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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待梧桐栖-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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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个人喜好罢了,当初为我所偷师的那位大厨喜好按此比例调配,我便随了她,你若是不喜,也可按个人口味斟酌。”渊轻声说道。

沉霖调皮地吐吐舌头,便破开鱼皮,夹了些鱼肉尝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夸赞渊的手艺。

两人在厨房中悉悉索索地忙碌着,一天倒也便这么过去了。

待到沉霖走出厨房时,天顶上已无光照下,应是傍晚时分了。她慵懒地伸了伸腰,捶捶腿脚,在回廊的栏杆边坐了下来。

渊随着她倚靠在栏杆上,拨弄着一株石花,这是这石花不会动,无法随着他指尖的弧度摇摆。

沉霖有些疲倦地说道:“今日就此作罢,明日再来。你这厨艺倒是了得,后半生可是有口福了。”

渊微笑道:“只是些自娱之技罢了,不足挂齿,你若是喜欢,我教与你便是了。”

沉霖眯着眼,偏头问道:“你们找我来,仅是如此而已?”

渊答道:“你无须多问,时日一到,自会告知,到时还烦请相助了。”说得有些神秘,微暗的光线里,渊的雪白的衣袍甚是显眼。

沉霖也未多加理会,兀自走回自己的房间了,一路上悄无人烟,整个山庄笼罩在漆黑静谧的夜中,她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不清,仿若来自地狱的使者。

待她推开门时,却看到两个人端坐在她的床前,似是恭候多时了,她不禁莞尔一笑,向床前步去。

第二十七章 他乡遇故知

对于沉霖如此淡定的反应,端坐在她床前的两个人反而不安地站了起来。

她缓步走向床前,巧笑道:“爹,娘,坐吧,不必站着了。”语毕,顺手拿起茶几上的茶叶筒,准备泡些茶招待父母。

老爹和娘有些惶恐地对视了一下,欲说还休,终是老爹先开了口:“霖儿,你不奇怪我和你娘为何还活在这人世上?”

她低头铺洒着茶叶,专注地倒着热水,纤纤十指在深棕色的茶壶上细细地打着圈,低垂的发丝遮住了她姣好的面容,只能依稀看见略微向下翻动的眼睑,她的声音从茶氤氲的香气中飘来,似有些不真实:“当日您和娘那番关于年轻时候的谈话,不正是刻意说给我听的吗?既已暗示身份特殊,又怎会轻易丧生火海?

老爹干笑几声,说道:“霖儿,养了你十五年,竟从未发觉你是如此聪慧,甚至是聪慧得可怕。”

她小心翼翼地向紫砂小茶杯倒茶,升腾的雾气缭绕在她的身侧,似是云雾缭绕。

“爹,娘,喝些茶吧,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且将就些吧。”她笑脸盈盈,端起盛放茶杯的竹叶编茶托恭敬地递向父母。

爹娘有些不置可否,还是托起了茶杯细细呷品一番,而她只是从旁立着,浅笑不语。

许是她太过安静,许是她太过平和,娘竟稳不住手中的茶杯,啪啦一声摔碎于地,她立时蹲下身去拾起碎片,说道:“娘不必慌张,霖儿再去给您倒一杯便是了。”

老爹将自己的手搭在娘的手上,温柔地看了娘一眼。

如此这般,娘倒是定下了心,问道:“霖儿,你就不问问我和你爹为何会出现于此?”目光炯炯有神地看向低头收拾茶杯的沉霖。

她抬起头来对娘报以一笑,从容地说道:“您若是想说,自会告知于我,若是不愿为人所知,我又何必问?”随即,又继续手中的活儿。

娘轻叹了一声,摇头道:“霖儿,你这般聪明,也不知是好是坏,或许真是天意吧。我与你爹皆是暗月的人,并非你的生身父母,十五年前奉命潜入皇宫,将皇后刚诞下的龙种偷出宫来,并好生抚养长大,你便是皇后所诞下的凤公主林晨。”

她不由得好奇道:“既是刚诞下,何以知晓姓名?您又为何要将我抚养长大?”

