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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成功可以复制-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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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到北京,留学期间,我也可以去天津看她。当时根本没想到能把她带到日本去。她也是同样想法,并说等我5年。她的善良与纯真是最打动我的地方。

  来到名古屋大学后,我才得知小兰也能以个人名义进名古屋大学深造。这个消息让我俩喜出望外。在日本时,我们之间靠写信和每周一次的电话保持联系。当我在大木先生的小餐馆打工时,每周日的晚上8点半,她准时打电话到店里来。我们每次通电话的时间很短,甚至只是想听听彼此的声音而已,因为一则要省钱,二则我俩都不习惯用过于热烈的方式表达感情。

  1986年7月,趁学校放暑假,我坐船回国。就在少年时代辛苦盖成的新瓦房里,我和小兰办了喜宴。请了些亲戚朋友、街坊邻居来吃饭,家里摆了三四桌,在邻居家也摆了三四桌,婚礼谈不上隆重豪华,倒也简单温馨。结婚7天之后,小兰就和我一起坐轮船去日本留学。

  小兰来后,我原来的住处太小,就换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原来的住处租金每月1。2万日元,新住处涨到1。4万日元。但新住处其实也是小得不能再小,而且同样除了榻榻米外四壁空空。厨房就是一个点火的炉盘,也没有洗澡的地方。我们要骑上5分钟的自行车到别处去洗澡。对眼前的景象,小兰非常吃惊。因为无论是写信还是通电话,我总是说在日本的生活如何如何好,向来报喜不报忧。

  到了11月,我们搬进学校的留学生公寓。这里的环境相当好。房间在8楼,有电梯直达,房间里有沙发、床,也有独用的浴室。我终于过上了想象中的留学生活。

  在日本的几年,正值日本经济空前繁荣之际,各项主要经济指数保持着持续的高增长。日本的大财团进军美国,买下了哥伦比亚广播公司,买下了洛克菲勒中心,甚至号称纽约曼哈顿的一半大楼都已归属日本企业名下。日本的经济学家更预测说,2012年日本的GDP将最终超过美国,成为全球第一经济大国。

  我的导师板仓正是一个民族气息很重的人。当时一般老百姓的生活中,从家用电器到小轿车,日本货全面压倒了美国货。日本产品大量出口美国,而美国已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进口到日本来,两国贸易逆差达到了空前的程度。为此美国政府不断地给日本施压,要求日本放开进口,首先开放大米和牛肉市场。有段时间,日本媒体天天讨论此事。给我们上课时,板仓老师就经常以轻蔑的口吻提及美国,他最爱说:“除了大米和牛肉,美国还有什么能进口到日本?”他也同样时常流露出轻视中国的心态,这让我对他十分不满。

  1990年3月,我在日本的留学生涯已进入第五年,正在攻读博士学位的阶段。那时我选了一个新的课题准备作为博士论文的研究方向。我花了很长时间作实验,熬了三个通宵写出一篇论文。在每周的例行课题汇报会上,我正向板仓老师陈述我的内容,不想说到一半,他突然用异常蔑视的语气开口道:“这种论文你还想在日本发表吗?拿回你们中国发表还差不多。”

  事后我也觉得那个选题作为博士论文的题目可能的确存在不足,但我当时实在克制不住了。多年来他严格到不近人情的种种举动,研究室里同学之间对他的暗中怨言,长久以来熬夜作研究的辛苦,甚至打工时无处不在的日本人对中国人的排斥和轻蔑,全在他说这句话时涌上我的心头。我一下火了,把论文往桌上一摔,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做了!”在场所有的日本同学全都吓得要命。板仓老师说:“你这是什么态度?”我稍稍平静一点,回答说:“老师,我知道这项研究我是做得不够好,过去几个月我也一直在寻找好的课题。但是你用这种方式指责我,对我是一种侮辱,对中国也是一种极不礼貌的行为。”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言语不妥,只是下不来台。他只好说:“这个问题今天我不和你谈,你好好去反省一下你的态度。”他随即不让我再发言,叫别的同学继续汇报。

