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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却很有耐心,我自是受益匪浅。在马上的时间长了,左肩镖伤的隐痛却早被学到零零总总小经验的惊喜冲刷得很快消失。
最可喜的是,当夜发现岔路西小道侧边的柏树干上,分明是刻着与队伍离别时我们约定的暗号——英文字母“AG”!虽然歪歪斜斜,虽然有些模糊,却也看得心头一暖。
近了!总算离“自己人”越来越近了!心中不再满溢劫后逃生的畏惧和凄凉。
越看树干上的记号越是喜悦,再看一旁那过去对谁都不待见的萨仁,居然没对那浅棕色的“新朋友”发臭脾气,反而还有眉目传情般的羞涩,乐得我扑哧一笑。
“我说夜姐姐,你的马还没有取名字吧?!”我轻轻摸着“新朋友”的鬃毛,臭屁地看看萨仁有没有吃醋。
“未曾。”夜很无言地摇头,我似乎看见乌鸦飞过。
“我的小白马叫萨仁,你看它的毛色,干脆……叫杏仁吧!”
这个直率的女子,并不会因为我是公主,而谦恭地隐藏自己的不满。
“杏仁之毛色,”夜抚着马儿的背,轻轻摇头:“‘砒霜’何如?”
砒霜……好毒的名字,挑起眼睛偷看夜,一本正经并不像逗趣的样子。“嘿嘿,那个食物的名字好像不大适合夜姐姐……”我不好意思地干笑,“不过杏仁和砒霜好像没关系吧?”
额头上浮现三道黑线,我看见成批的乌鸦从前面飞过。
“非也,公主有所不知。杏仁的味道很像砒霜,”夜的神色有些暗淡:“那些服砒霜而死的人,尸体都散发着这种味道……”
零碎的话语被季风吹散,四处拾掇不见。
“砒霜”,致命残破的快意。凛冽,一如你的主人,黑灰衣袂渲染出的幽灵,像一块黑色的冰。
依偎蓝天,沐浴朝华,猝然翻腾出沧海喋血般的陈迹。夜抚在马上的手指发白,睫毛的扑朔片刻凝固,遥望蓝天,整个人笼罩着柠檬色的光线。如此寻常的一幕,却伸出莫名的双手,撕拉着我的心口,不禁想问——在无边无际的天空里,你看到了什么?是希望,还是,停不下来的绝望?
第三十章 西域马蛊
任凭我平时如何忍耐,来自右肩猛的一阵抽痛还是牵得我于腰一弯,轻伏在马鞍之上。
吃痛时从牙缝中压得很低的一句“嘶……”还是没能逃过夜的耳朵,勒马停下。“昨天的老汉说过,大概再行二十里就有一个小村。”语气平静得像是没有关切,眉眼间却已是阴霾一片:“公主,你再忍耐一下……”
我用力点点头,看见她得到回应的阴郁逐渐松散,先一步“驾”了一声,继续前行。
夜就是这样,外冷内热的女子。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看见她有了动作,我多半能听出冷言冷语中的画外音。而每当感触到那份关心,就更为温暖,心里的坚定能掩盖部分疼痛,对自己的鼓励化作只有自己能听清的喃喃自语:“下一站,不远了……”
初春的温暖程度及浅,迎面偶尔一阵风还是吹得我牙战。自齐儿站赤出发之后,我与夜按之前大队拟定的路线,一路往西南方向前行,却越行心里越是发毛——除了六日之前在柏树干上看到记号之后,就再没发现“AG”字母的影子!
“公主暂且歇息,”夜利落地下马,牵我们到路边树荫之处:“属下再巡察一道周围树木。”
我颔首道:“诺。夜姐姐有劳了。”
夜把马顺好,我看得心疼,伸手从马鞍边拉起水袋递过,她接过只是一愣,脸上有难言的苦涩,打开木塞只饮了小小一口,又赶快塞好挂上:“这水,公主珍重。属下……再顺道寻寻水源吧!”