娘解释道:“你问的这两个问题,正好我皆不知晓,名字是教主告知的,而这任务也是教主下达,各中原因我与你爹都不曾了解,只是教主当时还只是副教主,便已野心勃勃,觊觎教主之位已久,三年前终是登上了教主的宝座,而原教主连同身边亲信已不知去向。倒是最近君溟墨与君氿泉的出现令我们惊讶,两人皆是原教主的左右手,竟与暗月为敌,协助皇帝。”

她感觉有些好笑,这显然是原教主被现任教主迫害,皇帝出手相助顺带挖墙脚,原教主心灰意冷决定跳槽去皇帝那边,便与暗月反目成仇了。

她灵眸一转,问道:“那您为何要将此告知于我?我还以为您应是与我为敌的呢。”她眼里闪烁的光彩,令爹娘不由得为之一震。

娘脸上有些焦虑之色,老爹拉过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并慰以安然的眼神,娘舒了口气,张望了一下四周说道:“我跟着你爹已有二十年了,却因为某些原因,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这十五年来,一开始对你是一种任务,日子久了,便生出了感情。有时候看着你,也不由得想,你若真是自己的孩子该多好,即便不是,你若能与我们为友也可,奈何天意弄人。再三思索下,我与你爹决定选择了你,只有背弃暗月了。”积郁在心中多时的抉择终于说出了口,娘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而她却不由得怔住了,不但是爹娘,即便是她也很清楚与暗月为敌的后果,能筑有如此精密、庞大构造的地下山庄,又岂会是等闲之辈?现代的她是个人人唾弃的私生女,她的父亲不正眼瞧她,她的母亲只把她当作挣钱工具,以前是以她的名义向父亲要抚养费,再后来是处心积虑把她打造成名媛淑女,企图借她父亲的名声混入上流社会,钓上金龟婿。总之,没有人会愿意为她做什么,更谈不上是这等如此大的牺牲了。

娘见她没有应声,轻轻地向她走去,温柔地拥她入怀,细声呢喃道:“有你在,爹娘可以什么都不要了。二十年了,那些杀戮纷争如过眼烟云,只有我们一家和睦相聚的日子还历历在目,跟爹娘走吧,去没有人找得到的地方,去过以前那些日子……”渐渐地,娘有些哽咽了,只有手还轻柔地抚着她流泻而下的发丝。

她紧贴在娘的肩上,一语不发,勉力理清混乱的思绪以及那份难以名状的感动。

良久,她才恢复往日从容淡定的笑容,转移开话题:“娘,当初你们为何将纸条缝入棉被中,若是我根本不去林濂睿的房间或是不去摸棉被,不就无法得知你们的消息了吗?”

“是渊让我们把缝了纸条的棉被放进林濂睿的房间的,他说自有法子让你进去并触摸棉被。”娘如是说道。

她这才恍然,当日渊那番话的用意,不过是想让她进林濂睿的房间,至于触摸棉被,是她自己去摸的,但是恐怕处理伤口之时早已被下了轻量的蒙汗药,为的既是让自己在林濂睿的房间睡着,起来后自会摸到棉被,觉出异样。由于无法当面说清,只得用这种曲折的方法让自己得知爹娘的消息,可谓是破费周折了。

“那么您接下来打算如何呢?”她笑脸盈盈地问着爹娘。

“自是……咳咳……咳咳……”娘的话还未说完,便和老爹一起开始猛烈咳嗽了,她还是那样的笑脸,只是看起来多了几分狡诈。

不多时,爹娘的眼神开始涣散,面若呆滞,神色茫然。她先前已向渊要了些那种问之则答的药,为的便是试探一下爹娘话中的真伪,当日渊为了让林濂睿自己吐出自家身世以便让他们感情破裂,曾用过此药,却不料林濂睿识破了渊的计谋,只吞下了那治疗哑病之药,再佯装中毒,白白便宜了他一回。

