫升。然后就像长在这里一样,任谁都劝不走。

    后来何医生过来了,强行打了针才把他丢到隔壁去睡一会儿。”

    “哦。”我说我以为他忙着去给陶艺琳找律师呢。

    “七月,有时我也觉得挺不公平的。凭什么他还有机会可以为你做点什么?我也想陪着你,可是——”

    梁希哲表示,他妈的陶艺琳那天夺的可是他的配枪!这两天来他光是对内的材料报告就写了一万多字!到现在还在停职待受理的状态中!

    警察丢枪,那是一辈子也抹不去的耻辱。

    “我当警察四五年了。因为家里的干涉,上级也很少派我出前线任务。我虽然挂着刑警的名份,却一直没什么机会与悍匪直接冲突。所以,这是我第一次开的火,却他妈打在我最心爱的女人身上!

    七月,我不管别人持什么狗屁态度。但陶艺琳这件事,在我这里就没完!”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爆粗口,之前一直觉得梁希哲身上的警察气质并不明显。过于根正苗红的三观。反而少了痞痞的贱气。可是现在,我却忍不住想要笑出来。

    可是伤口太疼了,连面部表情的神经我都不敢牵动。

    “在我这里,也不会完。”门外的男音低低压着沙哑,我故意把头转开了。与原不原谅无关,只是突然就觉得没那么想见他。

    梁希哲只是看了邵丘扬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出去了。

    可是邵丘扬却伸手将他拦住了,一把抓的肩,有点不客气:“我只说几句话就走,她现在……应该更想你来陪伴。”

    我可一点都不觉得邵丘扬的动作有多帅,而口吻里明显还带着丧家犬般不服气的倔强。但梁希哲毕竟是个警察——这么突如其来的疑似攻击。在梁警官的眼里就像挑衅的小儿科一样。

    于是我从窗玻璃的倒影里,看到邵丘扬就这么被生生撂倒了。

    没有解气的快感,也没有无奈的冷笑。我还是心疼他,心疼他一身捉急日狗的傲气就这么被压在地上踩踏。

    我很想问问他,你究竟累不累呢?不论先后,不舍矫情。爱情里就算没有你死我活的外界因素,依然是个有我无她的命题。

    邵丘扬,你究竟想要什么呢?

    “喂,你下手轻一点。打坏他的脸,我可不饶你啊。”

    病房门外传来一声讪笑,我扭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三十多岁的年纪,西装笔挺,笑靥如花,简直一股浓浓老司机般的浮夸。

    梁希哲皱了下眉,错身出去。没说话,但我看他的口型好像是——死开,变态!

    邵丘扬站起身来,推开那人殷勤搀扶的手:“你来干什么?”

    “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那男人侧着脸,一副恨其不争的样子:“齐大先生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若你尾款再不到位,青樊湾的项目可就功亏一篑了。”

    邵丘扬的脸色变了变,拧着眉头说他确实是忘记了。

    “我的担保额还有多少?”

    “有多少还不是我说了算?”那男人笑眯眯道:“不过听说陶峰带着他的女儿陶霏霏已经去了西陵岛,同行的还有我们恒生最大的竞争融资对手,立新信贷的首席执行官。

    据说陶家可是将提前三年预算收益额做死提高了八个百分点,这是摆明了最后一道要跟你扛啊——你说,齐大先生会不会改变主意?”

    “梁兆坤!”邵丘扬上手就把他按墙上去了:“你给我听着!就算他妈的让你上了我,我也绝对不会把青樊湾让给陶家任何一个人!

    你现在就给我滚回去。十二小时内,尾款全部对价支付到齐氏账面,以我在品醇的全部股份追加担保。这场仗,我跟他们死磕到底了!”

    “你说的?”咔嚓一声,梁兆坤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我可当真了哦。”

    说完,他将一份影印资料塞给邵丘扬:“放心吧,齐楚已经帮你做了全额担保。这是正式的授权书,下个月初,你只管准备动工奠基仪式就是了。”

    邵丘扬的脸色由红转白,半天才怔出一句:“梁兆坤!大老远的跑到S市来,你就为了耍我?”

    “呵,你想多了。其实我是来看看我未来弟媳的。”梁兆坤侧过身来看了看我:“杜小姐吧?你好,我是梁希哲的哥哥。听浅浅说,你温柔漂亮,善良贤淑,就是弯的也能被你掰直了。所以我好奇,来见识见识。祝你早日康复,再会!”

    说完。梁兆坤转身从门外的走廊里拎进来两箱什么类似探病的那种营养品。然后抬眼瞅了瞅邵丘扬:“喂,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滚!”

    终于安静了。

    我至始至终没说话,脑子崩弦一样飞速运转着。我想不通,自己摒着一身的伤痛,刚刚从鬼门关逃出来——这到底是看了一场什么戏啊?

