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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一会儿,内庭有一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内侍引领下走出来,这年轻人冠覆以白纱,颇为醒目。庾怿凝神打量片刻,才依稀认出这年轻人乃是琅琊王氏子弟,王舒之子王允之。
王允之察觉到庾怿的目光注视,冷峻脸蓦地泛起一丝戾色,径直走到庾怿面前,神色颇为咄咄逼人,冷笑道:“庾君孤胆犯险,追迹前贤,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若换了王家别人,庾怿或许还有些气虚。但一者他与王舒同辈,自不会怯于一个晚辈面前,二者他虽然挖了王家墙角,但性质还不及王允之告发堂伯恶劣。
闻言后,庾怿只是矜持一笑,对王允之说道:“深猷你大义灭亲,父子俱贤,我也是深感佩服啊”
王允之脸颊蓦地一抽,转身而去,行出几步后却又停下来,转回身怒视庾怿:“风急雨骤,庾君夜路须谨慎。石子冈孤冢连绵,未必辨得清谁家骸骨”
“深猷有心了,我脚下通衢,不行邪道,暂时还未有亡门之虞。”
王允之听到这话,双目怒睁,拳头握起,竟又走回来。
庾怿也非嗜散力虚之人,素来勇武,自然不惧,嘴角噙着冷笑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退避的意思。他心已经积攒颇多忿怨,岂会再受辱于这个小辈。
“你们在做什么?”
后方一个冷峻之声响起,庾怿转头看去,只见大兄正疾步行来。王允之见状,则恨恨瞪了庾怿一眼,看也不看走过来的庾亮,当即便拂袖而去。
看到大兄走来,庾怿不免有些窘迫,讪讪道:“大兄,这王允之狂悖在先,并非我有意挑衅。”
“我若不过来,莫非你们真要在台城大动干戈?你年长于他,何必争一时气盛。”
庾亮训了庾怿一句,旋即又叹息道:“风波定了,王处弘父子俱被处明沉杀江。”
庾怿听到这话,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半晌后才喃喃道:“王门人伦,竟败于斯”王处弘便是王含,与其子王应引败军北蹿,没想到俱亡于王舒之手。听到这个消息,庾怿才知为何刚才他调侃王允之父子俱贤,对方会有那么激烈的反应。
震惊过后,庾怿不免又想起刚才王允之那满怀杀意的威胁之语,心内便是一凛。这父子两个,可都是狠角色啊
“这是什么话王处明持心严正,无亏忠义。”
庾亮眉头一皱,手指一点庾怿说道:“你跟我来,稍后面君奏对时,你要……”
庾怿状似很认真的聆听点头,但其实对兄长的叮嘱并没有记下来,在台城接连遭受冷遇,甚至还被王家一个小辈威胁,这一切都悄然改变着庾怿的心境。他肯定自己绝非庸才,否则也不敢为那种壮举,大丈夫生而于世,当乘势而起,岂能处处受制于人
带着这种壮怀激烈的心情,庾怿走入殿堂,向堂的皇帝叩拜下去。
晋帝司马绍年方二十五,但神采气度却甚于先帝,君威浓厚,见庾怿走进来,自己已经步下殿堂,笑着扶起庾怿:“我家班定远来了”
庾怿神色一肃,正色道:“臣惶恐,吴兴非化外之邦,沈充亦陛下之臣。臣所为,不过疏浚壅塞道途,引其复归王统,实在不敢居功。”
皇帝本是满脸笑容,闻言后笑容蓦地一敛,继而整个殿堂气氛陡然降温。
此时殿尚有西阳王司马羕、南顿王司马宗、右卫将军虞胤等宗室贵戚,丹阳尹温峤、吏部尚卞壸、护军将军应詹等重臣,全都诧异于庾怿公然回护沈充。
“叔预,你放肆”
庾亮连忙起身,低声训斥。
庾怿却不看兄长,沉默垂首立于君前。
沉默稍许,皇帝才开口道:“庾郎是说朕识人不明,致使沈充这个贤人遗野吗?”语调有些低沉。
“臣不敢,陛下雄略伟然,决胜先机,海内敬服。若有功,臣不敢辞赏,若无功,亦不敢轻人以自重。”
庾怿吞咽一口唾液,有些艰难的应答道。这么近的距离,益发感受到皇帝气质的变化。
皇帝鼻子里哼了一声,再看庾怿已经没有了最初的亲切,慢步踱回自己的位置,而后才又开口:“朕如果没记错,庾郎治所在暨阳,为何又会转去吴兴?”
