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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世浮萍随逝水-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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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随身在周昱昭的左右。

十二月十九这一日,他们到达黄龙府,周昱昭先将李眠儿掩饰好,交由两车夫看护,然后方才只身一人前往大梁军队所驻扎的城楼,求见太宗皇帝。

第二百零九回 霜露殷勤东风短(三)

李眠儿现下所在的位置是大梁北部黄龙府的龙州,龙州位于黄龙府东北部,这里才刚下过一场大雪,路边还有夹杂了黑土等杂秽的积雪。

李眠儿同两个车夫及金川一起被周昱昭临时安排在龙州城内的一家客栈,这家客栈离梁军驻扎所在的城楼相距不甚远,待他那里布置好,大概傍晚左右便会亲自过来接她去城楼。

如此战乱时节,这家客栈已是风雨飘摇,里头鲜有人住。

李眠儿窝在房里一整天,连房门都没有踏出,饭食都是伙计送到房里的。

然到了傍晚,周昱昭没有如约现身,却是枭鹰和苍鹰二人匆匆前来客栈接应她。

他这二人一向少言寡语,面部少有表情,尤其是枭鹰,苍鹰稍微还算好些。

可尽管如此,李眠儿还是发现他二人神情不爽利。上马车前,李眠儿终憋不住,提步凑近苍鹰,悄声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闻话,苍鹰先是和枭鹰对视一眼,以垂头思索了片刻,然后才盯向李眠儿,目光肃然:“皇上……他,失踪了!”

“什么时候的事?”李眠儿大惊失色,哑声问道。

“就在昨晚的夜战中!”苍鹰眉头紧锁。

“那武王呢?还有王驸马?”李眠儿捂着心口,紧张得声音都带着颤抖。

“武王还好!只是……”苍鹰眼神一黯,“驸马爷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是以,主子一时走不开!”

听闻王锡兰竟是受伤昏迷,李眠儿心头大恸,这种时候,周昱昭又如何走得开!

“王驸马……受得什么伤?伤在哪儿?”

“箭伤!穿胸而过!”苍鹰低头悲沉地说。

闻此。李眠儿的身体险些失衡,她抓住车沿,努力站稳。

怎么就到了这步境地?

太宗皇帝当年随先皇太祖打天下,可以说近乎半个天下都是他亲自帅部打下来的,可谓战功垒垒,无与匹敌;武王,作为太祖的长子,经受父辈们的耳濡目染,亦算是英勇善战的了;而陈王、王铸、王锡兰,哪一个都不是小角色。尽皆有勇有谋,缘何遇到北寒,到了北地。大梁会遭如此重创,竟是皇上都失了踪影?

“皇上身边还有什么人?”李眠儿强自镇定下来。

“还有陈王!”苍鹰应道,“当时跟随他们的部将皆已战亡!”

听后,李眠儿不由打了个哆嗦,脑子嗡嗡作响。好容易才在金川的拉扯下爬上马车。

先前确然在南境呆了数月,可事实上,她连一场正儿八经的战役都没有经历过,对战争的残酷她根本没有直观的感受,仅是情感上的油然而生。

然而此刻,惊闻这些。她方知战争何其无情。

一路上,李眠儿都情绪纷乱,脑子里稀里糊涂。也不知怎么过得关卡、入得城。

她这会也无暇顾及这些,只想尽快见到周昱昭,想尽快看看王锡兰的伤势究竟如何!

皇帝失踪,在这种战争时候,怕是凶多吉少。若只是行踪不明还好,倘若被北寒俘走。那就难办了!

皇帝不在,原本应该还有陈王的,可陈王亦跟着失踪,群龙不能无首啊,如今总要有人出来顶事才行,这么看来的话,重任就落到武王肩上了。

然,这么敏感时期,又兼几十万大军在手,事发突然,武王倒要何去何从?周昱昭又会持什么立场?

