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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天斗神-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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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气实在太热了。”

    李绍明用衣袖不断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连声吩咐:“前面道路宽敞,最好走快些。如果今天晚上能到京城,我会好好犒劳大家,还有额外的赏银。”

    “赏银”两个字,立刻使整个队伍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行动也变得快捷。

    “老爷说的是,早些到达京城,也要凉爽得多。”

    护卫笑着搭话:“这身上的衣裳早就汗湿了,裹在身上实在难受。晚上回到府中,弄些凉水,好好擦洗擦洗,那才叫舒服。若不然,还要慢慢折腾,忍受这一路酷热……”

    话未说完,只听见空气中猛然传来“嗖”的一声裂响,一支羽箭从侧面山头上笔直袭来,准确射中护卫脖颈。他整个头部向上扬起,双手下意识抓紧了插进咽喉的箭杆,口唇大张,嘴里发出毫无意义的“嗬嗬”声,当场失去平衡,从马上一头栽倒下来。

    平和欢笑瞬间消失,所有人脸上都充满震惊和恐惧。

    “有贼人!”

    “快保护老爷。”

    “不要乱,加快速度冲过前面的山口。”

    连同车夫在内,李绍明只带了五名护卫。他们都是普通人,并非实力强大的修士。这也是为了便于行路,减少随员,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车夫跟随李绍明多年,各种场面见得多了,连忙勒起缰绳,在空中甩了个完美的弧度。然而,就在皮绳即将重重狠抽在牵引车子马匹身上的时候,一支羽箭也从空中呼啸飞来,从侧面钻进了车夫胸口。

    当即,车夫口中鲜血狂喷,惨叫着从车座上滚落下来。临死前,拼着最后一口气,连声狂呼:“老爷……快,快弃了车子,骑马……逃得快!”

    兵部尚书多少算得上是半个武人。李绍明在各处军营都有视察,马上的功夫并未落下。当即,迅速卷起宽大昂长的衣服前襟,将茫然不知所措的老妻苗氏拦腰横抱,纵身朝着站在原地不动的车前引马跳去。

    他的动作很快,稳稳落到了马背上。然而,李绍明终究不是行伍之人,骑马的动作也日久渐疏,马背上也没有鞍子,落下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失去平衡,不由得放开了手中横抱的妻子,幸好双手紧紧抓住马鬃,这才勉强稳住,没有从马上坠落。

    苗氏摔在车夫的位置上,已经挣扎着爬起。她努力想要站起来,跟着丈夫骑到同一匹马上,只是苦于身材肥胖,动作笨拙。李绍明转过身连拉了几把,都没能抓住苗氏的手,只能急得双眼冒火,却也一时间无可奈何。

    侧面山岗上,出现了十几个黑色人影,正朝着这边快速奔跑。这些人显然是走惯了山路,速度极快,腾挪纵横之间毫无阻碍。明晃晃的日头照射下,可以清楚看到他们手中武器反射出来的金属寒光。

    又有一名护卫被弓箭射翻,连声惨叫着,坠下山崖。

    李绍明双眼一片血红,一手抓紧马鬃,朝着苗氏连声喊叫:“快,赶紧上来。”

    苗氏好不容易稳住身形,颤巍巍的朝着马背上探出一只脚。就在这时,侧面山岗上再次射来一支羽箭,正中苗氏右手。巨大的冲击力量把苗氏当场拖了个趔趄,跟随弓箭的惯性连连后退,然后“梆”的一声闷响,锋利的箭头深深插进马车车厢上木质门框,将苗氏右手牢牢钉在那里。

    见状,李绍明侧转身子,朝着飞箭来袭的山岗方向连声怒骂:“贼子,老夫若是得以脱逃,必将你等狗贼杀掉干干净净,挖心剖腹,挫骨扬灰!”

    身后,传来苗氏虚弱且带着哭腔的喊声:“老爷,不要再管妾身。快走,你快走啊!”

    终究是多年的夫妻,对于李绍明的性命安危,苗氏显然看得比自己更加重要。也不知她究竟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狠狠咬住牙齿,用左手抓住箭杆,狠命掰断,惨叫着,将右手从箭杆断口用力拉出。不等李绍明反应过来,苗氏已经跌跌撞撞扑倒车辕面前,拔下头上的一枚银簪,高高举起,朝着李绍明胯下的马臀用力狠扎。

    突如其来的刺痛,使马匹扬起头,发出惨痛不已的嘶鸣。然后,撒腿朝着大路上没命的狂暴。

    这一系列变化实在太快了。李绍明只觉得脑子一阵懵懂,根本无法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保留在眼睛和大脑里最后的影像,只有满面果决,脸上带着血水和泪花的老妻,还有苗氏举起发簪朝马身上猛刺的动作。

    吃痛不已的马急速狂奔,李绍明完全是下意识的抓紧了马鬃。直到陪伴在身边的两名护卫又有一个弓箭射中,从马上坠落在地的时候,他才从惊怒、恐惧和震撼中清醒过来。当即不由分说,用力扯住马鬃,想要调拨马头,回去救人。

    “老爷,先赶紧离开这儿!”

