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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脚僵硬朝那边走去，唐落羽动了动嘴，却没有发出声音，直到萧何将那具尸体转过来，看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终是扑通一声跌坐在地。
抬起头来，萧何的面色比死人还难看，他怔怔看着唐落羽和敖玥，嘴唇发抖半晌，才终于开口：“……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对吗？”
从第一个林冲开始，每一个死亡的人，都说了相同的一句话。
“告诉他，告诉他们……”
告诉，到底是告诉什么？
唐落羽叹息一声看着萧何：“那你告诉我，你来这里找什么？”
萧何愣住，看了眼旁边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尸体，半晌，才是沉沉出声：“找记忆……或者说，找真相！”
看着唐落羽带着些同情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萧何将自己一直藏在内心深处的话尽数说了出来。
“我不知道，等我有意识在山脚下醒过来的时候，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我一定要来这个地方，这里有我的记忆，有我想知道的东西……这张地图！”
萧何拿出了一张地图，唐落羽没有看，因为她不用看也知道，那张地图，和她手中从林立那里得到的地图，一模一样。
“我刚开始也很犹豫，因为我都没有来过这里，我害怕，不想来……可是，每一天，我都被折磨煎熬着，我很孤单，很孤独，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我没有记忆，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连自己从哪里来都不知道，只知道我叫萧何。”
萧何的眼神满是哀伤，一众阅尽沧桑的哀伤。
“所以我才很想要朋友，很想要同伴……”萧何眼中满是苦笑：“可是你看……现在又剩下我一个人了。”
然后，他愣愣看着唐落羽和敖玥：“你们和我们不一样，对么？”
唐落羽低低叹息一声，想到那几人的话，终于，沉声问道：“如果你的生命就是这样，从开始就是在走上这条通往死亡和孤独的道路，你怎么选？”
“为什么……凭什么，为什么我从开始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为什么……”萧何忽然间变得很激动，可下一瞬，又是瞬间低迷下去，他忽然觉得，这些话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熟悉。
好像，他曾经问过无数遍一样。
看着他的样子，唐落羽叹息一声，拿出那张她从林立的笔记本中看到的照片，递过去给萧何：“你原来有朋友的！”
只是被你们抛弃了！
萧何有些错愕，缓缓伸出手结果那张照片，照片上，五个年轻人，三男两女，搂在一起露出青春张狂的笑容……
“林冲，刘婉，杜清……他呢，他是谁？”
“他叫林立。”唐落羽看着萧何：“你现在必须做决定了，告诉我，你是想要这么死去，然后重复在经历一次之前的路途，再看一次他们的死亡，然后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静静等死，还是……选择永远消失，烟消云散……”
萧何愣住了，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如果要让他一次次经历这些事情，那他……宁愿不要活。
“我不想再这么活了，我不想……不想再一无所知的上路，不想再遇到同伴然后看着他们一个个死亡，我不想再经历这些，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告诉我……告诉我！”
说到最后，萧何已经濒临崩溃。
唐落羽看了眼敖玥，看到他淡淡点头，于是，她回过头来，低叹一声：“你露出左臂看看。”
萧何怔怔的拉起袖子，接着就看到，自己左小臂上，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几十个黑点。
