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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天雷轰轰,闪电惊阂。风雨飘摇夜依旧。
我募地记起与我背靠背而坐,门那端的北皇漓,
整个后半夜快要坐过去了的北皇漓!
他一直待在门外!
酷暑天下雨虽没冬夜那样冷,但这次降雨委实降了温,又是夜里。又一直是电闪雷鸣雨打风吹的。我虽也赤足坐于地板。但门窗闭严。屋里比外面暖和多了。
正这时一直悄无声息的北皇漓咳了一声。
我的心更如同被提到嗓子眼。
惶恐,忧虑,不忍……
类似的情绪不是没有过。
也不是没有见到人伤风感冒过。
或者在我面前伤风感冒过。
可北皇漓此刻的不适完全是因我而起。
没有什么比自己将病痛加诸到别人身上更教自己惶恐。
我无措地站起,才发觉坐了大半夜腿都麻了。费了好大的劲站起,瘸着腿拉开门。
似是感触到屋里的响动,北皇漓知我有意开门,慌忙起身。
我拉开门时,他正狼狈站起。腿也有些麻,站起来的动作也像是崛子。
“明月……”合该我内疚不安的,他狼狈站起,看到我,与我目光相触的那一刻。他却极度不安。甚至面红耳赤。
是的。他很狼狈。我这一辈子再没见过如此狼狈的北皇漓。
头发和衣服全都湿透了,紧紧贴囊在身上。虽然他并未立于雨中,有廊轩过道上的屋瓦遮蔽。但是斜飘过来的夜雨还是让他整个人浑同落汤鸡。
“……我以为……你……不会开门……”北皇漓着急为他的狼狈做解释。羞窘的潮红竟压盖了感染了风寒病态的恢红。因为难堪,声音也听不出因为面色冷得乌紫的颤抖,完全是另一种惭愧的声调:“……看见。”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本来有些不安的目光渐渐因我的注视,因为他眼前人的赏心悦目,一如既往痴迷起来。我感动眼前的他,他痴迷眼前的我,我与他行动虽从不向侍,但也从未有灵犀。可这又如何呢。这一刻,我为眼前这个人而感动就够了。
雨夜的空气潮湿,连带人的心情也那样潮湿,眼眶也跟着潮湿起来。一片潮湿中,眼睛也蒙上了水雾般看不清东西。但触觉还好。手解起寝衣的盘扣襟络竟是有条不紊。跟在北皇漓面前宽衣惯了似的。
寝衣落地了。
北皇漓看着在他面前宽衣解带的我。大诧,胸口却是剧烈起伏。声线克制地道:”明月……”
我似丝毫不晓得礼义廉耻,不知道人之羞涩,只着衣裤也自觉穿戴完整似的。解掉了寝衣。手又翻起裴衣,将不盈一握杨柳腰棵露人前。我低头,低低说道:“你看这只凤凰……”
“不是给的。是用针刺的。我怕疼,可在这只凤凰上刺些别的什么掩盖它。或是除去皮肉除去它,我不怕疼。”
“可是你看到除却这只凤凰,这里还有三个字吗?那三个字不是刺的,是焰的。焰的很深。却是除不去也掩盖不去的。我总不能把那整块肉都制掉罢?”
