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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待梧桐栖-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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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公,英年早逝。

驻足先帝牌位前良久,她不言不语,他亦不多加叨扰,静伫其侧。待天暗影移时分,她跪下虔心三拜后,方太息一声道:“可有皇后之位?”

他摇头道:“皇后之位不入祠堂,而独有墓于皇陵中,或已与先帝合葬,然宫中无耳。”

她低声叹惋,虽说梦中时常相见,然还是愿能亲自到冢上一拜,上一炷香,毕竟血脉相向,总有一份恩情。

正惋惜之际,她斜眼但见一卷帛书,拾之而视,竟是谱牒抄本。宣纸微黄,页页流年,笔笔繁华,一卷千秋业。随手翻来,其中悉数录有历代帝王姓名生卒,不过多为正史,并无看头。倒是此书颇为详尽,还有嫡系皇亲之名,她细细看来,觉知夏凉朝已历七代,统共二百余年,每位皇帝坐得也算安稳,既未因羌羯犯边而自乱阵脚,也未因朝纲隐患而引发内战。只是到了夏武帝这代,听信鲰生谗言,方致王朝于风雨中。

翻过一页,见上两代有一皇子名曰林君贤,她但觉眼熟,细细想来,才恍然这便是江千雪口中的君贤,暗月老教主,君溟墨、君氿泉之师。看来他质于羌羯,有怨夏凉,又或决意隐姓埋名,竟连姓氏也不要了,是以君溟墨、君氿泉方从师姓君。

又一页故人翻去,她看见林宸封之名也在夏武帝分支下,看来夏武帝也并非处处掩藏林宸封之存在,只是皇子本便有数十,而林宸封又外放六年余,不多为人知罢了。这个夏武帝似乎也颇有肚量,林宸封既非其子,他倒也肯将其划入宗族卷中。或许其为得到天下,已是不惜一切,伦理声名早置之度外。

她淡然合上抄本,顾盼左右,但见烛台上纤尘不染,她不禁心中暗叹一声,那颜若水的坟墓在林宸封离去的六年之余中,已是黄土半倚、苔藓生了吧。

林宸封向祠堂外看去,只见天阴如墨,似是晴朗不足半日便又下起连绵雨,是以催促她道:“若不快些离去,看这天色怕是要下雨了,我并未带伞来此,孟春天气最难将息,淋湿了易染风寒,可是没个几天不能愈的。”

她抬眼望他,神色有些怪异,半晌才慢条斯理道:“让下人取来便可,何必如此匆忙?”稍一顿,又提高音量道:“还是说你支不动门外那些人?”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他一蹙眉,不知她究竟看到了什么,辞色竟如三月天般善变,这会儿眼看便要下雨了。他只能勉强一笑,说道;“你既如是说来,那我让他们去取便是了。”言罢便向门外去,命那扫叶童去取两把纸伞来,她望着他与那扫叶童攀谈,而她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那扫叶童恭敬而去了。她再低头扫一眼抄本上林宸封的名字,略有所思。

直至扫叶童归来前,两人皆是不语,她低头沉思,而他见她面色阴阴,更是不敢贸然出声。待扫叶童归来时,天外已是墨云暴动,流潜四野,那小童刚跨步堂前檐下,骤雨便登时砸下,如倾如泻。

他接过小童递与的朱骨纸伞,望向她,用眼神示意,问她是否要此时离开,路程虽短,毕竟雨已盛,行路难。

她兀自接过他手中的一柄纸伞,撑开来,其上是点点青梅缀于枝头,雨骤梅子肥,如有清香绕。她独自步入雨幕中,仿佛是忘了身边还站着他。细雨密如愁,她心思烦乱,根本顾不得是否有雨,而雨又多大。

他不知她何故如是,惟有匆忙撑开伞,追上前去,殷勤问:“怎么了?这么急。”

