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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待梧桐栖-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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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被乌云遮蔽的月亮又出来了,月光泼洒于空旷的大江和江畔,将那些人的眉目照得真切。

那些人沉霖一个也不认识。年轻的女子着一身青衣,眉若月钩,眸似江波,她亭亭地立于礁石台的边上,微微一笑,静如谧月,不像在血雨中长歌之人,倒似是走失的富家小姐。她身边的蓝衣男子款款走来,手上还执着一支玉箫,人如萧中翠玉般温润,与月华相生相融。而他的身后跟着两名蒙面人,手执劲弓,一个绯衣赤弓,一个蓝衣乌弓。

那些藏匿于暗处的黑衣人也走了出来,共有四人,将六王围在中间。六王已是穷途末路,然而对方似乎不打算杀了他,只是提防他还手。

几十步外的沙地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她循声望去,是赶来的君溟墨与江千雪。两人对眼前的境况始料未及,立时刹住了马,自己则下马查看情况。

那名蓝衣男子清浅一笑,向赶来的两人拱手一揖道:“两位不必太过拘谨,我等无意冒犯。”他只是一笑,便让沉霖的心头浮起一种似曾相识之感,那如细水清流般的声调更让她的心倏地一紧。他指着六王说道:“而这位想必是羌羯的六汗王了,算来与我等并无恩怨,两位如是还有处置,便随意罢。”

君溟墨先走上前,那张乐师的面皮已经撕去,身上还着月白的长衣。他苍白的脸颊仿佛能将清冷的月光弹开,整个人罩着一层更为冷峻的气息。他对蓝衣的男子保持着警惕,会笑着杀人的从来都是狠角色,尤其是那些笑得含蓄内敛的。他看着被包围的六王,并没有太多的犹豫,指尖流息四窜。

六王自知不妙,手持重刀愈拼上最后一力,他大吼着撞开了一个黑衣人,横扫重刀向君溟墨拦腰砍去。只是太慢了,君溟墨不过弹指一挥,凌烈的气箭穿铁而过,在重刀上留下低地般的炽坑。另外三名黑衣人从袖中飞出刀刃,各割伤了六王的两边手腕,还有一刀击中了他的后脑,而后鲜血同利刃一齐飞出。

六王应声倒地,虽不至死,然刀已废,手不能举,孤立无援,头上不断失血,神智亦渐模糊,已是绝地。君溟墨走到他面前,眼中没有半分同情,五指攒动,欲予他最后一击。

“等等……”君溟墨有些诧异地抬头,沉霖蓦然制止了他,水蓝的发丝浣洗于澄澈的月光下。

蓝衣男子身后执乌弓的蒙面人眯起了眼,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其余的却不甚关心。

她站起身来说道:“羌羯的世子已经知道他来过,若是他死在夏凉,羌羯完全可以认为是夏凉人下的手,且证据确凿,世子若乘机吞并六王的兵权,以此为由讨伐夏凉,岂不适得其反?”

君溟墨盯着她,曼声道:“你是为了夏凉,还是为了他?”仿佛是自千年雪山来的声音,冷得人齿寒。

她无言以对,只是记得林宸封说的那句“若要你相信我,你会吗?”,会吗?不会又如何?理智并不总能战胜情感,深陷后便甘愿沉沦。

良久,君溟墨握紧了拳,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不管你是为了什么,总归有些道理,既然情况与预计有变,不杀他似乎也更合理些。”他转而望向江千雪,江千雪点了点头,向六王走来,取出随身携带的纱布与止血药,为他简单地包扎了一下,然后与君溟墨将他拖到不远处的大石后,让他不至在醒来前被人发现。

完成了这些后,君溟墨对她说道:“自会有人来处理他的。”她明白他话中所指之人,便偏下头不说话了。

“那么,诸位是来作甚的呢?”君溟墨的目光扫过那些陌生人,似是鹰隼审视着敌人。

蓝衣男子只是望着沉霖,意味深长道:“受嘱托,来接人的。”