庾怿脸渗出细密汗珠,微微侧首看一眼庾亮,却发现大兄正襟危坐、目不斜视,他心绪一颤,继而小心翼翼道:“吴地动荡,臣……”
“吴地非化外之邦,为何会动荡?”皇帝打断庾怿的话,语调已经不甚客气,泛黄的须发轻颤着。
庾怿口干舌燥,思绪却发散想起沈哲子,那个小郎向有急辩之才,若他在这里,大概能自如应对皇帝的穷追不舍吧。
庾怿却没有更好的法子应对皇帝的追问,情急之下,只能免冠下拜:“沈充遣子语臣,今时圣王治贤成,内无所求,不愿为郑声之恶。只是向年王氏恩义相结,物议沸腾,情难自辩……”
啪
庾亮手笏板撞腰间玉玦,只是神色依然平静,仿佛不曾动过。
“不愿为郑声之恶……”
皇帝低声念叨,眼露出些许思惘,沉吟少许后才转头望向下方的温峤:“温公,沈充年岁几许?你可曾见过他的儿子?”
温峤曾为王敦僚属,与沈充共事一段时间,闻言后起身道:“沈充太康十年生,与庾元规同龄。至于其子嗣,臣不曾见过。”
庾亮也起身道:“沈充长子沈哲子,昨夜曾谒于臣家,年未十岁,早慧聪颖。”
“貉子竟得佳儿,哈。”
皇帝意味莫名的笑一声,却让庾怿颇为心惊胆战,不知其意如何。
“庾郎自吴地归,对于时下之局,可有方略?”皇帝又望向庾怿,开口问道。
庾怿越发觉得君意难测,不敢再自作主张,压下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谦恭道:“臣性愚鲁,亦非台臣,所见止于一斑,不敢空发谋国之论。”
“内兄过谦了。”
皇帝听到这话,面色稍霁,继而又说道:“时下局势未稳,尚需内兄勤恳任事。既入黄门,内兄先留在门下听事吧。”
庾怿听到这话,心内却是一惊,他还要联络故旧为沈充运作,哪曾想竟被皇帝留在台城,内外隔绝,还能做成什么事?