“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好久。
我抬眼,透过遮住视线的泪水望住北皇漓,“……我也不想你看见。”
跟情爱无关。你不安我看见你的狼狈,我也不愿你看见我的不堪。
早在见到我这样的大家闺秀,他一直视作最端庄的大家闺秀身上会出现刺青时,北皇漓就惊俘呆兀住了。一时失却了反应。再辨识出那三个字,立即又震怒地失却了反应。“南宫绝……”北皇漓胸口起伏的更厉害,却全因为满腔的震怒了,无关面前的女人是我,只关乎女人的身体上的焰字。是哪个女人不重要,这样事迹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见到那三个字,会不晓得这出自谁的手笔么?北皇漓喃喃喊出这个“他”字,就又失却了言语,说不出话来,他整个人陷于一种剧烈的颤抖中。反应剧烈到将我纳进怀中。紧紧抱住。似以此将我纳入他的翼下保护。明明那时苦痛已经过去。他拥抱之紧,我骨头都似要散架了,却没有挣开他。反而浪打小船泊于港湾般。连骨胳疼痛都似一种真实的攀附,连被动埋入他怀中不得呼吸的窒息也成一种闭气的自救。
什么都是较好的。和那场梦魔相比。
北皇漓的颤抖终于无法克制,他重重握住我的肩膀,痛苦地望住我,眼底不知震怒多于怜惜。还是恰惜多于震怒,仿佛那个被灼痛火烧火燎的人是他。
“什么时候的事?从前与我互通讯息的时候怎么没有和我说过?”
等了许久。没有等到我的回答。只是肩肿骨的疼痛使我无意识地噬了一息气。北皇漓的声音干哑,他静了静,努力让握住我肩膀的手指放得柔和些,也努力压抑着胸口的怒火,“他还有对你做过什么?”
我失神地望住北皇漓,眼瞳所见仿佛是毫发毕现。又仿佛雾蒙蒙什么也看不清,与他坦诚我的不堪。不是在回朔以往,更不是与他寻求怜惜悲悯,关于那个人的“过多的我已经不想再想及。“我望住北皇漓,只是求问道:“你……”
“过多?”北皇漓喝断我。显然将过多,归类到焰记这一类残酷事件上,哪还了得,当即喝问道:“过多还有多少?”
北皇漓炮制般问起来:“汝阳王府失势后的日子都是这样吗?”
“有身孕后也是这样吗?”他募地安定自己的心神。“……不。云肆是他的儿子……那期间有求必应……连离开也是借的那时啊……”他近乎惶乱地道。
“喃!”
北皇漓的自我安定显然并不起作用。似雷音。却比雷音不知小上若千的声响便让他心跳不知拔高了多少。
今夜惧雷电的我自然不比北皇漓好上许多
我和北皇漓循声看去。
云肆不知何时到来的,呆呆地站立门口。
逗弄猴子的拨浪鼓在他脚边滚落。
第16章 找爹爹(1)
与北皇漓的那场谈话自然无果而终,怎么也没料想到云肆会站在门口。
并不敢冀望他那时分刚到。什么也没听去。看他当时拨浪鼓坠地整个人如遭雷击的惊骇样子就无法再往好处想。
我只是问春,你不是在他们卧房照看他们么,怎么让他过来了?春的表情很茫然。说云肆和佑儿一整晚都睡的很熟,说夜半雷雨她过去照看他们都是多此一举,表兄弟俩睡的非常沉,根本就没被雷电惊醒。没听到打雷口当然她还是尽心尽力地守在他们床畔的。甚至没有睡着,期间只是打了个盹。而云肆一直没有出去过。不过她瞌睡醒来见睡的好好的云肆呆呆地坐在床上。她唤他他也不理,然后云肆也没再睡。直到天亮……
春说云肆没有出去过。
可凌晨那时分云肆确实站在我卧房门口。那不是我的错觉,北皇漓也看到了。
春听我如此说,再思及之前云肆认真圆执地坚持他在捂桐村上过夜的事。惊吓地道,世子。世子不会是得了梦游症吧?