  我的行为让他非常尴尬。在他的教授生涯中,我是唯一一个敢站出来挑战他的学生。日本同学也对我的举动深感意外,他们都极怕老师。这件事在我和他之间形成巨大的隔阂。

  这件事发生后,我下定决心不在日本待下去了。那天回到家,我把自己的想法和妻子商量。小兰还是比较喜欢日本的,她那时候已经在日本找到工作,我们的生活正在逐步走向安逸和稳定。她劝我还是继续读完拿到学位。但我去意已决。此后我开始自己联系美国的学校,7月份时,我拿到了以博士后名义赴美留学的签证。此时我已经结束了名古屋大学的所有博士课程,第二年3月通过论文答辩就可以拿到博士学位,但这些我已经不在意了。好在小兰一直非常理解和支持我。她说:“人活着就总会受委屈的。我们就在日本安安心心地过日子也不错,但如果你要去美国,我就留在日本,你在美国万一不顺利还可以回日本来。”她的支持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暑假时美国正好有一个专业学会要召开年会,我报名参加,并向板仓老师提出申请去一趟美国,他同意了。学会结束后,我给板仓老师写了一封信,说我不想回日本了,想在美国继续留下去。因为他在业内太有名、影响力太大,我甚至不敢在信中告诉他我留在美国哪所学校。

  板仓老师很着急,给我写信,又给我太太打电话,让我务必回去。但我只是让小兰把余下一年的学费交掉了,再没回日本。

  几年之后,当我已加入微软公司,我才利用一次出差的机会再次踏上日本的土地。我特地去名古屋大学板仓老师的研究室,那天是周六,他不上班。我留下了自己的名片,并写了张纸条:您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唐骏,原来在您手下的学生。现在我任微软公司的部门经理,今后您若有什么计算机技术方面的问题,请随时和我联系。

  板仓老师按我名片上的电子邮件地址给我写了封信,我也恭恭敬敬回了一封。我们都没提往事,不过也算冰释前嫌了。1997年,我回到中国创建上海微软。1998年,他去微软总部所在地西雅图开学会,我赶不回去,让我太太招待他在我家里吃了顿饭。后来他给我写了一封邮件说:我去了你家,听你太太说了你过去七八年的奋斗历程。我不得不说,你是我过去十余年执教生涯里最调皮、最让我头疼,但也是作出最大成就、最让我自豪的学生。作为你的老师,看到你今天的成绩,我还是很开心。我祝贺你。

  2007年10月,我又一次去日本出差。他已经退休了。我给他发了邮件,邀请他以及我当时的同学在名古屋最好的餐厅“名古屋城”聚会。板仓老师当着很多同学的面,用一种调侃的口吻说:“你们也看到我过去对唐骏很严厉,这说明我的做法是正确的。后来我对你们要求不严格了,结果一个人才也没出来吧。”我听当年的同学说,我的离开让他受到很大的打击,从那以后对学生就不再那么苛刻,到临退休时甚至变得非常温和。

美国让我找到创业激情

  1990年9月,初到美国的我开始四处联系同学和朋友。听说我竟然放弃日本的博士学位,两手空空来到美国,他们无不感到不可思议。恍惚间,我仿佛经历了一次时光轮回,眼前的美国之旅就像我5年前初到日本一样,一切全然陌生,一切无所依凭。不过和4年前也有区别,去日本时我无论如何还是公派留学生,还有教育部发给我学费和生活费,现在我除了两只行李箱,一无所有。

  我决心忘掉这些不快的感觉,尽快去了解我神往已久的美利坚究竟是个怎样的国度。我买了张飞机周游券,一张票即可周游美国10个主要城市。

  第一站我去了旧金山。从机场出来,我付了20美元,第一次享受到以往在电影里看大亨才坐得起的加长轿车,让司机一路拉我到宾馆。路上我惊讶于如此宽阔的路面,还有6条四通八达的高速公路,这样宏大的气魄,显然不同于岛国日本的精致景象。我一个人在旧金山玩了三天,四下溜达,随处浏览,只觉一切都很新鲜。在日本待了5年,已经习惯了日本的文化和日本人的思维方式。来到美国,我才强烈地体会到呼吸自由社会的空气是何种感觉。虽不知以后路在何方,但我对未来充满希望。

  在日本时,我联系了三所大学:洛杉矶的加州理工学院、密尔沃基的马凯特大学、休斯敦的赖斯大学。这三所大学都答应给我博士后的研究职位,我需要定下来究竟选哪所学校。于是我第二站去了洛杉矶,在加州理工的一位同学那里落脚。洛杉矶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之一,人口1500万,背山面海,气候怡人。有迪斯尼、好莱坞,还有颇具规模的华人社区。蒙特利公园城区就居住了10万华人,在那里吃中餐和在国内简直没有任何区别。我感觉洛杉矶对我来说是个极理想的城市,在那里整整待了10天,是这趟环游之旅中最长的。后来因为加州理工的老师没有敲定,我继续上路。