她对上蓝衣男子的目光,其间仿佛黑夜里的幽潭,岑寂中沉着深意。她看了他许久,仿佛要从脑海中翻出此人的碎片,她蓦然对他回以一笑道:“那便走罢。”在君溟墨诧异的目光中随这些陌生人上了木船。

蓝衣男子回身对君溟墨道:“两位若是不放心,可一同前往,鄙船虽小,尚可纳人。”

江千雪唇锋略勾,颇为玩味,随后踏上了木船。君溟墨虽有疑虑,还是紧随其后上了船。

蓝衣男子立于船头,浅笑着一挥袖,木船便缓缓驶出江面,在巨大的月翳中滑入泠江之远方。她回首凝眸江岸,自己已是仁至义尽,这般离去便两不亏欠了。春夜无言,只是平添几分寒意耳。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似少年游…

夜渐转深了,木船高扬着素色的风帆,江畔依稀尽,海潮共月生。蓝衣的男子立于船头,含笑问道:“就这么跟我们走了,不怕是贼船吗?”

此时离江岸很远了,沉霖的心情亦已平静许多,可以笑得随意并轻松地回答他的问话了:“既然是故人,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呢?”她披着黑衣人送的披风,双手背在披风里,显得颇为悠闲。

君溟墨听后立时蹙起了眉道:“故人?”

江千雪立时来了兴趣,问道:“年轻人怎么称呼?”

蓝衣男子也不直说,笑道:“晚辈名里含清白静谧之意,不如前辈猜猜?”

江千雪搔搔脑袋,对曰:“可是名唤李白?”君溟墨则挑着眉道:“你就是那个李白?”

沉霖忍不住笑意,扑哧一声笑出来,她自己都快把这事忘了,这两人却还记得这么清楚,想想当时不过是随意诌了几句,没想到还有人当真了。她憋着笑连连摆手道:“绝对不是,绝对不是。”

蓝衣男子不明就以,只是随他们笑笑。

稍稍平复心情后,她取出君溟墨方才带来的包袱,先前君溟墨与江千雪乘着他与沉霖初来临泠时乘的那两匹马,因着停靠偏僻,连行李都还在身边,便顺势带上了船。她翻找了一下,取出一支系着铃铛的细钿,举于朗朗月光下问道:“不知可识此物?”

江千雪率先凑近来端详了一番,笑道:“莫不是定情之物?”

她则轻笑回道:“前辈,不必再装傻了,他到底是何人,您难道还不清楚吗?”言罢,又将目光投向蓝衣男子。

蓝衣男子接过细钿,置于掌间把玩道:“没想到你还留着。”

三人相互打着哑谜,君溟墨有些不耐烦了,说道:“他到底是谁?”

她微微敛眸,狭促的月光投入她眼中的水蓝,喷薄出一片清冷,她唇锋略勾,缓步走近道:“藏得可真好啊,渊。那边那位姑娘是甘兰吧?”

蓝衣男子偏了偏头,停止拨弄那枚铃铛,声若薄雾般蒙着一层笑意:“你是怎么发现的?连墓眠也相信了,你竟然能一眼认出我们。”

她略一轻笑道:“起初事发突然,我确然未当即了然,也曾叹惋心伤了些时日。然日子一长,心便静下来了。转念一想,你带我去千年雪山本是为避暗月,却只一日便暴露了身份,仿佛我们这一路辗转毫无益处,不过徒然。然则你若原本便不是为了帮我呢?那一假死反而帮你摆脱了暗月。你深知换做平常,那邪教教主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然他若是得到了我即他所想要的天下,而你又埋骨冰渊,无从寻觅,他又何需再顾念你的生死?仅是情理上已可圆说,更何况疑点重重?”

渊拍了拍手,瞳光如月临江面般粼粼,他笑道:“我曾觉此番有愧于你,毕竟我等本非暗月之人,世故奈何而委身于之,不想牵连无辜。然想到你聪明如是,一路同行只是点滴便窥得全盘,纵是被暗月所掳,又如何呢?果不其然,别过四年,墓眠不知今何在,而你依然。”

君溟墨在一旁静听着那些与他无关的过往,面无表情,江千雪却硬是要掺和似的,跳到两人面前恍然大悟道:“我早说小渊不会死得那么早,这不又碰面了,就是这张脸跟以前的混不相似,见了前辈还不速速现出原形?”