“已经这么多次了！”
唐落羽怔怔出声，心里忽然便满是同情。
那三十几个黑点代表着，他们四个人，已经经历了三十几次这样的经历，重复……再重复，一个个死去，直到最后一个人死亡，而后重生……再度走上相同的道路，走向相同的死亡，经历相同的痛苦和分离，一次……又一次！
这几人，就是林立当初口中背弃他的同伴，很明显，他们在这灭日塚中受了诅咒，成了魇。
魇是人死后所化，可是却并不是鬼魂，魇的特点是，和人基本没什么差别，可是，魇却没有记忆，一旦人死成为魇，人就会一次又一次重复自己死前的经历，无穷无尽，直到每一次经历即将重新开始，也就是每一次临死前，才会有短暂记起当初事情的一段时间。
魇的死亡经历永远不会结束，就像是一场又一场重复着的噩梦，所以才把他们叫做魇，魇永远没办法结束自己的噩梦，除非有一天……有外人告诉他，他到底是什么。
想到那几人死前绝望的样子，想到萧然刚见面就迫不及待想和他们结伴，一路来却看着同伴一个个死亡的悲伤和漫无边际的孤独，唐落羽微微蹙眉：“一旦你知道真相，就是你们完全消失的时候，你……还想知道吗？”
萧然愣了愣，接着便是定定点头，没有犹豫：“要！”
唐落羽看着他，低声开口：“你是魇。”
萧然浑身一震，眼中开始出现恍惚，接着，很快又恢复清明……他忽然笑了，笑的涕泪交加，墙上，杜清刚刚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原本那个已经腐烂的尸体，唐落羽知道，他们这一次，不会再重生，他们的噩梦……即将结束。
“哈哈哈……报应，这是报应……报应不爽，老天饶过谁啊，哈哈哈……”萧然笑的涕泪交加，接着，他定定看向唐落羽，视线落到自己手上的照片上面，双眼定定看着照片，蓦然又是咧嘴笑着，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我们对不起林立，对不起他……这就是我们的报应啊！”
“林立没死！”唐落羽淡淡开口，萧然便是愣住，只是愣了一瞬，又是笑开来，连哭带笑，知道他都快喘不上气来，才终于停止。
他看着唐落羽，眼中忽然一片祈求：“帮我给他带句话好么？”
“你说。”
“替我给他说……对不起！”萧然嘴唇颤抖着说完这句话，看到自己缓缓变得虚幻的身体，他怔怔抬头看向唐落羽，有些恍然，又有些欣慰。
“麻烦你告诉他，我们都后悔过，真的……都后悔过，我们……都后悔……”
萧然的身形忽然消散开来，立刻，弥漫着整座索桥的黑雾也消散开来……唐落羽有些失神。
原本是一对同伙，却因为眼前忽然出现的财富而蒙蔽了心智，最终落得个一个人瞎了三年，另外四个背叛的人成为魇，在这三年经受了几十次死亡轮回。
这其中，谁更凄惨一些，又如何说得清，是是非非，有时候太过曲折……他们背弃了同伴，自己也受到了惩罚，可是，他们也后悔过。
有时候，世间的善与恶，并不一定能泾渭分明的区分，很多时候，往往都在一念之间。
看了眼桥上萧然的尸体，唐落羽叹息一声，飞出去一道火符，将他的尸体焚烧。
“桥归桥路归路，昨日种种，尽数消亡，生何欢，死何苦，人间最苦是执念，莫如六道难轮回……”
虽然知道这几人已经完全烟消云散在这世间，也不会再轮回往生，可是她依旧给他们念了一段往生咒。
其实在第一次看到萧何的时候，他们已经认出来，萧何正是林立照片上面的人，也知道了他们是魇。
之所以跟着萧何他们一路，就是因为她知道，即便是他们重生没有记忆，可是之前的那些东西，已经烙印在他们的潜意识里面，也是因此，每一次重生，他们都会相遇，然后走上那条他们走了无数次的路，走向相同的结局。
可虽然如此，跟着这个几个已经来过无数次的人，也是他们能悄无声息靠近灭日弓最快最方便的方法。
末了，唐落羽便是与敖玥走下桥，朝灭日弓所在的位置走去。
大概方位已经确定，他们想着，如果能悄无声息像林立当初一样靠近灭日弓，那就是最简单最好不过的了。
就在这时，唐落羽身上，那个箭头忽然发出嗡的一声响……两人齐齐一震，接着就是对视一眼。
有人惊动灭日弓了！
再顾不上隐藏气息，两人极为默契同时解开身上封印，一边顺着灭日弓的气息朝前飞掠赶去，一边打通内息，恢复修为。
灭日塚中迷宫一般崎岖，可是因为有箭头的感应，他们两人根本不用走弯路，直接就朝灭日弓迅速靠近，到了一处像是火山口的地方，两人刷的朝上飞掠上去，猛然从火山口飞身而出，火山口上空，一把小小的人手臂大小的暗金色弓悬空着，身上金光哗哗闪着……
