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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浮萍随逝水-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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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人们等到的不是人吆马嘶以及车轮滚滚而去,却是从车厢内传出来一句冷煞的命令:“把人带上来!”

把人带上来?有人重复。

把什么人带上来?有人悄问。

叫谁把人带上来?有人不明。

这是要当众审训么?有人猜测。

这是审得哪门子训呢?有人迷惑。

人群叽叽叽喳喳,四下张望。不知车厢里的人究竟是对什么人下的这道命令!

毕烛信不愧是在李青梧手下混了二十多年,无论是眼色还是手腕都达到相当的境地,一听武郡王世子无端端地冒出这么一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很快就意识到刚才的命令是对自己说的!

于是。半分不敢耽搁,拖着已被他拳打脚踢、狠狠泄过恨的希大就来到车厢前,在他行进间,人们自觉地给他让开一条道来。

看着被五花大绑的丑态汉子,人们开始戳戳点点,部分精明的已经私下开始将这汉子与被害妇人联系一处。

“光天化日,作此暴行,丧尽天良,滥杀无辜,再又陷害忠良。混淆是非。简直死有余辜!今日。若不办你,不足以平民愤!来人,就地剐了!”

车厢里的人再次发话。只是从头至尾,他竟是连帘子都懒得揭开!就这样隔着帘子将恶人就地论罚了!

而当这个论断从车厢里传出来时,现场有那么瞬时的静止,在场所有人停止了交谈,停止了东张西望,不约而同地回味着方才片时间所发生的事情,从英雄上车,到发话,到带人,到审讯。到判刑。

短暂的断弦后,突然间,雷鸣般的叫好声响彻这片国公府宅门前的上空。

没有人怀疑周昱昭做出的这个论断,没有人提出辨认凶手真伪,也没有人询问详细的断案经过,更没有人质疑车厢里头人的威信和他所做的刑罚,有的只是发自肺腑的支持和认可!

车厢外是希大杀猪般的叫吼,以及众人得泄心头之恨的畅快叫骂;车厢内,李眠儿依然顶着帽子,她放下车帘,双手紧紧握于膝头,肩头不住在微微颤抖。

周昱昭静静地、不发一言地看着她,没有上前安慰也没有揽她入怀,只坐于一旁安静地守候。

不知过了多久,凄惨的叫吼声渐渐息弱,人群的熙熙攘攘声也渐渐不再那么密集,又过了许久,终于有人回禀剐刑已行刑完毕。

如此,剩下的围观者也开始散走,国公府前好歹是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把骨头拿去喂狗!起程回府!”周昱昭对车外的人命道。

马车徐徐行起来,经过国公府大门,再又侧门,再又太傅府大门和侧门,然后马车开始加速……

忽地,突如其来地,车夫发出一声沉吼,随即马车戛然急刹。

“怎么回事?”周昱昭神经一紧,身子前倾,厉问车夫。

“禀主上,有人拦车!”车夫应的声音有些奇怪,不像十万火急的样子,这么突然勒马停车,若搁一般人身上早已火起。

“何人拦车?不见!”周昱昭很不耐烦,“把人给……”

“等一下!”不料车外却是传来一个嫩生生的女子声音,难怪车夫不慌不忙!

李天天!李眠儿没有费力气就识出这声音的主人。

她什么时候跑出来的?竟是早早候在这里准备好拦车了!

一个美如仙子的弱质小姐,拼死拦下疾驰的马车,光凭这勇气,已够两个粗犷的车夫佩服一会儿了!