对于这个玩心不死的前辈,渊还是若从前那般浅浅一笑,悠然道:“前辈,这张脸可是货真价实的,再撕可是要见骨了。”他如是一说,她乃知从前看了许久的那张面孔,不过是一张面具耳,而面具之下,他的眉目依旧清朗如风月,却多了几分笃定。

她拉扯过江千雪的衣袖,眨着狡黠的眼道:“前辈你就莫再演戏了,当年若是没了你在冰渊下接应,他怎能完璧于此?你们是早算计好了罢,同我说了那么多千年雪山的事,冰渊如何深不可测,寒蝎如何毒力恫人。若非那时他拉了我一下,手上与千年雪山格格不入的温热触感提醒了我,我还真想不出他怎么能逃出冰渊又逃出寒蝎的毒力。”

江千雪立时收起了笑脸,斜瞥了一眼渊,不满道:“总叫你们年轻人做事谨慎些,还是顾朝不虑夕,教人家没几日便看出端倪来了。”

渊笑意依然淡薄,不温不凉地答道:“我本便无意长此隐瞒,只是形势所迫不能当即诉诸。又道是寒蝎毒力深厚,服下解药的时辰定要拿捏稳当,纵是如此我也卧床抱病了好几日,残命侥幸于两剧毒冲突间保存,已是幸甚,还妄谈什么瞒天过海,滴水不漏?”

她轻吐了一口气,化作凉月下的一溜微风,而她的声音也如斯缥缈:“那么,你总说起的形势所迫,到底指什么?”

浩风乍起,江澜翻腾,搅碎一面镜月。不大不小的木船上载着十余人,却皆于此刻屏息了,静得仿佛无人的幽灵船。君溟墨稍稍抬眼,嗅出了风里的腥味。

“沉姑娘聪明如是,又助我等摆脱暗月邪教,得以重拾家业,恢复旧部,而复仇之日可待矣。还有什么是不能相托诉诸的呢?”一声柔软的女声从舱中飘来,恰是那长歌血雨的女子。

“清漪……”渊轻轻唤了一声。

竺清漪对他回以一笑,月光温柔,氤氲了她一袭浅色青衣的身影,她上前几步,又对沉霖礼貌地一笑,却不似先前对渊那般。她缓缓启声道:“正如沉姑娘所言,我确是甘兰。不过那皆是过往的名号了,如今站在这儿的是竺清漪与云愔。”

“竺清漪,云愔?那你们莫不是云暮城云家与音鸣城竺家的……”沉霖念着这两个名字,若有所悟。

竺清漪点了点头道:“沉姑娘果然心细如丝,这是在云暮城与音鸣城待了些时日便看出端倪来了。不错,我们正是云家与竺家仅存的后人。二十年前,那邪教教主仅为了云家门下的一个食客,便乘夜血洗了云家,因着云家与竺家世代交好,其又恐云家家主将秘密泄露于我父亲,连带竺家也一并灭口。可怜当时家父与家母携我前往云家拜访,那贼人携了三百教众突袭毫无防备的竺家,家中百余口人多为奴婢僮仆,仅有的十余名家丁与几名暗卫怎堪抵挡?事毕后其又连夜赶往云暮城,余事便不多赘述,惟我与云愔被家母藏于衣柜中,方侥幸逃过此劫。”言罢后,竺清漪睫羽微动,似是说到了伤心处。

其实在竺清漪详细说起前,沉霖已了解七八分,从前乌夜便曾与她说起,被墓眠囚禁的那个罪魁祸首,即怀揣影刺族百年的秘密与其子君溟墨、君氿泉出逃之人也提及只言片语,如今这些零散事件历经二十年后终于浮出水面,连成一条血路。