她转身去了,我无力地跳下马,摩挲着水袋上的图案和纹路:如果这是能不断再造出洁净水的水袋,该多好!我们缺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每次干渴召唤的时候,夜总把仅有的水给我,自己喝的,却只是偶尔的路旁沟水,或是荫凉出难得的露水。
她怕我喝到脏水会腹泻,自己的嘴唇却常常因为干枯而开裂流血。她把止血的白药省下来给我,自己背上伤口的血,却常因长时间赶路而渗出……
这都是难寻记号惹的祸!我悄悄抹去打转的泪,愤愤地想着,再看前方无穷无尽的路,心中陡然一凉:是我们走错了方向?还是他们做记号的位置太过隐蔽?或者,成达所带的队伍,上下十余人,也已经出了什么不测?!自大狂的妖精妈,是能被自大狂三两句承诺就会妥协的么?猛的一想起奇皇后那不安分的妖娆和极端的性格,我就后怕至极……
春寒料峭,孰料无从归队的现实比春寒更寒心。
因为是绕道而行,所以这六日下来我们几乎都在风餐露宿中渡过。遇到岔路间的小店和山野村镇,连忙下马歇息,补充干粮。起义军的斗争姿态似乎在今年愈演愈烈,每有民众闲聊、讨论之处,皆有红巾军出兵动向的流言存在。人心惶惶之地,纵使拿着用不完的金子,恐怕也难找到合适的地方歇脚。路途上的劳累顿不用说,连萨仁、杏仁两匹良马都经常乏得垂了眼帘,仅靠缰绳牵引;而我和夜这两位带伤之人,经过近一个星期的折腾,也头晕恶心,症状频频。
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以往以优品种好体力著称、多么不可一世的萨仁,近来愈见疲软之态。而那些颓败之状,已经根本没有号称“大都第一马”的影子:前日趟一条及踝那么浅的小溪时,它居然滑了左后蹄,一个趔趄,歪得我险些坠马;从得罗站赤出发之后,又莫名其妙地在刚刚泛青的小丘失了前蹄。若不是夜救得及时,一把拉住,我恐怕早已摔到马屁股之后,左肩的荼蘼暗器也该让我皮开肉绽了吧?!
起初我只以为是自己马术不精,或者是连日赶路让它太过疲劳,后来又怀疑到是萨仁恃宠而长时间不曾锻炼的缘故。每每说起,夜只是沉思片刻,后频频摇头。直到昨天傍晚夜拿过白布包裹的长针给我看,才让我恍然大悟,继而又是揪心的困惑——究竟是何人,欲害我至此?
我仍清楚记得,火烧般的夕阳之下,夜一边蹙眉轻抚着萨仁的鬃毛,一边说着:“属下见马近日反常,却不得其解。方才过来喂马,竟发现萨仁左股白毛深处有一抹浅红。”
“是这……长针?”我瞪圆了杏眼,只觉得这长达10厘米的细针来自马大腿里,简直不可置信。
夜颔首:“确是此西域长针。而且,植入的时间应已是三月有余,因为当属下抽出长针之时,并未发现黑血……针上的蛊毒,想必已经扩散……”
我一惊未平一惊又起:“三个月?那岂不是在我出宫之前……”心头像被谁猛锤,“还有,这萨仁中的毒……该怎么办?”
“有的时候,养蛊的和放蛊的可以不是同一个人。”夜的眼里,是理智的悲怆:“这蛊毒药不至死,只是会使马产生幻觉。此西域专用在马匹上的蛊毒,过去多在两兵交战前,将长针淬毒,植入四腿肌肉中,作影响对方战马之用。属下仔细检查一番,只在萨仁一腿上发现有针,说明下蛊者并不想让蛊毒过早现效。”
“此蛊毒……”我颤颤,把最后的希望换成一句疑问:“可解否?”