还有王锡兰的伤,若然他有个三长两短,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周昱昭及疏影,皆会因此悲痛欲绝。

抬头发现自己已到了城楼前,李眠儿左右一看,苍鹰二人什么时候消失的她都没有注意到,身侧换成两张生面孔。

守卫的放行后,李眠儿便跟着身侧之人直奔主城楼,心跳如鼓。

到了楼上,拐进一间客厅,一入得厅来,便可闻刺鼻的药味。闻得药味,李眠儿倏地清醒,王锡兰应该就在此处接受救治的。

呆呆地立在原地,不敢再往里面走一步,直到周昱昭听见动静迎出来。

李眠儿痛心地看着朝自己趋近的周昱昭,他面色极为苍白,下巴处稀疏布了层胡茬,眼睛里也有许多血丝。

二人相顾无言,李眠儿踮脚朝他身后勾头望了望,里面有几个人影。

见此,周昱昭点点头,然后转身回里屋,李眠儿忙握紧拳头悄声跟上。

屋里原有的几人,李眠儿只认识武王及王铸,余下三人,其中一个像是大夫,正在给王锡兰把脉。另两个与武王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子,虽叫不上名儿,但瞧他们也是一脸的忧虑哀伤,便知他们同王家或武王交情匪浅。

此时,诸人一心全扑在床上的王锡兰身上,是以,李眠儿进屋并没有引起众人的关注。

李眠儿挨靠在柱梁上,远远看着躺在炕榻上不醒人世的王锡兰,他的脸色灰白无光,双唇白得几乎分不清,他胸前盖着厚厚的被子,看来,箭矢已经拔掉,不知是失血过多导致昏迷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此情此景,直令她揪心不已,李眠儿不禁回想起数月前,她走投无路饮鸩自尽的情形。

不管当时她是多么绝望,多么无助,唯死才是解脱,可是她深刻地记得,当生命一点一点从体内流逝的时候,她是那么得不甘,那么得痛楚。

而眼前的王锡兰亦是如此,他是这般得年轻有活力,端阳龙舟赛时,他那矫健的身姿、飞扬的面孔清晰如昨,他还有那么久的未来需要他去经历,周昱昭需要他,疏影需要他,太傅大人需要他……

李眠儿脑子一片浆糊,感觉过了许久,大夫终于抽回搭在王锡兰腕间的手。一旁的武王忙起身,右手一伸,将大夫迎到外间厅里。

转头间。武王瞥见李眠儿所在,脚下跟着一滞,偏头看了眼炕头的周昱昭,不过周昱昭面上的神情纹丝没动。

李眠儿在武王重新看向自己时,福身迅速行了一礼,礼毕稍稍后退两步,让开路。

武王略略朝她点下头,领着大夫及余者来到厅里。

“钱大夫,贤侄的伤势……”武王双手紧握,眼神直直盯着钱大夫。试图从他脸上得到侄儿真实的病势。

钱大夫谦恭地对着武王施了一礼,略一沉吟,方道:“万幸驸马身体异于常人。心脏居右,箭矢未曾伤及心脏。只是北地寒冷,驸马伤势又重,失血过多,属下以为。待度过危险期,最好送回京都去静养!”

箭矢穿胸而过,又是心脏位置,没有当时毙命已是奇迹,虽王锡兰体内有脉象,众人皆以为凶多吉少。军内几个大夫,谁都不敢出手拔这箭,怕断了驸马最后一口气。致武王等怨怒,以致自己性命不保。

无法,武王只能下道命令:不论诊治结果如何,概不追责。

钱大夫这才死马权当活马医,顶着压力承下这苦差事。还好驸马爷吉人天相。

闻得钱大夫如此说法,众人皆大大松下一口气。眉头舒展开来,王铸的眼里更是溢满激动的泪水。

李眠儿一直紧绷的肩膀不由松懈下来,她透过帷纱,看向周昱昭,周昱昭也正向她这里瞄过来,视线半空中相汇,其间尽管隔层黑纱,二人依然能够很有默契得互慰一眼。

送走钱大夫,周昱昭沉声对送李眠儿进厅的两个面生男子命道:“传唐府尹、吴都使前来!”

