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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向思明正推着轮椅上的向冰儿走到病房门口,见方逸伟怒冲冲走过来,不禁一愣。
向冰儿已经欣喜地张大了口,她日思夜想、魂牵梦萦的方逸伟正从廊道里走过来,他步履急促,目光如炬,一直走到她跟前来。向冰儿的呼吸立时不顺畅起来,丰神俊朗的逸伟一段时间不见更加风度翩翩。曾经青春勃发的少年俨然长成轻熟男,俊逸中带点沧桑、憔悴,看得她的心疼痛无比。她只喊了声:“逸伟……”就再也说不出别的话。
可是方逸伟没有看他,他近乎气急败坏走到向思明跟前,一把揪住向思明的衣领,瞪着血红的眼睛,暗哑着声音问道:“凝波的房子,是不是你查封的?”
向思明双手本能地抓住方逸伟的手,他镇定地看着他,“我只是银行行长,查封房子不在我职责范围之内。”
方逸伟气到发抖,他放开向思明,用手指着他,仿佛用尽全身力气,说道:“你无耻!”
向思明耸了耸肩,风轻云淡一笑,“刘凝波生前用房子做抵押,贷款了三十万,她人死了,我让法院查封她房子是走正常程序,你如果有钱,尽管拍卖下那座房子啊!”
“谢谢你的提醒!”方逸伟抿着唇,点了点头,转身大踏步离开。
望着他毅然决然的背影,向冰儿急了,她想去追他,可是双腿就像笨重的墙,怎么也抬不动,她只能伸出手,惶急地摔到地上去,嘴里哭着呼唤:“逸伟!逸伟!”
向思明赶紧把向冰儿重新抱回轮椅上,不料却挨了女儿一顿粉拳,向冰儿又哭又闹:“你为什么把他气走?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知道我等了他这么久,你不知道我天天盼着看见他的吗?我恨你!我恨你!”向冰儿情绪激动,简直像失控的小兽。向太太闻声从病房内走出来,向冰儿一下就投入她的怀抱,哭得歇斯底里。
第300章 花开()
当方逸伟出现那栋陈旧的市委大楼内,付小日早就欢天喜地地从值班室里迎出来。见方逸伟西装革履,人模人样,不禁打趣道:“逸伟,混得不错嘛!小弟辞职跟你下海算了。”他虽然满脸堆笑,眼里却早有晶莹的泪光在闪动。
方逸伟拍了下他的头,严肃道:“滚一边去。”
付小日摸着被敲疼的头嘿嘿地笑。方逸伟没再和他多交流,就径直从二楼走到顶楼书记办公室去。猛然见着方逸伟,书记愣了愣,随即打发了办公室其他客人,招呼方逸伟坐。他给方逸伟倒了茶,和他寒暄了些家长里短,接着二人便陷入沉默。曾经默契的上下级共处一室,显得说不清的尴尬。
“书记,对不起。”终于,方逸伟满含歉意道。
书记欣喜地看着他,“怎么,你愿意重新回来?”
“不,我既然离开肯定就不会再回来。”
书记无比失落,喃喃道:“你走后,我一直没物色到合适的秘书人选,你原来的老科长毕竟年龄大了,你知道市高官秘书是个体力活,非年轻人不可。”
“值班室的付小日不错,可以让科长带他一段时间,我想肯定会很快上手。”方逸伟之所以推荐付小日,都是因为和付小日的兄弟情义。自己是在体制内混过的人,都知道体制内的人提拔不容易,尤其是没有任何背景的年轻人,除非是跟了一把手,否则提拔速度就像蜗牛,甚至完全没有晋升的机会。而书记对方逸伟的提议当然无法马上采纳,这年头各种人情关系、利益关系,托他提携后人,方逸伟虽然曾经做过他的秘书,可毕竟不是亲儿子,他怎么可能因为他的一两句话就去让一个完全不知根不知底的年轻人来做自己秘书?要知道在官场,秘书和司机可是官们的随身摄像头。所有好事坏事,秘书、司机全都知情,这也是官们特别优待秘书、司机的原因。
方逸伟知道书记的顾虑,他说出自己此番的来意,“书记,这回我是从北京带了2亿投资款回来的,你看看市里有多少烂尾楼需要继续动工,让专人联系我吧!”方逸伟说着就起身和书记告别。
书记恍惚了一秒钟,终于听懂方逸伟的来意,不禁喜出望外。他是带着巨款回来投资房地产的,这真是春风化雨的好事。他忙不迭握住方逸伟伸过来的手,满脸阳光普照,激动得无以复加,“谢谢你,逸伟,我马上就跟秘书科说把付小日从值班室调上来。”
“谢谢书记。”方逸伟迈着轻盈的步子下楼,付小日正站在值班室门口双手抱胸,微仰着头,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见方逸伟从楼梯上走下来,付小日连忙小跑着上前,双手握在他手臂上,眉开眼笑:“逸伟,你是不是准备回市委办?”
