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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车人是“塞种”,就是后世的白种人,所以他们才有这一问。
马文才愣了下,眼前浮起花夭的长相,下意识摇了摇头:“长得高鼻深目,不是很好看。”
“你问马参军什么用,他们南人最不喜胡人相貌,花将军在你看来美艳,在他看来说不定就是个番婆子,你问什么相貌,哈哈哈。”
几个了解南北审美差异的魏兵嘻嘻哈哈,开始聊起深夜话题:“那马参军,花将军将大宛马给你的时候,有没有表示表示?哈哈哈”
说罢,挤眉弄眼,是个男人都知道什么意思。
怀朔四虎大怒,正准备发火,却被马文才按住了手。
只见他笑嘻嘻地说:“在下自然是仰慕花将军,不然也不会答应和她打什么赌。不过百金,在我眼里也算不得什么,我废了那么多心思,自然是有些念头的”
他也挤了挤眼。
“那样的巾帼英雄,我爱慕她,自然不愿怠慢亵渎了她,只盼着她能在梁国多留些时间,好和我日久生情,谁料任城王病重,她就这么回了国。”
马文才幽幽长叹一声,将“情深意重却两地分隔”的情种模样表现的淋漓尽致。
“不瞒众人说,这份情愫多多少少也影响到了我。她是魏**户出身,经常和我念叨军户如今的不易,我听多了,对你们这些魏人也生出不少敬重来。所以徐州大捷时,我才设法周旋,想办法救了你们的性命。”
怀朔四虎听完以后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之前一直极力撇清和花将军关系的马文才,竟给自己强加了个“怀朔女婿”的身份。
果不其然,马文才这个“怀朔女婿”的身份立刻让这群魏人有了“自己人”的感觉,一个个恍然大悟。
“难怪了,我说怎么有梁人管我们的死活,原来是爱屋及乌!”
“我们的花将军真是魅力无边,真不愧是女英雄,能文能武能上马杀敌能下马安国哈哈哈”
“马参军可要加把劲儿啊,花将军可不好追求!听说她一身神力,自十三四岁时就有不少宗室和豪族之子求亲了,就为了让子嗣也有这样的本事!”
马文才僵着脸听他们调笑自己,心里苦兮兮,脸上还要乐滋滋,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山洞里的聊天热火朝天,给这凄凉的夜色也添加了一份热闹,之前的枯寂严肃气氛总算是荡然无存,于是一群当兵的大龄青年“好心”地传授马文才各种泡妞绝技,恨不得让他立刻追到了花夭,好坐实“怀朔女婿”的身份。
就在这时,也不知是谁,迟疑着说:“我听说,花家女子得了先天的神力,似乎都天寿不长?”
这句话一出,原本热闹的气氛突然一窒。
那人大概是为了马文才好,犹豫了一会儿,又说:“我以前在任城王麾下待过,听说花木兰当年是招赘的,无论男女后代都姓花,可是女子比男子更容易继承那神力,只是得了神力的女子,极少有活到成年的,所以花将军出生的时候,才叫‘花夭’。”
夭折的夭。
“哈哈哈,说不定是讹传?花将军现在不活得好好的吗,听说连太后都要倚重她呢!桃之夭夭,宜家宜室,这明明是个好名字,女子用没问题啊,哈哈哈”
一群人瞪了他一眼,连忙转移话题。
马文才没想到会扒出这么个秘闻,心里咯噔一声。
他还准备和她长期合作,好暗地里培养自己的势力,难道花夭是个随时会死于非命之人?
那他这笔买卖,做得可就太划不来了。等把对方养的兵强马壮,这领军的将军死了,他去哪里找人替上?
他还准备把怀朔那些军户当成雇军呢!
众人见马文才神色太难看,心里也觉得有些可怜,七嘴八舌地想要安慰他。
“花夭的名字确实是这么来的,当时有高人给花将军批命,用了‘夭’字镇压她的气运,果真让她活到了成年。”
那怀朔四虎就是花夭身边出来的,看了马文才一眼,缓缓开口:“所谓神力是先天一口阳气,女子阳气重,自然不容易活。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找到阴气重的男子,阴阳调和,就能破了这命格”
不过看马文才这样子,虽然斯文,却能文能武,杀人都不眨眼,不像是个阴气重的。
所谓阴气重嘛,要么鬼胎而生,要么死而复生,怎么看这位贵公子都不是。
“所以,马参军,若对我们花将军有意,就得下定决心”
怀朔大虎意味深长。
“正因朝不保夕,所以才望多把握当下啊。”
马文才知道自己的投资可能要打水漂,心情本就不好,再听连花夭身边的人都这么说,当即脸色阴沉,好似知道了什么噩耗一般。
在旁人看来,这就像是一往情深而知恋人命不久矣的痛苦,当即所有人都不敢再聊下去了,喊着“睡觉睡觉”,中断了这个话题。
到了第二天一早,马文才又例行派人去谷口巡视,这一次,却有了喜讯传来。
“马参军,花将军果真对你一往情深,竟然亲自寻来了!”
