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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浮萍随逝水-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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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昱昭直接将他的牵强附会忽略,脱下锦缎长袍外套,露出里面的一身黑色夜行衣。

王锡兰见了,摇摇头,讥道:“从来只会用我打幌子!

若是王爷怪罪下来,老爷子定也饶不了我!”嘀咕完,迅速换上夜行衣,和周昱昭跃出窗外,悄无声息地遁入夜色之中。

第四十六回 开宝寺波澜再起(上)

芭蕉园内,李眠儿身心俱疲,她自己向来不爱活动,平日里能躺着看书,就不愿坐着看,能坐着看书,就不愿站着看,便是这么多的舞练过来亦没需她如何地用功,只缘于她娘亲的亲身传授,得以走了许多捷径,不过殊途同归,效果当然是不差的。

然轮到方氏出手,李眠儿再没有捷径可选了,因为可供她走的空剩弯弯绕绕的羊肠曲道。

原以为方氏不过口头上浮说两句,不想她走后不到两个时辰里,便差了两个打扮考究的老妈妈过来芭蕉园,二话不废,闲话不讲,就开始为李眠儿教授出入宫廷的规矩礼仪。

面对简单枯燥的规矩,李眠儿实在觉得困乏得狠,只好耐下性子认真学。她原想着将该学的快些掌握了,好打发两个老妈子早点回去,自己也能多清静一会。不料两个老妈子却想慢工出细活,只顾按着自己的心意来,仗着精力过人,于是对李眠儿是不依又不饶,即使有些规矩她已经做得很到位很优美了,可两老妈子仍令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来过。

直到天透黑,饭时早已过,戌正左右时分,两个老妈子才珊珊离去。从来没出过劳力的李眠儿哪经得住如此折腾,这会卧倒在床上一动也不愿动,浑身酸痛,累得胃口全无,连吃饭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叫园子里的众人好一通怜惜。

最后好容易在疏影的软磨硬磨之下,李眠儿才勉强愿意吃了一些,那还是疏影一口一口喂出来的。

李眠儿躺在床上,困顿无力,闭着眼睛,只想沉沉睡上一觉,刚要迷迷糊糊之际,疏影又急急地跑进来,扒在床头,很是无奈地说道:“小姐,明日您得早起!将才大少夫人派人传个信来,说是明日一大早,就要带您去开宝寺进香,因离得远,遂要我们早些准备好,卯时就出发!”

李眠儿闻言,唯有苦笑,方氏这又唱得哪一出!当真那么好心,容得自己麻雀变凤凰?看来这两日不折腾够自己,她是不会罢休的了!只是自己这副弱质之躯实在有些难堪!

一旁的疏影望着自家已近虚弱的小姐,自已又做不了什么,急也不是,不急也不是,于是弱弱地问上一句:“小姐,要不我替你揉揉胳膊,揉揉腿,保不定这样睡着舒服些!”

李眠儿无力地摆摆手,轻声道:“不用,你早点歇息去,明日也好多些精神,替我看着点儿!我这晚能睡得什么样就什么样吧!”

“哎!那我这就去洗漱了!”疏影听小姐这般吩咐,忙收拾一下,跑床上睡去了。

李眠儿情知明日不会一帆风顺的,却也无力多做思索,只备下一条主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然后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日天还没亮,疏影捧了块热毛巾,轻轻走至李眠儿床前,小心唤了两声:“小姐!小姐?时辰到了,实在困的话,先用热毛巾湿湿脸,就能快些清醒了!”说着,将热毛巾慢慢覆在李眠儿的脸上。

果然,不一会儿李眠儿就坐起身,疏影忙帮着穿戴好。蕊娘、翠灵等人亦都先起来,备好了饭菜,服侍二人简单吃了一些,刚放下碗筷,园外就来人催了。

到了府门口,就见四五辆马车一字排开,李眠儿今日仍一身素白衣裳,未施粉黛,娇立国公府门前,在这个淡雾缭绕的清晨,真皎如玉树风前,宛似素梨月下,惹得府内一众马夫、护院一时忘记了手头正忙碌的事,就连早起忙碌的路人也纷纷驻足。