  飞抵芝加哥后,我乘坐“灰狗”(长途公共汽车)前往密尔沃基。到达时已经是晚上10点多钟,10月的密尔沃基已进入秋季,秋风劲吹,落叶飘散,景象甚是凄凉。从汽车站到入住的旅馆有四五百米远,一路灯光昏暗,不远处有几个黑人在晃悠,我赶紧加快脚步。从阳光明媚的加州来到这个美国中北部的阴郁小城,我颇不适应。

  第二天一早我来到马凯特大学,那里的老师倒是不错,希望我留下。当地留学生帮我安排了一家学校旁的酒店住下来。谁知第二天半夜3点多,一个喝醉的黑人砰砰砰地乱敲我的门,门似乎都快被他打破。我赶紧给酒店保安打电话,才把这人拉走。我因此一夜没睡。多年后,易建联初加盟NBA时被密尔沃基雄鹿队选中,他一度不太情愿去密尔沃基,希望雄鹿队将自己交易到其他城市的球队,那种心情我十分理解。辗转反侧中,我认定自己不能在这个地方待下去。这不是我想象中的美国,况且学校也只是一般而已,我应该找个自己喜欢的地方。

  乘“灰狗”我又回到芝加哥玩了一圈。接下来依次去了底特律、波士顿、纽约、华盛顿、迈阿密、休斯敦、丹佛等,然后又回到洛杉矶。这趟环美长途旅行花了我一个月的时间,最后确定在加州理工学院电子工程系继续我的博士后研究。

  我的洛杉矶生涯就此展开,我常把洛杉矶称为我的第三故乡(第一故乡常州,第二故乡名古屋)。初进学校,只见满宿舍贴着“卖自行车”、“卖二手电脑”的小广告。随后我又发现,在美国注册自己的公司只需100美元,且手续简单之至。浓厚的商业气氛让我震惊,继而心痒。我切实体会到美国的社会环境真正是重视创新、鼓励创业,我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加州理工的计算机房是对外开放的,我整天泡在里面,作一些自己的研究。我的第一项专利发明—卡拉OK计分器就是那时做出来的。

  寻找新的发展空间

  我的人生其实经历了很多次失败。考大学是一次失败,留学日本读研究生又是一次失败。我和板仓老师发生冲突后私逃美国的行为,无论如何都是不妥当的。但从另一个角度讲,从日本到美国的人生环境转变,是我的主动选择,也为我未来的职业生涯创造了新的契机。

  当年和我同一届留学日本的100名同学,大部分都选择留日发展。绝大部分人至今还在日本的大公司里当高级雇员,还有一些人在大学里当教授。由于日本这个民族相当排外,外国人进入日本企业的管理层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如果我没有选择去美国,就很难有后来的发展机会。因此,这也是一条非常重要的职场定律,

  当周围人沉迷于温饱时,你应该去发现新的机会所在。如果你在一家公司里感觉工作很安逸,你就需要寻找新的发展空间。

  日本企业虽以管理规范见长,但弊病在于难以产生新的创意。更多的商业创意总是产生于美国,这就是文化的环境和氛围所带来的差异。到了美国以后,美国人喜欢挑战、激情、创新,还有一点点冒险的性格,使我又获取了这方面的长处。

卡拉OK计分器:我的第一项专利发明

  7年之后的1998年,我已回到国内创建微软大中华区技术支持中心。在上海的一次朋友聚会中,在场的人都轮流尽情地唱歌,每个人都毫不吝啬地为歌者鼓掌。歌声一完,卡拉OK的计分器就会显示一个或高或低的分数。每逢这时,都会带来许多笑声。也总会有人抱怨这个计分器的评分方式有问题,没有正确反映歌者的真实水平。更可恶的是,没有一个人能得到85以上的高分。

  为了给这部受冤的机器“平反”,平时不怎么唱歌的我,“自信”地走到了演唱台,“深情”地演绎了一首自己熟悉的歌曲。起初的掌声不过是象征性的捧场,但等我一曲歌毕,掌声热烈了许多,还夹杂着情不自禁的惊讶声。只见显示屏上出现了当晚前所未有的高分—93分!这让我有些得意,这得意不仅是因为机器上的数字,更因为我的朋友们还不知道卡拉OK计分器的发明者就是我。

  日本是卡拉OK的发源地。卡拉在日语中的意思是空,OK是日文交响乐的缩略语,意即有一个看不见的交响乐团在后面伴奏。我在日本和美国时都爱唱卡拉OK,我的专业又是语音信号处理,便自然而然有了做卡拉OK计分器的灵感。