只见派出去的一对魏兵喜出望外的冲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只断了线的纸鸢。
“谷外有人马在四周探查,还放了一只纸鸢进来!”
这么多日,终于有了希望,这探查的兵丁脸上也笑眯眯地,将那纸鸢往马文才手中一递。
花夭文才一般,所以纸鸢上的话也写的直白。
“正在设法,再等几日。”
署名是,黑马主人。
404 顺风速运()
就在花夭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救出马文才时;梁山伯和陈庆之的人马也在设法弄清楚萧综失踪之事。
他们很快就到达了彭城,但彭城里的几位主将显然也对此毫不知情,甚至隐隐有些避讳之情。
成景俊这样刚刚露头的年轻名将不愿意沾这件事可以理解;毕竟他是魏国人,虽然因为家仇流落到梁国,但这个出身在那里;现在梁国的皇子疑似被魏国人埋伏了;他自然是要避嫌。
至于胡龙牙和其他几个将领;则单纯是不愿意和这件事扯上任何关系,毕竟二皇子有多受皇帝重视他们是知道的;儿子出了事;他们还不知道要受到什么样的责罚。
但态度消极,表明功夫却不可能消极,自二皇子失踪后;彭城里的梁军几乎大半都被派了出去,在外寻找蛛丝马迹。
陈庆之和梁山伯到了,也让他们松了口气。
魏国的兵马大军压境;他们刚占下大半个徐州;彭城局势也不算安稳;这些将军更加关注的是一水之隔的萧城。
有当年萧宏的前车之鉴;他们更加不敢把萧综失踪的事情漏出去,否则仗还没有打;就要兵败如山倒了。
陈庆之到了彭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马文才;而梁山伯也一样;可他们却被告知马文才去了定陶还没回来。
这就有些不对了。
从彭城到定陶至多不过两天路程,何况徐州几乎全境已经倒向梁国,这就是出个面拿个功劳的事情,难道还要生出什么波折?
然而现在所有的资源全部都放在搜索萧综影踪上了,根本没有人手和时间去打探马文才的事情。
陈庆之也只能派出几个白袍骑的斥候往定陶方向打探,更多的也无法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太多。
他们都是从御史台历练过的,到了彭城后一个个和那些与萧综接触过的将领约谈,从其中得到了不少当时的情况。
首先,徐之敬说的话是真的,萧综原本根本没有归国的心思,他更多的是想要稳定徐州的局势,好让自己的军权握得更稳,会临时回国,一来是那“皇帝”连续三封的家信,二来就是传来的东宫病重的消息。
可惜那豫章王府的家仆跟着萧综一起被埋伏而失踪了,否则将他抓来查一查,也许能查到点东西。
但其中也有许多蹊跷的地方。
就连曹仲宗和陈庆之都知道萧衍有在战时绝不用私信的习惯,彭城中大半梁国将领都是老臣,竟然没有人提醒萧综这一点,更没有质疑私信的通路不对,这不合常理。
就算是臣子不欲插手天子家事,但在这个大战在前的关头,应该小心。
更别说萧综为了安稳军心,还把这些家信拿给胡龙牙、成景俊几个主将看过,这几封信完全没有走军中路子,连印信都不是御玺,说的还是临时撤将这样的事情,但没有人阻拦。
陈庆之当时不在,马文才也不在,否则以他们两人的心性,一定都细细探查过了。
彭城这些梁军里,恐怕有人是对萧综出事乐见其成的。
查探出这其中的深意后,梁山伯和陈庆之更不敢用彭城的人马寻找萧综了,万一来个监守自盗,说不得刚发现萧综的影踪就被灭了口。
但他们也确实不太熟悉徐州的地形和环境,就凭白袍骑那剩下的几百人根本不可能找到什么痕迹。
“乐观点想,要是殿下遇见的真的是元鉴的溃兵,恐怕现在还没到魏国大军手里。”
饶是梁山伯再明察秋毫,也想不到这件事有梁人从中方便,只能从正常的逻辑上去推断。
“北上的道路被彭城、淮阳所隔,即使他们抓到了二皇子殿下,也只能辗转北上,而徐州还没有倒戈的县城唯有定陶、谷阳。”
梁山伯指了指地图上的定陶,以及不远的谷阳。
“魏军不敢靠近已经归顺我国的城市,能去的地方只有这两座城。”