我却并不觉得云肆是在梦游。
不知是不是潜意识,我经自去了那夜我自卧房跑出,闲云馆外惊现“闪电”的潮边。然后看着潮岸三丈开外的捂桐村。
一一再回想云肆坚持那夜在捂桐村上过夜的话。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颗。当然,云肆说的话属实的话。
一一那夜我曾在此见到潮面上我的倒影旁,多出一道男人的倒影口我并不觉得那是幻觉。然而我陡然转身回望身后。却是无人。潮面上那道男人侧影也随之消失。月黑风高。只余三丈开外的捂桐树上一处茂盛的捂桐叶起了惊动。
此时乃是白日,艳阳高照,之于那夜又过去了数日。我试探着往那处捂桐叶走去。
当然不会见到人影。过去了数日,人家也不会一直待在这上头等我现在来发现。
但却见到了庞大枝枉。可负担数人的重量。也算意料之中。
我抚摩着这颗百年捂桐粗壮的衬干,看着繁枝茂叶。慨叹这里确实是藏人的好去处。
也确实是盛夏的夜里讲故事的好地方。
云肆“射落”屋瓦中止屋中闺情,我在这里见到的男人倒影,云肆津津乐道的捂桐村和脍炙人口的故事……每一桩事。不仅与我有关,云肆更囊于事件之中,再联想沈经旗亲眼所见那个人就在边关的事实,不难猜想到暗处里的人是他。也只有他。在我身边阴魂不散的同时,还兼顾他的儿子。
只是前一刻计算我。后一刻与他儿子讲神话故事我也忍了。云肆确实是他的儿子不是么?只要他堂堂臣相大人不嫌神话那些哄小孩子的东西索然无味。倒看日理万机的他能多久不回京城。在这里耗的了多久。
可是他带他儿子窃听身世,我就委实不能忍了!
也算他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大约只想着让云肆晓得身世,晓得自己生身父亲是谁。可绝对没料想听在云肆耳中的。让云肆眼见的,他这个生身父亲那样不堪。
“云绅叔叔,我爹爹是个怎样的人?”
“王爷,王爷深受一方百姓爱戴……”
“不是!不是!”云肆摇着头,“不是父王,是我爹爹!是南宫臣相!送我玉佩的那个南宫臣相!”
云绅闻言只是满脸愁苦‘难以答复,并无惊骇之态,显然他不是云肆问这话的第一个人,也显然云肆听得身世,短短时日。我们身边亲近之人已尽数知悉。事已至此,惊骇已于事无补,只是默然难言,“南宫臣相……”
“说啊!”
“南宫臣相……”
云绅的难言。云肆却是急了,“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不愿捉及他?夏姨是。秋姨是,连表哥也是!甚至连我爹爹是他都瞒着我!”
云绅有些不忍。“世子……”
云肆却突然偃旗息鼓委顿了精神。仰头望云绅道:“我爹爹真的很让人讨厌吗?”他问的很是没有底气,显然也因撞见我与北皇漓言语中,那个人那样不堪。
云绅思及那个人,实话实说道:“很让人讨……!”转而一见云肆满眶晶莹。云绅后面的话硬生生说不下去。
这时不放心云肆,尾随而来的佑儿过来了。佑儿见到我,说道:“姑姑,不是我说的。” 显然指的是云肆的身世。
我当然知道不是佑儿说出去的。我望一眼就在跟前的闲云馆,北皇漓病中都为这事自责呢。
这厢云绅和云肆也看到了我,云绅抱拳道:“郡主!”见我在此,他大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云肆磨蹭着过来,目光无意识落在我腰处,然后飞快地低下头,声如坟呐:“娘亲。”他还是称呼北皇漓为父王,却再不叫我母妃了。
只要循着辈数,他爱怎样叫就怎样叫。我自不予理会。又看他在我面前很是卑怯的样子,竟似连我三年来待他的冷漠他都没有了一丝怨言,俨然当作代父受过一般。也便心平气和,那么应他一声。末了,也不避讳他在面前,望他一眼,与云绅吩咐道:“虽是大夏天也别懈怠了,巡逻防守谨慎些,别任谁都能混进齐王府来!”
“是!”