两人毫不犹豫便是朝灭日弓抓过去，与此同时，另外一道气息，强横至极，从侧面同时袭向灭日弓，明显，这道气息并不为抢夺得到灭日弓，否则，也不会直接放出气息惊动灭日弓。
他只是不想让敖玥得到灭日弓，仅此而已！
那道气息强横至极朝敖玥和灭日弓之间攻去，看到敖玥已经靠近，而灭日弓又颤抖着马上就要逃走，唐落羽骤然调转身形没有再去靠近灭日弓，而是转身直接对上那攻来的气息，调动内息猛然迎上去，轰然一声，她被震得隔空倒退几步，而此时，敖玥也已经将灭日弓握进手里。
一把握住灭日弓，敖玥便是准备过来接应唐落羽，可下一瞬，他就发现，灭日弓在他手中嗡嗡直响，想要挣脱，而挣脱的方向，正是刚刚那道攻来的气息。
“看来，它不是特别想呆在你手里。”
一个温和轻柔的声音响起，极为清雅，却又带着阴测测的寒意，唐落羽骤然抬头，对面，一道红色身影临空而立，是宫洺，而宫洺身边……是十殿阎君！
宫洺的攻势被唐落羽打散，视线便是落到她身上，微微眯了眯眼，面上付出淡笑：“我有点好奇，在灭日弓和你之间……他会怎么选？”
下一瞬，宫洺便是朝唐落羽遥遥伸出手，唐落羽下意识闪身躲避，却已经在瞬间被制住，行动变得凝滞。
她下意识担忧的看向敖玥，希望他不要……可是还没回头，就已经感受到敖玥的气息。
一把将她扯回来，敖玥自己向前，直直朝宫洺攻过去。
原本就是血海深仇，如今更是势不两立，两人一对上手，便是不死不休！
看到敖玥与宫洺瞬间斗成一团，唐落羽没有丝毫停顿，刷的闪身便是朝灭日弓掠去，而那边，宫洺带来的十殿阎君中，秦广王率先动了，从侧面，飞身抓向灭日弓。
他和唐落羽直直对着，邪恶的勾了勾唇角。
眯了眯眼，唐落羽刷的飞出去几根银针，秦广王猛然睁大眼连忙侧身躲避，惊呼道：“小糖糖，跟他在一起变坏了，竟然有暗器！”
没有理会秦广王，唐落羽手中白绫唰的变长，直接裹上灭日弓，一把拽住……灭日弓剧烈的颤抖起来。
虽然没能拽的动灭日弓，可是这一拉，让她的速度骤然加快，终于，在秦广王前一步握住灭日弓，接着她就感觉到，从灭日弓上面，传来剧烈的颤抖。
上古神器，已经有了自己的神识，不愿意受人钳制。
唐落羽一手紧紧握着灭日弓，另一只手便是直直迎上攻过来的秦广王，饶是她并没有能胜过秦广王的信心，可是，她依旧没有松手。
看着她不躲不避的模样，秦广王微微蹙眉似乎有些顾虑，侧身避了避，没有与她直面对上，就在这时，秦广王身后，性格暴戾的楚江王也追了上来。
看到楚江王攻过来的一瞬，秦广王就是骤然变了面色，暗骂一声这只呆头鹅，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看着楚江王飞身直直朝握着灭日弓的唐落羽攻了上去。
灭日弓还在半空颤着，根本不愿意被她收服，她甚至能感受到灭日弓上传来的浓浓的不甘。
“他是龙族，你是神器，又不会辱没你，该死的你就想一直躺在这深山老林里面生锈？”唐落羽暗暗咬牙低咒，直直对上楚江王攻上来的一掌，楚江王倒飞出去在半空骤然停稳，云淡风轻，可是，唐落羽却也是面色微红，震荡的喉间一阵腥甜。
这可是十殿阎君之一，不是外边什么阿猫阿狗之流。
一把抹去唇边溢出的血迹，她一手握住灭日弓，另一只手便是拿出一叠符纸来。
既然它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吧！
管你什么上古神器，先封印削弱了带回去再说，否则，今天能不能拿到灭日弓都是异数。
就在这时，她忽然发现，身上的那个箭头动了动，和灭日弓有了感应。
唐落羽微微一怔，下意识拿出那支箭头来……手心沾了她的鲜血，握住箭头的一瞬，她就发现，手心的血迹被那箭头尽数吸收，紧接着，箭头上面便是白光哗然闪现。
原本已经锈迹斑斑，那箭头沾了她的血，上面的锈迹却是在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片刻间变得簇新，散发着明亮光辉，唐落羽甚至能想象得到，当初，这支剑搭配着灭日弓，该是何等的威力无穷。
那箭头变得晶亮的一瞬，灭日弓忽然停止了颤抖，唐落羽猛然一怔，接着就看到，灭日弓上，从一端开始，浮现出银色的花纹，银色花纹慢慢覆盖上来，紧接着就覆盖了整个灭日弓……原本散发着强悍金光的灭日弓，就这么被一层看起来镂空的花纹包裹，随即，唐落羽便感觉到，手中的灭日弓，一片温顺。
就在这时，轰然一声响，半空中，敖玥和宫洺打斗的光团骤然散开，两人迅速分开，敖玥眯眼，神情冷厉……宫洺静静立在那里，蓦然，唇边溢出血迹。