这两座城镇都和汴水相连,距离又相近,一直互为倚助,这次梁国接收徐州是从元法僧手里,虽在彭城外有场大战,但其他城市都交接的很顺利,路上的徐州城镇都为大军提供了支持,不需要考虑粮草辎重的问题,所以梁国才暂时放开了这两座城。
要真是一步步打过来的,这两座能够提供漕运的城市早就被攻下了。
“所以之前二皇子派文才去接手这两座城的想法是对的,如果这两座城接受了魏军的溃兵,很容易就通过水路把人送走”
陈庆之抚着颔下胡须,眼中也有了一丝希冀,“就不知道若有希望,会是定陶,还是谷阳。”
“先派出人马在两城附近探查吧。”
梁山伯其实心知能把萧综救回来的可能不大,尽力搜寻也只是为了在皇帝面前好交差。
“那么一大群人,不可能一点踪迹都没有。只要能探查到任何蛛丝马迹,哪怕人真在定陶、谷阳两城里,曹将军有虎符在手,要想将他们攻下也就是眨眼间的事情。”
这种城市全靠河防,一旦城破便乘船离开,偏偏曹将军拿的是钟离的虎符,钟离战船天下第一,擅水战的将军更是不胜枚举,这么两座小城,以往安全是因为有淮阳城扼守关要,现在淮阳已经归了梁国,真要打,无论是陆上还是水里都掀起不起风浪。
他们定下了方案,立刻便动作起来。
梁山伯将探查的结果和自己的猜测,用御史台的路径秘密传回建康,而陈庆之不敢用彭城的梁军,便借了彭城本地的士卒为向导,领着白袍骑去定陶、谷阳方向寻找魏人的踪影。
萧综走的匆忙,还有许多卷宗和事务没有处理完,以前批复的案牍也有不少。梁山伯想从中查出有用的东西,好几天都埋首在书房中检查这些文件,查着查着,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之前和陈庆之以为萧综将马文才派去收归定陶,是为了截断魏军溃兵流窜的路线,也是为了将徐州全境收归,可他在翻找文件时,意外发现了几封从定陶来的信件。
这两封信件的日期还在陈庆之离开彭城之前,几乎是彭城一被攻克,定陶的樊将军就写信表达了愿意归顺之意,而且说明定陶已经更换了梁国的旗帜。
可他们任何一个人,都不知道定陶已经归顺。所有人都以为徐州全境,只有定陶、谷阳两个硬骨头还在撑着,死活不降。
否则接收一座已经表明要归顺的城,根本就不需要马文才这样身份官职的人去,随便去几个百夫长就够了。
梁山伯越想越是心惊,开始意识到马文才那边不是不对,是有很大的危险。
他是知道萧综和马文才素有积怨的,而且他是御史,也知道太子有拉拢马文才的意思,可人还没送出去就死了的事情。
以二皇子的心性,很可能会趁着徐州山高路远,想法子除去马文才。
马文才去定陶的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像是上天也要帮他解开这个谜团似的,就在梁山伯决意要假公济私调查马文才出使之事时,白袍骑派出去打探的人马也传回了消息。
定陶附近果然有魏军出没,而且一直在通往定陶的一条山路上不停出没,仿佛是在查找什么。
***
绝龙谷。
马文才一行人已经在绝龙谷被困了十四天。
落石坠下时,因为马文才提前警觉,伤亡并不惨重,但也因为留存下来的人多,消耗也变得特别大。
在这里设下埋伏的人是为了困死他们,选择的地点就不会是什么山清水秀的地点,这鬼地方能吃的草木都少,猎物更是难找踪迹,就算寒潭里有鱼,这么多天吃下来,连小鱼都已经入腹了。
他们在第七天的时候还能一日两餐,到了第十日,马文才立刻下令一天只能吃一顿,饿的时候就用寻来的野菜和草根熬成水果腹,堪堪维持着行动的能力而已。
更麻烦的是伤亡虽不惨重,可当时为了逃命慌不择路,还是有不少人受伤的。这些人原本就是彭城里的俘虏,萧综当时不存着什么好心思,给他挑的都不是身强体壮的人,这一受伤更加雪上加霜。
一开始,伤兵有徐之敬私下里赠给马文才的行军散和金疮药控制伤情,加上大部分当兵的身体都还行,伤势都被控制住了。
可谷底日夜温差大、缺衣少粮,情况也变得越来越糟,再加上徐之敬给的药渐渐消耗的差不多了,受伤的士卒情况更差了。
好在现在是夏末,要是秋冬季节,他们恐怕连熬都熬不下去了。
对于这些魏人来说,他们是一体的,马文才是后来的,而且还处在掌控者的地位,而这种灾祸说起来有决策者不够警觉的责任。