  开始时,我只是想随便做个小东西玩玩。我以自己的歌声作为评分标准,感觉唱得很好就调到90分以上,唱得不错就调在60分、70分,很糟糕就是50分以下。(后来我向朋友们总结唱卡拉OK得高分的诀窍:只需在KTV里模仿唐骏的声音即可。如果你没听过我唱歌,第一,让麦克风离嘴越近越好;第二,唱的时候,尾音稍拖长一点;第三,我的机器很在乎歌者是不是用情在唱,如果投入感情,声调跌宕起伏,一定会得高分。)

  谁知几个朋友来试过后,都说这计分器既有趣又精准,很有商业价值。他们对一台机器竟然能给人的歌声打分十分惊奇,自然对于分数的准确性要求不会太高。

  可是我那时每月的奖学金只有800美元,一无资金,二无品牌,要把发明开发成产品谈何容易。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把这项技术卖给别人。当时卡拉OK机市场占有率最高的公司是日本先锋公司,第二名是韩国三星公司。但两者的市场份额相差10倍以上。我因为有在日本留学的背景,本想把这项专利卖给先锋公司,谁料想他们丝毫不感兴趣。正好我认识一个韩国朋友,他认识三星美国分公司的人。

  那时候三星公司的国际知名度还很低。当我向三星公司的人陈述我的这套理念之后,他们觉得这个想法非常好。不过他们强调,卡拉OK机上多这么一个功能,用户并不会因此多付钱。我没有经验,一听觉得挺对。他们提出以8万美元买断我的专利,我的心理价位是3万美元,所以我就对他们说:“其实中国人对钱并不是太在乎,我在乎的是我的技术可以得到应用。”于是我们达成了协议。

  我拿到这笔钱内心异常激动。穷学生一下子变成了8万富翁!

  商业模式的重要性:我与比尔·盖茨的差距

  后来我才知道,三星公司当时处境艰难,却因为拿到了我这项专利,卡拉OK机的市场份额从2% 左右涨到10%以上。更重要的是,它把专利使用权又卖给先锋公司,光第一笔专利使用费就要了500万美元。而且以后先锋公司在自己的每台机器上使用一次专利,还要另付3美元!

  这种商业模式也正是当年微软初创时的成功之处。1994年初,微软公司推出了著名的Windows操作系统,那时比尔·盖茨已经成为全球首富,是各大杂志封面的常客。我便去研究盖茨的商业模式。我这才发现,20世纪70年代后半段,当微软公司刚起步时,盖茨并没有像我那样把它的MS…DOS操作系统整个产品卖给IBM公司,而是只出售了产品的使用许可证,这样便可以长期从对方获得收益。

  这就是我与比尔·盖茨在初创业时商业思维上的差距。这件事给我上了深刻而生动的一课,促使我由“做学问”向“做企业”转变。

  1992年,伴随卡拉OK计分器专利费的到账,我又迎来了第二个喜讯—在经历了长达一年多的签证失败后,小兰终于签证成功,来美国和我团聚了。

  这期间,我们俩甚至担心会永远见不了面。因为我的学生签证虽然是无限期的,但一旦离开美国就会失效。我回不去日本,她也来不了美国。为此事,小兰经常在越洋电话里失声痛哭。我甚至一度有离开美国去加拿大移民的想法,这样小兰签证比较容易成功。谁知1992年4月1日愚人节,她又一次去名古屋的美国领事馆办签证,当时就签给她了。她立刻给我打来电话,我激动得无以言表。

  之前我和别人合租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夫人来了之后,我们搬家去了一家位于好莱坞山上的酒店式公寓,每月租金1200美元。这在留学生中是一种无法想象的奢侈行为,周围人都难以理解。但对于我来说,这是对我和小兰一年多来备受煎熬的日子的一种补偿。

  住所周围环绕着好莱坞著名的电影公司,公寓里时常进出一些三四流演员。他们来好莱坞拍电影,往往在这里一住就是一两个月。偶尔我去公寓附近的街头篮球场打球,和我打篮球的人后来又会出现在新上映的电影里,那种感觉十分有趣。

  住进“豪宅”之后,我又买了“香车”。一辆崭新的日本产马自达323,花了1万美元整。我是个非常念旧的人。后来我进入微软,又买了更好的新车,我就把它搁进家里的车库好好地保养着。我太太一直让我卖掉它,我就是不卖。日本车性能很好,随时上路没有一点问题。更重要的是我对它有感情。这辆车最后脱手的时间是在2005年。

  五手车也升值:创业时期强势的重要性

  买马自达之前的一年,我开的是一辆600美元买来的“五手车”。新车买好后,旧车打算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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