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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待梧桐栖-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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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再连累一个甘心为自己付出的人吗?

踟蹰间,他又转身回到床前,俯下身望她。只见她眉头紧锁,略有些痛苦的模样。便欲伸手去抚她的眉,只是她的眉头拧得太紧,无论他如何纾缓,亦丝毫不放松,连梦中皆如是警惕。半晌,他只得自言自语道:“我既是应允你的,必会兑现,你牺牲的,我亦会数倍奉还,但愿你莫太怨我,若能够……若还能够……”他低下眼,蓦然不语,只轻点她的眉宇,便起身离去了。

三月天,飞花自在轻,细雨无边愁,骤来瓢泼叩残荷,一汀烟波染屏山。而他的脚步声渐远,混入一片碎雨散音中,伶仃不成句。

她蓦然睁开了眼,心中略微惶恐,方才他说的字字句句皆落入了她耳中。她并无意装睡,只是她睡得不沉,在他涂抹药膏时醒了。颊上温良的触感促使她未有动作,而是任由他去。

一阵烦乱顿起,不知他那话究竟是何用意,更不知他是否早已察觉自己醒了。孰是孰非,一时间真假莫辨,他说这话是要作甚?她忐忑想来,不觉中冷汗湿了衣襟。

再一斜眼,便瞥见桌上放了一碗热粥,雾气还升腾缭绕,与湿气相杂,凝成了碗壁上的点滴晶莹。旁边还置有几碟小菜,她依稀有些熟悉,细细想来,才惊觉这是她在飔风城客栈里为两人点的菜,已有一年半载,他却还记得。

而碗下还附有一张纸条,无疑是他的字迹,较几年前自是更显成熟有力了。她抬眼一看,但见上面写着:宫里饭菜多油腻,你已清淡多日,不宜立时进鱼肉,我已妥善处理送饭菜者,无须担心,这饭菜并非来自御膳房。

她一面诧异他竟知晓自己在暗月时多食清淡,一面又恍然,原来他早已看穿自己的想法,不懂的人只是自己,一直都是自己。

虽并非很有食欲,她还是下了床步向桌边坐下。执起调羹舀上一勺温粥,不烫不凉恰能入口,令她更觉得他先前那话是故意说与自己听的,若不知她何时醒来,又何以将粥的温度掐算得如此准确?

再一细尝,她方觉知这粥究竟出自何人之手,难怪他道是这饭菜并非来自御膳房。莫说别的,单就这粥的味道而言,绝对是他亲手烹制的,她亦说不好为何,只是在桃源处喝过几次,便记住了这个味道。与平常粥不同,有些独特的清香,似是薄荷的余韵,恬淡清凉,却火解热。

她又尝了些小葱拌豆腐,菜式简单易制,然而能令她记住的,也唯有娘做的与他做的罢了。缓缓送了一块入口,虽大体是这个味,但与娘做的又略有些不同,正好容她记下。

几番饭菜下肚,她吃得一点也不剩,半因不舍有余,半因饭菜的量也恰能让她饱腹,林宸封可谓知她甚深,点滴不失,皆于掌握之中。

而除却当日她于飔风城客栈点的那几个菜式外,还有一杯热茶漱口,极是体贴周到。尚未入口,便先有一阵薄荷清香扑鼻,她暗笑他处处皆此味,无地不薄荷。

浅酌一口,虽知饭后不宜饮茶,她还是忍不住尝了些。薄荷恰能掩盖茶的苦涩,清朗爽口,令她觉得只是漱口有些可惜了。而不及时饮下,待凉后又没了味道。于是她索性放下规矩,饮一回饭后茶。

待茶尽水绝,她方见几片薄荷碎贴于杯底,还带些宜人暗香。她闭上眼,于此薄荷熏香中回味饭菜,与其制者。

下了半日的大雨不知何时停了,惟余檐角流珠滴答。竹居里清静无扰,恰容她听听心声。

第八十四章 佳人颜若水(五)