方逸伟轻轻呼出一口气,意味深长看了付小日一眼,在心里说:小日,哥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
见方逸伟深沉地笑,付小日的笑容也渐渐隐下去,他道:“现在看你西装款款,知道你认祖归宗,当了富家公子了,怎么可能还回来做那受气的小秘书?”
方逸伟眉峰一挑,“怎么,你觉得秘书是个受气活?”
付小日撇撇嘴,“你自己都当过市高官秘书,你不比我更有发言权吗?受气是肯定的,可是也会有很好的收获啊!像我们这些待值班室的,想求这种受气的机会求也求不来呢!市高官秘书,有大好的前程,而我们,只能看着那阳光灿烂的前途流下哈喇子……”付小日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艳羡和神往的表情。
方逸伟看在眼里,伸手拍了拍付小日的肩膀,说:“我有事先走,你回头不值班就打我电话,还是原来那个号。”
“哦哦,逸伟,是要请我喝小酒的节奏吗?”付小日对着方逸伟下到一楼的背影喊。
“吃大餐!”方逸伟回头,含着丝疼爱瞥了付小日一眼。付小日眉眼笑得弯弯的,使劲冲他挥手。方逸伟微微和他点了点头,离开了市委大楼。他有更要紧的事情办,那就是将八尺门18号拍卖回来。
报上已刊登了八尺门18号拍卖的消息,方逸伟到达拍卖行的时候被告知八尺门18号已经被人竞拍下来,竞拍价高出市面价的两倍,方逸伟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有谁会对一栋老宅子如此感兴趣?被法院查封并拍卖的房子通常以低于市面价的价格出售,而八尺门18号的竞买价高得离谱。方逸伟动用各种关系调查买方的信息,他无论如何,无论多高的价钱都要赎回刘凝波的房子。当向思明的名字呈现在方逸伟跟前时,他一下蹙紧了眉头,原来是向家,怪不得,他早该想到的。再一次出现在医院里,向思明志得意满地笑了。
医院草坪的长椅上,二人并排而坐,说不出的剑拔弩张。
“我早就等你主动来找我了。”向思明轻描淡写地扯了扯唇角。
“多少钱,可以把房子还给我?”方逸伟单刀直入。
“多少钱?这不是钱的问题,房产证上又不写方逸伟三个字,让我如何还给你啊?”
方逸伟努力抚平自己随时都可能飙出来的怒气,隐忍地道:“说吧,要什么条件,才能答应把房子还给我。”
“娶我女儿!”向思明果断说道。
方逸伟觉得不可思议,他瞥了向思明一眼,道:“你不觉得这是个很可笑的提议吗?”
向思明正想说话,方逸伟打断他,“你觉得我可能答应吗?”方逸伟侧过脸斜睨着他。
向思明铁青了脸色,毫不含糊地回应方逸伟:“不结婚也可以,至少陪着她把脚伤看好,医生说她的双腿只要坚持做复健,是可以行走的。可是,没有你陪着,她是不会好好做复健的。这是我最后的底线,冰儿的腿什么时候能行走,八尺门18号就什么时候还给你。”向思明说着,站起身径直走掉,留方逸伟一个人在阳光里沉思。他能不答应吗?他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方逸伟抬头望见春天近在眼前,却又似乎远在天边。他在明丽到近乎清澈的阳光里痛苦地闭上眼睛。
马茹芬和白天朗一直分房睡,自从铰了白天朗那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衬衫之后,两人一直冷战。元宵节,马茹芬难得的留在白家大宅吃团圆饭,元宵节后她又开始早出晚归。大宝小宝那两个可爱的孩子越来越和她亲厚,季庆仁对她每日光临季公馆也已经习以为常,马茹芬跟他说抱歉天天来打扰时,他就乐呵呵地说得了个免费保姆,求之不得。司徒月和马茹芬虽然不能无话不谈,平时在一起,也甚少交流,但二人心里早已把对方拉进心门之内。毕竟大宝小宝成了维系他们情感的纽带。
这日,马茹芬照例穿上精挑细选的衣服准备出门去,因为大宝小宝总喜欢伸手**她的衣服,所以她从衣服的质料、颜色都精心挑选。质料需得绒绒的,摸起来暖暖的,柔柔的,触感极好;颜色需得明丽的,小孩子喜欢鲜艳的颜色,能像看见花儿一样眼睛雪亮、心情舒畅。每日和大宝小宝相处,马茹芬渐渐从若昭死去的阴霾里走出来。这个世界上,唯有孩子是让人激动的,他们是馨香的生命,能给人无穷的活力,能感染人的心情。马茹芬正轻快地走下楼梯去,迎面碰上了白天朗。曾经温顺隐忍的丈夫早就换了个人,偷情壮了他的雄心豹子胆,另一个女人的甜言蜜语和浓情蜜意腐蚀了他的心性,马茹芬不看他,径自越过他下楼去。刚一擦肩,白天朗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马茹芬回头对上了他阴郁的眼神。那眼神写满厌恶和不悦,就像大年初一早上,他一觉醒来看见满地的衬衫碎布条,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的样子。
“怎么,还要追究衬衫被铰的事情吗?不是都说好了吗?你继续过你的快活日子,我们互不干涉,也互不拆穿,相安无事活在这白家大宅内。”马茹芬把头一伸,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白天朗扬起巴掌,马茹芬斜挑着眼睛看那举在空中的手,淡淡道:“还想再我从楼梯上推下去,然后失忆?你大可不必这样,这样脏了你的手,我说过,我不会拆穿你和柔桑之间见不得人的勾当。”
白天朗放开马茹芬,整了整衣衫,冷笑道:“这么深明大义,可惜太晚了。你每日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门,是不是会你的老情人去了?若昭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他是谁的野种?”