“那么,请您告诉我,您此番来找我的目的?”她甜甜地问着娘,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带你逃离暗月,去过从前那般的生活。”娘机械般地吐出这些字眼。

她松了口气,如渊当日一般轻点爹娘后背上的穴位,若是已中毒,这个穴位会微有些凸出,若未中毒,这个穴位便和平常一般平整,此时她能感到爹娘背上的穴位是凸出的。

立时,爹娘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态,老爹的脸色有些凝重,低沉地说道:“霖儿,你太让为父心寒了。”

她微微怔了一下,渊告诉过她,这种药使用后,中毒者不会留下任何记忆,老爹是如何得知她用药之事的?

老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道来:“你可知我和你娘在暗月里是做甚的?你还未出生之时我们已是暗月顶尖的医者了,破过无数奇毒险疾,渊那小子一边研发毒药,我们一边研发解药,这点小毒早在八年前便已有解药,又怎会尝不出呢?是我让你娘也喝下药的,为的便是让你安心。”

她这才恍然,娘当时摔破茶杯是因为尝出了药,而老爹一个眼神便让娘领会了他的意图,倒是自己太过警惕了。

于是,她赔笑道:“爹,女儿这不是不放心吗?您是暗月的人,既是与我为敌,不试探一番怎行?眼下这般您放心我也放心,不更好吗?”语气中带有极为浓郁的撒娇气息,甜比蜜,腻似糖。

果不其然,老爹打了个哆嗦,连忙摆手道:“霖儿呀,你又捉弄为父了,明知为父最受不得你这一套。罢了罢了,不与你计较便是了。”

奸计得逞,她讨好地坐在老爹身旁,抚弄着老爹那撮短小灰黑的小胡子,口中调笑道:“爹呀,怎地不戴上那银丝长须呢?比这小胡子有味道多了,堪比关公美鬓呢!”

老爹抵不住她这般捉弄,连忙躲闪一旁,讨饶道:“我的小姑奶奶哟,别再捉弄为父了,那大白胡子还不是为了掩饰才戴上的,哪能和我这乌黑、油亮、男子汉气息浓厚的小八字胡相比?”末了,还颇为得意地一抚小胡须。

她有些鄙视地说道:“噫,还掩饰呢,一看便知是爹了,那抚胡须的动作,那神情,那姿态,无一不是您以前的习惯,这演技比起渊来差得多了去了。”

老爹懊恼地摊摊手,说道:“那是为了让你认出才刻意为之,莫要以为为父拼不过那小子。不过说句实话,那小子的易容锁骨之术真真厉害。”

她一想到渊乔装打扮的模样,便不由得抿嘴一笑道:“他虽精通此道,但这扮相倒还不如您来得顺眼些,不是落魄书生便是客栈小二,竟是些面容平庸地位鄙陋的,也不捡些模样好看的。”话虽如此,但她也明白正是平凡才更易伪装,若是扮成个翩翩佳公子,那才招摇呢。

门外倏地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三人不约而同地回头,面色紧张,双拳紧握。来人却是渊,令她不由得一惊,爹娘警惕地望着渊,不知渊有何来意。

渊笑毕,自嘲道:“纵然已扮得如此不起眼,终是瞒不过你的眼。”

她含笑说道:“倒也非你本事不到家,当日若不是林濂睿和老爹的反应太过反常,我也不至起疑,如此吝啬的老爹没缘由地请你吃了几个苹果,林濂睿还让你对字,我便知你不是常人;此后你扮作小二,我一直未起疑,直到你说皇帝来访羌羯,要去避难,而后再未出现过,我才开始疑心,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借着皇帝来访之日出门,我在人群之中观察了那间客栈,掌柜还在,你却不在了,这时我才算是下了结论。”

渊微微一怔,才又微笑起来,缓步向沉霖走去,宽大的衣袖随着步伐而摆动,腰间佩环叮当作响,老爹将她推拒一旁,直视渊道:“我虽不明白当日你为何要帮我们,但是今日我已与暗月脱离干系,希望你莫要从中作梗。”

渊凝视着老爹,嘴角噙着不明意味的笑意,轻缓而又清冷的声音低沉地在三人的耳畔环旋:“我若执意如此,又当如何?”