雨过天青后,整个竹居透着股清凉意味,廊外荒园显得极是精神,顽石吐息,涸泽生津。恰是晌午时分,三月慵懒日光中犹带几分薄寒,洒了一轮金辉于园外,恰似仙光护院,如有神明。

饭菜饱腹后,沉霖闲来无事,便出了竹居,散步亦散心。君溟墨既是要她安心住下,静待时机,那她便姑且听他一回。所幸园荒而不废,尚有几分看头。

沿青石小阶而下,她方初次领略此园风貌。雨后芭蕉挂新绿,叶叶向阳喜迎人,点滴晶莹自叶脉而下,向纹理中散去,精描细画,若倩女之靧面而髻鬟之始掠也。蒲柳欲舒还敛,丝丝弄碧,漫剪春风,添作裙下摆,发上钗。而大理石地平整洁净,水光并不显污浊之色,她立于此前垂首而视,积潭素水回清倒影,浅镜空明,与她瞳中潋滟相映成辉。

游觅荒园,她方感前人用心甚深。园上题字清心居,字如长流墨飞花,柔中带刚,更显风致。园外环竹,竹生清烟而内自凉也,即便是沉沉夏日亦不觉炎热,而此初春之际便颇感轻寒。园内附青石小径,斗折蛇行,间有假山流水,其源不知何处,但见往复循环,生而不息。偶有杏花误入,则乍惊起一滩平波,清漪尽染。而那山石之中竟生出几枝瘦竹,形容不丰,风骨犹存,春风过处,稀疏绿叶便翻作一条碧波,腾云雾里,如有谪仙驭之。

再看那竹外杏花,孟春时节已绽满枝头,乍看之下有胭脂片片,再细辩来又如灯火万重,妍杀人眼。而也因此看出故人偏好,不爱桃花偏爱杏,待到娇艳褪尽时,犹有梨花白。

她又再往园里去了些,有一浅泽,近年来京师多炎热,原本或为满汀,而今惟余其半。泽上立一小榭,琉璃角,楠竹檐,朱户几张,碧树无数。午后嘉树清圆,正布下荫荫一片,偶有惊鸿,便似泛舟绿海,照影其中。兰泽有烟渚,烟渚繁汀花,汀花弄清影,清影泄兰泽。周而复往,相映成趣。

回到竹居前,但见一树木棉高耸入云,经了几日狂风骤雨,花竟全谢了,惟余落红满地,应恨霜风。

且行且思,她方觉,若非已是春草满平芜,此园何荒?颜若水生前必是精心打点过,深宫寂寞,又有虎狼为伴,寄情山水也是寻常之事。只是清妃殁后,此处便闲置了下来,人荒而园景不荒。

正暗叹园中玄机,忽闻一阵霜竹幽咽,其声何哀,其情也怨,若倦鸟归巢余空山、晚池芙蕖孤对月。是时,花叶恹恹,莺燕无语,凄风衰紧,杳日沉沉。她心中乍惊,疑是渊,毕竟此声回肠,非他更是何人?

绕竹林,过小桥,园外更有一番天地,她未觉,已出清心居,犹是循声而去,欲探究竟何人,于春晌时分吟哀声。声愈近,心渐近,林重水复,白墙之外,但见其人。

绕过白墙,她匆匆步上前,只见有一清俭坟墓,坟前杂草不生,土新沙平。碑前伫有一人,紫衣重纱,缓带轻衫,墨发如流身如立。篆香烟冷,缭绕其侧,恍若谪仙下凡也。她不禁蹙眉,传此声者非她所想,而出其意料。

那人沉浸其中,不闻来人,只兀自吟笛,对墓怀远。她亦不出声,但聆横笛。笛声三弄,绕舞石上,无端起清风。清风不谙商,空自笑竹篁,慧竹无心地,惟人先断肠。她虽不知其曲何意,但明其中情意,而那碑上所刻,也恰印证了她之猜想。