时间短还好,毕竟马文才是上位者,魏军还指望白袍骑和梁军来救这位身份不凡的参军、顺便把他们救出去。
可一旦真到了山穷水尽、又有人不停死亡的地步,即使是马文才也弹压不下去了,很可能魏军哗变,最后拿他泄愤。
马文才本就不是诙谐幽默的性子,这么多天来没事在篝火边吹吹牛、和他们聊聊建康的风情人物,其实就是担心发生这种事。
各种重压压在他的身上,再加上这次出发,其实算得上他第一次独立领军就出了这种事,马文才外表不显,其实神经也绷到一个极点。
当他察觉到外面可能出了事,没有精力顾到他这边时,他其实已经濒临崩溃绝望的边缘,全靠过人的意志才能在手下面前保持冷静乐观的态度。
可以说,花夭的那枚纸鸢,就像是一剂强心针,不但给了他们希望,也让马文才从各种负面情绪里很快脱离了出去。
因为风向的原因,一开始纸鸢只能单向传来消息,而且能写的东西也不多,但随着季节变换,风向也开始改变,借着来去的断线纸鸢,马文才也大致了解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并开始和外面的花夭互通消息。
萧综被魏国人俘虏、魏国人怀疑萧综的身份,彭城那边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萧城已经被攻下,元鉴和元延明因为将重心放在萧综身上暂时没有攻打彭城
一条条有用的信息迅速被马文才分析、利用,而后找出自救的办法,再通过纸鸢传递出去,指导花夭如何去做。
随后,花夭开始小心翼翼地暴露出自己的行迹,领着明显是魏国骑兵的人马在定陶的绝龙谷附近出没,却一现既走,让人无法确定他们的身份。
随着他们神出鬼没的动作,终于有梁军发现了这座绝龙谷里面困了人。
但因为花夭的骑兵善于侦查和反侦察,每个势力派过来探查消息的探子都被灭了口,绝龙谷外的情况也就变得扑朔迷离。
马文才和他的部下们在绝龙谷被困的第十八天,终于等到了梁国派来攻打定陶的大军。
405 逃出生天()
梁山伯和江无畏通过气; 知道金雀台易进难出,所以对楼里的男子并不是太苛刻; 对她的安全倒不担心,他唯一担心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她的女子身份被暴露。
这就是他冒着“诈尸”的危险一定要陈庆之帮忙的原因。
祝英台能不能摆脱家庭的控制; 能不能安身立命; 靠的就是她在这个世上的男子身份。
他来的时候穿了两件外袍; 在其他人没有发现的时候就用外袍罩住了祝英台; 并给了她一个催促的表情。
祝英台和梁山伯何等默契,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当着众人面就开始扒自己的衣裙; 一点女子的扭捏都没有,这让之前产生过微微怀疑的三皇子立刻将自己的动摇抛到了脑后。
就在她更换衣服的时候,隔壁的冷翠忍住惊慌摸了过来; 一见这个架势吃了一惊:
“英台你要走了吗?”
那声音娇憨轻柔,和他的名字丝毫不符。
原本被祝英台女装惊到的三皇子扭头一看,眼中闪过一丝经验; 惊吓更甚。
他从小在宫中长大,各式各样的美人儿也不知见了多少; 甚至从十二三岁就已经懂了人事,可像这样娇柔可爱中带着天真的美人也是少见。
冷翠不敢过来,三皇子身边的侍卫实在太多; 只敢伸着脖子往里面看。可惜有个满脸掉粉的丑八怪张开手遮住了后面祝英台的身形; 看不清后面怎么回事。
“你; 你是男的?”
三皇子实在忍不住; 轻声问。
“你们闯到这里来,迟早要倒霉的,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话?”
冷翠鼓着脸。
“哼!”
此时祝英台已经更衣妥当走出了屋外,笑着对冷翠说:“不得无礼,这是三皇子殿下。冷翠,我要走啦。”
见了梁山伯,她就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精神面貌也为之一变,带着说不出的振奋之色,让冷翠看着也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