第二十八章 游兴浓于酒(一)

望着三人警惕的目光,渊倏地放声大笑起来,说道:“玩笑话罢了,何需这般紧张,若是有意加害于你们,又何必等到今时今日,你们且安心便是了,我不会横加阻拦。”

老爹也随着渊一起大笑,只是渊笑起来貌若清莲盛放,声似流泉击石,而老爹笑起来便似一个醉醺醺的糟老头。老爹边笑边拍着渊的肩膀说道:“年轻人真是爱开玩笑,啊哈哈……无事无事,我年轻那会儿也这样。”

沉霖不由得汗颜,她刚穿越过来时对老爹的第一印象便是猥琐,当时的老爹也不过是年近三十,与现在的差距不过是青丝夹雪,朱颜生皱,气质上是丝毫未变的,和渊可谓大相径庭。

渊顿住了笑声,严肃地问道:“此去你们可有打算?暗月定是不会如此轻易便放你们而去的。”

老爹也收住了笑,有些面带愁色地说道:“我们也知应是凶多吉少,只是不忍放着霖儿不顾不管,也不知教主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若不会伤及霖儿,我们也不至如此。只是教主生性狡诈残忍,怕是没那么简单。”

渊稍稍沉思,在房内缓缓踱着方步。倏地,眸光一闪,说道:“不如在庄内多呆几日,过些天,教主会出庄办些事,便好趁他不在之时逃离,如此这般,即便他追来发现我与你们同行,也可佯装是皇帝派人将你们劫走,我追至于此,教主便不易生疑了。”

老爹点头说道:“如此甚好,也多些时日让我们有所准备。眼下我们不便在此久留,毕竟是已‘死’之人,不应出现于此,令人生疑。你们且先从长计议,我们也是时候走了。”语毕,一个眼神示意娘,娘也默契地紧随其后,速速步出沉霖的房间,消失在深暗的回廊尽头。

待到爹娘消失于视线之外,沉霖眉头微蹙,问道:“你当真不知教主带我来此的目的?”

渊望着她三分疑惑七分笃定的面容,轻笑道:“教主向来谨慎,又岂会让我等下属获悉?此事我也颇为奇怪,教主对我下达的命令竟是迷惑你,并让你爱上我,爱到甘愿为我付出一切。只是他不知你竟是如此聪慧之人,又岂会中计?”

至此,沉霖才算是明了这两伙人诡异的行踪,渊如此,林濂睿亦然,虽说不知为何定要她爱上他们,而非直接打晕她带回去,但是其中定有些不得不让她自愿完成的事。

她若有所思地望着渊,渊任由她望着,两人都不言语,原本静谧的山庄此刻更是悄无声息,沉闷的气息在黑暗中潜行,气氛有些压抑。

倏地,她才意识到渊一直站在这,便问道:“都这些时分了,你不去就寝,杵在这儿做甚?”

渊听了她的话,不由得一怔,旋即大笑道:“我见你一直望着我,便以为有些个什么话要说,你倒好,怪到我头上来了。”语毕,灵眸一转,似是计上心头,狡笑道:“不如今夜我在此留宿好了,你当是不会介意吧?”