    邵丘扬站在距离我有两米远的门口,张了张嘴,然后说:“别问,求你了……”

    我点点头,表示我才没兴趣。

    “石东的遗体在警署存放,等案子流程走完,会就地火化。他妈妈打击过大,精神一直恍惚。我已经叫人安排她入院治疗了。其他的——

    没什么了,你好好休息吧。”

    “邵丘扬,这就完了?”我转过脸,眉目凝成一朵诧异。

    “哦,还有狮子座,你的那只猫。我接三婶回来了,她在喂,你放心饿不死的。”

    我觉得胸腔堵得难受,哑了哑声音耐着性子问:“还有呢?”

    邵丘扬负手立于我的病床前,摇摇头:“没有了。但如果你还想听我道歉的话。枪,又不是我开的……”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从胸腔里炸开的窜痛汹涌不已。

    “我……那如果我要陶艺琳为石东偿命呢?如果今天我向她举起枪,邵丘扬你怎么做?”

    “偿命与否,有法律会说话。杜七月,我不做无意义的假设。”

    “你当所有人都是瞎的么!”我爱惜我的生命,因而更加控制不了这一腔冲天的怒火:“她无缘无故跑到云江疗养院,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她是不是在接近小梦?是不是在接近石东?事到如今,所有迷离的线索统统指向那一个名字。

    你敢说她这一枪不是故意要我的命?你敢说她杀石东只是意外?我告诉你,她的事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彻彻底底揪出来。

    邵丘扬你要是有种护着她,下一枪,你亲自冲我开!”

    我吼得太过火,满涨的胸腔疼得快要爆炸。强烈的呼吸不适感传来。我试着去抓氧气罩,却呛了一口腥咸的血出来。

    “七月!”邵丘扬扑上来扶我,我一边咳嗽一边冷笑:“不用你管,出去!”

    “你吐的血是我的,我凭什么不管。”

    我:“……”

    我说你放心,我命大的很。越是这种时候,我越是会坚强地活下去。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以德报怨。那个女人,我绝不会放过。

    脸颊上湿润润的,冰凉彻骨。

    我不知道那是谁的眼泪,也没有力气伸手拂去。

    医生闻铃过来了,给我推了一针镇定剂。我并没有昏睡过去,只是渐渐平静了心绪,闭上眼睛。

    单手无意识地抓在那男人的手背上,曾经青筋饱满的臌胀,此时却变得纤细扁平。

    1200毫升的静脉血,要好多天才能复原吧?

    可是你欠我的,就像梁希哲说的,凭什么那么轻易就偿还?

    我抑制不住地流泪,沿着枕头一点点渗透。

    他守在我身边,紧攥着我的手掌,就好像试着用呼吸来安慰一样。

    “邵丘扬。你想过么?我……当时要是死了的话,你会怎么样?”

    “没想。”邵丘扬停了好长一会儿才说:“我什么都没想,就这么呆着。医生下病危的时候,我是那样,是医生脱离危险的时候,我也是那样。要血的时候,我就去送。要钱的时候,我就去付。

    七月,但我依然不会向你道歉。”

    “我不稀罕。”我屏住呼吸,不愿让血腥气冲撞鼻翼。

    “Jenny这一枪,已经将我打入局。她要是鬼。我亲手送下地狱。

    却唯有你,在我给不了承诺之前,我不会再讲任何一句好听的话。

    杜七月,你明白么?”

    “明白,你滚。”

    “七月,我欠你的,一笔一划都刻在这里。”他握住我的手,轻轻按在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妈的,跳的这么欢畅。你可知我的心每跳一下,都他妈疼得死去活来。

    “总有一天,我会统统还给你。”

    我想说我真的不稀罕,我要爱,你不给。妈的,谁要你烂命一条还我的债!

    我实在太累了,这会儿医护人员进进出出地来监控我的情况。一些莫名其妙的药剂进去,我丝毫控不了意识了。

    在睡去之前,我听到邵丘扬貌似在对我说:“七月,对不起。”

    呵呵,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呢?他说的一点都没错,陶艺琳就像是他不小心惯出来的一熊孩子。惹了祸,他只能任劳任怨地去挨家挨户道歉。

    可怜他意气风发的年代里,因为一个捉摸不透的爱字,赔上了多少尊严?

    邵丘扬你个大傻逼,你要是愿意好好爱我……该有多好呢?

    ***

    何许过来看我的时候,告诉我说邵丘扬昨天去了西陵岛。

    “哦。”

    “你不想知道他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么?”

    “被暗杀了?”我表示,从那天梁兆坤过来说的那些话里就不难看出,陶霏霏父女根本就没有打心里放弃青樊湾的项目。

    这一个多星期里,邵丘扬很少来看我。电话和短信都有,但我一次没接没回。

    “你就那么想他死啊?”何许表示,以前以为你很善良的,怎么现在是被陶艺琳附体了?