面上依旧一片温和淡雅，宫洺伸手轻轻抹去嘴边的鲜血，面上依旧一片平静，顿时，秦广王惊呼一声飞掠回他身边。
“殿下，你没事吧？”
宫洺没有理会，只是立在那里淡淡看着敖玥和唐落羽，须臾，冷冷勾唇：“我们走。”
说罢，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敖玥静静立在那里看着将宫洺牢牢护住的十殿阎君，整个人身上散发着慢慢的戾气，汹涌叫嚣着就要喷薄而出……却又被他生生忍住。
现在，拿到灭日弓救整个龙族要紧。
回头看去，唐落羽临空而立，有些怔怔的拿着灭日弓，然后看看敖玥，看到她唇边那丝不甚分明的血迹，瞳孔缩了缩。
唐落羽笑开来，她很开心，因为她发现，她终于能和敖玥一起并肩战斗，而不只是他的拖累，虽然这个过程很漫长，可是，她做到了，从什么也不懂开始，一直到今日……她终于，可以和她临空比肩。
看到她的笑，敖玥再也忍不住，一把飞身上前将她揽进怀里，捧起那张脸深深吻了下去。
起初还是带着些侵略性的攻城略地，可是到后来，却成为轻柔无比的舔舐贪恋，就好像，他正在亲吻的是极美又极脆弱的花瓣，他热情如火，却又逼得不生生忍耐，因为疼惜。
“看，灭日弓……”
分开后还有些气喘，唐落羽便是眼神晶亮将灭日弓递给傲月，敖玥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却没哟伸手去接，揉了揉她的头声音轻柔：“笨蛋，它是你的了。”
她的？
唐落羽猛然蹙眉，接着才是忽然反应上来刚刚灭日弓的怪异，想起了自己手心的血迹。
猛然睁大眼，唐落羽有些错愕：“我是给你抢……”
敖玥失笑：“我知道……你的就是我的，没什么分别，不过这一次要靠唐小姐搭弓射箭帮我龙族走出阴暗了，不知道唐小姐愿不愿意。”
“当然愿意。”唐落羽眉头紧皱着没心思配合敖玥的促狭，而是皱眉将灭日弓递给敖玥：“我的就是你的，它有灵性，说不定也认你，你要不试试……”
敖玥无语失笑，看着眼前人儿眼中的希冀，不忍拒绝，只好慢慢伸出手握住灭日弓……嗡的一声，灭日弓再次颤抖起来，上面银色的花纹消失不见，瞬间满是暴戾的气息。
敖玥松开手，灭日弓才再次恢复平静，银色花纹流淌着的是温和的气息，可是，谁都能感受到，那股温和，只是对唐落羽，而内里，是无边无际无法想象的强悍。
毕竟，在传闻中，当年，它可是射落了九颗太阳……灭日弓的威力，绝不可小觑。
唐落羽怔怔看着手中的灭日弓，再看看满眼笑意的敖玥，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再次回到龙谷的时候，唐落羽就看出来，短短几天，龙谷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
虽然头顶还是被厚重的阴云笼罩着，但是，里面已经明显不再是原本的死气沉沉，而是有了生机。
天山桃木长成的桃树枝繁叶茂，散发着浓郁的阳气，被盘龙阵覆盖的龙殿那一片区域的周围，树木已经开始有了复苏的迹象，而阵势里面，眼巴巴等着敖玥回来的龙族族人，身上也都是开始流转露出那种龙族所特有的气息，不再是灰蒙蒙一片。
进入龙谷的时候，数十条战龙龙魂兢兢业业守在那里。
毕竟，龙谷大门封印打开，是放出了龙族，但同时，也给了别人进来的机会，这些战龙，无论生前或者死后，都是龙族最忠诚的勇士。
敖玥跨进龙谷的一瞬，那些战龙先是一愣，接着便是长吟一声腾空飞起，半空中，一声接一声的龙吟响起，在互相传递着一个消息……敖玥回来了！
似乎没有人怀疑敖玥能不能带着灭日弓回来，他们理所应当的认为，只要敖玥出马，那肯定会凯旋而归。
那些战龙和敖玥原本带在身边的族人，尽数聚集在桃树下，龙殿旁边，看着敖玥和唐落羽走过来，眼中满是欢欣雀跃，再抬头看看头顶的乌云，满心喜悦的同时，也是满心忐忑。
敖玥看了一眼唐落羽，唐落羽朝他点点头，一步跨出，唰的拿出灭日弓。
灭日弓在她手中，只有小臂长短，看起来根本让人不会联想到那把上古神器。
唐落羽按照敖玥路上教她的方法，直接将那颗箭头嵌在灭日弓弓身中央那个凹槽里面，空手勾弦，猛然拉开……顿时，一阵金光闪现，刺得周围的龙族侧脸躲避。
盘龙阵里面，所有龙族都是眼巴巴看着唐落羽手中的灭日弓，虽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不是自家公子亲自动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