李天天愤然甩下车帘,头仰得老高,恨声道:“神气什么?这还没进了楚王府呢!”一旁伺候着的丫环暮紫忙跟着附和:“可不是么!这还在哪儿呀!”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替李天天将裙摆抚平整了。

方氏亦早坐在最前一辆的马车中,见李青烟被人领进最后一辆马车后,示意素瓶可以启程了。

李眠儿一进马车,便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阖目而眠。疏影则是谨记昨夜小姐的吩咐,眼睛睁得溜圆,时不时地揭开帘子,看看车前车后,生怕出什么漏子。

马车之外,晨曦随着车厢一颠一簸地溢出地平线,再渐渐撒满大街小巷,最后透过车幔一丝一丝撒进车厢里来。李眠儿缓缓睁开惺忪睡眼,揭起一角车帘,马车外已是人来人往,且个个鲜衣彩服,路边的宅院则是不分大小尽皆悬挂大红灯笼,满目的喜庆吉祥。

疏影顺着帘子被揭开的缝隙,抻着脖子不住朝外瞧,眼睛眨也不眨,件件看来都是稀奇不已。

外面的路越来越僻静,逐渐远离人群闹市,看来开宝寺就要到了。李眠儿没有放下帘子,仍是悄悄地看着沿路的景致,只是心中却有些惴惴的。

巨大的双赤马车驾正悠哉游哉漫蹄在山道上,两高头大马皆覆铜面,驾上紫罗画帷,青罗画云龙夹幔,驾两边各设壁纱窗,车内锦褥漆榻,香匮、香案、香炉。此时榻上卧一人,案边坐一人,案上之人,正手执砂壶,将壶中所剩茶水淋漓于茶盘中一只由紫砂烧制而成的金蟾身上,这只茶宠内部中空,一被浇上热水,不但温润可人、茶香四溢,还会吐泡喷水。

“嗌——做回贵公子的感觉还真是爽哉!如若再有温香软玉在怀,便一切完美了!”王锡兰看着金蟾吐泡,撅着鼻子嗅一嗅缱绻茶香,好生逍遥自在,“跟着你受了这么些年罪,这会总算有回报了!世子爷果然是世子爷啊!”

周昱昭一身锦袍,头上未冠,只用根墨玉簪绾住头顶的头发,下面部分齐整地披至肩背,显得英姿勃勃,此刻斜倚在可容双人并卧的榻上,看上去竟也十分纨绔,贵气逼人。

这时后方传来得得得得马蹄之声,王锡兰开窗朝后望去,紧接着“咦”了一声,待看清后,嘀咕道:“温国公府的马车!看来也是往开宝寺的!”

第四十七回 开宝寺波澜再起(中)

方氏坐在车中,双眼微阖,晨光照耀之下,如果仔细瞧去,可见她一双眼睑之下,一对眼珠正不停地转动。

开宝寺越来越近,所经的山路也越来越陡,越来越仄了。忽然坐在车前的驾夫轻叩几下车壁,素瓶倾身上前,揭开前壁的帘子,侧过耳朵。片刻过后,素瓶正回身,向方氏禀道:“大少夫人,前头有辆马车,却是没有标明哪个府上的,不过看车饰,怕也是有头有脸人家的,我们是跟在后头还是超过前去?”

方氏闻言,凑近侧壁上的车窗,一旁的春梅忙伸手揭起帘子,方氏拿帕子捂着口鼻,伸头朝车前方看去,不错,这般大气的马车,仅有的一条山道被那宽阔的车架几乎给占去了一大半,方氏亦有些心下为难。

因看那车饰,不像是为后宅家眷所用,既是如此,如自己冒然出面怕是不好,但这么慢慢地跟在后头,虽说开宝寺就在不远处的前头,可看这日头,用不了多会儿,这里便要人来人往,那时候,她这一家子家眷上下车、出入寺就不那么方便了。

