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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男公主也大概察觉到众人异样的气氛,渐渐明白了她跟这些人生活的不是一个世界,她视若寻常的,在旁人看来都是了不起的珍宝。一时间,几乎按捺不住要扑入自家夫郎怀中恣意大笑。
不过她也总算是有了一些待人接物的基本常识,登门即是客,这些人来为她家捧场造势,倒也不好一直让人感觉不自在。所以在玩过几轮弹棋之后,便让人将器物撤了下去,再换一个藏钩雅戏。
藏钩的玩法要比弹棋简单一些,据说来源于汉武帝的宠妃钩弋夫人。这位钩弋夫人天生握拳不能伸展,直到武帝召见才将两手打开,打开后手心里攥着一个玉钩。
而藏钩就是将人分作两方,取一小巧事物由一方在案下传递藏在手中,待到拳头摆在案上后,由另一方猜测东西藏在谁的手里。通常来说,哪一个人如果猜中,东西便作为奖赏。这当中既有运气的成分,又要分辨出对方众人的伪装,因而乐趣不小。
公主是不喜欢藏钩的,因为她本身就不善伪装,如果东西藏在她手里,铁定要露馅,必输无疑。不过倒可以借此赠送给客人们一些珍玩,免得流入完全的炫耀而遭人嫉恨,可以宾主尽欢。
既然是在公主府上玩耍,所需要的器物自然也是公主府提供。一场游戏玩到深夜,可谓各有所得,欢声笑语中,众人也都渐渐忘了先前的那一丝尴尬和别扭。只是对于沈家珍器盈仓满室,豪富独步江东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妇人们倒是很少有嫉富如仇的想法,虽然不至于因此而对沈家大生仰慕之情,但是也更乐于跟兴男公主做朋友。181
0468 众望所归()
随着丹阳人家一败涂地,被反复清洗,针对于整个建康城的营建,台中一时间再也没有了态度鲜明的反对声音。
倒不是说众人的意见达成了统一,其中相当一部分台臣对此是压根就不感兴趣,建康城无论大修与否,与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利害关系。至于另一部分反对者,有了丹阳人家这一个例子摆在眼前,即便不认同,也实在没有为了反对而牺牲掉自己政治生命的动机。
没有了反对之声,营建的速度便大规模提升起来。当然还有一个插曲,那就是台中针对于丁营劳役暴乱的事实,为了自家安全计,纷纷提议扩充宿卫军备。即便是不大肆的扩军,最起码也要将六军原本的构架补充起来。
这一个提议,关乎到整个建康城的安稳和众多人家的安全,所以一经提出,便获得了台中几乎所有人的同意。但想法是好的,可是还有一个绕不过去的坎,那就是中枢没钱。
虽然眼下整个建康城都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建设,但这当中所需要的用度绝大多数都是吴人提供。作为如今江东首屈一指的大金主团体,吴人如今在时局中的位置是越趋稳固。宿卫要扩军,势必需要吴人的钱粮支持。
当这个问题,真正摆在台面上来的时候,人们才意识到王太保的深谋远虑。虞潭担任中护军这一件事,诚然是获得了方镇的举荐,但台中其实是不乏反对声的。对于众多侨门而言,要将安全交给一个吴人保护,心内其实不乏迟疑。
但是由于王太保并没有旗帜鲜明的反对,即便台中有一些反对声,在强势方镇的支持下,仍然将虞潭推到了这个位置上。
虞潭担任了中护军,最大的好处就是吴人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为了守住这个已经取得的势位优势,必然要尽力捐输援助,支持宿卫扩军。而且由于宿卫的独特性,吴人很难大规模的加入进来进行分权,单靠虞潭的高位统御,也并不能做到完全把持宿卫。从整体上来看,许给虞潭一个位置,继而将吴人财力引入进来,这是对中枢实力的一次加强。