正要开口拒绝,庾怿却见大兄眼色陡然冷厉望过来,他顿时凛然,恭声领命。
及至众人离开殿堂,庾怿心还在惶惶,看到大兄脸色铁青离开,并不跟自己说话。正彷徨之际,温峤走过来拍拍他肩膀,低声道:“叔预误矣汝家帝戚显贵,当喑声自处,实不必操切”
庾怿听到这话,才蓦地醒悟过来,自己刚才心态失衡,奏对时已经犯了大错。算有什么谋划,也不应该由自己口说出来。他心里一慌,便抓住温峤手腕急声道:“温公教我”
“安坐台城,有惊无险。至于沈士居那里,你不要再出头。”
温峤孑然一身南渡,并无侨姓背景,算是朝少有的孤臣,只是素来与庾亮交好,眼下庾亮已经不好再与庾怿深谈,只能由他出面提醒庾怿一下。此公性谐,见庾怿患得患失状,笑道:“不愿为郑声之恶,此句颇有妙趣。叔预你拙于辞令,少言为。”
庾怿眼下却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再谢过温峤,才在内侍引领下回到台城门下官署,挥笔疾,叫来亲信之人吩咐其回家取衣时将信送去建康沈宅。眼下他已经失了自由,只能寄望沈哲子可以力挽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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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7 进退维谷()
将近傍晚时,沈哲子才回到沈宅。
午后他与几名族人并兵尉刘猛等一干龙溪卒出城去,绕道石头城,远远观望良久。
石头城高踞石山,建筑并不如何雄,也乏甚美感,但地势却险峻形胜,如同扬起的铁拳拱卫建康。大江绕山而过,山峰笔直陡峭,有铁索勾连的大船浮于江面,两条桁道连接江岸。
附近有几百名衣衫褴褛的胥吏,踏在竹排沿江边清理水草杂物,避免水道淤塞。这些人大多出身吏户,直接依附于各级官府,常年承担役使,却没有后世小吏鱼肉乡里的威风,更近似于免费的奴仆,任何主官都能随便差遣。
眼下防备石头城的乃是禁宿六卫,乃是时下唯一直属于朝廷的军队,兵员在万余左右。此前由于王敦为乱,皇帝下诏征发京畿地区青壮为军,才又补充了将近两千的兵员。
沈哲子远远眺望过去,看到石头城旗号杂错,人影混乱。所谓的禁卫之军,军容之沈家部曲军尚有不如,可见被世家大族联手压制的皇权之羸弱。
但在石头城更往北方向,尚有一处军营,由营垒规模推测约莫有两千左右,一军之数驻扎在那里。那是南下勤王的流民军其一部,却也打着宿卫旗号,看来是被朝廷截留下来,用以补充六卫。
沈哲子还想近观察一下,可是行不多远,一行人便被驱逐开,不许靠近过去。
由石头城沿江而,旦夕之间可到达流民帅苏峻所据守的历阳,若从游顺水而下,速度只会更快。皇帝将如此一个手握重兵、又无背景的将领安置在那里,胆魄可谓惊人,也足见其信重,似乎对自己的御下手段也颇有信心。
如今的皇帝的确算得明君,不要说在这暗弱的东晋一朝,哪怕放在史任何一个阶段,其手段和能力都颇为出众。若其能享国长久,统御下,平衡左右,熬死南渡一代为数不多的人杰,或许也能重振皇权,即便不能收复失地,历史也将由他手大为改变。
沈哲子并不反感乾纲独断的独裁集权,后世言及民主似乎已成为政治正确的选择,但集权有一个无与伦的优势,那是高效。乱世之,谁能更快更有效的调动力量,谁是王者。
其后关陇发迹,不乏对强秦军制的描摹,统一南北,结束乱世。或谓之野蛮压榨,但却是合乎世道的选择。
在城外感怀古今的时候,沈哲子还想不到,自己马要体会到那位英主的手段了。
回到沈宅时,仆下送来两份信笺,其一份请柬让沈哲子大吃一惊,作出邀请的竟然是南顿王司马宗
五马渡江去,一马化为龙。司马宗是那没能化龙的其一马,所谓的八王之乱,便肇始于其父汝南王司马亮。
看到这份突兀的邀请,沈哲子心警兆陡升。且不论他个人对司马家的感官,单单司马宗本身的尴尬身份和处境便由不得他不警惕。
晋朝宗室之祸有多惨烈不须赘言,而今执政者或是长辈被折磨得欲仙欲死,或是自身便受其害,对于已经所剩不多的宗室自然要不遗余力的打击。可是王敦之乱的权臣危机却让皇帝认识到皇权孤立难振的现实,再用宗室,因此司马宗如今官居左卫将军,得掌禁卫。
手握这份请柬,沈哲子首先想到的是司马宗怎么敢向自家示好?这是出于他自己的意愿,还是出于皇帝的授意?