“把这颗衬砍了。免得外面的人惦记着来讲故事。里面的人惦记着听故事。”我望一眼捂桐衬,又望着云肆。
云肆虽是着急那村,或者着急的不是村,是那更深层次的牵畔,却终究低下头不敢言语。
已然铁定连番事故乃那个人所为。心里反倒平静了些。北皇漓那夜风吹雨打感染风寒,连日来流往闲云馆的汤药不断,无奈北皇漓虽猎通医术,自己却怕吃药,想是私下将药侧掉了,伤风感冒的病拖着就是不见好。一为探疾。二为继续那日被云肆中断的谈话,我带着亲手熬的药膳前往闲云馆口不料将到门口却被侍卫阻拦。 北皇漓怕风寒传染给我。竟是特意交代侍卫阻拦我前去看望。只将药膳传送了进去。
因着齐王府里那个人的出现,即便是在王府内会武的秋冬也不离我身畔,与春四人从闲云馆折转回去,隐忧北皇漓的伤病之余。自然也免不了隐忧那个人之于我们的潜在威胁。秋恋恋不舍回首望一眼闲云馆方向,低低道:“臣相大人几次三番到来齐王府的事,还是先别让王爷晓得,只怕他病中分神迟迟不康复……”
隐瞒下范家商铺与那个人有关之事已是前车之鉴,我怎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此事今刻北皇漓病中我无需特意告诉,却也不会刻意隐瞒,何况……我怜惜望一眼秋,抚慰道:“你也说几次三番,我们都能察觉,王爷睿智通透。未必一无所知,一切顺其自然。”
秋无声低头。夏揉捏了手中糕点喂鱼。说道:“现下最重要的是看住世子,防备臣相大人动带走世子的念头。”
我嘴角漫起嘲讽笑意,“云肆虽还对他这位父亲不尽知其然,但也并非一无所知。只要他好意思面对他亲生儿子。”我旋即思及那个人的德行,淡笑道:“也是,他原本厚颜无耻。”
听我如此一说,春四人皆是放心下来。春喜道:“是呢。臣相大人必定不好意思。云绅也说,齐王府最近没有可疑人迹出没。想必臣相大人这几日没有再来。大约也在为这事闹心吧。一一当然,也是郡主督促侍卫扪谨慎巡逻的功效。”春笑眯眯看我。
“现在他确实不好意思再来见云肆。可也只是暂时的。过些时日。他心理上的尴尬淡了,就不好说了。”我从夏掌心擒了一块碎糕点扔到了鱼池。
“是啊。”冬慨叹道:“世子可是他的儿子。”
北皇漓不愿我探病,与他续话只得耐下心来等他身体康复。如此也好。我们之间的情感牵扯。便如手上岸丝,我可以好好理理,病中他也可以多想想。以往或是进了感情的死胡同。而今静下心来思量一番。兴许便会发觉我不是适合他的那个人。他也并不是那般欢喜我。感情的那户窗立时如同醉瑚灌顶豁然开朗。如是,在终于等到他身休康复出现在我面前,一番关问后,我首先问的便是:“我的解释。你还满意吗?”一直以来排斥与他成为真正夫妻,终是说服了自己,身与心都对他顺从,半途却又故态重萌,与他显露身体上不堪的刺青和焰印。以此作为解释。
不是贵备,不是质问。就只是殷殷求问。
我怀着希冀道:“我们就这样吧,就这样做有名无实的夫妻吧。”
他不说话,我心中的光亮一点点黯淡了下去,连心跳也像被遇住了般,只余浅薄的呼吸从胸腔里逼狭出来,“我知道,这些年是我拖累了你。从今往后我不拖累你了,你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吧,我会……”我的声音微微发颤,“我会走。会离开。哪怕去到海角天涯……”
“你竟能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
北皇漓望住我,又惊又怒。大病初愈本就虚白的脸色更加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只一双黑眸依旧清明。牢牢盯住我。“在你眼中。我就是那样的人吗?”
不料他是如此反应,我毫无准备。不晓得如何应对,只恫然望着他,他抬手握住了我的肩肿,握的很紧,紧得我一阵吃痛,他胸口急剧起伏,气息不平,带着刚刚才病愈的亏虚,依旧是那双清明黑眸,流转碾动着映照着我过去的焦灰色苦楚,“知道那些事。我还会放手吗?”