她不语,甚至目光不在他身上,只是举目前方,看潇潇烟雨洗楠竹,轻尘浥,重土埋,多少楼台失雾里,纵然目断,亦是茫茫不可见。

骤雨甚嚣尘上,愈演愈烈,繁花坠地,片片红,瓦砾传音,声声重。风色穿林而过,漫卷尘沙,直走梁椽高处,欲上青天揽蔽日。

风愈暴,雨愈戾,她一不留神手中,那柄纸伞便为狂风卷走,她霎时暴露于漫天风雨之中。雨冷不醒神,她犹有混沌,更听不清他在耳畔呼喊什么,只是感到浑身凉透,雨湿衣衫袖。

他不知她为何失神,以致手中纸伞都握不紧,只是将自己的纸伞打在她头上,暂为她遮挡风雨。而她却蓦然抓住他擎伞的手腕,一阵寒胜雨打的凉意立时窜上他的肌理,她的手竟如是冰冷。

她顿住步,怔然抬头望他,他看见她瞳中波澜四撞,如起风雨。不知为何她的嘴唇苍白,面色更是白得煞人;抓着他的手有些颤抖,他不敢先有言语,只是蹙眉看她。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她蓦然问道,或因寒冷,紧咬唇锋。

他不知她为何如此问道,亦不知何从作答,只是怔怔看着她,惶然无措。

她却是眼中波涛顿成死灰,缓缓松开抓着他手腕的手,细看去,竟生了几道红痕。她向后趔趄两步,而后蓦然推开他奔向竹林中,数唤不顾。他心头一滞,摔下纸伞毫不犹豫地追上前去,那柄伞上花繁叶茂,笔笔如真,顿入雨中,与落红一体,难辨虚实。

纵然他比她快得多,只是林重路转,不知人何处。他于重林雨深处高呼她的名字,却是始终得不到呼唤。她待在乱草丛中,倚靠修竹,听他数声疾呼,最后惟闻长啸一声,脚步渐远,不知向何方。

人分明已远,她方重重一声叹息,想着抄本上林宸封的名字,她愈感心绪复杂——说不好,林宸封接近她,也不过是为了在宗族谱牒上,把自己名字下的分支扩大。

冷雨倾城,她静坐落叶之中,一任暴雨浸没,欲藉此清心。只是无论雨何骤,风何狂,她始终不觉眼痛。而薄荷香亦愈烈,生出一股她说不出的心安。

掏出怀中短剑,她一一细拭,指尖留香,埋首剑鞘,沉香且凉,缕缕入眼,顿成轻烟。其实她亦早有察觉,薄荷似乎可以抑制她的眼疾,虽不知能否根治,至少可免受一时之痛。但她不知,教主将这把短剑赠与她,可有这层深意?早知今日疑问,当日便问清他当初为何下毒,如今倒好,平添一段愁绪。

凭借剑上薄荷沉香,她大着胆雨中闲游一回,也不必怕眼痛至昏。此际正烦乱如麻愁如流,当藉风雨,定心醒神。

她堪堪起身,方觉沉重,衫中带雨。便抖抖怀中积水,且拧衣角余湿,拂去面上乱珠,持剑而行。竹林蔽天,绿海汤汤,并不至让雨把她淋得太凄惨,又恰为她留有充足的雨水,供她平复心绪。

漫步雨中,看着水满汀洲,雨盈陂塘,她思绪渺然,忽然忆起隐村那条九冥溪,多少次,两人曾嬉戏其间,欢然忘返。

依稀记得那日也是一个骤雨天,恰破晓时分,天冷难眠,她索性早起,倚窗独看窗外风雨,闲来无事。却蓦然见一人影自雨尽处来,雨重烟轻,环绕其侧,自成神明。她好奇地推开窗户,欲看清究竟何人于此风雨如晦时分独行。

那人影渐近,她揉眼极目,依稀辨得是一少年,正心想是哪家顽童嬉雨,却见是他自雨中走来。而他亦渐行渐近,直至全然现于她的眼前。她一怔,尚未猜想他来为何事,他便已至窗下,先敲敲纸窗,见她竟毫无反应,便索性绾指戳了戳她的额头。

