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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小池回敬道:“等什么,等你重新投胎吗。”
身体里的季作山有点懵,但看到那人郁结五内的神情,他本能觉得痛快不已,四肢百骸都通畅了不少。
池小池也跟着坐下,问季作山:“过不过分?”
季作山说:“有点。”
池小池不以为意,又问:“开不开心?”
季作山说:“开心。”
池小池笑:“成了。”
061及时提醒他们道:“展雁潮来了。”
其实不用061提醒,池小池已经听到了骤然升起的议论与骚动声。
展雁潮神色难看地踏进教室,不去自己的最前排呆着,径直走到教室中排,一把钳住季作山的胳膊,眼底拉满血丝:“玩够了吧你?玩够了就回来。”
展雁潮眼底乌了一片,因为他已经连续两晚没能睡好了。
翻一个身,他想,小季怎么还不回来。
再翻一个身,他又想,季作山就是记吃不记打,等他回来,自己非再抽他一顿不可。
可等见到季作山,展雁潮就不想别的了。
算他季作山有本事,能叫他一天不见就惦记得厉害!
没想到,季作山安坐如山,轻轻松松便挣脱了他的手。
展雁潮不解道:“你干什么?”
碰见展雁潮,季作山又变回了那个惜字如金的季作山:“不是说好了吗。我归罗茜小姐。”
展雁潮不痛快道:“跟谁说好了?”
季作山说:“你说的,让我选。现在我不选择你,不回展家。”
教室里哗地一声议论了开来。
展雁潮一张俏脸憋得通红,有生之年他还没被人这样当众驳过面子。
他气得直抖,指着季作山的鼻子骂道:“季作山,你别给脸不要脸啊。”
季作山淡淡道:“你给的脸,我不想要。”
“我他妈惯着你了是吧?”展雁潮骂了一声,一靴子踹上季作山的桌子脚,也不跟他客气了,扯住他的领子就要拉他走。
而下一瞬。
啪。
他的手腕被季作山一把拍中,他用的劲儿巧得很,又响又脆,且只一巴掌就打中了展雁潮的麻筋,打得他右手失了力气,不得不撒开手。
展雁潮心里涌上了极大的委屈和愤怒:“姓季的,你敢打我?”
才放出去一天,他的心怎么就野成这样了?
展雁潮向来不是个擅长在自己身上找问题的人,立刻将目光对准了罪魁祸首罗茜,死死瞪着她,恨不得将她扒下一层皮来。
季作山整一整衣领,重新坐回罗茜身边,轻声道:“还你的。”
罗茜一愣,想到了那天自己被展雁潮打中手臂,嘴马上一抿,却还是没来得及彻底抿去那一缕笑意。
看着这两人耳语轻笑的模样,展雁潮的眼睛竟比插了针还难受,只恨不能马上把罗茜按倒打一顿。
他的右手被季作山一拍,又酸又胀又疼,竟是连抬起来都费力。
以前他从不肯打我的!
这样的念头一旦产生,展雁潮的羞恼便更上一层楼,恨不得扑上去从季作山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刚才跟季作山发生口角的人一瞧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忍不住幸灾乐祸地出头帮腔:“姓季的,你这可不地道啊。展”
展雁潮心里的怨愤猛然炸了开来。
他回头声色俱厉地斥道:“有你什么事儿?滚一边儿去!”
伺机想讨好展雁潮反被他唾骂,那人难堪不已,但又不愿在这时偃旗息鼓沦为笑柄,索性挺了挺脖子:“怎么和我没关系?我跟他还有一笔账没算呢。”
展雁潮心烦意乱,只想让这不识相的东西闭上嘴滚蛋,尽快解决自己同季作山的问题,谁想季作山竟抛开了他,探头问道:“你跟我有什么帐?”
那人冷笑道:“你别装傻。等到训练课上,我非向你讨回来不可。”
季作山说:“别讨了,你讨不回来的。与其跟我打,不如现在穿着机甲直接跳楼。”
展雁潮微微瞪大了眼睛。
对人冷嘲热讽的季作山,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恰在这时上课铃大作,老师走进门来,看到仍站着的展雁潮,皱了皱眉头,却没敢说什么。
展雁潮也不是白白受气的,大步回了自己的座位,哐地一声拉开椅子,差点把后面人的桌子撞翻。
一节机甲理论课,他什么都没听,画了一纸的王八,又在王八盖子上愤愤地填满了季作山的名字。
起初,听到季作山口吻如此笃定,那主动挑衅的人还有些惴惴不安,以为他有什么撒手锏,可等他看到季作山将那台拼装好的新训练机开出来,不禁捧腹大笑:“你拿这破玩意儿来跟我打?”