“属下不才,曾与师傅习得皮毛。”夜说完一顿,仔细端详起那根长针,接着道:“嗯,针尖泛黄,应是五行之中的木蛊。若要解毒,可以在马料中加入鱼腥草,以‘水解’破之,和食七七四十九天,方能痊愈。”
“能解那是最好。”
我着心感慨,大半年过去,早把这“恭维”我的可爱马儿放在心上。生死不弃的愚忠,古有赤兔之于关羽,今有萨仁之于阿盖,我又如何不感动呢?!一想这五行“马药”有闻所未闻之奇特,又急忙问道:“阿盖愚钝,并未听过‘鱼腥草’,且不知该从何处购得?”
“‘鱼腥草’又名蕺草、折耳根,叶碾碎后有刺激的鱼腥味,故得此名。此草药清热解毒,消痈排脓,为云南独有。惜属下此次自鄯阐出行,仅带一小袋,若混于马料中,大概只够数次,仅可抑制,不得根除。”夜有点惋惜,说罢从怀中拿出一小袋,向马料里抖了些许,用棍子搅匀:“此草药产自蛮夷,中原之地人士者,常备的不多见,若要大量购得,必得至‘灵关道’聚集之地。或许,要去一趟大理。”
以前学历史时看过,这“灵关道”即是“西南丝绸之路”的古称,现在听夜说来,大理显然是这灵关道的交通核心点,与萨仁的康复息息相关。
穿越之后,大理,这两个字再次叩击到我的心,如此深重。
那方神秘的土地,从远古高原的雪苍银洱中走来;那个神秘的部落,从远古元谋猿人的灵气中走来……
或许,不管是饶濒还是阿盖,都与大理有着或多或少的不解之缘。这些日子,虽然我为孟恩之死耿耿于怀,郁结愁思;为莫名其妙的飞来横祸提心吊胆,冥思苦想。此时,却能如佛家之教般放下烦思求新生,只期待赶快到云南这块神奇的土地,开始新的生活。那是一种从逃避到信仰的转变——与之前一味的逃离大都不同,那南方的国度,不再是我逃避自己而找的挡箭牌,而打心底成为了一种信仰。
不求太多,只想安稳过完这“偷”来的十年,走好押不芦花的人生旅程。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此刻,我也越来越笃定,这种信仰,能带我走出噩梦,真正开始神秘人交予我这段生命的意义。
可是现在我却只能忍痛勉强着坐在蛊毒未解的马上,在茫茫无边的山路上,和夜一起寻找记号——那个自齐儿站赤出来之后的第一天只见过一次的记号。
远处,中年男子带着妻儿,背着包袱,斜下的夕阳映出大小三个人的影子。夜一夹马肚,急忙上前,那三人似乎听闻马蹄之声,互相拉扯,却头也不回地加快速度小跑起来,恍惚间我似乎还听见小孩哭泣的声音。
“喂,请等一等……”我一边使出浑身气力,嘶声力竭地喊着,一边也轻夹马肚,“驾”一声跟上前去。
我的喊声落定,那妇人亦停下回头看看,连忙拉拉男子的衣袖:“孩子他爹,没事,是两个姑娘。”
见妇人敛了慌张,男子和小孩才回转过来。那男人一边嘘气,一边拿袖子抹孩子挂在脸上的泪水和鼻涕泡。砒霜靠近时夜长“吁”一声,匆匆下马,抱拳一拜:“冒昧叨扰了,敢问前方是否有村落站赤之类?”
话语之间,我和萨仁也赶至。却见那穿着灰布衣裤的男人并未顺着夜的方向前望,只是定定看着地面,摇着头道:“不知不知……”
妇人似乎对自己丈夫的反应有些不满,瞥了他一眼,“哎……前面不要……”
正准备对我们说,那男人赶紧捂住她的嘴,拉起老婆孩子,继续倒转而走,脚步趔趄,有些发抖。
我心生疑惑,再想上前,夜却对我轻轻摇头,让人所为非所愿,并不是她的擅长。可是走了这么长时间,难得遇到个人影,信息一无所获,怎能如此放过,我偏偏不依,扯着嗓子戏谑道:“不说也没事,跟着你们走便是!”见他们又是驻足,我轻笑:“不知道马的脚力和人的脚力,谁更好些?”