石碑虽已有年纪,却是朱痕不古,笔笔如新,分明写着清妃颜若水,殁于元武十二年,其子林宸封刻。连日骤雨洗埃尘,石上明珠光艳,似佳人两汪水眸,看清这浊世是非黑白。

骤然声断,她一怔,思绪犹未归来,猝不及防碰上他回望的目光,雨后空气清冷,却值中天日正,冷暖交接,恰如两人对撞的目光。

默然而视,却是反常,竟是她先启声道:“这是什么曲子?竟如是哀怨……”

他略一沉吟,抚过手中长笛,眸光如波,幽然明灭,沉声道:“此乃我娘所作,谓之《莫连落》,即木棉。木棉花期短,花开花落不过一月之中,每每三月木棉花开复落时节,她便会吹起这支《莫连落》。”轻叹一声,他又道:“九年前今日,她看着那木棉花落,又吹起这支《莫连落》,吹着吹着,便……”他不再说,而她亦明了,那年时日佳人随花而逝了。

两人俱是沉默不语,而她隐约觉得,以颜若水当日情态,林宸封纵然尚年少,不明其中意,如今亦当领会几分,何以始终不知其母心中幽怨?

“你……可知她为何吹奏此曲?”她试探道。

他似略有犹豫,却蓦然笑道:“许是深宫寂寞,看那春花易逝,便起闲愁罢。”

她望着他的眼,欲从中探知他此话几分真假,却是幽潭深深千万尺,不知其中可有龙。虽是嘴上不和,但她心中其实从未怀疑过林宸封说的话,只是此番她对他初次生疑,他究竟真的不知,还是有意隐瞒?回想她先前佯睡时他所说,她感到其城府并非如表之浅。

然既是他不欲表露,她亦无办法,只是随他笑道:“我还不知你懂吹笛呢,这么多年了也未人前显露过,可不似你。”

他先是有些诧异,其后浅笑几许,皓齿耀日,讪讪道:“我只会这一首,多年来听娘吟了数遍,便无师自通了。娘见我似有心学,便从父皇那要来一支笛子,时年尚小,不知这笛子珍贵,见其非是玉质,也非石质,以为不过是一支寻常竹笛,只知是娘送的,便一直宝贝着。如今方晓笛中以竹为贵,而此笛采九嶷山之湘妃竹,经制笛巧匠云咏为之,又有音鸣大师调音,可谓天下奇绝。”

音鸣大师她早有耳闻,又确与渊于音鸣城时有过露水之交,其地位之尊,自是不言而喻,但这云咏为何人,她便有些好奇了。是以,将心中疑问托出。

他便笑着一一解释道:“云咏乃是云暮城旧时城主,云家历代执掌云暮城,即便是改朝换代亦未曾变,可谓世家。而云家先祖乃工匠出声,即便数代后位尊官高,亦保有原来风骨,制笛工艺举世无双,家主云咏更是以此闻名于世。只是十七年前起了一场莫名大火,云家上下竟无一幸免。据说此笛乃是云咏为其女云烟所作,云家灭门后便流至人间,可谓是云咏之绝唱。”

她心中惊呼,若当时对渊的身份猜测无异,此笛或为其妹之物,流落宫中数载,竟于今时今日现于此处。她盯着那竹笛细看,思绪分明已然飘远。

而他不察,只是兀自说着其母生前旧事,诸如她如何清心淡薄,是以名竹居曰清心居,又如她为何不葬于皇亲墓中,而独葬于其住所之后,不慕金银珠宝,独爱青竹红棉。

他说着说着,方觉她的思绪不在他话中,只兀自凝眸于竹笛之上,瞳光潋滟,如见天人般而有所思。稍作思量后,他笑道:“你若是喜爱此物,赠与你便是了。”

她一阵诧异,自知意不在笛,而在其主,便道:“只是睹物思人罢,并无心夺人所爱。”

“思人?何人?”他问道,话中略带敏感。

见其如是,她不禁笑道:“不过是一介陌生人耳,何以如此紧张?”

