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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不为妾-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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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忧思而死,二人遂神会于王氏宅中。”说罢,他从腰间抽出一根黑绸带,从指环间穿过,如我般系在自己修长的脖颈之上:“我以为在我送你指环的时候,你会知晓……”说罢,他坐到我身边,虽然是伸手刮我鼻子的动作,却有无处不在的忧郁:“我的押不芦花,终是不懂……而我给你的,却只有伤心……”

天,我居然愚笨至此,这几个月的伤心,只是庸人自扰之——古代未字女子均不戴戒指,因为戒指是定亲或定情信物,所以,这个最小的信物在女子心中的分量却是最重的,到现代亦是如此。

戒指的梦想,只是让某个人为自己戴上,而后,或者幸福的戴一辈子,或者,对着它哭到心碎。 

我痴痴地看着金银指环相对折射的光芒,心像被触击到的,那种疼痛的甜蜜。孟恩凑过脑袋,在我耳边的话音吹着,痒痒像是调皮的风:“答应等我,我就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诺,”我踌躇着点头,忽的一个激灵,抬头问道:“等你……什么?你不是将行么?”

“等我,回来与你一起,我们会有最朴素的生活,最遥远的梦想,即使明日天寒地冻,路远马亡。”他看着我,眼里有些迷乱的坚定,“不要去云南了,如今乱世纷争,到哪都是祸乱……我们,去高丽吧!”

高丽?我久久没有回神,他许是看我朱唇微启、欲言又止,只是伸手轻触我的唇,及时打断我:“这次东征高丽,我也有心探视情况……太子那边之约,你就当作缓兵之计罢!阿盖,相信我,等我,白节之前,我会回来。”

孟恩,这就是你的如意算盘么?难道你不知道,你差一点就要失去我的心了!含泪点头,坠下的晶莹甜如蜜糖:“你知道银指环里刻的,是什么意思么?”

孟恩摇头,本该迷惑的他,厚薄适中的红唇却意外地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是一个很遥远的国家,英吉利国的文字……believe,意思是,相信。”

唇齿间这两字缓缓落定,孟恩喜极的眼湿润得马上就要溢出,我连忙用手指抚着他长长的睫毛,期冀重若千金的男儿泪别再坠落。我故作老成,像长辈一般对他说教:“已是一军之将了,切记二字‘坚强’。”见他心情渐平静地点头,我坚定地看着她灿若星辰的目光:

“君当仗剑,大杀四方;妾自抚琴,浮沉随郎。”

孟恩,这十六个字,就是我无悔的选择。

我背诵不出孙子兵法、三十六计,我难以理解宫斗之计、君臣之道。我只知道,匆匆两世为人的经验告诉我,权势是男人最好的外衣,他穿上之后,光芒四射,魅力逼人。男人有才、有财,而没有权势,便是未经打磨的宝玉,欠一分光芒。而喜爱,孟恩,你当珍惜手中得到的权势。

本以为故事里、电视上那些轰轰烈烈跨越一切的爱情,与我是永远无缘的,今天听你短短几句,却马上推心置腹得让我感动至极。这个未及冠礼之年的男孩,从小背负的隐忍和梦想,白眼与误解,终难以释然。当他想到圆满这一切之后,与所爱之人无所顾忌地离开,要我拒绝,我,真的做不到!

我还能奢求什么呢?以爱的名义改变的誓言,我看得清。就像刘墉老先生说过的:变是爱情的常态。到目前为止,我们也只知道,对于改变爱情,我们唯一能做的,是改变我们对爱情的态度。

眼前的男子正是人生大好的花样年华,是该属于天空而振翅腾飞。孟恩,古朴的银,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长发是蒙古编的发式,垂在两肩,似乎因为他的灿烂,泛着幽幽光。一轮明月下,我只觉得他的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不去想我非我,你仍是你。

不在乎你爱的是否只是过去那朵艳丽的,押不芦花。

不过问以前的所有……原谅我可耻的自私吧,我曾经可怜到还没有真正爱过就快因病死去,我曾经绝望地以为爱情永远与我绝缘,我曾经……

此刻,我只想任性地拥有爱,然后,幸福地被人爱着……

即使有谎言,也奋力相信,直到最后一刻……眼里盈满的都是幸福的泪水,我就像真实的十四岁情窦初开的女孩,听到表白的誓言一般激动,所有跳动的情思最终凝成蒙在瞳前的晶莹。

第二十章 别了大都

至正十六年十月廿六日,元帝妥欢帖木儿以高丽恭愍王于六月“停至正年号”、七月“改官制”等“忤逆”之过为名,下旨废恭愍王,册封入侍元廷的高丽皇族塔思特木儿为新高丽王,立奇氏族人三宝奴为高丽世子。