体现王导手段的还有一点,那就是在面对诸多方镇质疑中枢的时候,他并没有据理力争为自己叫屈,而是诚恳的认错,直接诏令行文检讨台辅在这次动乱中的迟钝和无作为。而在这谦和态度之外,更是直接行诏方镇,请他们派遣别部精兵入台拱卫。
后汉董卓之祸其时未远,其实对于召集方镇军队入拱,后世中枢都是小心翼翼,尽量不开这个口子,而且方镇也都注意避免涉入到这个雷区。
军法有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同样的道理也有兵在外,将命有所不受。诚然对于方镇来说,派兵入拱有可能获得一个直接影响中枢的途径。但更大的可能是,这些兵士入了波诡云谲的建康城后,极有可能脱离控制或是遭受构陷,会给自己埋下极大的隐患和不确定性。
当然,方镇之所以有这样的顾忌,那是因为时下无论哪一方军队,或许强于大乱之后的中枢,但在整体的时局中,各有各的缺陷,并不能达到一家独大的程度。
荆州的陶侃寒素居显,素来都受到中枢的猜忌。江州的王舒到镇未久,还不能完全的控制所部。豫州的庾怿元气大伤,太过弱势。徐州的郗鉴所部流民兵,更是被猜忌的重点。东扬州沈充所部尽是吴人,地域性太凸显。
至于湘州、梁州乃至于交、广,本身的力量已是微薄,更是没有入拱的实力和需求。
因而随着王导这一条诏令的发布,各地方镇齐齐喑声,也不再就此事再多谈。但说出的话却不好吞回去扮无事人,既然质疑中枢的执政和京畿的安危,那么也要该出人的出人,该出钱的出钱。
所以围绕这一场风波,廷尉卞敦被革职禁锢,北军陶回失职斩首,而位于风波中心的太保、司徒王导,虽然三番五次上书请辞,最终只是被罚俸处理。
随同一起被罚的还有许多台臣,包括温峤在内。虽然一时间会有名望受损,但是因为方镇或主动或被动对中枢的援助,让王导的执政之能再次受到了肯定。
当然对王导来说,事情也尽非好的一方面。他是利用了方镇们之间彼此的忌惮和矛盾解决了眼下被问责的压力,但是各地这些方镇也都不是软柿子,一时被挤兑,但却留下了不小的麻烦还需要解决。
譬如荆州陶侃,钱粮没有,但是真的派来了一队千数人的队伍,由其子陶称统率,已经在东进的路上。至于到底接不接纳进入宿卫,安排在哪个地方,王导和虞潭已经交涉扯皮了好几天。
豫州的庾怿更绝,钱粮俱都没有捐输,反而请求中枢重新往历阳派人。这哪里是在要人,分明是在要官。赵胤前脚刚被赶了回来,可见豫州的矛盾已经很尖锐,谁又敢不知死活的去趟这一汪浑水!可是庾怿的本职还是宣城内史,移镇历阳名义上还是有些不合理。
徐州的郗鉴倒是挺安分,他现在眼里只有京府,做梦都想能够对京府施加更多的影响力。因而一时间对于建康中枢都有一些冷淡,早先的谴责也只是不疼不痒,事后更是懒得作态补救。
但最过分的还是东扬州沈充,虽然送来一些钱粮,但是送来的人更多,足足有二十多个人。只是这二十多个人却不是什么大头兵,而是来建康打算做官的。
在其奏书中是这么说的,都中乱后新治,动荡难免,中枢乏人可用,自是政事不修;他心忧国计,走访乡野拜访遗贤,成果颇为卓著,这二十多人虽然殊少显名,但却都有非凡的才干,希望中枢勿以名断才实,权衡取用。
看这这名单里过半姓沈的名字,王导真要忍不住盛赞一声这沈充真有举贤而不避亲的古贤遗风,只是想问问沈充,沈家何时成了一个能够批量培养贤良的仁德门庭?这哪里是在为国举贤,分明是他家借州府资财公费旅游来了!
同样有这情况的便是江州的王舒,他并没有如王导提议将儿子王允之送回都中,而是也为中枢举荐了十几人,多为江州本地人家的族人。
时下各家,无论在中枢怎样强势,出镇地方之后,必须要与当地人家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最起码也要拉一派打一派。没有本地人的支持,不要说施政有困难,就连军队都有可能脱离掌控!
毕竟眼下居于方镇者,真正像沈家那样深植乡里、家资丰厚同时又厚结乡人的几乎是一个孤立。这样的方镇,独立性太强,如果不是有苏峻之乱,那么无论是庾亮执政还是王导执政,必然要对沈家动手。可惜现在,中枢权弱,其他方镇也都各有牵绊,已成尾大不掉之势!