私立学校的学生,在训练时一般使用自己的专用机,以显示身份的不同。
这人拥有的专用机是重型机甲,高三米,浑身都以铜亮的云金覆盖,块头更大,还配备有简单的轻火力武器。
仅两米高的“布鲁”,在这台重型机甲面前就像个孱弱的少年。
展雁潮的眼里却已经要冒出火来。
他难道宁肯用这种破烂,也不肯回展家来?
第70章 听说我是战神(七)()
池小池不理嘲笑;躺入机甲舱内。
神经连接信号递出;与主系统相连;池小池眼前视野豁亮;只觉自己已与机甲本身融为一体,视角、体感,都彻底同化。
他抬起右手,活动了手指;只觉每一根机骨都和他自己的关节四肢一样,听凭驱使。
机甲学校里有无数格斗室,公用私用,泾渭分明。
这里是公用格斗室之一;面积约有一个标准田径操场大小;外表由六级强化玻璃呈球形覆盖;能承受住吨位1000的铁甲的全力一击,用途是供学生战斗及观摩学习。
当然,也是好勇斗狠、精力旺盛者决斗的场所。
展雁潮紧盯着季作山的新机甲;神色阴晴不定。
季作山以前有自己的专用机;是展雁潮和他一起设计的。
他想涂装成蓝色;而展雁潮嫌蓝色不好看;抢过图纸,自作主张地改成了白色,并振振有词道:“我的机甲是黑的,你得跟我是情侣色!”
他到现在还记得季作山那个惊愕的眼神和微微涨红的脸颊:“什么情侣”
展雁潮爱死了他这个样子,得意洋洋地拥着他的肩:“就是我们啊。怎么样;委屈你季作山啦?”
季作山垂着眉眼,模样清冷得很:“没有。”
说着,他想也没想,朝季作山脸颊最红的地方野蛮又响亮地啄了一口。
那是他们第一次亲密接触,最后演变成了一场闹剧——季作山不给亲,展雁潮又是个兴头上来什么都不顾忌的,季作山越反抗越要亲,推来推去,滚来滚去,展雁潮恼了,照季作山脖子上就是啊呜一口,雪白的牙齿里顿时有了血腥味。
季作山也没叫疼,只是捂着渗血的伤口无奈地陈述事实:“又咬我。”
展雁潮得意道:“叫你不给我亲。自作自受。”
想到那个场景,再看到穿着别人机甲的季作山,展雁潮气得眼里血丝都迸了出来,又气又委屈,又透着一股狠劲儿,连带着那身多余的机甲也恨上了。
被打爆了才好!
俗话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展雁潮这堵危墙更是众所周知的危险,现在敢站在他身边的,也只一个罗茜了。
她也不是故意想站在展雁潮身边,只是周围人鸟雀状散开后,她才发现展雁潮已经在距离自己不过五步开外的地方站定了。
罗茜只瞄了他一眼,就别过了脸去。
这里视野最好。况且她也没有给人让位的习惯。
相比于自己,她对季作山更加担心。
自己给季作山的机甲战斗性能只是一般,输入的ai程序更是由家庭服务改进而来的。
如果罗茜没记错,它上一个服务过的宿主是扫地机器人。
罗茜也是新转校生,不清楚各个学生的专用机使用情况,因此当看到那人开出的重型机甲时,她微微一怔,不过片刻后就释然了。
她从随身的小包里摸出一罐功能饮料,慢慢地喝着。
机甲只是工具,她来看的是季作山的战斗能力。
倘若季作山不配,这套机甲毁了就毁了。
倘若季作山配得上,十套机甲她也造得。
引擎的低低嗡鸣自背后传来,赛车式的推背感叫池小池后背火烧火燎地发起烫来。
即使有空调系统的调节,池小池也开始冒汗。
这种紧绷感来源于他这具身体的战斗本能。
再次能够正式使用战斗型机甲,这具身体已是控制不住兴奋地战栗起来,骨缝里被凉过一遭的热血浸过,如同蚁噬,烫到作痒。
季作山只能勉强压抑着声音,不让颤声太明显。
他问池小池:“我,要打到什么程度。”
池小池看了一眼对面。
而对面肌肉嶙峋的铜黄色巨甲重兵已是迫不及待,它握了握斗大的钢拳,挑衅道:“矮子,来啊。”
池小池问季作山:“多久没打过架了?”