马茹芬一巴掌盖在白天朗脸上,情绪激动,“你不要侮辱我的若昭。”
白天朗的脸歪在一边,许久才正过身子,“好,好,我本来对你还有愧疚感,这一巴掌,我们两清了。我和柔桑是真心相爱的,我们再不齿,也是在白家大宅内,而你,出了这白家大宅败坏白家门风,我早晚和你算账!”
白天朗说着就要走,马茹芬叫住了他,“我没有干对不起你的事!我是去看若昭的孩子!”
白天朗刚刚抬起的脚又收了回来,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马茹芬微微振奋的脸上。
“司徒月生了若昭的孩子,那是我们白家的孙子。”
“所以嘞?”
“我要把他们接回白家!”
白天朗狂笑起来,“你真是好天真啊,马女士!白若昭冠了白家的姓二十多年,却不是我白天朗的儿子!他不是!他就是个冒牌货!骗子!他都没有资格再冠白家的姓,他的儿子又凭什么进入我白家?我觉得你真的天真透顶!白若昭是你的儿子,但不是我的!白若昭的儿子是你马茹芬的孙子,但不是我白天朗的!你可以把他们接回马家,我绝不可能让他进我白家的门!”白天朗说完,头也不回地上楼去。
马茹芬一下跌坐到楼梯上,怅惘神伤。白天朗说若昭不是他的儿子,只是她马茹芬的儿子。白天朗错了,他一直以为若昭是马茹芬和别的男人偷情生下的孩子,真相永远不是想当然的事情。马茹芬一直爱白天朗,多爱,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只是现在白天朗伤透她的心,她对他的爱显得太不值得了。若昭也不是她马茹芬的儿子,只是二十多年的养育,亲不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白天朗不过是在为自己的无耻寻找借口,为自己能继续和柔桑苟且而又不负愧疚感而寻找理由。马茹芬失魂落魄地起身,幽魂一样飘出白家。她心里空落落的,莫说白天朗不答应接回大宝小宝,就算他愿意,季家也未必愿意啊!季公馆偌大的家业,之所以愿意让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去继承,无非是因为季大少爷有难言之隐,这一点不用司徒月告诉她,她也能猜到一二,所以,白天朗也好,季庆仁也好,谁不会支持她接回大宝小宝的想法的。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像当初安抚司徒月时说的那样:只是去看看大宝小宝,只要天天能看到他们,也就心满意足了。竟然是一语成谶,刚开始她说这句话只是权宜之计,她是阴险的,有目的的,耍心机的,她是想慢慢接近,了解大宝小宝,让他们对她这个奶奶有好感,然后再寻找合适机会和季庆仁谈判。现在看来,那已是无法实现的念想了。
方逸伟在市里注册了一家投资公司,取名杨刘集团。满城的烂尾楼因为方逸伟的资白重新动工。方逸伟依照向思明的条件,开始每日去医院陪伴向冰儿做双脚复健。向冰儿的脚要想恢复行走其实希望渺茫,可是方逸伟还是执拗地陪着她,有他监督,向冰儿不再对复健持消极态度,而他不过是想要回刘凝波的房子而已。方逸伟对向思明的为人已十分通透,说话不认账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坚决要求签一份协议,只要向冰儿的脚能够行走,八尺门18号就必须转卖给他。凝波,今生今世,一切都太迟了,我所能做的只有排除一切代价要回房子,那是我们两个人的房子,承载了我们之间所有美好的回忆。
司徒月接到林亦风挂来的手机,颇感吃惊。自从季小亭知道绑架真相后,她就和林亦风失去了联系。林亦风在电话里头说有东西要交给她,司徒月想了想,还是去林家厝找他。
“你要出门去?”马茹芬将大宝小宝交给保姆,问司徒月。
司徒月木然地点头。
“是去见那个和若昭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孩子吗?”