“当然是因为你了,若是出自旁人之口,我又何须计较?”他笑中含慎,仿佛说着一个试探人的笑话。

她才恍然,林宸封与渊素来龃龉不合,而渊深谙音律,如今她道是睹物思人,他便以为她念着渊了。了然后,她不禁嬉笑:“你倒是比我还惦记他,只提到竹笛,便先想起他来,我还未有反应呢。”

他竟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讪笑道:“是我多心了。”那一霎那,她仿佛看见了八年前那个初到隐村的少年,有些腼腆,有些单纯,有着小麦般的肤色与雪白的牙齿,笑起来如阳春三月般温暖。只是一恍然又八年过去了,物犹非然,人何以堪?

她也不多捉弄他,而是问道:“这竹笛既是先妣遗赠,何以如此轻易赠之与我?”

他眨着眼看她,扑扇的眼睫似清夜流萤,星星点点,她顺着他的眼望进去,如入漩涡,略感晕眩,似是回到了两年前十五岁生辰的夜晚。那夜亦是流萤漫天,青溪如镜,虽彼此虚与委蛇,但终究记得当时情境,当时情怀。

良久,他方释然浅笑道:“霖儿,我们很久未这样说过话了。”

她一怔,眉一紧,才想起,自桃源一别,两人已是离多聚少。而她又知晓自己被对方欺瞒六年余,更是又气又伤,再无好言悦色。而今日或因着那首凄凉的《莫连落》,她忘情其中,方放下了往日恩怨,肯与他聊起家常来。

事到如今,再摆张臭脸也为时已晚。况乎他确然身世凄离,有所苦衷,虽从前曾有意欺瞒,却是爱母心切,听信了夏武帝谎言,眼下也已诚心悔过,又何必钻牛角尖,死揪着那些陈年烂谷子不放呢?

如是想来,她便有些释怀了,其实要原谅他也并非太难,当两人不对面时,心里总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恨他一世,想她生平最恨背叛之人,尤其还是自相识始便假意讨好,心中却是另一套。可真见着他,却又心软、恨不起来了,归根到底,她心中还是对他怀有旧情,割舍不下,又死不承认罢了。

是以,她的辞色稍有缓和,只是闷声一句:“是啊,是好久了。”

先前见她颜色骤阴,他不禁心里一紧,生怕说错一句,又惹得她生厌,回归初时漠然。而今见她并无翻脸之意,他心中石又放下了,颇为欣然道:“竹笛既是我娘赠与的,便归我处置了,我想将其赠与你,娘在天上也不会有何埋怨。”言下颇有些婆婆赠物与媳妇的意味。

她却是摇头道:“我既不会吹,也不懂赏,只是空埋没此物耳,不如你自留着,还能有些用处。”

既是人家不要,他也不好强送,便抚过竹笛,又收入了怀中。是日天和风清,春景明媚,他手隐广袖之中,浅笑而立,较往日更别有风度,显得犹是貌耸神溢,清朗熠熠。

已是日上三竿,出了竹林,便觉日头偏紧,他怕她多时未见阳,而又久立,恐觉身体不适,便道:“先回屋去罢,老站在外头也不好。”便自然而然地拉过她,欲往清心居里去。

他拉过她手腕的那瞬,她当真有些目眩,不因天日而因他。多时未见阳倒无妨,只是多时未如此真切地领会到,两人肌肤相切之感,如景如流,如温如凉。

见状,他忙殷切问道:“怎么了?可是有感不适?”

她摇摇头,只是道:“你可还带有多余的线香?”

他一怔,不知她为何唐突此问,只得讪讪道:“没有了,带的先前全已敬上,你要这些作甚?”

闻言,她并不答,只是来到墓前,望着那篆香缭绕处,蓦然跪下,虔心拜了三拜,方起身,淡然对他道:“走吧。”

见她有此一举,他心中大惊,似是一团乱麻炸开,不知如何抽绎——她这是何意?