她顿时醒悟,佯怒还他一指,又问他来为何事,他只神秘兮兮地眨着眼,睫羽似是双燕差池,翠尾分红影,招手示意她出来。她无奈地提了门边纸伞,随他而去。

见她出了屋,他便欣然拉过她,朝村外跑去,她问他何故,他也不答,只是匆匆向九冥溪去,雨泥在两人脚下化成飞花朵朵,栩栩如生。

及至九冥溪畔,他方顿住脚步,指向溪水尽处,那块顽石之上。她顺着他所指看去,石上有一光斑熠熠。走近一看,整块顽石暗沉无光,唯有那片晶莹质地不同,倾角恰能令熹微晨光照入,又反射入林。折光漫散林中,错落交织,照映成一片雨中天光,如万箭齐发箭轨钩光,又似如日出山兮散千光,非言语能尽也。

她惊叹数声,在隐村居住已有十年余,竟不知还有此壮景。那石上奇石可谓天工鬼斧,举世无双。

而他立于一旁,看她诧异的模样,正自鸣得意,毕竟这等景致生平难见几回,况乎是他一人发现的,只属于两人的奇迹。

惊叹之余,她又发疑问:“你如何知晓我已醒来,毕竟眼下不过拂晓。”

他却是更为得意了,随手拾得枯枝一根,于软泥中写下:我就是知道。

可我却不知,你究竟想要怎样?她闭上眼,手抚上载满雨的睫,水光熹微如晨,而眼前却又恰有一人迎面而来,那人身影憧憧,依稀似当时少年。她极目而视,但见那人骤雨中来,衣衫尽湿,面色匆匆。

雨雾漫上她的眼眶,绵凉沁心,她站在石桥上,望着来人,张嘴想出声,却忽觉说不出话来,是时天旋地转,所有回忆倒在那日破晓青溪处。

她其实只是想轻声对他说一句:“雨尽胡不归?”

第八十六章 空悲清夜徂

孟春时分乍暖还寒,潇潇暮雨洗太清,又是晚来风急,东风临夜冷于秋。寒夜深沉,星幕垂罗帏,倦鸟归山,愁客醉卧,四天横断寂无人,惟有中天凉月白。

晦风寒涩,沉霖下意识紧了紧被角,却只是如此一牵,便醒来了。初开眼时,惟有昏暗一片,几点红烛泪,四下无人。一阵混沌乍裂,头疼如宿醉,她斜欹竹簟,轻点太阳穴,勉力忆起为何身于此处,而此前何如。

正思忆之际,忽闻一段霜竹飘渺,如临高楼揽仙音。曲折而盘,亦高亦低,哀声上下似跳丸。初闻时如古井之水波澜不惊,只缓缓起一圈清漪荡漾开去,又收敛如初。忽而曲声高跃,银瓶乍泄流光寒,水涵幽月,半声乌蓬半声鹃。转而低诉,鹈鴂啼血,蝴蝶绕阶,三更时候更漏箭,点滴到天明。笛声渐悄人渐默,裂竹一声愁绝。

她低叹一声,又是那支《莫连落》,只是情更怨,意更浓耳。她还是维持着原来姿势,只是蜷起了腿,身上的衣衫是干的,却还是原来那件,想必林宸封已用些乱七八糟的方法烘干,反正以前甘兰也做过如斯之事。

略感舒适后,她褪下暖衾起身,轻束纱橱绾罗帏,惊觉这一昏已是半日,如今夜半沉,月上帘钩,人在望远楼。枕边还放着那柄短剑,只是薄荷香分明淡了许多,或为骤雨冲去。她暗自嘲笑,即便是仗着剑上沉香步雨,不觉眼痛,这身子骨也抵不过春寒侵透,竟昏倒雨中。看来皇室血脉本娇贵,即便生于郊野,也难逃弱骨命。

她将短剑取回,收入怀中,却又摸得剑下还有一物,锦织绸解,银线暗缝夜明辉,似是一件衣裳。她一晃神,仿佛又回到了沐雨城城郊那段时日,这等细心事也惟有渊能想到罢,如今却是林宸封为她准备的。

有感暗中不便,她摸索着向桌边去,几点残红犹有余温,擦起火燧石,又燃了一支绛蜡,斜插于台中。烛火幽咽,恰似今宵夜色憧憧。

转绮户,竹居外那株木棉已褪尽花红,只余枯骨兀立,抱影独眠。她举烛停窗,矫首望那木棉,方惊觉,犹有一朵香艳,经风傲立枝头。如此孤伶,竟也在今夜悄然褪去,落花三四瓣,飘至窗棂前,她执起相看,红粉如桃,笑靥双生,当年桃花已成灰,如今人面更非。怨能怨何人,叹亦无可叹,惟寒夜倚窗抱浓愁。