    旁边,最后一名幸存的护卫连忙探身过来,牢牢抓住他的胳膊,连声苦劝道:“那帮强盗人多势众,老爷你我二人现在回去,不过是砧板上徒添了两块肉。距离前面谷口已经不远,上了官道,就有京营巡防兵驻扎。与其白白浪费性命,不如快马加鞭,去那里寻求救兵。”

    李绍明此刻怒火上头,哪里听得进劝说,须发皆张,连声咆哮:“我的妻子在那里,我的妻子还在那里啊!”

    护卫浑身上下都是血,死死拽住李绍明胳膊,丝毫不肯放松,口中哀声苦劝:“夫人拼死也要让老爷离开,正是想要老爷活着去请救兵啊!我们现在回去,无异于羊入虎口。如此,夫人和其他伴当也就白死了。老爷,三思啊!”

    李绍明并非迂腐之人,只是热血上涌,失去了理智。护卫连声哀求之下,也渐渐恢复冷静,不再言语,只是带着无限悲痛与恨意,朝着来路深深看了一眼,双腿用力一夹马腹,立刻朝着山谷出口方向疾驰而去。

    ……

    半个时辰后,已经上了官道。

    长时间不要命的狂奔,马也耐受不住。刚刚冲上官道没走多远,李绍明胯下那匹马已经速度大减,无论他再怎么猛踢马腹,速度就是起不来,马背上也渗出一层湿滑的汗水。

    “跑啊!你这该死的畜生!”

    李绍明心急如焚,狠命之下,连马鬃也用力扯掉了大把。再往前走二里多路,驿站旁边就是京师巡防营。可偏偏在这个时候,胯下马匹却耗尽了力气,无论如何也跑不起来。

    护卫到也忠心,见状,连忙跳下马,牵住缰绳,诚恳连声:“老爷,小人这匹马还有些力气,您骑着赶紧朝前走,寻求救兵要紧。”

    危急时候见真情,即便是焦躁不已的李绍明,也被护卫此举打动,心中很是不忍:“我走了,你怎么办?那些贼人就跟在后面,很快就会追上来。到时候,你也危险。”

    护卫脸上全是忠心护主的坚毅神情:“小人留下断后,老爷您赶紧走,再晚就来不及了。京师巡防营距此不远,幸运的话,小人一定可以撑到您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正前方道路上,远远传来整齐的脚步和号子声,等到稍微近了些,才看清楚那是一群顶盔贯甲,全副武装的士兵。

    这些士兵兵甲齐全,李绍明在兵部历任郎官、侍郎,最后官至现在的尚书,对京师和各地驻军多有视察,却从未见过如此甲胄颜色鲜明,刀枪锋利的军队。

    人人身上都穿着步卒式样的铁甲,其中一些人的盔甲款式略微有异,可以看出都是军官身份。已经跑到近前的官兵,约莫有两百人左右。远处官道上仍然尘土飞扬,影影绰绰可以看到整支队伍应该在千人上下。

    李绍明很是惊讶。这里距离京城仍然还有一段距离,也尚未进入巡防营的正常巡逻范围。可是这些官兵都配有整套武器和防具,所有东西加起来重量足足超过好几十斤。如果是京师下辖的某一营,又怎么可能会来到这种地方?

    李绍明根本没有想过“正常训练”这个词。京师各营的情况他十分清楚,除了天子近卫的那几营兵,其余部队几乎都是等同于摆设。不要说是上阵杀敌,就连日常训练次数和强度也被降至最低。

    可是不管怎么样,眼前这些突然出现的官兵,的确给了李绍明一个意外之喜。他连忙拔足狂奔,一直冲到队伍最前面手持号旗的军官身前,以自己能够达到的最大音量连声喊叫:“你们是何处的营兵?准备去往哪里?”

    不等对方回答,李绍明已经迅速表明自己的身份:“我乃大楚兵部尚书,路遇强人,还请立刻通禀你家将军。快,此事十万火急,万万耽误不得。”

    领队军官丝毫不敢拖延,连忙号令身后的士兵原地站住,把手中号旗往原地一插,转过身,朝着灰尘漫天的后续队伍深处快步跑去。

    几分钟后,身穿武将制式明光铠的杨天鸿已经来到队伍前面。看着头发披散,蓬头垢面,脸上满是紧张、疲惫,还有无限恨怒的李绍明,略欠了欠身子,不卑不亢地说:“玄火营营官,忠武校尉杨天鸿,见过大人。”

    李绍明根本顾不得别的,连忙抓住杨天鸿的手,抬起右臂,指着自己的来路,手指和声音都在连连颤抖,几乎是在哀求:“杨将军,救救我的夫人,救救她!”