李眠儿抬眸瞄向周昱昭,周昱昭亦抬眸觑向她。

李眠儿摘下帷帽,转身面向车厢门帘处。

这时的李天天则是在马车停下来后,兴奋异常地从车头跑到车尾了,不由分说她踮起脚尖,也顾不得矜持,伸手拉开车门,揭开车帘,还没来得及看清光线黯淡的车厢里的情形,就迫不及待地表明心迹:“等一下,武郡王世子!我要跟你去边疆……”

车厢四周挂着厚厚的帘子,光线不亮,跑得气喘吁吁、香汗微漓的李天天好一会儿才适应里头的光线,一眼在看到坐在厢内面若冠玉的周昱昭时,不由俏脸一下变得茵红,移眸间,她淡淡地看向坐在他身旁的黑衣女子……

却于霎时间,她死死地愣住!然后一眨不眨地看向紧挨着周昱昭而坐的黑衣女子!

第二百五十三回 花阴落月成孤倚(三)

清高如李天天,骄傲如李天天,才貌双绝,在整个京都算是出类拔萃,罕有女子匹敌,是以,她早已养成唯我独尊的气势来,而真真能入得她慧眼的适婚男子更是少之又少,好容易她才相中一个,偏遇到阖家反对,最终被迫与程辂那个老气横秋的家伙定下姻亲!

事后,她也几经周折才明白过来祖母及父母阻挠自己与武王府联姻的居心所在,也意识到周昱昭的处境,但是她从来没有放弃打听有关他的一切消息,无论他是身在南境还是北境!而对程辂,她的准夫婿,则是厌恶痛绝,压根不能接受别人在她面前提及他的丁点芝麻粒大小的事!

自那以后,她整个人皆变了,不但不束起性子,反更加自我,方氏屡次三番劝归,她总冷面相对,只因亲事一件给她打击甚重!

从小呼风唤雨,全家的掌上明珠,却在最最为关键的终身大事上吃了一憋,叫她如何乐意?

今日中午听闻府门口有人聚集,因着一桩命案,她闲着无聊,领了几个闺中姐妹偷偷跑出后宅,到前院看热闹!

令她意外的是,许久没在京都露脸的周昱昭会突然降临国公府门口,就在她亲眼看到周昱昭本人的那刻起,她的心魄便处于摇移不定的状态!

风华绝伦,意气飒爽,果敢英明,这样的男子才是她李天天的良人!就算他处境难堪,就算他前途未卜。可哪怕就是与他做半月时间的夫妻,自己也是甘愿的!

那样一个敷粉何郎,实在让她难以割舍!再又想到几月后就要嫁给程辂,那个死乞白赖赖着她的人。她就忍不住想要逃离!

经过左右来回地挣扎思索,她决定豁出去了,决定义无反顾了,于是,她悄悄趁着人声沸腾时跨出府门,又借着人群散开时机,快步走离,穿过太傅府门前,然后寻了一处来往人少的路口,隐入片小竹林静待!

但让她始料未及的是。当她抛开所有的矜持。所有的骄傲。投怀送抱地找上门时,却发现周昱昭身边偎着一个极美的女子,正是方才蒙面的黑衣女子!

女子极清极美。这是李天天没有想到的,一霎间,她的自尊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

可这并非她目瞪口呆的真正缘由,当她认出黑衣女子竟是抢了她许多次风头,且她还得尊称一声九姑母的李青烟时,登时脸色刷白!

尽管深度怀疑自己的眼睛,可车厢里的女子确是李青烟没错了,除了她再不可能是别人,仅仅从眼色神情,李天天已将李青烟认出!

只令她不明的是。李青烟为何会置身京都,她不是应该在北寒过她落魄王妃的生活么?

更让李天天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已嫁作他国王妃的李青烟为何会同周昱昭置身一个车厢,还挨得这么近?

忆及一刻前周昱昭亲自手扶李青烟上马车的那幕,李天天直如遭受雷击一般,浑身僵直不能动弹,唯一双杏眼满满地瞪着车内二人!

李眠儿神色清冷地迎视着李天天怔怔的目光,唇弧平直,没有所谓得意,也没有所谓讥讽,只是不浓不淡地看着前方!

而一旁的周昱昭在听了李天天嚷着要跟着自己去边疆的话后,勾着唇角瞥了她一眼,然后定睛于李眠儿的脸上,见她什么表情没有,也不作一声,便转头对车外的车夫低低地命道:“走吧!”