沉霖不语,云愔便道:“我与清漪是年不过幼童,我年长几岁,许多事只是在她心里留下阴影而记不确切了。乘火势未急,我抱着不过一岁的她从后院逃出,在郊野躲了几日才敢出来。再入城,只是云家已是一片灰烬了。两家于一日之间尽殁,甚至音鸣城那边尚未有消息传来,云家这边已遭毒手。那时尚年幼,只能一路依靠乞讨度日,云暮城人心也善,我们尚可果腹,甚至有一家人愿意收养我们,只是被我婉拒了。许多事我尚不清楚,但记得那人模样与两家几百条人命,可复仇谈何容易?我不能连累那一家无辜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吐露着锋芒,低沉的声音缓缓想起:“终于有一日,我又见到了他……他并不认得我们,那时我已年纪稍长,凭着早习的乐技谋生,他无意中看到了我,许是苍天怜见,他竟对我们起了兴趣。得知我们是孤儿之后,他便带我们回了暗月。后来我方知晓,虽则不少教众受他蛊惑起了邪心,然老教主于教中犹有地位。他不过是想抚养一批孤儿为他进献愚忠罢了,日影月影如是,红莲如是,我们如亦是。”

木船于泠江中缓缓航行,月夜寂寥,整个船上的人皆屏息静听,静听那种种冤孽纠葛的起始。

他愈说愈快了起来,原先的沉稳也因仇恨伤痛的撕裂而渐失,低沉的声音里饱含杀意:“墓眠培养孩童别有方法,让他们分成不同的小组跟从不同的师父在同一处学习,让他们研习的技艺相辅相成而又彼此感情深厚,待二十年后又是他的亲信。不过云家与竺家名不当绝,我依他之命留滞音鸣城时遇到了音鸣大师,这位德高望重的乐艺大师实则为竺家暗卫首领。然而云家近几代家主觉得暗卫实为蛮武,与云、竺两家名声不符,渐渐便遣散了许多暗卫的后人,留至当时只剩音鸣大师手下几十人耳。云、竺两家突遭灭门惨事时,音鸣大师恰出游别处,未能率暗卫与墓眠殊死一斗,甚是自责,其后一心寻得元凶雪恨,与我巧遇后便时常暗中联系,而我亦时常借任务之便从师习武。因着我对毒药资质尚佳而行事果断,体内又有他下的四十九种奇毒,墓眠很是信任我,我借口任务之便常年乔装他亦应允了。以至于当我渐渐只以一张面孔出现时,墓眠以为那便是我之根本,而不知那也只是一个幌子。”

“终于……”他的声音竟有一丝颤抖,“彼苍者天实悯我族,如今墓眠生死不明,纵然犹存亦在暗月中失了地位。而我族暗卫日盛,他日若狭路相逢,定让他血债血偿!”

他不再言语,船上依旧一片静默,二十年血恨纠缠于这短短一盏茶时间内倾露,如同这江上月轮般让人一望苍茫。风起江潮,白浪拍击着船身,回响空旷,更显这一船沉寂。

事由突然,作为事外之人,沉霖不知如何启齿。怜悯抑或欣然皆是多余,只是隐约涌起一阵悲凉。浮生苦寂,纵是二十年后寥寥数语道破云、竺两家之惨烈,也让人悲不能泣,愤不能言。然这生往死来的二十年间,又有多少风云幻灭?墓眠虽则残暴不仁,其身世之苦亦让人不忍耳闻。致使墓眠如此的夏武帝,如今也落得身败名裂,河山拱手的下场。更莫提她那王朝倾覆,死无葬身之地的父皇了。罪耶?怨耶?成败是非终逃不过一个死字,因果轮回亦终有报应,奈何千百年来无数人为权为利争逐杀戮,从来不止。

清风过也,吹起云愔的衣袖,他背倚明月脚临春江,让她恍惚间似看见四年前两人一路北上时的光景。只是转身四年,太多的人事清浊已斑驳了年华,沧海终归化桑田,而少年又岂能长少年?纵使一朝重见,彼此面目已改,况乎人耶?终不似当时比肩纵马,少年同游。