    杨天鸿没有迟疑,立刻转过身,抓起队官插在地上的号旗,尖端指向与官道连接的小路,口中发出威严无比的号令:“全军戒备,方向西南,以战斗队形急行军。”

    刚刚稍做停留的大军立刻转向,纷纷跟随队官的指令行动。一时间,地面震动,号子和喊杀声震天。那种惊天动地的气势,就连无比焦急的李绍明也被震慑,下意识的挺直了胸膛,翻身上马,就要跟随着士兵们返回来路。

    看到这番场景,沿途一直保护李绍明的那名亲随脸上,不禁露出几分古怪的神色。

    他上前一步,抬起左手,拇指与中指相互扣搭,比划了一个手势。

    杨天鸿对此视若无睹。

    亲随顿时一阵发呆,紧接着,神情惶恐,目光变得躲闪而焦急。

    他慌忙抓住已经骑在马背上的李绍明衣袍,连声急道:“大人,去不得!去不得!此事有诸多古怪。”

    李绍明正准备翘起双腿狠踢马腹,却被亲随这话所制止,本能的弯腰,低头,一边喘息,一边快速问道:“怎么,何事古怪?”

    亲随侧过身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背对自己的杨天鸿,低声道:“据小人所知,玄火营驻扎的位置乃是京城近郊。营兵大多久未训练,根本不堪一用,根本不可能如此彪悍精锐?何况,这里距离京师还有一段距离,若是京营驻军,又怎么可能来到这种地方?”

    李绍明也是急火上冲,看见官军,一心只想着赶快回去救人。此时略微冷静下来,听了亲随一番话,也渐渐觉得此事有诸多疑点,于是抬起头,恰好看到了杨天鸿转身面向自己,两人目光交汇在了一处。

    杨天鸿也不多做解释,只是从随身乾坤袋中取出自己的校尉信印,淡淡地说:“本将信印在此,李大人可自行品鉴真伪。大人途中遭遇强人,现在应该以救人为上。先走吧!至于其中究竟,本将可以在路上为李大人逐一解释。”

第六十三节 帝心() 
长途拉练历来就是军中的规定训练项目之一。据说,从大楚开国伊始,兵部就对各地驻军由此要求。只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原本严格执行的规矩,如今也变得纪律松弛。加上各地军官吃空饷成风,根本谈不上什么训练。

    杨天鸿深知,无论做任何事情,背后都必须有人支持。他虽是归元宗修士,却也只是刚刚步入朝堂。有实力的权臣一个也不认识,家族方面也暂时无法获得依靠。还好,顺明帝对自己青睐有加,很自然的,杨天鸿当然要事事以陛下为先,表明忠心的同时,也获得来自最高位人物的支持。

    他专门编写了一本玄火营日常训练的小册子,上交兵部备案。如此一来,玄火营离开驻地长途拉练,也就有了充分合理的名头。总之,时限最多不超过两天,无论如何也必须返回京师驻地。否则,超过规定时间,就是“谋反叛逆”大罪。

    既然是长途训练,肯定要负重,肯定要携带完整的甲胄兵器。有了上好的伙食供应,玄火营新招的士兵也有了充沛体能。按照前几天的正常训练强度,玄火营要从驻地一直跑到京郊齐州,然后才会转向,返回京师。

    一来一往,也不过是一天时间。

    杨天鸿随身携带的武将信印当然是真的,这一点,兵部尚书李绍明看过之后,确认无疑。

    他骑在马上扬鞭奔驰,杨天鸿却身穿数十斤重的盔甲在地上跟随奔跑。比较起来,杨天鸿的速度甚至还要比李绍明更快。

    他毕竟是个修士。

    只是,这种举动在李绍明眼中,却很是另类,也破不理解。

    杨天鸿很是淡然地笑笑:“军中从来就有“公平”二字。主将尚且如此,下面的官兵自然也就纷纷效仿。若是我不首先站出来以身作则,又何谈什么号令属下?”

    李绍明忍不住摇头道:“可你毕竟是主将,是陛下任命的忠武校尉啊!”