似是看穿他心中所想,她便微微笑道:“只是心中有所钦佩耳,并无何意,莫作他想。”她鲜少钦佩何人,只是今者知晓颜若水生平后,她不禁叹服:作为一个女人,颜若水颜色无双,作为一个宫妃,颜若水算计颇多,而作为一个母亲,颜若水更是当之无愧。为其子,至死她也不曾吐露过一句愁言,只将半生不平带入孤冢之中,在阴间独守寂寥。教主不解其意,而夏武帝又存心利用,惟独子林宸封尚算孝顺,可又何用?人已殁,多说无益,惟长叹一声耳。

她既已如是说来,他也不好多加揣测,便朗声道:“回屋歇息吧,也是这个时辰了。”

她却摇头道:“我想去个地方。”

“去哪?”他问道。

遥望太清,碧空如洗,长天如练,一字飞鸿,过处无痕。她只淡然答道:“皇室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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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暑假闲下来了,争取日更吧,再不济也要两天一更。

第八十五章 一卷千秋业

林宸封略有诧异,历代皇帝各有陵而多为群,皇陵之中墓葬纷繁盛大,据地奇广,是以建于平芜之上,自成一城。而宫中筑有祠堂,以便祭拜之需。祠堂除集自开朝以来历代皇帝之牌位外,犹有佛像金银等饰之,虽远不及皇陵,亦令人叹为观止。而皇室祠堂多供皇亲国戚祭拜之用,寻常人入之不得,如今她要去那儿作甚?

沉霖看出他心中疑问,便浅笑答道:“只是见着先妣之墓,忽然想起我那素未谋面的先考罢了。”

他方恍然,先帝夏宣王殁于十七年前那场七星地震中,而当时她恰诞生,尚未知觉便已与生父阴阳两隔。虽不曾对面,然血脉之情终于骨中,想见一见也是人之常情。

见他无所动作,她便问道:“怎么?有难处吗?”林宸封毕竟只是一介挂名皇子,夏武帝不曾与他什么实权,皇室祠堂非等闲之地,恐其欲入有难。

他却是笑笑,说道:“那倒不是,只是我不曾去过罢,你若是想去,那我陪你便是了。”

她莞尔一笑,不多言语,碎金分辉,皓齿明媚,还恍如那个十五岁毫无心计的少女。只春日再游,景犹熠熠,风还清明,已非携手与共,终不似,少年时。

此番他略显拘谨了些,不再贸然去拉她的手,如骤雨初歇,又怎敢不提伞而出,免雨重泄?是以,两人只是并肩而行,犹隔半尺三寸,礼遇谦让。她方觉察,较之当时少年,他确改变不少,虽偶有言语戏弄,或不察颜色,却已多了些城府,令她有些看不透了。而又或言,她其实从未看透?

小径曲折上下,她亦共此忐忑,不觉中已随他到皇室祠堂前,一路竟畅通无阻,令她不免生疑,他究竟在这宫中有多少地位?

正此际,他笑扶了她一把,兼道:“小心脚下。”

她方回神,祠堂门槛颇高,一不留神她险些被绊了一跤,所幸他尚算心细,扶了她一把,才免于当众出洋相。而她回身看门外守卫、门前扫叶童,竟各个面色慎敬,既不对他这个挂名皇子的唐突造访好奇,也不对她这个面生人质疑,她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总有一种不祥之感。

再回身,他却是笑脸相迎,无忧无害,只在她心中留下无尽疑虑。

入得祠堂后,她方觉其间之大。算来初游皇室祠堂,本已有所想法,终不料皇室奢靡,珠宝之盛,多于机上之工女,金佛之巨,广于寻常之农舍,堂室纵横,繁于陇上之阡陌。她抬眼横梁,雕梁画栋、锦楹绣枋,高或三丈不足,两丈有余,可见其载物之多。

漫步其中,历代帝王画像最是醒目,俱览之,见先帝其人。此人身高不过五尺有余,面容清朗,鬑鬑颇有须,画像之中正端坐龙椅之上,目不斜视,炯然前望,颇为温雅谦和,不似帝王,更似读书生。

她不禁掩袖轻叹,看来是一介雅君,即便非有贤明,亦当非有虎狼,只是何以天命弄人,正如日中天年纪便枉死宫中?叹苍天不公,英年早逝。

驻足先帝牌位前良久,她不言不语,他亦不多加叨扰,静伫其侧。待天暗影移时分,她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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