两男子得令退出厅去,临走将门掩上。

周昱昭转过身,看着他的父王,目光炯炯。

武王看了儿子一眼,又把室内诸人扫视一遍,在经过李眠儿时,稍作一顿,进而重新对上儿子的目光:“昭儿,你派出的人马可有消息传回?”

周昱昭摇摇头。

王铸上前一步,凑近武王,低声道:“王爷,如果过了今晚还是没有音讯的话……”语毕,他略有些红肿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直视武王。

武王没有应话,只是负了双手在厅内来回踱着步子,眉头则是拧成个“川”字。

帷帽下的李眠儿,将各人神态看在眼中。

首先,没有人对自己的身份持有疑义,而且似乎早已知晓自己的存在一般,没有人因为自己掩饰真面目生出半点质疑,包括武王;其次,屋里这几人应是武王的心腹,而稍后过来的唐府尹、吴都使,很可能是黄龙府的府尹和指挥使;最后,这几人即要在自己面前做出至关重要的一个决定,这个决定关系大梁朝的命运走向。

武王究竟会作何决定?

是老老实实得将这场战争结束,回京都再行决定,还是在这里就黄袍加身?

而皇上的失踪,又究竟是真是假?

他向来老谋深算,此次的失踪,是设计陷害武王,还是他当真马失前蹄,栽了回跟头?

这些疑问盘在心头,李眠儿不敢问也不能问,此时,唯有看大家的意见和最终决定。

没多久,门外传来沉沉的步伐,周昱昭启门,让进唐府尹及吴都使。

二人一进门,先对武王和周昱昭行揖礼,然后禀道:“王爷,圣上和陈王仍然没有踪迹可寻,细作传说,昨夜北寒营中只一片欢腾,并没有可疑情况!”

如若生摛大梁皇帝和皇子,北寒那里定然炸开了锅,又怎会没有可疑动静?

依此推断,皇上及陈王应该没有被北寒掳走,也许避到什么地方了也不定。

“唐府尹,黄龙的地形你算是相当熟悉了,你确定没有漏掉什么地方?”武王抬起下巴,问道。

“除了龙州边的北寒营地,属下已是派了大批人马,将能找的地方皆找了一遍,现在正进行第二遍搜寻!”唐府尹应得很淡定,并没有畏首畏尾。

第二百零一十回 霜露殷勤东风短(四)

对于唐府尹的反应,李眠儿心下讶异,皇帝在他的地盘失踪,按理他不是得急得比过热锅上的蚂蚁?可是,他此时的神情依稀,好像太镇定了些!

李眠儿微阖眼帘,粉唇轻抿,自己倒是疏忽了,既然武王这时候请他过来,看来,这位唐府尹多半也是武王一个阵营里的。

这般作想,李眠儿不由抬眸觑向负手而立、面色沉凝的武王。武王生有一张温善厚道的面容,容易让人误以为他醇良无害,但是这些年来,他能在太宗眼前不卑不亢地讨活,岂能没有几把刷子?

“父王,京都三叔王那里……您怎么看?”周昱昭立坐在高几沿上,一手抱腹,一手捏着下巴,食指不住地在上面搓揉,许是磨挲新生出的那层胡茬。

武王低下头,再次于厅内踱将起来。

而李眠儿也在心里暗暗思忖,眼前的局面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令人措手不及。对武王来说,这绝对算作一个难得的机会,若谋划得当,很可能就是翻身之战,但还不至于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毕竟摆在面前的还有其他选择。

一直来,武王都是以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再动的策略来应对所有情势。看似被动的方式,实际上却最适合武王,因为这样使他更容易掌握尺度,拿捏分寸。

若然此际,武王采取主动,不但要承受道义、名义上的压力,而且这种事牵涉面极大,万一某个环节出了差错,就很可能令他这些年来的经营功亏一篑,最后还得沦为万劫不复的境地。