那妇人倒是果断机灵,几把甩下男人强拉的手,自顾几步走过:“姑娘,奴家一家三口也是身不由己,遇见是缘,奴家只愿从此各奔天涯。”她挽了挽额边的发,对我福了个身,又言:“姑娘若是怜惜奴家全家,请就此止步。”
我看她大概三十出头的样子,许是因为困苦劳作,眼角的鱼尾纹已比常人多。尽管如此,面目仍是清秀,举止大方,言行没有被压迫在丈夫之下,在这古代也是蛮难得的。我并没有身份标志,她比我年长,却敬我如此,实属不易。她福身未起,我侧身下马,扶她站好:“不跟着你们走也可以,小女和表姐出行迷了路,还请大姐给指一条明道。”
她听闻我的语气虽未像先前一样咄咄逼人,却仍是毫不妥协的样子,低头思索,稍作迟疑:“你们想找的地方,前面有是有,可……”
“有就好!”我喜上眉梢,哂然一笑:“可什么?大姐但说无妨!”
不顾丈夫孩子在身后小声提醒叫唤,妇人略微浑浊的目光稳稳地顿在我脸上:“奴家不便多言,就此告辞,姑娘们珍重!”
看着妇人决绝而走,与男人轻拍胸口的释怀样,我和夜虽隐隐觉得不妥,形势紧逼,又不敢多想,只得整顿上马,继续前行。我只知道,自己问的并非无物,好歹我们知道前方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对于又疼又渴又中了蛊毒的我们来说,再好不过。马前行时双股扭动带来的颠簸,对我们这样的有伤之人来说,成了莫名的煎熬。翘首以盼,夜幕降临之时,前方终于隐现点点灯火,行近一看却是不什么老汉说的村子,“图拉站赤”四个字赫然入目。
“啊呜……扑哧扑哧……”远处的狼嚎凄厉,激得乌鸦扑扇翅膀飞走。
黑夜模糊,似乎还起了淡青色的雾,能见度骤然低了不少,走很近才能看得清楚。说是站赤,却不像先前我们临经的其他驿站一样灯火通明、人来人往。没有邮驿,没有炊烟,规模极小不说,还很破旧,苍凉地矗立在初春草木之中,冷冷地关着掉了漆的木门窗。
什么站赤,我怎么觉得更像鬼屋……
由不得我心里窃念着它的恐怖与简陋,出门在外,终于有了歇脚之地,可喜可喜!夜也提起精神,率然翻身下马,扶我下来后牵并了两匹马。踩在青草与枯草交杂的地上,混合着傍晚的湿气,鞋子囊囊作响。行至站赤下,抬手准备敲门,却觉得背后一凉,有个诡异的苍老声音带着磁性,抢先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人不要命了,敢到我这个破站赤么?”
第三十一章 疑魂鬼音
灵魂喷薄,影子踯躅。这荒郊野地之上,突如其来的声音之诡异、句意之悬乎,硬是生生吓出我一身鸡皮疙瘩——难道……路上妇人的口中吞吐未完的话,就是……前方有鬼?!
咽口水的声音“咕噜”作响,怯生生地寻声往回望去,鬼肯定是看不见的,空空如也的马厩旁有位年近古稀的老人,正把破朽的木栏砍成小柴。呼……原来是位老爷爷,他的声音还真不敢恭维。嗯?刚才听他说“我这个破站赤”,看来他就是这小站赤的总管了,可是,怎么看他都只想一个普通到甚至落魄的蒙族老人,从形象气质来说,简直与齐儿站赤的总管简直大相径庭。
除却先前的恐惧,我只感难以言状的奇怪。倒是夜并不以为然,整个过程面不改色,洒脱得像是个男子。她目光沉着,面无喜怒,自然而然地把马儿们拉到老头旁的马厩里栓好,又自然而然地抓了把干草,撒进了食槽,见马儿们俯首吃食,方言道:“站赤不是朝廷设置的途间驿馆么?天黑道迩,我家主子身体不适,至此投宿休歇,太自然不过。”言毕,从怀里拿出几块碎银,言语恳切:“管事的,请开两间上房,再多备些热水,我们今夜是得在此了。”
老头抬眼看了看夜,又瞟了一眼不远处的我,并未伸手接过银子,浑浊的眸子里装满涩涩的滋味,苦苦笑了几声:“朝廷?惠宗皇帝的朝廷?小明王的朝廷?还是这短短时日间,又有什么更新的朝廷了?哼呵呵,老夫愚昧,却不明姑娘所说,究竟是哪个朝廷?”