方氏正犹疑间,前头那辆马车却自行朝左边紧靠过去,恰好留足可供她这边一辆马车行过的宽度,于是方氏连忙令素瓶传话过去,要众车夫领着车队一径超过去。

王锡兰自认清后面的马车后,便伸手将窗框上的帘子扯下,只遮挡住一半,见路彻底让开了,又见一连行过两辆马车,这才彻底放下手中的帘子,转身时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合起虎嘴,然后悠悠地对周昱昭说道:“这么一大早的,这都喝了两杯茶水也没见提个神!师傅也真是……”

发觉外面马蹄声实在太吵,而他又懒得提高声调,干脆将后半句话直接吞进肚里了。耳听着又踏过两辆马车,还有最后一辆得得而来,这辆似乎落得有些远,王锡兰重又揭开帘子,不怎么耐烦地勾头朝外看去……

李眠儿两根青葱样的嫩指,一直夹着车帘的一角,透过轻轻揭开的一道细缝,任一路的春光从眼下溜走,弯曲的山道渐行渐远,参天的大树渐行渐微。

她们的马车路遇过道中的另一辆马车时,两车四马,狭路相缝,瞬间引起一阵横风,将李眠儿手中的车帘整块吹起,于是露出一个绝代花容来。恰被另一车内的二人瞥个正着,擦肩而过的那一霎,李眠儿的视线惯性地斜落在对面车中那个卧榻人的身上,一转眸间,四目劈面而视,只是尚来不及看清彼此面上的表情,二人的视线已刹地被疾驰而过的车壁硬生生断开,各自风驰电掣地离远了!

待周边清静得只剩下自家马蹄声时,王锡兰怔怔地扭头看向周昱昭:“那不是……李家再不打算把她关府里了?”

周昱昭在看到李青烟时,上半身不由自主地撑起,在听到王锡兰的声音时,又缓缓躺回去。将才那一眼,他似是从她的眸中看到了自己,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人的眼中看清过自己,看到的永远只是一双淡漠的眼睛同一颗尘封的心。

王锡兰发现面前的人又在游神,轻叹一口气:“表弟,你才十七岁,何必把自己弄得如此凄沉!你不若试着甩却包袱,彻底地放纵一回!又能有何妨?”

周昱昭斜眼盯着王锡兰,声音磁如玉石厮磨一般:“你当世间万般事皆如植花种树么,栽得不好,了不得的,通通拔掉重新来过?”

王锡兰一如既往,没两句便被堵噎:“……”

周昱昭视线绕过王锡兰,落在摇曳生姿的车帘之上,“很多事,一旦尝试,便再无回头之日!”

原本语塞的王锡兰一听这话,气急,于是嗖地一下子堵塞被激通:“你这都是从哪得来的歪理邪说!什么叫一旦尝试就再无回头之日?难不成你旦旦如此,夜夜如是,就有出头之日了?”王锡兰说着,欺身来到榻上,接着口沫横飞:“我知你心中抱负,也知你心中不愤,然这七情六欲,古之圣人皆习以为性,你又何必死不开窍呢!”

周昱昭瞅着王锡兰满脸义愤填膺地在自己耳边聒絮,喷了自己一脸的唾沫星子他还不自知,只得懒懒地抬手,拿帕子轻轻抹了一把脸,继续觑着王锡兰。

王锡兰见周昱昭拿帕子抹脸,才发现自己离得确实过近了些,忙往后撤上一撤,又捋了把袖子,就要接着喷口水,不料才启口,嘴就便被一团绢布给严严堵住,垂下眼一看,正是将才那方被周昱昭用来抹脸的帕子。

王锡兰闷闷地拔出帕团,端起香案上的茶盏猛地一口灌下肚,咽下茶水,恨恨地说道:“我偏不信你的邪,偏要任自己的性子,我倒要看看,怎生个永无回头日了!”

周昱昭稳稳地躺在榻上,回了一句:“收拾东西,准备下车!”