车夫应是,举手扬鞭,鞭落马走,车帘从李天天的手中滑落,不过车门尚没有被关起来,是以,车身晃动间,透过车帘摇曳而形成缝隙,即便走下老远,依然可以看见立在原地久久不曾回神的李天天。

李眠儿静静坐在车厢中,方才不是她没有反应,而是她脑中浑噩一片,不知该如何反应,这一天,发生太多的事情了;这一天,对她打击太大了。她一直在跟随着本能,跟随着潜意识,甚至此时,她感觉自己是不是身处梦中,等梦醒了,才发现她还在龙州城呢!那样,今日发生的一切一切就全都不作数了。

至于李天天,她不过是这场梦中的一幅小插画,随手翻过便罢了。

可是,侧过头,看到身边坐着的周昱昭,还有时不时发出吱哑响声的车门,李眠儿阖眸苦叹,这一切再真实不过!是怎么逃也逃不掉的一劫。

周昱昭起身,把车门关上,然后坐回,他双臂一伸,将李眠儿整个捞起,搁到自己的膝头,把她紧紧搂入怀中,微微泛冷的薄唇吻上她的额头。

“跟我回府一趟,看一下我父王和母后,他们想见见你!事后我们就出发离京,直奔江南应天府!”

周昱昭声音虽听不出急缓,但李眠儿听在耳中觉得有种沉重在里面。

想到下午就要南下去应天府,以为他如此,大概因为又要远离父母而徒生的不快意,李天天心怀伤感地在周昱昭的怀中点点头。

“到了应天之后,你就可以与你的小姐妹团圆了!”周昱昭安慰道,起码还有那个小丫头在应天等着她!

上午出府之前,他已经给表兄王锡兰捎了口信,让他能先走就先走,各自保重,待到应天时候再会不迟,如果集在一起,反而目标醒目,行动起来诸多不便。

而王锡兰也回了口信,应下周昱昭的提议,并说明他自己已经收拾妥当,未正左右就动身离京。

此时已是未正时分,王锡兰多半动身了。周昱昭暗自想道,刚才途经太傅府大门却没有入门,一来时间紧张,二来不想引人耳目。

听到周昱昭一句到了应天后就可以与疏影团圆的话后,李眠儿睁眸一愣,她仰面看向周昱昭:“疏影在你府上?”

周昱昭摇摇头,强自微微一笑:“表兄带她一并前往应天府!只是不与我们一路!”

又是应天?

李眠儿突然醒觉,珠眸一转间,这才意识到周昱昭这是要彻底离开京都了!

只是选择应天落脚,意欲为何?

不似单纯地定居吧!但难不成他是要另有所图?

这么半天时间,武王府却要在这风翻云涌中炸出一声惊雷吗?

可这番众目睽睽之下,太宗皇帝会无动于衷,任由武王府作为么?

甩甩头,李眠儿脑中浑混太甚,无法清晰地理清个中头绪,然这会儿,她实在挪不出心神从周昱昭口中打探他们的计划,娘亲的悲惨逝去,几乎占据她全副躯壳,满身满心都是说不出的痛苦。

重新倒入周昱昭的怀中,李眠儿闭回眼睛,无力地喃喃:“你去哪里,我跟哪里就好!”

感觉怀中人一团柔软脆弱,周昱昭重重地吸一口气,亦阖下眼帘,不再作声。

约摸过了两柱香时间,马车车速减下来,拐进一庄府邸,这是李眠儿头一次进武王府,之前她连这附近都没有来过,若搁以往,她定会紧张又兴奋地揭开车帘,仔细察看这周边景致,再好好瞅瞅武王府内的一应事物和建筑。然今日,她实在抽不出这样的心思来。