如果只从时下看,显然沈家这种武力著称、不受高门待见的豪强与宗室联合才是绝配,尤其眼下世家喑声,皇权将振。光武兴,延续汉祚靠的便是这种配置。
但司马家名声实在太差了,顶风能臭十丈。沈哲子实在找不到理由说服自己,去见司马宗一面。他不是迷信于原本的历史走势,而是更相信已经发生的事实,对司马家的行操守严重怀疑。
且将这份请柬丢在一边,沈哲子拿起另一封庾怿着人送来的信,先看到凌乱的字迹,心便是一沉。直到通读内容后,更感到手足冰凉,头脑有些昏沉。
结合庾怿被扣留在台城之事,沈哲子几乎已经可以肯定,司马宗招揽自家的行为,算不是皇帝授意,也是知会了皇帝得到默许。
再拿起那轻飘飘的请柬,沈哲子却感觉有千钧重。台城里那个黄须鲜卑奴是狗胆玩儿大了,一出手掐断沈家与侨姓勾连的桥梁,让沈家再次孤立无援,要么彻底臣服于他,要么自求多福,根本不担心吴地再次动荡起来。
这时候,沈哲子甚至已经有些后悔劝阻老爹造反。皇帝胆气何来?自然是摧枯拉朽平灭王敦,令其信心爆棚。
没有了老爹的参与,王氏之乱造成的动荡远本来的历史要微弱,最起码三吴得以平稳。而今王氏已败,挟大胜之势,掌江北百战之兵,皇帝怎么还会担心孤掌难鸣的沈充?
这历史果然他妈的不能轻改,一旦改动,局势的变化先不说,时局人心态的转变才是最要命的。
沈哲子陷入两难,请柬在手里翻来覆去,难做决断。
他深知一旦赴宴表态,沈家可能会成为铁杆儿的王党,自绝于时下,会遭到王庾侨姓的联手打击。这也正是皇帝所希望的,是要让沈家孤立于时,只能死忠于他,手握这枚棋子,既能更好的掌控吴地,又能对新兴的流民帅形成制衡。
老实说,这种局面,沈哲子不是不能接受,一旦成为王党,只要自身还有用处,不必担心安全问题。但问题是,司马绍这哥们儿活不久啊,眼下虽然雄才大略,明年要死翘翘。
不到一年的时间,沈家怎么可能抵挡得住王庾高门的势力,老爹算拼命进,也不够资格捞个顾命大臣的位置。到时候清单一拉,才是真正傻眼。
这时候,沈哲子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左右为难。不低头,祸在顷刻,低头了,祸在年后。
“真是要命了”
靠在胡床蒙着脸,沈哲子思绪飞转,苦不堪言。
这个选择纠结处在于皇帝命不久矣,算这老兄能多活个三年五载,沈哲子也绝对毫不犹豫答应做他的小马仔。但只有一年的时间,实在没办法抵挡住世家大族的联手反扑。
野史对这位英年早逝的帝王死因颇有些荒诞不经的猜测,沈哲子本身也好司马绍怎么会死得那么仓促。算事出蹊跷,沈哲子也不觉得自己能帮其续命,他自己还是个病秧子呢。难道告诉这位老兄你要保重身体,否则明年铁定死翘翘?
又或者割了***进宫去贴身保护,提前消灭一切潜在威胁?别说他不愿意,算愿意,信心爆棚的皇帝会听他一个小屁孩瞎逼叨叨?
“要不,还是反了?”