对于渊突如其来的调笑话,她有些意外,有些抱怨地说道:“怎地你也和那人一般轻浮了?我之所以舍他选你,正是因为你较之更为正经些,却不料你们皆是一路人。”

渊摆摆手道:“不过是心血来潮,想探探你的反应罢了,何必如此较真,天色不早了,我且先离去了,你好生休息吧。”语毕,转身便离开了房间,只留下沉霖一人在房中。

屋中陷入了一片黑暗,已是上灯时分了,屋中却未点灯,她随手拿起柜上的一支红烛,去火点燃。寂夜无风,烛光平稳地燃着,燃着,照在她异常平静的面容之上,她只是如此坐着,一语不发,甚至连动也不曾动过,宛如一尊雕像,伫倚在原地,直到红烛燃尽。

长夜漫漫,静夜如斯,几家欢喜,几家愁。

飔风城中的某间客栈里,林濂睿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索性点了支红烛,默默地看着红烛摇曳的火光,直到眼干目涩,才缓缓移开了目光,缓步向窗,倚窗自叹,对月怅然。

红烛短,寂夜长,他只是如此倚着窗棂,望向悄无人烟的大街,偶有几声犬吠,也渐渐息声。

多少年来,多少个夜晚,皆是如此度过,他生性本不多言语,常是月下独酌,邀月同饮,却因遇上了她而不得不语。

一想到她,他便不由得蹙眉。乱了,他低吟一声。星眸紧闭,剑眉轻挑。

月色甚好,只是他无意赏月,一任如练月华在他的身上徜徉漫步,深思着些什么。

倏地,一阵阴风拂过,他紧闭的双眼随之迅速睁开,低沉的嗓音为浓夜平添了几分神秘:“溟墨,夜深了,为何事而来?”

溟墨鱼贯而入,立于月影之下,已是夏日,寒冷之气却不断从他身上迸发而出,他侧身向林濂睿,面无表情地说道:“希望您能以大局为重。”

林濂睿不觉蹙眉,有些不悦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溟墨甚是平静,还是那般冷冽地说道:“我的意思,您是清楚的,又何必挑破来说呢?”

林濂睿转身向月,背对溟墨,仰头望月道:“不必你多言,我自有分寸。倒是你,也该管管氿泉了,当日若不是他对日影手下留情,又岂会为红莲所伤?”

又是一阵阴风拂过,只留下一句冷冷的话语:“我自会管教好氿泉,您且先顾及自身,心乱了,可是大忌。”只是这么一刹那,夜又恢复了宁静,仿佛方才的谈话只是一场梦境。

林濂睿长叹一声,挥手灭了红烛,却仍是一夜无眠。

“林晨……”惊扰了安寝的沉霖。

“林晨……”她很想知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声音并非晚晚都有,定有深意。

“林晨……”她睁开了双眼,已无意再睡。

桌上还留有昨夜燃尽的红烛,残有的蜡痕凝在桌上仍不散去。

门外传来一阵平缓的敲门声,她嘴含金钗,双手绾发,含糊不清道:“进来。”

光鉴的镜上出现了渊雪白的身影,缓步向她走来,她欲莞尔一笑,却忘了口中的金钗,哐当一声,金钗落地,渊信步走来,拾起金钗,抚着她的云鬓,望着镜子的人儿,将金钗轻轻簪在她的青丝间。

她悠然起身,嗔怨道:“又是没个正经相了,眼下你我都已心知肚明,何需再逢场作戏。”

渊朗声浅笑,说道:“我好心帮你拾了金钗,见你无暇簪上,便顺手为之,你倒好,怪起我来了。”

她扁嘴抱怨:“这倒还是我的不是了?得了便宜卖乖。”

渊正了正色,辩道:“你可知,昨日那般不过是演与教主看的,当是时,他正有意试探,你虽不察,我却知晓,只得佯装那般,为的便是让他定心。索性你未说漏嘴,才令他又离去了。”

她心中不由得一惊,昨日竟是如此险境,若非渊急中生智,事情定会败露。略含歉意道:“那倒真真是我错怪你了,只是今日这般不是为的他吧?”

渊慵懒地伸了伸臂,敛下扬起的睫,说道:“还真是经不住玩笑话呢,莫急,我不过是随意为之,并无他意。”

撇下这个话题,她严肃地问道:“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渊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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