随着马车平稳驶进,不知道到了一处什么所在,马车缓缓停止。接着就有车夫下来跑到车厢尾部,打开门,揭开帘,迎接周昱昭下车。

李眠儿跟在周昱昭身后一并下了车,眼前却是一座庭院的正大门,门上书“昭园”二字。

这该是周昱昭平日寝居之所了,李眠儿瞥了眼身侧之人,低眉敛目,随着他进了园门。

第一次带意中人来自己的园子,可周昱昭脚步却没有悠缓,而是有些匆匆。

李眠儿也只是囫囵看了个大概,就进到主屋,再到套间,接下来,周昱昭带她进了一道暗门,又一道暗门,再一道暗门,这里的机关陈设让她想到云台山那座山洞当中的布局。

不是说武王和武王妃要见她的么?怎么进这里来了?

李眠儿一边一步不落地紧随周昱昭,心里禁不住纳罕。不过周昱昭做事从来有条不紊,她只管跟着就是,这个问题也没有必要问出口。

经过几道暗门后,接着就是一条狭长铺设有许多阶级的石道,周昱昭点起火把,领着李眠儿继续前行,一路他没有说话,而李眠儿也没有问话。

二人走了足有一刻半钟,才来到一处宽敞所在,这里应该就是尽头吧,因为眼前是一座质地厚实的墙壁。

周昱昭将火把插到侧面墙壁上,伸手不知在什么地方摸了一把,忽然眼面前的墙壁慢慢升起,墙内透出很亮的光线。

随着石墙越升越高,李眠儿可以看到墙后的情景,然她眼前所见直令她心肺骤冷。

墙后什么都没有,没有囤有金砖的宝箱,也没有富丽堂皇的摆设,有的只是两具刺人眼目的灵柩,李眠儿一眼看出这是两具灵柩而非棺材,是因为周昱昭脸上的神情。

那是一种让她心疼的神情,尽管他面上没有表情,可她分明清楚地感觉到他隐忍着的痛楚。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只一天的时间,她却像过了好几年!

第二百五十四回 花阴落月成孤倚(四)

一件接一件的事情来得让她措手不及,李眠儿做梦也没有想过,今日武王和武王妃会是以这样的方式等她来拜见。

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灵柩,李眠儿手心沁凉,堂堂一个王爷,还是先皇长子,却于一夜间悄无声息地离世,这明显是武王夫妇二人自行做的了断,可此事背后又有着怎样的纠葛!

无非一个权位!

武王为了保住儿子,同时又不叫上位者猜忌刁难,便选了这条路!

“母妃临走前遗憾没能再见你一面!”周昱昭声音轻渺,“我遂带你过来送他们一程!”

亲耳听闻,李眠儿心眼眼里隐隐抱的一束幻想彻底破裂,武王和武王妃是当真离开人世了!

膝下蓦地一软,李眠儿跪倒在地,虽然武王和武王妃并非她的双亲,但他们是周昱昭至亲至爱之人,是抚育心上人长大成人并为其付出生命的人。

武王妃,李眠儿统共也只见了几面,但是她真心欣赏她,崇敬她,感激她!

至于武王,不月前还一起在龙州城,甚至为了迎救被困沈州城的周昱昭,两下有过协作。

对于自己这样飘浮若萍的薄弱女子,二老不但不看轻,而且还十分敬重,倘若换一双父母处在他们的位置,即便再宠腻儿子,也会极力争取给儿子求一门能够为他锦上添花的亲事,又怎会支持儿子选择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

武王和武王妃的音容笑貌清晰如昨,却是只能永远地停留在昨日。一如娘亲……

再想到娘亲,李眠儿的眼泪肆意流淌,任其打湿袖口和衣襟,直到把积压在心头的凄苦悉数化作泪水排出体内后。她才起身,谁知腿脚已经麻木,身形才站起,又跌了下去。

好在周昱昭一向反应快,一把将她拦腰捞住。

周昱昭双目看进李眠儿哭得红肿的眼睛,嘟唇吻掉她眼角的残泪,然后对她低声道:“可以走了!申末时我们就得赶到南城门口,那里有人接应!”