司徒月吃惊马茹芬的料事如神,便缄默着,不承认也不否认。
“我和你一起去。”
司徒月疑惑地看着马茹芬。
马茹芬淡淡地笑,颇为伤感,“你不想知道关于若昭身世的事情吗?”
司徒月一怔,继而点点头。
第301章 和白若昭近乎一样的脸()
车子在林家厝的巷子口停下,马茹芬和司徒月下了车,一阵华丽丽的冷风吹过,司徒月打了个寒噤。马茹芬伸手拉了拉她的衣领,司徒月露出苍白而感激的笑。马茹芬看着她美丽却无神的容颜,心里一酸道:“如果当初我不反对你和若昭交往,那该多好!”
司徒月的唇角努力上扬,她想说没关系,却怎么也说不出口。马茹芬的这个如果太让人神往了,如果当初她不反对她和若昭交往,那么若昭就不会死,妈妈就不会死,大宝小宝就不会没有父亲,就不用寄人篱下,而她更不必嫁入季家,和季小亭从相敬如宾到反目。
见司徒月一脸怅惘,马茹芬的负疚感就更深了,她握住司徒月的手,满眼忧伤。司徒月的手指在她的掌心冰凉如水。所有的歉意都在二人的目光流转间了然。
“人生的河流无可逆转,你丢了一粒扣子,再找回时已经换了一件衣裳。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谁也无法让时间倒流,世上没有后悔药,不是吗?”司徒月静静地诉说,每一字每一句都像针尖刺得马茹芬的心隐隐作痛。悔不当初的滋味,她算是深刻体味到了。
“我们进去吧!”司徒月回握了马茹芬的手,她的手在这一刻极其温暖和亲切,给了司徒月一瞬的牢靠感。
林亦风早已等候穿堂前,见到司徒月和马茹芬,他愣了愣,道:“伯母怎么也来了?”
“她想来看看你妈妈。”司徒月看了马茹芬一眼。
马茹芬微笑着,微仰着头,看林亦风那张和白若昭近乎一样的脸。她沉浸在这张鲜活的面孔散发出的神韵里,久久不能自拔。
林亦风看着马茹芬愣愣失神的面孔,有些无措。司徒月推了推她,马茹芬这才回神,“我来看看你妈妈,是该我来坦诚一切的时候了。”
林亦风将马茹芬、司徒月迎进穿堂,一边小跑着去客厅,一边唤道:“妈,妈,有人来看你了!”
林母闻声从房间内走出来,弱不禁风的身子像一杆竹,颤巍巍地立在客厅中央。看到马茹芬的那一刻,她的眼里已经泪珠在滚动,当马茹芬走上台阶,走到客厅里,林母的泪珠“啪啪”落了下来。马茹芬见林母,自己也呜咽了起来。失去若昭时剜心剜肺的痛又清晰地重现。二人相对哭着,最终又搂在一起痛哭一番。哭泣在林母一阵翻江倒海的咳嗽声里结束,林母生生吐出了一口血。
“妈!”林亦风大叫一声。众人一齐将林母扶到一张破旧的沙发上,让她半躺着。
林母的嘴边挂一抹血迹,她被人掏尽心力般,颓然道:“亦风,给白太太她们搬两把椅子过来。”
林亦风还没从母亲与马茹芬抱头痛哭的那一幕中缓过神来,司徒月推了推他,二人一起去搬椅子,围着林母跟前坐下。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马茹芬一叠连声地同林母道着歉,林母抬起沉重的手,无力地摆了摆。
“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林母噙着泪问。
马茹芬看看司徒月,再看看林母,她实在说不出事实的真相,只好道:“死于意外,谁也不想的,谁也没料到是这样的结局。”
“是那孩子福薄,”林母道,“不管什么原因,他这么短命都是我害他的,如果当年不是因为要给这劳什子的身体看病,他爸爸也不会忍痛将他抱养给你。他是被我和他父亲卖了的,可是我病体没有看好,他倒是享受不了有钱人家的荣华富贵,先去了……”林母说到这,再一次嚎啕大哭。
马茹芬心酸地握着林母的手,一个劲地说:“是我不好,我辜负你们赠子之情,我没有好好保护我们的若昭,我害他青春早亡,死于非命。”马茹芬也泣不成声。
司徒月一直缄默着,她仿佛麻木了一般。这样撕心裂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