心头一惊,原来这乱世局势之乱,远比我想象中严重。这劈柴的老人看我一身蒙族装束,两匹血统良好的马儿,却也无别人那般的半分朝敬,言谈说话,也无应有的忌讳。如此看来,这神秘老头,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么?
心里好奇,上前几步,虽是扯了肩痛,倒也不理,从夜手里接过银子,硬塞到老人拾柴的手里:“这位总管,有道是‘真亦假来假亦真’,更何况站赤仍是站赤,不管是哪个朝廷,站赤都供旅客之休息给养之用。我二人只是赶路,日暮求个住所,并不与朝廷更迭冲突。”
“这为姑娘小小年纪,倒是洒脱。”老人轻轻点头,很快却有垂了眼自顾劈柴,微微摇头:“只是小站处多事之地,早关门大吉了。况且姑娘又是蒙人,老夫的破站赤无刀无枪,若毛贵之兵再袭,恐是难保。”
“毛贵?”夜惊呼一声,急忙问道:“吾闻红巾贼首领刘福通军进七盘,而毛贵冬末始方北上围攻济南。我与主子自齐儿站赤后一路向西,为何会与应在东面的毛贵之军相撞?”
“小站正是济南外一百里的图拉站赤。”
短短一句话从老人的嘴里吐出,平缓无疑,却雷得我里熟外焦的。什么?济南不是在山东么,而现代地图上,山东是在北京,也就是过去的大都的东南方向吧?!敢情走了这么多天,我们是彻头彻尾的南辕北辙了一把!都说女人没方向感,过去我总寻思着是哪个男权主义者的谬论,现在看来,真窘到让我那急红的脸陡然一阵煞白。
“咔蹋”一声,却听夜已经气得握响了指节,眼里若有所思,却掩盖不了满身皆是的怨气。
“造孽,造孽啊……”老头不住地摇头,大声感叹,看我和夜一脸惊慌、面面相觑,定是无言到极点了。事已至此,遂放下来劈柴的小斧,把碎银子塞进衣袖,起身向大门紧闭的站赤方向走去。昏暗之间,只听从他腰间掏出的钥匙重叠交错,清脆作响,踱过十余方步后,他忽然转身招手,缓缓说道:“夜空泛红,独星西上,恐天气有变,二位,先进来歇吧……”
站赤从头到脚全是木制,这种雅致古朴的构造,在路上其他站赤构造上看,也不少见,而当中最简陋的,也却毫无此地般落魄——寂寥的空间大而凄凉,即使门窗掩好,仍能感受丝丝凉凉吹着的风;而那大厅之中本该通明的灯火,忽明忽暗地只亮了三分之一;木柱上的油漆不是斑驳的脱落,倒更像火烧之后的耗损;进大厅的木门已满是被刀箭过后百孔千疮的痕迹……最奇怪的是,我抬眼四顾竟见不到半个伙计的身影,却能忽近忽远地听见一个不绝入耳的声音。
我静下心来,侧耳倾听,那好像是……用粗布擦拭什么东西的声音!
才退去没多长时间的,那个毛骨悚然的念头再次闪过:老人的这个站赤,该不是什么个鬼魂聚集的遗址吧?!
以前我彻头彻尾就一无神论者,脑子里本无半点鬼神之说,可自从经历穿越,那些寺庙、佛祖,那些传奇、神话,那些算命、占卜,那些大自然的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