同时,派知枢密院事崔贴木儿与小皇子孟恩将军,率一支万四千人军将两人送去高丽即位。虽已抚平邦治为名,任免臣子之属其人事调动。

看似冠冕堂皇,实则明眼人都知道,不管从册立高丽世子还是元朝廷浩浩荡荡的“护送”军队来看,无一不是奇氏集团借名对恭愍王势力的打击报复。

孟恩此行,于中原红巾军之乱,实则不宜;于高丽党派斗争之间,实则不义。

自孟恩走后,我每日提心吊胆,却不敢表露,每日仍旧装无知,嬉笑玩乐于大都城萧墙之内。连自己都佩服自己掩饰能力的演技,一个多月下来,居然连睿智的皇后与每日与我最近的哈斯、塔娜都瞒住了。只以为我是个失恋之后强颜欢笑的可怜女子,想来白节之期将近,我也将远离这伤心之地,倒也随我疯闹,不多言语。

我喜欢冬天,因为白昼短暂而黑夜漫长,这样会有更多的时间来逃避。

冬寒渐重,白节将近,孟恩却迟迟未归。对古代的冬季行军及作战速度之慢,我虽早有预料,但还是不免为此心急如焚。北方恶寒,孟恩的盔甲定也难以抵御;客场作战,凶险重重,虽然孟恩曾安慰我说过,此行所带一万余众乃精锐,可当我一想到战场的刀光寒影在孟恩只该温情的眼神中映射,血光厮杀之状,心头就莫名一紧。

“郡主,起风了,还是快回屋里去吧。”

我看着雾沉沉的天,不想说话,对着塔娜点头,却好似抖落了万千的苦涩。

“皇后娘娘差人来问,郡主今儿是想习琴,还是习舞?”一旁的哈斯许是看出我的冷漠,问得小心翼翼。

我脑里浮出当时皇后温淡地执起我手,满目欣慰的样子:“女子还是有才的好……押不芦花的母亲,可是当仁不让的才女……”

“那就习舞吧,”我向右哈斯的方向侧了头,话音没有乐意,也没有不情愿:“教我鼓瑟的乐师,前些天好像受了风寒……让他好好休息几天吧。”

低头看过去脚上的锦缎短靴,如今在茫茫白雪下换成了厚厚的麂皮毛靴,我却不得不在延春阁的梨秀亭里来回踱步,抱着手炉干着急——依主人的性格,在皇后之地,本就不问后宫之事,想获悉点八卦之事都难;更何况政事,若于此地想探得大军情况,只是难上加难罢了!

裙摆旋转,舞步轻曼,乐感似乎与生俱来。

那曲是快乐的,节奏活泼;看的人是快乐的,眉开眼笑;舞者却只能应和,一味地应和着周遭的一切……

无奈如我,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只为让皇后舒展眉眼,还得装毫不在心的样子,每天嘻嘻哈哈生龙活虎,却对孟恩相关只字不提。

可悲天下之大,我的重重心事,竟无一放得下之人可诉之!

两个多月,自大都到高丽的车马来回,就算事情顺利,也可能只是刚刚够吧……那么,白节之前,我许是等不到孟恩了!   

蹄声近了,合着我的心跳一起翻腾。他又是熟练地不踩蹬就下马,伸过手来……

   “阿盖,跟我走……”

可是每次都是,疲惫的灵魂在低语浅谈,当我伸过手去接应时,触到的只是一场空。

倘若你在彼岸,当中相隔三千丈月光,我又如何执起你冰冷的指尖?我真像一个傻傻的十四岁女孩,在等待与煎熬中做着不可及的盼望孟恩到来的美梦。

然而,盼望是一杯苦酒,不到底不甜;盼望是一颗核桃,不到时不香。

青天一挥毫,大地露白芳。

白节的前一天,白雪在大都飘洒,把红墙绿瓦抹得一片纯白。好像千秋几代繁华,都被一豪盖尽。

宫里传来的消息,彻底让这份盼望死亡——梁王已派好人马至大都接迎我去云南。皇后娘娘仪态端庄而又语重心长:“明日面圣,郡主可要好好准备。”

翌日,大公鸭嗓乐此不疲地在房外叫唤,我被传召至气势磅礴的大明殿,一步步走得从容淡定。明黄交错的殿内,熏着恰到好处的龙涎香,我最终止步,在皇帝、皇后、太子和满朝文武大臣形形色色的目光之下,屈膝接旨——

“……梁王巴匝拉瓦尔,爱女心切,屡次上奏……朕念梁王驻云南夷地,历代忠勇,特封巴匝拉瓦尔之女阿盖为公主……”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现在的我,脑子却一片嗡嗡作响。一切出奇地简单,零星听到的只言片语所起的化学反应,催着我叩首谢恩,然后机械地呼着“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万岁”,其余的,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就这么从“阿盖郡主”华丽丽地升级为“阿盖公主”,手捧御赐的绫罗绸缎、古玩珠宝,在王公贵族此起彼伏的赞贺声背后。“公主”一名,只是皇帝在国家危机时期对藩王掌兵的稳定之举吧?也或者,是对我的投其所好有好感,或而又是受了爱猷识理达腊推举,给我这样一个伤心之人的补偿。然而,却从来没人问过这位新的“公主”究竟想要什么!