季作山想了想:“很久了。”
变成omega,又在黑暗里等待了那么久,他以为自己早就衰朽了。
但时至今日,面前重新站上了对手,他才发现自己没有忘却。
不仅没有忘却,而且时隔多年,仍然烈烈如火,烧得他每根骨头都在噼啪作响。
池小池问他:“还能打吗。”
一问一答间,季作山的声音一直在发生微妙的变化,像是一块刚从上千摄氏度的熔炉里取出的铁,烧得发金,表面尚有液体流动,看上去松软得像块奶酪。
而奶酪遇到冷空气,慢慢凝固,褪去表面亮堂堂的光焰,恢复最本质的颜色,却已是浑然成钢。
“不用为谁隐藏,不用顾忌谁。”池小池说,“打一场为了你自己的比赛。”
对面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见那机甲在原地踏过两步就没再动弹,一副不知该如何出手的模样,还以为是对方有了迟来的自知之明,不由轻蔑道:“想认输了?行啊,你”
就在这时,深蓝的机甲动了。
足下的推进器瞬间马力推至满格,从“行”字出发,到“你”字为止,机甲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已斜身滑至那高大异常机甲身前!
就连已经拿回身体控制权的季作山也没料到这台机甲推进器性能会优越至此,但只消一个瞬间,他便跟上了机甲的速度。
双足在滑过地面的锐利长鸣后,右足发力,在距对方尚有三米的地方轻松跃起,如轻鹞一般翻过他的肩膀,而一双钢指在翻身纵起时闪电般探出,掐住了对方的颈部。
在对方的视野里,那风驰电掣的机甲还未来到身前,便一个纵跳,陡然消失。
这他妈什么
仅仅在下一瞬,颈部便传来了可怖的窒息感。
那人还未及反应,整套机甲竟已经被人扼住咽喉,向后抡起!
在凌空的刹那,他脑中一片空白。
而在所有围观学生眼中,季作山驾驶的机甲在翻身越过那人的机甲肩膀之后,径直锁住了他的咽喉,腰部发了强力,将整具机甲拖离地面,而在双足稳稳落地后,他更是抱住机甲的咽喉,一个漂亮的背摔,将那坦克似的厚甲从肩上抡过,轰然掷落地面!
刚才还嘁嘁喳喳的学生陷入了长久的呆滞中。
咬着吸管的罗茜猛地窒住,就连展雁潮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喀啦——
霹雳之声炸响,而以单膝跪地的季作山机甲抬起头来,白色的目灯刹那转为鲜红的战斗模式。
不等那台笨重的机甲做出任何反应,季作山便扑了上来。
重拳落下,金铁交加之声铿然入耳,震得身在机甲中的人耳鸣不止。
而机甲中的季作山却是面无表情,引拳挥击,一记自下而上的拳头硬生生将那人的显像屏震出了花影!
倒地的人也非是草包,挨了两下揍,疼痛晕眩之余,竟还能做出反应。
他启动了机甲的背推器,试图从季作山手下横向移出。
孰料,他移出不到三米,便再也无法寸移分毫。
——他被季作山擒住了脚腕!
不妙!
眼看着季作山要故技重施,将他再次摔落地面,身已到半空的人再不顾忌什么,左手大拇指往下一摁。
他的左手腕部盔甲喀啦一声翻开,一套微型脉冲枪赫然对准了季作山的机甲!
右手握住对方机甲脚踝,季作山想也不想,伸出左手,以掌心强挡。
那人信心满满。
他这脉冲枪是和机甲一起制造的,威力能穿透四级钢制造的机甲。
他身上这身盔甲是四级钢,而季作山身上的机甲,他打眼一看,也不过是普通的三级钢。
脉冲枪每发射一弹就需要三分钟的蓄能,幸亏他在刚刚从准备室里开出机甲时就已经开启了脉冲枪,准备在把季作山打至落花流水后,轰烂他机甲的脑袋。
虽然现在就派上了用场,与他的预期截然不同,但他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
等着被轰烂手掌吧!
啾——
尖锐的脉冲光流轰鸣着冲入了季作山机甲左手,却并未发生那人预想之中的爆炸。
怎么会?
就连季作山的动作都出现了一瞬的微滞,但很快,季作山收拢的左手掌心就重新张了开来。
一团脉冲磁流在他左掌掌心里徐徐流转,像是被驯服的野兽。
那人倒吸一口冷气。
——该死,居然是蓄能盾?!