    我呵呵了一声:“何许,你给我说老实话。就邵丘扬那种人,你认识他二十多年就从来没有过一瞬间希望他死的惨一点么?”

    何许想了想,然后坚定地回答:“有!”

    “哎呦你别打岔了,我跟你说,跟陶家人一块去的还有一个人,你一定感兴趣。”

    我说我不感兴趣,不就是那个什么立新信贷的CEO么?

    他们带了更庞大的资金团,背水一战的架势溢于言表。上次梁希哲他哥哥来的时候提过了一句:“对了,梁兆坤跟邵丘扬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气氛怪怪的?”

    “说了别打岔嘛!”何许红着脸,表情有点无辜的暧昧:“我跟你说,问题就出在陶峰他们带来的这个立新信贷的CEO身上。你知道他是谁么?”何许翻出手机,划了一张现场的照片出来:“你自己看。”

    “这不是——”我压着胸口,微微调整了一下心跳。然后秉不住惊讶地吼了一声:“这不是曹贺庭么!阿珍的……阿珍以前的那个——”

    何许叹了口气:“是啊。就是朝圣王廷原来的董事长。因为阿珍的事,跟他原配离了婚。但我们怎么也想不到,他仅仅利用这几个月的时间,在二级市场用原朝圣王廷的分割股权加了十倍杠杆,一举收购了立新信贷。”

    我说你讲简单点,我听不懂这些话。

    “简单来说就是,曹贺庭跟陶家穿一条裤子,而这条名贵的裤子,增值来历有点夸张。”

    我说哦,一个房地产,一个建材耗材,之前陶霏霏不就摆明了要随着曹家的投资来占腹地市场的需求么?后来曹贺庭被邵丘扬用奸计给阴了,陶霏霏当场跑到齐大先生那去讨公道,话里话外表示了一定要争这块地。

    ——但这跟我没关系。邵丘扬家种出来的葡萄都跟血一样红,我已经无福消受了。

    “七月,我……”何许想了想,最后坦白道:“好吧,我承认我还是有点担心阿珍。所以曹贺庭一出现,我心里跟着紧张。我总觉得哪里有什么联系是我们都没想到的,你说阿珍当年那么喜欢曹贺庭?

    唉,我就是觉得,她不可能喜欢那个秃顶,也不可能会愿意跟着那个虎爷糟蹋自己的。你说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

    我伤口疼,脑子累,不想破案。于是闭了闭眼说:“阿珍要是知道你有这么痴情就好了。”

    “哦,这几天我去看了次浅浅。可是她说,那个阿姨再也没有出现过。”何许表示:“喂,你上次不是说你有个认识的私家侦探么?能不能介绍给我?”

    我大方地说,这个可以有。但我还想找他们查些事,可收费太贵,你能让我占个便宜么?

    “小意思,我替你去查陶艺琳的祖宗十八代。”

    我说不需要,我已经可以确定陶艺琳是个坏人,没兴趣知道她为什么会变坏。我要查另一个人——

    “啊?”

    我挑了挑唇角,说:“齐楚。”

    何许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说七月你这一枪不是打到脑袋了吧?

    “齐楚哥招你惹你了?”

    “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这本来就是一件让人很恼火的事。何况你就不觉得,自从他把陶艺琳带到华菱,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失控么?”

    “七月,你这个样子好可怕。”何许讪讪地说。

    我说你还想看看更可怕的么?我身上这一枪擦着心脏过去,前面缝了十四针,后面缝了二十一针。胸都他妈快变成棒球了!

    “现在,我谁也不信了。”闭上眼睛,我轻轻往后靠了靠。

    “听起来,我很躺枪啊!”我只顾看着何许的表情越来越诡异,却着实没有想到齐楚此时真的就站在我的病房外。

    “齐楚哥,那我……我先下去了啊,你们聊。”何许跳起来,让开位置,一溜烟就跑了。

    齐楚拽了凳子来到我面前:“别花冤枉钱了,你想问什么,就这么问吧?”

    我说真的?后来想想,又忍不住揶揄了一句:“还是算了吧,免费的容易把人往坑里带。真话你未必说,假话我也不想听。”

    “杜七月你从哪个细节能看出来我是坏人啊?”

    我笑笑:“抱歉。跟邵丘扬待久了,人都会变魔障。陶艺琳到底是什么身份,她究竟在做什么事?而小梦的意外,是不是跟她有关?还有她……跟我爸是怎么认识的?

    你要是真把我当自己人,这几个问题,今天逃不过。”

    我太佩服我自己了,怎么就能这么一阵见血呢?从齐楚微微泛白的脸色就能看得出来,我层层递进的这一番话,几乎就要把他伤残血了。

    “你别这么看着我,陶艺琳来到云江疗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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