也许他们知道,如果没有别离,成长也就无所附丽。

我终将离去,在没有等到孟恩的白节。

这是蒙古族最热闹的节日,皇上在这天设八珍席,一是款待左右重臣,二者,算是为我送别。许是看出我微微透露的不安,忽都皇后特意让我坐在她身边,话比平日也稍稍多了些:“阿盖公主,今日的马奶酒,滋味可还合口?”

我正端着玉杯发呆,还好神游未远,忙啜了一口,点头称是:“回娘娘,这马奶酒香浓微酸,阿盖回味无穷。”说完我再饮一口,不愧是入皇帝口的东西,果然越品越香:“合口……比前些日子哈斯拿来的味道浓郁得多,是制作还是选材上的差别么?”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蒙古人把马奶酒作为最重要最好的饮料,从选材到制作真是非同寻常。举目望去,御膳所陈的佳肴——蒙古八珍,我随便尝了几块,只品出有一块有过去吃过的麋子粥的滋味。第一次赴这么“高级”的宴席,却不知道“珍”者为何,再问皇后,未免有“土包子”嫌疑,思索再三,唤了有些厨艺底子的塔娜过来耳语。

塔娜倒是机灵,亦悄悄在我耳边解惑:“回公主,有从牛奶中提炼出的醍醐、獐之幼羔麈肉、野驼蹄、鹿唇、驼乳、以火烤制的麋肉、天鹅炙,还有那个……天玉奖,就是黑马肉,八种珍贵食品。”

“黑马?”我一阵干呕的恶心涌上,用筷子指着盘子里我咬剩的一半黑肉:“你说刚才皇上赐给我的这块是马肉?”见我失礼之状,塔娜一慌,一边掩住我声线提高的嘴,一边拍着我犯恶心的背。一旁有声音响起,正是奇皇后的不阴不阳:“公主可是不喜欢御赐的天玉奖?”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故意刚好让皇帝和重臣听闻,又不过于声张。我心里一震,扫过一片或而讶异或而严肃的面容:“不是……不……”忙强忍住恶心,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爱猷识理达腊在奇皇后不远处冲我皱紧了眉,欲言又止。我无奈自怨着:慎言慎行,为何我总难完美?这难收场的一幕,足以把我粉红的肠子悔得青绿一片,哎,都怪把马儿肉做得那么美味的御厨!

“诺。”忽都皇后面容端庄沉静,轻轻一声稳了众人先前忐忑的心。继而目光在我茫然的脸上落定,眸子里便多了些慰抚的笑:“公主习舞多日,只为敬谢皇恩。”

这笃定不可改的话,似是无关,言之淡淡……这个台阶,倒是让我脑前灵光一闪,几步踱去利落行礼:“回皇上,阿盖斗胆献拙舞一支,谢皇上美味的天玉奖。”

我与忽都皇后一唱一和,外人看来倒也合情合理。况且我的落落大方中,还故意透露些孩子气,又是在大吉大利的日子里,惠宗皇帝并未如奇妃所愿为难于我,合掌一拍:“押不芦花起舞,寡人拭目以待。”

曲笛声响,丝丝缕缕,鼓点沉重,顿顿错错。

宫廷之舞,水袖已是俗套,我仅持一把折扇而已。着蒙古传统服装,发箍、后屏、护耳、垂饰、马鬃、耳坠六件一应俱全,头戴着高高的白色姑姑冠,飘飘如仙,鬓角插着一支用白玉雕成的钗子,灿灿生光,带着一种飘渺如梦幻的韵律款款走去,合乐而舞。

之后我曾听太子叹曰:“有曼妙女子,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水的精灵般仿佛从梦境中走来。”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我身上,然而,我仅是轻扬嘴角。浅浅的,浅浅的笑意,深深的,深深的震撼着人心。

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手中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

笛声渐急,舞曲激扬化而悲壮,像我的心境一般曲折。我的身姿亦舞动得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结尾部分我结合了蒙古舞蹈和芭蕾的精粹,十二连鞭转,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我沉着地把众人表现出的讶异、惊艳、钦羡尽收眼底……当然,还有奇皇后深藏不露的怨恨。

曲终,在蒙古族高亢的喝彩与掌声里,我步履轻快,为高座的皇帝、皇后敬完“辞岁酒”后,话别离。

是的,我在大都宫城的最后一个意外,就这么看似华丽地“草草收场”。

明明在现代的自己,总喜欢臭屁地自称自己“本公主”,明明知道下一个等待我目的地,是原本心心念念想要去的云南……为什么当这一秒真正来临之时,我却猛然感觉一无所有、无计可施、无处可去?!