脑海刚冒出这个念头,沈哲子旋即便否定了这想法,这才是真正的作死。
旋即,沈哲子又想到南下交广种田发展的可行性。那里眼下虽然还是不毛之地,但其实也有了基础。南渡士族也并非全都集在长江沿线,其也有一部分往更南方的交广迁徙定居。除了种田之外,还能再往东南亚去发展做海商,有了一定基础或是往益州成汉渗透,或是直接越洋北。
有了这样一个想法,沈哲子心绪稍宁,且不论可行性多高,最起码不是全无退路,算此生也难北,但点点科技树,当支援南部大开发了。
但若要放弃吴兴的家业基础,沈哲子却不知如何说服老爹,也有点说服不了自己。眼下还未行到途穷,似乎还能努力一把。
心情恢复平静后,沈哲子先是吩咐刘猛再调几十名龙溪卒进城,同时通知江南岸的部曲做好接应准备。安排好退路后,沈哲子开始思忖破局的方法。
皇帝之所以起意要逼迫沈家,目的自然是要营造自己的势力,原因则是沈家自己处境尴尬。本身并非江东高门,政治没有牢固的联盟,原本的靠山王敦完了,刚搭庾家这条线又被皇帝给掐断,正是孤立无援的时刻。
想要破除眼下这个局面,沈哲子要做的是在最短时间内让沈家再融回到士族集团,无论南北,摆脱孤立无援的处境。同时要挫伤皇帝的信心,让其明白眼下的强大只是虚妄,做事绝对不可以一味雷厉风行。
这两个目的,每一个都不轻松。要尽快融入士族团体,那必须要联合时下最显赫之人。而皇帝的信心来源则是为其所用的流民帅,同样也是沈家鞭长莫及,非区区财货能够瓦解。
沈哲子脑海将如今朝野名望地位都卓著的人尽数梳理一遍,渐渐锁定一个目标,那是引郗鉴入朝的南士纪瞻
纪瞻此人,乃是南士冠冕,江南士人当首屈一指的存在,在刚刚过去的动荡有首谋之功,不只引郗鉴入朝令朝廷得用流民帅,还卧护六军,声望功勋都攀升到极点
人选虽然锁定,但想要达成目的却尤为艰难。顾陆高门的漠视犹在眼前,更何况之还要煊赫的纪瞻。
若在先前,沈哲子也不敢作此想,可是现在情况又有不同。他手里这张请柬诚然将沈家逼到进退维谷的墙角,但何尝不是凭空得来的一个重要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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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8 手撕墨宝()
再大的风波动荡,一旦捱过去,只要不死,总要吃喝。
建康城虽然尚弥漫着一股风声鹤唳的紧张感,但是生机也在渐渐恢复。秦淮河两侧大大小小的围栏集市,人流又渐渐旺盛起来。粮肉蔬果之类,因动荡之故,价格高企,时令的鱼虾却因兵灾后水多有溺亡,反倒物美价廉。
这些划地围栏的集市只面对升斗小民,真正权贵之家是不会来这里采购饮食所需。朱雀桁东至于篱门南市,沿秦淮河两侧不乏园墅,皆为京权贵房产,其也有货殖售卖的场所,被称为园市。
时下之风不以货殖为耻,士族高官多有从其业者。这些园市售卖的货质都极高,譬如乌衣巷后葵园,便是吴郡张氏产业,所卖鲥鱼、鲈鱼各取自牛渚、华亭,鲜美冠绝建康。
沈哲子身穿淡青薄衫,游走在这些园市之间,身边则是族叔沈陵并兵尉刘猛,另有二十多名龙溪卒或摆明跟随,或暗保护。之所以摆出这样一副阵势,也是无可奈何,从沈宅动身出门,他已经被跟踪了。
司马宗广结豪侠,麾下掌握的法外力量未必逊于沈家龙溪卒。沈哲子不能不防备其或有胆大妄为者,为邀功闹市将自己给强掳走。到时候可真是泥巴掉裤裆,有口难辩了。
得益于沈家在建康的长期经营,沈哲子倒也全非孤立无援。昨晚定下计策后,经过一晚的资料搜集,他已经大致理清楚丹阳纪氏的情况。
纪氏早年避祸徙居历阳,直到纪瞻这一支显贵后复又迁回建康,如今在建康生活的纪氏族人大多依附于纪瞻。这给了沈哲子很大便利,若贸贸然接触的纪氏族人与纪瞻家关系并不亲厚,非但不能直接面见纪瞻,反而会打草惊蛇。
他这计策最重要的一点是要快,迅雷不及掩耳,一旦被司马家察觉其意图再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