既要处理各地方镇给中枢出的难题,又要让局面尽快平稳下来,将一切都纳入正轨。王导近来也是忙得很,所幸尚书令温峤眼下也在积极参与事务,替他分担些许。
虽然早先他独断政事的局面被打破,在许多事情上也时常会与温峤或虞潭发生争执,但是求同存异、处理人际关系是他的专长。眼下台中各司其职,整体局面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
其实王导本质上并不是一个权欲太盛的人,能够包容诸多不同意见,这是他与庾亮最大的不同。他或许没有什么太强的进取心和控制欲,但是对于定乱兴废却有独到信得,或许不能做成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是如果没有人过分掣肘,守成绰绰有余。
眼下的工事营建已经扩展到了台城,老实说对于工事的进度管理,王导还是颇感欣慰的。以往这样的大型工事,不只耗日持久,监管也是混乱不堪。
可是眼下台中的工事管理却很有条理,首先会有人将那些破损的建筑用竹栅圈出一片范围,然后快速的拆除残余,清理场地,有人专门负责运送物料,有人挖掘地基,有人负责垒砌,有人负责上梁架顶。各司其职,完成手头上的工作后,负责该项事宜的劳役便转入下一个场地。
这样的工事管理,不只清晰明白,效率也是极高。而且更难得的是,并不过分干扰台中正常的办公。如今工事开展已经将近两个月,有的台臣还在原本的故址办公,有的却已经迁入了新的官署。
傍晚时,王导吩咐掾属送来一些文籍,从事袁耽将文籍送来后并没有急着离去,而是立在房中一副欲言又止状。王导看他一眼,笑语道:“彦道久在台中,应是许久没有归家了吧?今日台中告假者不少,彦道你是否也想归家探望一下?去吧,回家休息一下。”
袁耽听到这话,眸中闪过一丝讥诮,继而便沉声道:“今日告假者,其中泰半,太保真的以为他们是思家成疾?职下听说,眼下乌衣巷里车马云集,道途拥堵,风声阻滞啊!”
王导听到这话,正在书写的手臂顿了一顿,略一沉吟后才笑道:“人情所系,俱在迎送吊贺之间。驸马旧勋卓著,名重当时,如今位与名符,人皆相贺,都是正常。这也说明今次台中选任驸马,是深得众愿啊。”
0469 远见()
听到太保的这个回答,袁耽当即便是一愣,继而脸上便流露出一丝尴尬和局促,有种做了坏事被人当场抓住的羞耻感。
他自然不相信什么深得众愿的鬼话,区区一个束发之龄的少年,即便再有什么名望,甫一入仕便被任命为东曹掾这种显职,还是太过夸张了。
其实袁耽与沈哲子交集并不多,也谈不上什么嫉妒。毕竟嫉妒那是在处境相类似的人之间才会产生,沈哲子贵戚得用、武事得显,而袁耽却是走的典型的世家子弟路线,行迹不同,自然也谈不上嫉妒。
他之所以对沈哲子有所不满,主要还是因为谢尚的缘故,更确切的说,他是看不惯沈家自恃得势,以资财诱人,将名位私许,把持权柄,蛊惑人心!
谢裒如今已经确定出任吴兴郡太守,而且甚至有南迁安置家业的迹象。这件事在时下这个氛围中,虽然没有激起太大的回响,但是在一些私底下的聚会中,提起谢家的选择,不乏人为此扼腕叹息,不齿谢家向貉子门庭靠拢的选择,清誉尽丧,故旧心寒。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袁耽没有意识到,或者说不愿意承认的原因,那就是沈哲子挡了他的路。
东曹掾这个职位具有审评举荐之责,任职者除了要身具清望以外,因为品秩不高,往往长者羞于担当,成了世家子弟一个比较重要的跳板,一般是由台辅重臣推举亲信或是自己看重的旧姓子弟担任。
按照过往的默契,袁耽其实很有希望担任这个职事的。而担任这个职位的好处也是极多,要知道东曹掾可是直接面对内外两千石的大员,对于人脉的积累实在裨益极大。如果在这个位置上担任几年,来日大郡可期啊!
可是现在沈哲子横插进来,而且还不知要在这个职位上担任多久,打乱了袁耽的升迁步骤。未来就算他也有可能外放治郡,但缺少了这一份履历和人脉,选择性和进步空间都会小上许多。
可是太保这么回答,倒让袁耽感觉自己是一个背后鼓动唇舌的小人,不过话题既然已经打开,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太保觉得贺客云集是深得众愿?晚辈却不这么看,狂风骤雨,直木易折,形势有迫,人皆趋势啊。”
“这么说,彦道是觉得驸马这任命略有不妥?”
王导眉头微微一锁,继而又舒展开,放下了手中笔,望着袁耽笑语道。
听到这个问题,袁耽心绪当即一乱,沉吟片刻后才说道:“诚如太保所言,驸马旧勋卓著,又是清誉加身,显用也是理所当然。不过查其旧迹,多是军略建功。而东曹掾所任,却是品鉴赏识之位。彼此疏离甚远,所用非其才长啊。”
顿了一顿后,他又说道:“察其势,如热鼎沸汤,烟气蒸腾,可谓一时煊赫。但烟气盛则盛矣,其实难附,若能抽薪止沸,久则自散。甘醇之浆,终究还是需要久酿,才能成就佳饮啊。”
这些话,便是在意指沈家底蕴浅薄,不过是借势才能获得一时的煊赫。那些趋炎附势的人家,不过是热汤上缭绕的蒸汽,火一断、风一吹,其势不在,很快就会被打落原形,终究要比那些旧姓人家差了不只一筹。
袁耽这么说,其实也是在暗劝王导实在不必对沈氏过分容忍,乃至于要用显职去安抚拉拢。彼此底蕴相差悬殊,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但他却不知道,如今市面上最好的佳饮醴泉真浆,就是用猛火热鼎蒸腾出来,要比那些年份久远的酒水甘醇得多!