风愈吹愈高,也将云愔的声音琢磨得缥缈:“今夜唐突了,来日方长,尚可从长计议。入夜了,江上寒气湿重,诸位早些休息罢。此去音鸣城是应了东使夫妇之托,二人安好,不必记挂。”言罢,他与竺清漪俱入舱中,自她望去,两人形影相叠,青蓝两色相融共生。

她兀立于船头上,夜风穿袖,凉自骨生,透心寒。江千雪望了她一眼,又瞥了一旁的君溟墨一下,低笑一声也入了舱中。船头空茫,两人相隔咫尺,却又仿佛天涯。

她闭上眼,临风孑立,往事依稀重浮现。四年前他下的谜题如今尽数开出谜底,而分别四年的爹娘也只在彼岸,此行临泠虽有变故,而如今亦风浪平息,一切仿佛已圆满,却又让人遗憾得长长叹息。

君溟墨望着她并不言语,她飞扬的发丝恰似一条碧浪,融入无边月色里。寂夜无声,静得就像两人还在山谷里,三五之夜,皓月中天,闲敲棋子,临风吹笛,夜悠然,人亦悠然。

而如今事事揭晓,千百般不尽人意,也再无人能回到当时月下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不似少年游…

一夜江波跌宕后,朝霞终于破开风浪直干云霄,光辉洒遍了一碧无垠的泠江。

经过昨夜一番坦诚布公之后,沉霖的心亦虽江波跌宕了一夜。二十年恩怨杀伐自她这个异世人而起,蛰伏了数年之后终于经脉毕露,个中利欲情仇又岂是区区一夜能理清的?迎着天穹袭掠的长风,她负手而立,兀自嘲笑,看来自己是如何也不能避开这一身风雨了。

“在看什么呢?”身后一声轻柔的男声缓缓响起,似是这四月春风般和煦。

但回首,她便见云愔徐徐走来,荒岁悠长,当年眸中素缟已染作海蓝,而他的心思也如这湛湛深海般愈让人看不清了。

“没什么,只是清晨江上空气清新,来散散心耳。”她淡淡答道,长发随风扬立,浑似流纨轻盈。

阔别四年后,两人原本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似乎颇为明朗了,算而今竺清漪与云愔青梅竹马、生死与共,又同为世家后人,共担一份复仇振兴之业,此二人关系昭然若揭,似乎她已纯乎局外人了。一时间她与他隔了两步对望,纵有故人重逢叙旧之情,也无从言说。

终是他先开了口,百般变故后,惟有这话语还依稀当年温柔:“有些年未见,怎地连模样也变了?”暗指她那变了颜色的发与瞳。

她便把前因后果略述了一番,他听罢后不禁摇头:“毕竟是老前辈,于医于毒见知甚深,我等晚辈看来还是术业不佳。”

她随意说了一句:“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你能以毒制毒,蒙骗天下,也自有你的长处。”

“可终还是瞒不过你的眼。”他微微垂眸,仿佛眼中无边的江涛换做了她。

她一怔,不知言何以对,垂首避开他那温柔似昨的眼眸。少顷,她方低声说了一句:“看破或未看破,其实已不重要了。此去经年流光如梭,当初言语,也早在千年雪山之后消磨无痕了。”

他长睫微动,低吟道:“是吗?我自知因家丑亏欠于你,当日多有违言,然有些话,当时不假,而今依旧。”

她蓦然轻笑,宛如春水乍破,眼底摇晃着若有若无的嘲讽与黯然。她朗声问道:“既是不假,何以我每次唱起你改的那句‘二十二枫桥,浮云吟清萧’时,你从不曾出现?呵,说来也是我天真了,那皇宫禁地,那寂寂野林,又岂是人所能想、所能及之地?千万句真真假假,我却偏信了这句,诚可笑哉!”

他却轻叹了一声,言语间有些闪烁:“确然那些地方不是那么容易入得的,我也是夸下了海口,但是……”

“但是什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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