所以,倘非没有十足的把握,依武王的性子。他是不会冒然出手的。

何况眼前还有强敌压境,京都还镇着秦王、楚王呢。

李眠儿思绪稍稍这么一理,私下以为这件事武王最好还是从长计议,给自己留两手为妥当。

她脑海里这个念头方闪过,那厢武王亦做好了决定:“吴都使——”

“属下在!”吴都使上前一步,拱手应道。

“圣上和陈王,你务必派人不遗余力地四下寻找!”武王目光冷凛,转向唐府尹,“若三天之内仍没有任何圣上的消息,本王只好当仁不让地秉持圣上明志。誓把拓拔意这个小人撵得远远的,再回京都!”

听了此话,周昱昭和李眠儿不约而同地微微点头。

武王这话透了三层意思:留三天时间。于情于理皆能够给将士们一个交代;击退北寒,能够给大梁百姓一个交代;暂不回京都,却是给京都的秦王、楚王一个缓冲时间,看他们如何反应。

然唐府尹似乎不太赞同,他跨前一步:“王爷。这么做是不是……保守了些!依属下拙见,拓拔意这里,留下世子爷对付,您……不若提前回都!”

闻言,武王摆摆手,背过身去。仰头望着天花板,没有应话。

“王铸,你先去安排兰儿回都的事!”沉默半晌。武王回身对王铸道,“还有不足半月就过年了,最好赶在年前送到!”

王铸瞥了眼里屋,眼中闪过一抹伤痛:“是!”

“既然主意已定,当务之急。是如何御敌!吴都使,你只管一心寻找圣上和陈王。唐府尹。你去把黄龙府的地形图及北寒的地形图拿来,昭儿才到,情况还不熟!”武王说完,侧身朝向一直不曾发言的两位中年人,“守真,姚樊——你们速速前往各个城门小心检视,对于北寒的挑衅暂时不予理会,安抚好将士们,同时还要确保兵器库及粮草库的绝对安全!”

“是!”“是!”“是!”“是!”四人拱手领命,携同王铸一道推门而去。

几人离开后,除了武王,屋内只剩下周昱昭和李眠儿,以及里屋榻上躺着的王锡兰。

“穆姑娘,这里已没外人,无需遮面了!”

闻声,李眠儿不由一怔,毫无征兆地,武王突然对自己语道,还称自己“穆姑娘”,想必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亦是知晓的。

李眠儿瞄了眼周昱昭,他依旧立坐在几沿上,碰到自己瞄过去的视线,嘴角翘了翘。

真是不愧一家人!无论是周昱昭,还是武王妃,抑或武王,皆不能以常理来推断。可是当着周昱昭的面见武王,李眠儿止不住脸上生热,掀眸再次看向周昱昭,那家伙只顾盯着自己,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李眠儿不满地撇撇嘴,伸手摘下帷帽,同时微微福下身子,对武王再行见礼,粉唇轻启,声音细袅:“民女穆眠儿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

武王伸手虚扶,李眠儿就势起身,抬头匆匆扫了眼武王,又瞟下周昱昭。

周昱昭嘴角还挂着笑容,双目紧紧锁在自己的脸上,而楚王在见到自己的真容时,仍旧面不改色,看来他早对自己的来龙去脉十分清楚,方才称自己一声“穆姑娘”,不过是对自己新身份的一种认同罢了。

“穆姑娘随昭儿一路奔波,颇为辛苦,本王已给你安排好吃宿,只管安心在这城楼里呆着便好!”武王言语温和,表情慈详。

李眠儿听后,心下十分感动,遂福身称谢。

武王点点头,转而对周昱昭道:“昭儿,你先送穆姑娘去休息,安排好了再过来!”

周昱昭站直身子,含首应是,然后走到李眠儿跟前,伸手就替她把坠在额前的一缕长发捋至耳后,李眠儿倏然一惊,慌忙朝后退去:他这是做什么……武王还杵在这儿呢!