王锡兰乍听还以为某人被自己一激将,幡然醒悟,回了自己的话,喜得一转身,正面周昱昭,然当他下意识地重头一回味所听到的,立刻一脸的黑线,哼哼两声,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案上一缸盛了明前碧螺春的茶缸提了,又把将才自己一路瞎捣腾的一块红木茶船托于臂弯中,茶海上摆满整套茶具,连同那只还在兀自吐泡的肥金蟾。

王锡兰跳下车,嘴里还不忘悄声怨道:“师傅也真是,既然昨夜到了,又一个人在这破寺里呆了一整夜,今日由我们一早接过府去多好,偏还要再呆上一天,还关照定要给他捎一副上好的茶具一并好茶叶,说要与那悟言大师论茶道?他这不明摆着嫌弃人家悟言大师没有招待好么!亏得悟言大师诚是得道高憎……”

他二人下车后,驾夫便驾着车往后院找马槽喂马去了。此时,山门内走出一个沙弥,双手合十,道:“两位施主,石施主已在揽胜阁后的小轩内等候多时了,贫僧这就领二位施主过去!”

周昱昭点了点头,然后侧首看了一眼王锡兰,王锡兰吐了一下舌头,师傅还真有雅兴,起这么大早,只为品个茶么!

二人随着沙弥绕过弥勒殿、大雄宝殿、菩萨殿、法堂、藏经楼,再又揽胜阁,方才步入一间精致简洁的小轩内。

才踏进门,呼地一声,一团毛绒绒就扑面而来,周昭及时闪身,那团毛绒绒嗖地便在空中转向王锡兰,王锡兰因臂弯中托着茶海,分散掉一些心神,于是躲避不及,被扑个正着。

突如其来的飞速撞击,王锡兰被震得立时失却平衡,身子后仰,双臂高抬,茶海中的一系茶具因此通通挪位,一件件弹出茶海去,惊得王锡兰慌忙扯开附身的肉团,随即往左一个旋身,再一弯腰,用手中的茶海将飞出的茶壶、茶杯、茶盏、茶针、茶匙等一一托住……

王锡兰见茶海上重新摆满,微微送了口气,扫了一眼茶盘,突然发现茶宠不见了,脑子一乱,再又一个旋身,只是这回什么也没有接到。直起身,就要找始作俑者——那只金猴子算账,却见金川坐在门沿上,将肥金蟾放在两只爪子上,睁大眼睛瞪着肥金蟾。

见此,王锡兰垂下头,暗暗地迫使自己镇定,劝诫自己不要跟猴子一般见识,保持风度要紧。然后抬起头,堆了一脸笑,托着茶海,走进轩内。

先行进轩的周昱昭此时已经立在石洵身后了,抬眉见进来的王锡兰难掩一身狼狈,不由勾唇一声轻笑。他的讥笑,王锡兰权当没看见,只是恭谨地将茶器摆在师傅和悟言大师之间的案几上,又将茶缸开了口,然后往周昱昭身边一退,眼观鼻,鼻观心。

李眠儿随众人殿前、殿后拈香礼拜过后,此时正静静地团坐在禅堂中,同方氏等人一道做功德诵经。因开宝寺本就是京都大寺,且通常专接达官贵人,故而,禅堂中并无闲杂之辈。

李眠儿沉下心,跟着僧人一句一句诵经,她真的投入进去了,因她急需这样一份宁静,需要这份宁静去趋走内心莫名的惊慌。她确实有些慌了,纵使她已然决定豁出所有,去同命运抗争,誓将命运最终掌控在自己手中。

可世事难料,当她想着以静制动,来即战之时,那对眼睛竟然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再次搅乱她的步调,想到那人也许正在这座寺庙的某处角落,她的心就抑制不住地纷乱。

她握住脖间的玉佩,认真地,一遍一遍地诵着:“诸法因缘生;我说是因缘;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素昧平生,不曾有过只言片语,自己又凭什么容得自己的一颗心为他而作乱呢!