窗边风力偏紧,她又合上了窗回到床边,那件衣裳上的银线熠熠,照映烛火。她放下手中烛台,执起那衣裳一看,不禁心头一震,竟是当日她与渊游觅云暮城时拿起又放下的那件。

怎会这样?她心中又惊又疑,更是几分惧意,自己的行踪岂不是全于他人掌握之中了?教主有之不奇,武帝有之不奇,却偏偏是林宸封有之,他到底当时人在何处,或曰他派遣的人在何处?竟连渊的耳目亦能掩过,恐怕也是他亲自出手罢。

衣上绛桃依旧红,翠叶还连天,又是梅子青时节,窗外潇潇雨已歇,心中萧瑟犹未止。她比衣身前,对林宸封可谓是又爱又怕,他究竟还有多少事瞒自己,一向自恃知他甚深,此刻她却是慌了神。他将这件衣裳放在这,可是想提醒她什么?

台上烛火蓦然一爆,只听得劈啪作响,接连还有一声吱呀,门开了。她一惊,手中衣自指尖滑落,落地无声。

门外月色清朗,照影戚戚,林宸封正立门旁,见她人于烛火阑珊处,还似当年飔风城游夜时模样,只是微微笑言:“你醒了。”平淡如初,浅笑如月,只朱颜生倦,睫上添霜耳。

她怔怔抬眼看他,清夜吊月,纤钩弄巧,飞镜分辉中庭草,熠熠发上簪。他兀自入了屋,低身拾起落地衣,掸掸纤尘笑道:“当日途经云暮城,恰巧见着你在衣店里,怕与他人多生事端,便藏身未出。待人去后,我便买下了这衣裳,不知你如今还喜欢否。”说得极是自然,仿佛真的一般。

天下岂有这等巧事,她自是不信,却也不重提,问又如何?他亦不会答来,又何必徒添苦恼,若得哪日他愿说了,再等他说罢,只是不知那时她还有心思听否。

她接过他手中衣,两人俱是心照不宣,不再提晌午之事。其实提亦无可提,难道让她质问,为何他的名讳会出现在皇室谱牒中?他尚不知自己并非夏武帝之子一事,或言他尚未表露自己已知此事,与他争辩不过徒费口舌,惹得两人俱是不快。

他走近了些,蓦然将手按上她的腕,把听脉象,她木然不动,任那股暖意游走全身。放下手,他又道:“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你看这下倒好了,沾染了风寒,可是没个几日不能好了。”话中责怪之意,颇似渊。

她不语,任他唠唠叨叨说着类似不能食寒凉之物、不能倚晚风之窗的话,蓦然道:“就是我娘亦不及你半分罗嗦。”

他一怔,不知她是烧糊涂了还是未睡醒,非但不将他冷嘲热讽一番逐出居室,反而说些玩笑话,稀松平常似旧时。连忙抚上她的额,她神色不耐,偏手拍掉他置于额上的掌,说道:“我没烧糊涂。”既非冷漠,也非殷勤,轻若流水,淡若浮云。

听出她语中无奈,他便正色道:“霖儿,我给你说个故事罢。”

她眉一蹙,略有不悦,心想着,但凡一个男人要对一个女人说个故事,那定是这个男人前半生的坎坷,抑或幼时不幸。他林宸封那点旧事她哪样不知?自己已是百般无奈,何须听他诉苦水?便道:“不必了,这故事我定然听过。”

他眼一瞪,有些不可置信道:“我尚未说呢,你怎知必是听过?”