看见的,看不见了。

北风轻轻吹过,在瞬间消失无踪,记住的,遗忘了,只留下一地微微晃动的迷离雪影……看不见的,是不是就等于不存在?也许只是被浓云遮住,也许刚巧风砂飞入眼帘,我看不见你,却依然感到温暖。

尘世浮华如往昔,拈花一笑暂别离。 

六朝遗恨胭脂泪,五胡遣怀子规啼。 

白发缘何烦秋鬓,菩提自应老树皮。 

往来谁见空行色,烂柯依旧数残棋。 

别了大都,别了,孟恩!

 (第一卷完)

hoho~话说第一卷“风卷”已经告一段落。长呼一口气,谢谢各位读者大大的支持,偶会继续努力 。希望大家多多给偶评论,就像乃们吃饭,偶做饭一样,偶看见评论和票票评分才能有米下锅嘛。嘿嘿。乃们的点击是偶的动力。欢迎继续关注俺们侧妃。

第二十一章 自大太子

第二卷  花

花开不易,花逝悄然。

舍与得,往往仅在一念间。

使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昨日,已是逝去的花,

明天,才是我所期待的,花期。

第二十一章  自大太子

在这穿越的世界,我所过的第一个白节,是允诺留下的,却没有被允诺人陪伴的,离人节。

此刻,孟恩与我,一个北征,一个往南,我们的距离,渐行渐远。

我记得他临走时的信心十足——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话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

那为什么,他还未回还呢?

坐在南下的马车上,着合身的雪缎毛边的蒙古袍子,像是很快会陪湮没在这铺天盖地的大雪之中——如果人生真有飘雪那么快乐和简单,该有多好;如果真能如化雪般消失,该有多好?

可惜,从郡主到公主,我已经掉入阿盖人生的宿命之中,不知出口,毫无出路,我不只是我自己。于现在的我而言,生命不是一个玩笑,而是一个庄严而神圣的旅程。

大都已经收藏着我初到至今大半年的回忆,而那禁卫森严的宫城又收藏着其中的大部分。从延春阁台阶走出的时候,有些恍然所失的感觉,右手紧紧攥着温热的金指环开始发热,忙叫停将走的队伍,自己只是拼命往回跑着,穿过回廊,来到皇后跟前。刚对上那温柔平和的目光,眼泪就泛滥了……

“皇后娘娘,阿盖走了……”

“不哭,”皇后点头,抚着我额前的刘海:“清宵偏能惹乡愁,长使独客恨离别……公主,此路漫长坎坷,务必保重。”

“嗯……”我用力点头,衣襟是泪的冰凉:“娘娘……保重。”

笃……笃……笃……

屈膝跪下,叩完三个响头,那无尽的感谢,已尽在不言中。

这高墙之内睿智的女人,竟给我母亲般的错觉。她顷刻间柔软得像水,温和地抱着眼前的泪人儿,悄悄安稳着、低诉无奈与不舍。

悄悄的抽泣声,是旁立的侍婢掩在粉红绢子后的感动。

“去吧,外面的空气,更清新……”

告别了她,那么我,对这个皇城,没有了孟恩的皇城,应该再没什么放不下的东西吧!

因四处战乱,烽烟四起,或许是为了避风头,我这新立的公主也没有富丽堂皇和浩荡的队伍。轻装上路固然重要,临走前我早把受赏的小玩意儿送予延春阁的几个丫头,身上只带了少许值钱的东西。我充其量只是个小孩,钱不钱的不应当成重点放在心上。好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梁王派来接迎我的八人,个个精锐——带队的成达魁梧沉稳、负责消息传送的吉子机灵非常……管财的、管饮食的、武艺了得的,应有尽有。

最特别的,是梁王特别为女儿安排的“贴身保镖”,簇黑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凤眼细长,不喜不怒,更不显媚态,着一身黑灰色干练的衣装。不管站在哪里,她总是沉默得不像女子,单名一个“夜”字,更让我倍感神秘。

车马之后,是执意要送我到齐儿站赤的爱猷识理达腊一行。元代驿站,蒙古语叫站赤,“站赤者,驿传之译名也”。之前他做过要送我的承诺,本该付之一炬。不知道是因为我对他的固执不选择,还是因为高丽权氏小姐的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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