“抽薪止沸?那么依彦道你来看,时下之薪为何物?如何抽取?”
王导嘴角仍挂着笑意,两眼饶有兴致的望着袁耽,摆出一副聆听的姿态。
袁耽闻言后,脸上便流露出思索之意,他担任王导的从事已经有一段时间,对于沈家的崛起也不乏认知。
往年的沈家之所以能够得起,那是在大将军王敦作乱时,背弃王氏投靠了庾亮,继而沈充才被推举为会稽内史。后来先帝垂危之际,厚结吴中人家,以女幸之。再然后,那就是去年的苏峻之乱,沈氏远望时局,诸多钻营,便有所势成。
这一路的崛起,都是在动荡之时敏察时局,做出正确的选择,然后大受其利。那么所谓的薪柴,自然就是局势的动荡了。而想要抽薪,那么就要天下大治……
沿着这个思路想下来,袁耽渐渐有所体悟,继而便是蓦地一惊:太保这么问他,哪里是在请教什么答案,那是在暗示他多嘴话多啊!
明白了太保的意思之后,袁耽脸色蓦地一敛,恭敬回答道:“职下年少智浅,哪敢质疑台辅英断。或是眼见驸马年少居显,哀于自身马齿虚长,一时偏见蔽我,偶有失言,还请太保见谅。”
听到袁耽的回答,王导才笑了笑,笑容倒是变得简单没有再掺杂太多意味。他近来确是很少关注属下言行,但并不意味着对袁耽的想法就全无把握,能够明白这个年轻人求进心切。
但是今次显用沈哲子,除了沈哲子早先的暗示之外,他其实也还有其他考量。本来这件事是因他家子弟所为而起,他虽然不担心沈家在政治上的报复,但却担心对方不按规矩反击。
任用沈哲子担任东曹掾,一方面是解怨,另一方面其实也是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时下皇权虽然弱,但也并不是可有可无。王导检讨今次之事,察觉到皇太后流露出来对他有所提防和抗拒的意味,否则不会发生温峤抢占护军府的情况。
这对他而言,其实是有些不利的。平常可能意义不大,但是如果再发生前次那样的突发恶劣事件,皇太后的态度便有可能成为锁定结果的胜负手。
皇太后对驸马信重有加,这一点是无法离间的。王导也不奢望能够获得同样待遇,但却希望能够再搭建一个对皇太后施加影响的桥梁。正如往年他的长子担任琅琊王友,便是这一个角色。
如今长子已经不在,王导只能退求其次,希望次子王恬担任此职。所以今次任命沈哲子为东曹掾,其实也是在做出一个交换。毕竟往年长子王悦担任琅琊王友,就连庾亮都赞赏有加。可是次子王恬无论秉性还是才能,都相差极远,并不是无可争议之选。
之所以这两项任命没有一起发出来,那是为了避嫌,避免被人指责台辅重臣将官位私相授受。这一点考虑,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而且,王导也并不觉得显用沈哲子有什么不妥。老实说,对于沈哲子他还是比较欣赏的,这是一个能做实事且愿意做实事的年轻人。他本身其实并没有什么立场之念,只要沈家不危害到他家具体的利益,他也是愿意相安无事,共同进步的。
袁耽有一句话说的不错,抽薪止沸,沈家眼下的煊赫只是一个余波,只要局势不再发生什么太大的变故,终究会缓缓归于平静。眼下时人热衷于追捧其家,那是因为被局势动荡影响到识见不明,等到一切归于正轨,这种现象自然会渐渐消停下来。
沈家如今在时局中的位置,强按是不可能再按下去了,否则必然要激发动荡,但这并不意味着沈家就有了取代执政门户的实力。无论是沈充举荐族人还是沈哲子策划营建新都,都流露出极强的分权中枢的意图。在常人看来,王导作为台辅重臣,被挑战的一方,应该是要感到忧虑的。
但事实恰恰相反,对于这个局面,王导是比较乐见的。倒不是他有自虐之瘾,而是因为沈家在积极向中枢靠拢,反而是一个好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