    杨天鸿毫不为意:“那又怎么样?主将若是贪生怕死,惧怕苦累,下面的官兵看了也觉得心寒。我杨家世代身受陛下恩赏,我父亲至死也不忘护卫陛下,护卫大楚,身为人子,我理所应当要向陛下尽忠。”

    李绍明不再言语,只是骑在马上,狠狠朝着马臀上抽了几鞭。

    平心而论,他对杨天鸿的这番说辞很是赞赏。

    可是,好听话人人都会说,却没有几个人真正做到。

    杨天鸿年少,热血澎湃也是在所难免。虽然他的这些做派让李绍明感到新奇,可现在毕竟不比平时,李绍明一心记挂着老妻苗氏,脑子里根本无法多想其它事情。

    很快,前营已经发现了沿途被射杀的那些李家护卫。一路上分出人手收敛尸体,散开警戒,远远的,看见了横在小路中间的马车。

    苗氏扑倒在马车上,一支长箭从正前方左肩位置射入,腹部被砍了一刀,刀口又深又长,肚皮被划开,滑腻的肠子流到了外面。至死,整个人仍然保持着伸手朝前的动作,右手里,死死握着那枚沾着马血的发簪。

    见状,李绍明整个人彻底呆住了。

    他几乎无法保持平衡,身形一歪,眼前天旋地转,从马上轰然坠落。幸好杨天鸿在旁边眼疾手快一把接住,才没有受伤。

    看着惨死的苗氏,李绍明之觉得双眼发直。他张着嘴,却半天也无法说出一个字。很是蛮横地推开杨天鸿的手,独自一人,摇晃着身子,连滚带爬跑到马车前面,用颤抖的双手轻轻拂过苗氏尸身,满是皱纹的眼睛里闪着泪花,呼吸急促的几乎随时可能窒息。

    除了四散搜寻强盗的士兵,站在附近的每一个人,都纷纷双脚并立,肃然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杨天鸿内心叹息着,他走到李绍明身后,劝慰道:“李大人,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

    李绍明抱着苗氏逐渐冷掉的身体,转过头。在如此近的距离,杨天鸿清楚看到了兵部尚书消瘦且骨节明显的面孔,他脸上的皱纹深而密集,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因为无比强烈的愤怒,整个人显得狰狞残忍,就连额头两边的青筋也在不断跳动着。

    “我要报仇……”

    这句话是李绍明在喃喃自语,并非对任何人所说。

    “我,我要报仇!”

    片刻,他的声音已经变得苍老而悲怆,充满令人畏惧的凶暴。

    “杀死你的那些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我要把他们碎尸万段,剥皮!凌迟!曝尸示众!”

    ……

    顺明帝坐在装有软垫的靠椅上,眉头紧皱,满怀怒火看着内侍总管东方空刚刚呈上来的密折。

    “玄火营原本也是京营精锐,朕大楚先祖在位之时,玄火营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强军。打过南蛮,更有歼灭北地戎狄五万余人的不俗战绩。正是考虑到玄火营战力强悍,出于体恤,先祖这才命令玄火营拱卫京师。可是谁能想到,短短几十年的时间,玄火营居然败落的如此之快,居然沦落到了必须用老弱残兵才能充数的地步。”

    “还有,这殷鉴化私下里克扣士兵银钱,也实属可恶。玄火营士兵人均每月军饷二两银子,到了他手里,居然被扣得连五钱都不剩。吃不饱饭,别说是上阵杀敌,就连走路都没有力气。可恨这殷鉴化居然还有脸面上书兵部,大喊什么冤枉。依朕看来,此人死不足惜,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看着满面怒容的顺明帝,年纪老迈的东方空不动声色插了一句:“陛下,杨天鸿可是下令当中砍断了殷鉴化双手。现在,殷鉴化家人一直在大理寺和兵部反复奔走,声称要治杨天鸿的罪。或者,同样砍掉他的双手相抵。”

    “砍手相抵?”

    顺明帝怒气未消,也是愤怒到了极点,忽然神情阴寒的冷笑起来:“他们有什么资格妄议国政?有什么资格随便处置朕的将军?”

    东方空低眉顺眼地说:“不过,殷家那些人的话,多少也有点儿道理。杨天鸿当众砍断殷鉴化双手这件事,的确做得有些过分,有以下犯上之嫌。”

    “谈不上以下犯上。”

    顺明帝摇摇头,从桌上拿起另外一份奏折,指着其中一段话,说:“这是密谍司对当日对玄火营当日事情的整理报告。看看这个,所有这些,都是杨天鸿亲口所说。”

    奏折上的文字,都是杨天鸿当日的原话————说到以下犯上,这句话应该更适合你殷副将。我大楚唯一至高无上的人,就是陛下。普天之下所有军队,都是陛下所拥有。殷副将,你以为养兵的军饷是你自家所出吗?还不是陛下厚德载物,天下万民归心,从民间一一收取,又反哺千万军民。你倒好,中饱私囊不说,还不思悔改。除了兄弟们的月例银子,这玄火营中的军器衣甲又到哪里去了?本将接手的时候,库房里空空如也,除了几把生锈的破刀枪,粮库里更是一片空荡,连老鼠都能饿死。这些物件银钱的去向,你最好老老实实说个明白。否则,你就是以下犯上,贪匿国家资财。此举,足以诛你九族!

    顺明帝淡淡地笑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楚之军为朕所有。杨天鸿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尚未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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