好半响,我才听到我的声音从含泪的喉咙里讶异吃出:“你不在乎?”
“在乎。”他长眉紧毫,复又缓慢松开,“可是,我想让你幸福。”
他温柔凝视着我。“明月,让我给你幸福。”
第17章 找爹爹(2)
面对我的不堪,北皇漓待我心意一如既往,这不仅见证了他的一片真心。更升华了他的人格。然而感动之余。不免踌躇。竟是连一分心喜都没有。他的情意太过厚重,我负荷不起,也回报不起。他的感情或是恩德,于我而言不是益助,反倒像是一块千斤巨石沉旬旬地压在我心头,我无法呼吸,也永远失去了自由快乐。却偏偏无从回绝,我们的婚姻本就是一起错误,并肩踏上婚姻的旅途。就再难有回头路。我是一而再,再而三受他恩惠的人,欠他的太多。无以报答,唯有依他顺他作以点滴回报,怎么也不能在这件事上再对他说半个不字。我不好受。这三四年他也未必好受,然而我们两个人都要得到解脱。除非他想通了放手。主动权在他手上,说分手的那个人怎么也不能是我。
如是他的伤病渐好。我却日益胸闷气躁,盛夏到了尽头,凉山也刮起了第一场秋风。瑟瑟爽凉没有驱走心火的肆旺,反侧冻结了身体机理。内热外冷,便是在北皇漓面前有时候也难以压制情绪。这日正于凉亭独自喝着降火的玄参。云肆气急败坏跑来,冲口就对我叫道:“我的猴子死啦!”
那只姓“南宫”的猴子?
歪脖死了跟我有什么干系?再说……那只姓南宫的猴子……死了也好!
不料我的冷淡甚至是幸灾乐祸的神情却惹恼了云肆,他冲我叫道:“你把我的猴子毒死啦!”
只以为我此刻神态惹恼了他,看这样子,是一早就对我怨气横生,猴子的死,加之一直以来我待他的冷漠无情。
因为知道歪脖在他心中的分量。我努力压制心火。克制问道:“如何认定是我毒死它的?”
“娘亲讨厌爹爹,讨厌我。诸厌一切与爹爹与南宫家有关的东西。那只猴子姓南宫,你还怀疑那只猴子是爹爹送我的,你砍了捂桐村,歪脖一定也是你叫人毒死的!”
“你竟然这样对我说话”,怒意再压制不住,声音也无法雅持平静,带了沙哑的颤抖,“只为一只猴子?”
“你明知道我喜欢那只猴子!”云肆望住我扁嘴哭起来,“娘亲,你好讨厌,真的好讨厌!”
“你讨厌我?”我一时怔俘。近乎喃喃自语。是哦,一直以来我便待他不好。他怎么会不讨厌我?悲凉由心生,我望住他雅嫩脸庞,他是真心喜爱那只猴子。穿着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衣服。极是清爽的颜色,跑来此处却满脸汗水。不意秋高气爽的天气汗珠晶莹,反衬得他腰间玉佩光泽更加玉润。一道白茫放射出的光华正好刺中我眼目。刹那我眼中再装不下其他,只余那传家玉佩放射万道华彩,独占天地风流。如鱼刺般挽在我喉咙里。好半响,我才沉住气息聚敛眼茫,盯住云肆。想也没想地回道:“我更讨厌你!”
不料我如此回话。或许在他的理解里。这才是我对他最真实的态度,他先是呆兀在那里。哭声也因此噶然而止。慢慢把我这句话品味过来,愕然便去,怅惘悲艾占据了他整个的思想,他就那样看着我。说出去的话已是收不回来,我纵然惧悔,业已失措于怎样挽救局面,作为一个母亲的尊严更不容我此刻与他低声下气。何况我本就讨厌那个人讨厌他不是吗?讨厌他。又怎么做到与他赔礼道歉?作为一个儿子,他不是也说他讨厌我吗?我镇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