她摇头坐于床边道:“那你便且说说罢,我就当重听一回。”

他却是先从怀中取出一折扇,速速展开,摇扇曼声道:“有三老儿卖老,吹嘘自个儿的年纪。其一道是年事已高,记不清了,惟记少年时与盘古曾有旧交。另一则道是每每沧海化桑田时,他便记下一权,如今记下之权已累满十间屋舍了。最后一老儿捻须道是他每年食一仙桃,将桃核置于昆仑山下,如今这桃核已有昆仑山高了。”

言罢,他见她面色依旧,失望道:“怎么?这故事不好笑吗?当初娘讲与我听时,我可是笑了一夜了。果真是听过了吗?”末了,又搔搔头以示失落。

她斜了脑袋,瞪着眼道:“你要讲的便是这个故事?”心中颇有料空之不悦。

他疑惑道:“那你以为是甚?”

“我还以为是……算了,不说罢。”她抢白一截,又蓦然收了声。

他不知她欲言何,只是摇头道:“既然你觉得不好笑,那我便再说一个罢。一人极好风水,大小事宜皆请教于风水先生,预卜凶吉祸福。一日,他坐于一墙之下,墙忽倾,压之于地下。其大呼救命,家仆闻风而至曰,老爷且先忍耐,待奴才问得风水先生今日宜动土否,再来做打算。”

听罢,她噗哧一声笑了,梨涡乍现,笑声脆如铃,于此静夜里甚是清明。

见她笑了,他也极是得意,喜上眉梢,扑腾着扇子,那模样依稀旧时少年郎。她连摆手笑道:“本是春夜寒于秋,你还直摇扇子,这不是存心让我风寒不愈吗?”

他堪堪收起折扇,面上疑有绯色,令她一阵诧异,以她多年来观察,此人面比墙厚,岂会羞赧如是?

一阵凉风顿起,篆香乍断,他便俯身添香,轻烟幽咽,他的轮廓亦共此明灭,她一时看得有些不真切了。只低声问道:“你不怕夏武帝发现你常来我这儿吗?”

他朗声笑道:“若非有溟墨疏通,我怎敢三日两头往这边跑?你且安心,我自有分寸。”言罢,香成烟就,他起身抚袖掸余灰,蓦然说道:“霖儿,你可曾记得两年前的那场桃花?”

她略一沉吟,低声道:“记得。”绛蜡蓦然一爆,落下几滴烛泪凝台尘,夜寂寥,两人的呼吸声彼此可闻,而烛火幽咽中,却是看不清彼此颜色。

他长舒一口气道:“转眼又是两年了,记得那时的桃花清臞,却还别有风致,你还以那落花自比呢。”

她也随之忆起当时情景,接着道:“你笑我自诩人比桃花美,然后我道是命途多舛,未发先逝。”只是自己成了如此奇女子,倒不如生于平凡人家来得好,徒添烦恼。

望着窗外竹叶飒飒,他轻叹道:“是啊,命途多舛,诸事蹉跎。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她顺着他的瞳往里看,瀚海汤汤,比起当年,更令她看不透了。她便低了眼睑,沉声道:“说这些又有何用?自作之孽,不可活也。”

他知道她在暗责自己,垂首向灯花,不语。其后蓦然启声道:“霖儿,我说如果,如果……”欲说还休模样。

“如果什么……?”她悬心问道,不觉攥起衣袖。

风过无痕,但起古井波,夜愈深,金虬咽,瑞脑消,人声悄。但无言,半晌,他方摇摇头说道:“没什么,你早些休息罢,我也该走了。”言罢,兀自吹熄灯火,不待她多言语,便逃也似的离去了,独留她一人空坐暗中。

她不知何故,只是一阵莫名,摇摇头,端坐如初。适才她听得叮咚一声,疑是他落下何物。俯身摸索,果真有一物于地,细抚去,方觉竟是那支竹笛。空自一声叹,这笛子倒与她有缘,三番两次往她这儿跑。拾了竹笛,她便呆坐床边,不知何如。

无何,似是闲来无事,她又执起那件绛桃翠叶衣裳,不知出于什么心情,她竟挑灯把它换上了。借着熹微烛火,她照影菱花中,惟见一愁肠百结、形容消瘦女子,着一件出尘青衣。早知如是,还不如不看,她掷下铜镜,不知是该感动他买下这件她曾看中的衣裳,还是该猜疑他为何跟踪自己。

想起方才,他欲言何?他又逃何?她不知,只得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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