在遭受如此重创之下,眼前之人还能强忍心头苦楚,操持着整个局面。李眠儿心疼不已。

暗自忖道:武王也真是敢信任他这个儿子!

跟着周昱昭又花了一刻多钟的时间才出来昭园。除了此件事,其余事情在上午时候都被周昱昭安排妥当,再最后看了一眼武王府。周昱昭阖上车门,就此别过这座于他意义非凡的府邸。

往城门走的路,都是一些偏僻小路,人眼不多,走下不多远,李眠儿想起疏影,便问道周昱昭:“疏影他们出发了么?”

周昱昭揭帘看了看车外的天时,应道:“这会儿,他们距离京都该有百来里远了!”

李眠儿点点头,疏影离开京都。翠姨夫妇定然不晓,还是等到了应天府后再给他们捎信吧!

这一天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情,偏每一件事都是要人丢半条命的事情,所以,就算周昱昭再周全,还是难免疏漏。

在他看来,王锡兰早在未时初之前就动身离京了,这都申正了,他自然已走下老远了,只是事实上,他表兄王锡兰这会儿还在太傅府里没来得及走。

同周昱昭一样,王锡兰也历经一个焦头烂额的晚上和白天,昨天傍晚天未黑之际,突然祖父决定举家南迁,除了王姓子弟,家眷仅限正室,至于奴仆,只带少数几个必需的。还要求不得闹出动静,惊动府内不相关之人!

这里是哪里?这里是京都,是太傅府王家祖孙三代的根基所在,打拼了近百年的基业,却要在一夜之间进行挑精拣瘦,搁进马车拉出京城,谈何容易?

于是,王锡兰度过了怎样的一个夜晚啊,几乎就没有立定的时候。不过好就好在一直都在为这一天做着准备,很多事情之前已处理停当,就是这一天来得有些突然,多少有些猝不及防。

午前,他接到表弟周昱昭的信,大意就是两下分开行动,能提前走就提前走,不必选同一条路线,只随时保持联络便可!他自己也深以为然,队伍越精少就越容易行动!

依计划,原本未时他就该到达东城门然后直奔南,却临时冒出两件非他亲自出面处理的事情,待处理完毕,已是半个时辰以后了。

尽管王锡兰忙得腿断,但是整个太傅府内一点儿不喧嚣,就如平日一样有条不紊地运转着,下人们更是蒙在鼓里一般浑噩。

王溥、秦夫人、王铸等人皆在昨日半夜里悄然离都,阖府只剩下王锡兰还有紫熙公主两位正经主子。

办完最后一件事,王锡兰带了一辆马画匆匆赶至九畹轩,枝儿几个早已恭候多时,听到轩外传来马车的动静,枝儿回头清点一下人数,发现疏影不在,忙跑到疏影房间内,将正陷入沉睡的疏影拉起。

睡眼惺忪的疏影听说要坐马车出门,不乐意了,倒头再要接着睡,却被枝儿硬生生阻挠住。

这两个月来,疏影与王锡兰的关系几乎降至冰点,每次见面都是不欢而散。

昨天夜里,疏影就发现枝儿几个忙了彻夜,不知道王锡兰捣得什么鬼,可她懒得管,只躲在自己屋里睡觉。

不想再听枝儿牢骚来牢骚去,也不想多费唇舌,她要干什么就干什么吧。疏影懒洋洋地起身,出得门来,劈面就撞见王锡兰,她却当没看见一般,见院中停了一辆马车,二话不说地钻进马车接着睡了。

被疏影这般冷落,王锡兰一脸黑线,但时间紧急,他没有功夫同她计较这些,踱到书房里面简单取了几样东西,就跃进马车。

可能他动作大了点,疏影因此惊醒,发现是他进来马车,又扫了一眼车内其他四个婢子,眼中流过一道嘲讽:这马车也太小了点儿!

恰巧王锡兰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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