不待他意识到情况要糟,季作山便将掌心对准了他的脑袋。
轰然一声,那颗笨重的头颅被脉冲瞬间射穿!
头部受创,几项机甲功能失灵,那人正惊惧交加时,季作山已将他再次面朝下摔落地面,一肘击残了他还在运转中的推进器,同时将他右腿机甲朝后翻折过来,发力一拧,那脆弱关节处受创,竟叮铃当啷地蹦出了零件来!
那人隐约猜到季作山要做什么了,刚要喊叫,便被近距离袭来的一股精纯精神力逼得不受控地惨叫出声。
这是什么东西?!
当然是季作山体内的精神力。
以前,季作山不喜欢太过招摇,从不把强盛的精神力拿来轻易示人。
他哪怕想要示人,也过不去展雁潮那关。
展雁潮不许他跟别人格斗,只许和他,而在展雁潮面前,他总怕动手太甚伤了他,每次都是点到为止而已。
他不是什么野心勃勃的人,他关心的东西都是实实在在的,比如弟妹,比如展雁潮。
现在,是季作山第一次试图去寻找自己的极限。
压倒性的精神力,对任何生物来说都是可怕的。
那是一股叫人本能屈服、畏怕,乃至于恐惧的力量。
不只是眼前人,就连与季作山共生的池小池都被那股强悍的精神力逼得头疼起来。
但还不及疼痛感蔓延开来,冥冥中似乎有一双手轻轻拢住了他的耳朵,把一切不适感都隔绝在外。
池小池以为自己是适应了。
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061潜入了数据海中,以庞杂的数据做墙,为属于池小池的那部分精神能量搭了一重密不透风的防护堡垒。
那团精神能量从躁乱中安静下来后,左顾右盼,像是一只不安分的仓鼠。
061失笑。
他将自己融入堡垒之中,用自己的精神能量,轻戳了戳仓鼠的脸颊。
你呀。
季作山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他并没有停手。
因为季作山还没触摸到他的极限。
眼前的这具钢甲,就成了他最好的试练物。
精神力将他的**极限呈几何倍数向上推去,撕纸箱子似的扯开了机甲的背甲。
那人已经要被吓疯了
“季作山,你拆你别拆!”
机甲强度70%
“季作山,季作山,你别他妈打了听见没有?”
机甲强度55%
“你别打了,我认输,认输!!”
机甲强度30%
“你你他妈疯了!”
机甲强度9%
他被从破损不堪的舱内强硬扯出时,整个人的精神在巨大的视觉冲击与精神力压制下,几近崩溃。
机甲强度,0%
盔甲破碎一地,胳膊与腿部各自散落。
在剧烈的耳鸣声中,他听到了季作山冷淡的声音:“我说了,你跟我打,不如穿着机甲直接从楼上跳下去。”
第71章 听说我是战神(八)()
且不提压倒性的精神力冲击;单是眼睁睁看着铜骨钢皮被块块拆落就已经是极为恐怖的精神刺激了;那人浑身发软;被放在格斗室地上时径直滑跪了下去;双目呆滞地抬头看向季作山。
在两米高的深蓝机甲面前,他弱小得不堪一击。
池小池没再理会他,转身朝向瞠目结舌的罗茜,将手放在胸口位置;俯身轻行一礼。
直起身来后,身体里的季作山忙不迭问池小池:“池先生,这个要赔吗。”
从狂暴的战斗模式走出,季作山看着一地七零八落的机甲;有点傻。
“赔?”池小池说;“什么都赔;那等以后你出门打仗记得在兜里多揣点钱,打坏一个虫族的壳留一笔医药费。”
季作山:“”
池小池问:“赔不赔了?”
季作山乖乖道:“不赔了。”
池小池操纵机甲,跨过一地零碎;回了准备室。
低微的出身和近两年的omega生活;让季作山始终有自己低人一等的错觉。
今天以前;他或许还是;但从今天开始;没人再有脸指着季作山的鼻子说,你这个人牲。
格斗室外早已经炸了营。
他们见过在格斗中的机甲损坏,却没见过这种把机甲直接手撕开来的操作。
罗茜呆愣半晌后,抬步往准备室走去,路过展雁潮身边时还不忘向他点头致意:“用这么高规格的‘人牲’;展二少真是大手笔。”
言下之意是,你配得上吗。
展雁潮脸色微微发青。
他根本不知道他的小季有这么大的能耐。
其实他也根本没真正关心过。
在他看来,自己已经够强悍了,拿来保护季作山是够够的。小季强不强并不重要,做他的omega才重要。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