可周昱昭哪管这个,另一只手飞速稳住自己的肩膀,根本不容自己逃开,直到他把手上的活做完。

李眠儿羞得无地自容,也不敢看向武王,只在心里恨恨地诽他两句。

周昱昭的手从李眠儿的额上抽回,然后袖了她的手径自往里屋走,嘴里溢出三个字:“等会儿!”

一到王锡兰榻前,他就探指摸向王锡兰的颈脉处。

李眠儿悄声走近,见王锡兰双目紧闭,面色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心情不禁黯然。

周昱昭蹙着眉,薄唇抿成一条线,半晌才拿开手。

李眠儿紧张地盯着他:“他情况如何?”

周昱昭回视她,轻声说:“他命硬,会好起来的!”

李眠儿长叹一口气,在心里默默祷告。

重新戴好帷帽,李眠儿跟着周昱昭出了房间,沿着走廊绕到对面那座楼中靠拐角的一间屋子前。

一进屋子,周昱昭先掩了门,对李眠儿往右偏偏头:“隔避就是我的房间,最近我可能不一定常在房中,不过这座城池目前还算牢靠,你每日只管在房里呆着不要出来!我一会儿找个丫环过来服伺你!”

李眠儿进门后,把房间简单打量一下,听了周昱昭的话,点了点头。

“有事,我会过来知会你,如实在走不开,就是苍鹰过来!你不要轻易露脸!”周昱昭简洁地嘱咐道。

李眠儿一一记下,见周昱昭说差不多后,她才轻声问道:“昨晚的战事是怎么回事?皇上他……”

怎么会失踪?还有王锡兰一身的好功夫,竟也落得重伤在身。

“中了拓拔意的埋伏!”周昱昭一句概括掉。

“那个拓拔意,很难对付么?”李眠儿实在忧心,王锡兰受伤让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战争的残酷,即使有功夫护身,可是面对千军万马时,一人之力又能顶甚用?

周昱昭此行北境,不是为着享受来了,而是担负先锋之责,一旦打起仗来,他的安危实在叫人不得不担心。

“你不必忧心,我心里有数!”周昱昭轻描淡写。

闻言,李眠儿小嘴一嘟,她怎么能不忧心,目前的局面错综复杂,自己想想都觉头疼,遑论他还得运筹帷幄,掌握全局。

目光定格李眠儿嘟起的唇尖,周昱昭很快移开视线,眼前的事情实在太多太乱,他现在还无暇照顾身体的需求。

“你自己保重,我这就回父王那!”周昱昭说着,转身走向门口。

“昱昭——”李眠儿话还没说完,眼见周昱昭就要离开,她抢前一步,将他唤住。

“嗯?”周昱昭转过身子,剑眉轻扬。

“有什么情况,及时……让我知道!”李眠儿一对上周昱昭炯炯的目光,就低下头去,弱弱地嗫嚅,她不想被蒙在鼓里。

“嗯!”周昱昭点点头,淡淡地说道:“不过,该知的你也知得差不多了!”

听此,李眠儿面上不禁一红,这倒是事实,每次有什么机密事,周昱昭从来都不避着自己,最初是在云台山上,然后是在南境,刚刚在武王那里也是!

深深看了眼屋央亭亭玉立、娇羞可人的心爱之人,周昱昭便果断掉头,提步开了门。

“还有,昱昭——”李眠儿再次急急地将他唤住。

周昱昭回头前,先是勾唇一笑,回头时已经收了笑:“怎么?”

李眠儿不知这会儿自己是怎么了,变得婆婆妈妈的,口齿也突然不利索,刚到嘴的话,一对上周昱昭的俊容,便不小心又被嗓子给吞没了。

见她一脸怔忪,周昱昭嘴角一弯,轻声低语:“我今晚就回来了!”语毕,推门而出。

李眠儿怔怔地愣住,半天才回神,跺跺脚,手背捂上嘴唇,真是羞煞羞煞!

第二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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