“诸法因缘生;我说是因缘;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

“诸法因缘生;我说是因缘;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

方氏转头看了一眼闭目诵经的李青烟,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嫡女天儿,悄悄起身,领了素瓶、春梅二人出了禅堂。

第四十八回 开宝寺波澜再起(下)

这日一道过来的还有李青梧的妾室宝珠、明月,二人携了各自的女儿李天娇和李天灵,这会亦盘坐在禅堂内闭目诵经。在方氏起身离座时,宝珠抬头看了一眼,心存疑惑,盯着方氏的背影呆了半晌。

最靠近讲经僧人而坐的是周夫人,这堂里也就只她一人是虔心为礼佛而来的,其余众人皆各怀心思。此时,周氏听得身后的动静,隐隐地嘴角为之讥诮一笑。

李天天见母亲离开,无声无息地挪至李眠儿身边,疏影见到,轻轻捏了捏李眠儿的右臂。李眠儿睁开眼,见李天天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说不清那眼中究竟是不屑还是嘲讽。

李天天从来自恃才貌出类拔萃,一向很少正眼瞧人,只是这一刻她却一径儿地,目不转睛地,仔细地,非要将李青烟看清咯,试图从她脸上挖出些瘕疵,掘出些不妥来。

“也不就是长了副大眼睛,俏鼻子,红嘴唇罢了,也没甚可稀罕的!”李天天凑近了,低低地对李眠儿评头论足,“九姑母,楚王府的大门可不是好进的!”

李眠儿侧眸紧紧迎视着李天天的目光,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直过了好一会儿,眼睛开始酸涩,李眠儿启唇轻声:“当舍于懈怠,远离诸愦闹;寂静常知足,是人当解脱。”

“哈?”李天天一愣,没听明白李青烟回的什么,怔怔地脱口再问!

而李眠儿对李天天的问话置若惘闻,只是念了一句“当舍于懈怠,远离诸愦闹;寂静常知足,是人当解脱”,然后再缓缓地收起视线,重又阖目而诵。

李天天觉得一粉拳打在棉花上,心内着实恼火,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人如此漠视过,真是恨不能上前狠狠扇她两耳刮子,又想到自己一向知书达礼,懂进退,又何苦同她一般见识。遂而正过身子,盘膝端坐,也一心诵起经来。

石洵年近七十,仍然矍铄健强,白髯飘飘却红光满面,一袭灰色长衫印得整个人如世外高人一般,不过话说回来,称他世外高人倒也诚不为过,至少在许多人眼中,他就是一位深居野山却胸怀大略的高人。

他此次下山来京,人不知鬼不觉地首站歇在开宝寺,乍然看,是冲着德行满野、宿世古佛的悟言大师面上而来的,想他二人定是神交已久,情谊深厚。然这轩内四人皆肚知,石洵此举醉翁之意不在酒。

悟言大师呷了一口茶,捋把美髯,低头看向案上的棋局,一子十步,脆声落下一颗白子。

王锡兰单手握了个空拳紧贴唇边,双眼紧盯着棋局,一旁的周昱昭亦是专注凝神于棋盘,身体有些微僵直,而额间竟已隐隐渗出汗滴。

石洵挑眉看了一眼悟言,没有急着应对落子,而是泰然地端起茶盏,轻轻对着浮出的淡淡茶烟吹上一吹,勾头啜饮一口,慢咽,咂舌,回味,忽地伸出两指,拈起一颗黑子,“啪”地一声,切断悟言预算的后十步子。

这黑子一落,看棋的周、王二人同时瞅向悟言大师,眼中精光迸发,悟言抬眼扫过他二人,一只手一下又一下地捋着下巴上的长髯,似是低吟似是沉思,过有半柱香的时间,他才悠悠挑了颗白子,稳稳置在棋枰之上。

石洵一见,直是挤眉瞪眼,手上却是顿也不顿,干脆利索地,“啪”,应声再落一黑子,待那颗黑子一落枰,这回连同石洵,室内的师徒三人目光整齐划一、齐刷刷地同时射向坐于棋枰对面的悟言。

悟言不发一语,手端茶盏,定定地看着枰上的棋局,好一会儿过后,抬起头,又定定地看着周昱昭。

周昱昭负手而立,神情紧绷,面对悟言探视的目光,毫不退缩地迎视回去。

面对眼前这个年未弱冠,严格意义上说尚还是个孩子的武郡王世子,太祖之唯一嫡孙,悟言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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