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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过天来已是周五,这天宋朝阳没有外出调研,而是参加了市政府那边召开的城建系列工程专题会。会议内容也很简单,三方面:总结前一段已经开始的工作;针对新的变化做出新的应对;明确并修订未来两周内的工作计划。
这个会议李睿参加了,市委政研室的副调研员凌书瑶也参加了。李睿还好说,不论顶着什么身份都能参加这个会议;凌书瑶之所以有资格参加会议,是因为之前她已经被宋朝阳特招进入了“城建工程建设管理领导小组”内设的四小组之一的政策调研制定组,并且被任命为组长。虽然现在她还没什么具体工作,但此后凡是与城建有关的会议她都要参加。
这个会议算是个中大型会议了,参会的人员很多,随便数数得有一百开外。光是市领导班子那十个常委,就到了九个;此外还有领导小组下设总指挥部与各分指挥部的领导干部,内设四个小组的成员;还有与城建相关的单位部门的负责领导干部;最后还有市政府办公厅的有关领导干部。这些人随便凑一凑,就轻轻松松过百。
也因此,会议选在市政府最大的会议室里进行。宋朝阳等市领导坐在主席台上,下面按级别高低由前到后坐着领导小组的成员与涉及到的工作人员。
李睿坐在倒数第三排,旁边坐着的是领导小组内设四小组之一的“协调组”的组员们,而他前面坐着的就是凌书瑶和她的政策调研制定组的组员们。两人之所以坐得这么近,不是刻意的,而是因为两人所在的小组同属于领导小组内设四小组,从本源上就近。
这个会议要开三个小时,占去了上午所有的时间。会议开始后先是汇报前面两周的进度状况,总结经验与教训。由于这方面的内容意义不大,而且与李睿没有什么直接关系,毕竟城建系列工程都是以市政府为主导,他不需要参与进去,所以他也没怎么仔细听。
会议开了一个半钟头之后,暂时停下来休息。
凌书瑶起身出去了一趟,等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李睿居然就坐在自己身后,她对此倒也没什么意外表情,面色淡定的坐回到自己座位上。过了一会儿,李睿收到了她发过来的短信,只有三个字:真无聊!
李睿回短信道:“下乡扶贫不无聊,咱俩还下乡扶贫去吧。”
凌书瑶很快回复他:“行啊,你给领导打报告吧,领导同意了我就跟你去。”
李睿看着这条回复,暗暗叹气,全市扶贫运动已经走上正轨,再也不需要自己跟凌书瑶这两个先锋去试点贫困村扶贫了,唉,一切已成昨日东流水,再也不复回啦。
会议很快继续开始,不过仍然没什么意思,李睿感觉自己在这里坐着除了浪费生命外也没有别的什么意义了。他时而望着主席台上正在发言的常务副市长贾玉龙,假作用神聆听;时而看着前边凌书瑶苗条的背影出神,回忆去年跟她下乡扶贫的旧日时光,思绪飞舞,倒也不觉时间流逝。
“李睿,李睿……”
他正胡思乱想呢,忽然从前方主席台上传来了急促的召唤声。他神游天外,再说也想不到会议过程中会有自己的事情,因此一时间没有听到。
紧急时刻,凌书瑶回身看向他,低声斥道:“叫你呢,听不见啊?!”
李睿回过神来,瞪眼看向她,正要问她谁叫自己呢,忽然听到主席台上贾玉龙急促的召唤声“李睿,快上来”,忙抬头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一看老板宋朝阳已经站到桌子外面去了,弓着腰,低着头,左手捂着鼻子,手上红红的一片,似乎是血,而他旁边则聚着秘书长杜民生与宣传部长郑xhtml
1301看病()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主席台上,凑到宋朝阳身边,伸手搀扶。贾玉龙上前吩咐道:“快送书记去医院,他流鼻血了。”
宋朝阳瓮声瓮气的道:“只是流鼻血而已,不碍事的,不用去医院,我出去洗洗就行了,你们继续开会。”
郑紫娟脸色惶急的道:“这哪是普通的流鼻血?都流那么多了!小睿,快送书记去医院,尽快,别耽误了。”
李睿急忙应声,扶着老板往会议室门口走去,顺手掏出手机,给老周打去电话,让他在楼下待命。
杜民生跟上前道:“我也一起去吧?”宋朝阳回头道:“不用,你继续开会,回头把重要情况跟我说一下。没什么打紧的,放心吧,有小睿陪我去就足够了。”
杜民生点头答应下来,与郑紫娟等人把他送到会议室门口。
李睿一边扶着宋朝阳往电梯厅走,一边惶急的问道:“老板,这是怎么搞的?”宋朝阳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正低头往本子上记东西呢,就开始往外滴血,我也没往心里去,心说悄悄擦干就是了,哪知道越流越多,唉。”李睿又问:“有别的反应吗?”宋朝阳仔细感受了下,道:“脑袋有点晕,身子有点酸懒,应该没什么事吧?”
李睿嗯了一声,心中暗暗祈祷,老板可千万不要有大事啊,最好只是上个火,千万别是什么血液病或者癌病,要不然他的政治前途可就要提早结束了,他要是提前退了,自己作为他的秘书也就算是完了,尽管有岳父吕舟行与舅舅杜民生的关照,还能再在别的岗位找到一份好工作,可却绝对不如眼下跟着老板做事有前途啊,这么一想,心头有些慌乱,可转念又觉得自己这想法太过卑劣,这当儿自己不关心老板的伤势,却胡思乱想以后的官途干什么?难道老板在自己心目中还不如自己的前途重要吗?要不是老板提拔自己做了他的秘书,自己哪有现在的风光?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冷血自私了?自己不是一向自诩为重情重义的侠士化身吗?
他暗暗批判责备着自己,也已经把宋朝阳搀扶到电梯里面,等到了一层大厅后,又脚步匆匆的扶着他往外出,刚到门口台阶上,老周就已经迎了上来。两人合力将宋朝阳送到一号车里坐好,随后老周驾车驶往市第一医院,李睿则贴身陪坐在宋朝阳身边,给他做些临时的止血措施,譬如,给他鼻孔堵住纸巾,又譬如,伸手指到他耳朵里按压下方肌骨,以此止血,当然,这个过程中一直让他仰着头,也能起到轻微的止血作用。
还真别说,这样忙碌了一阵,血流还真的止住了。
宋朝阳见血已经不流了,便道:“算了,应该是没事了,回去吧,别去医院了。”李睿怎肯答应,坚持道:“还是去医院做个细致的检查吧,查清出血原因,该怎么治疗就怎么治疗,把病源治好。工作虽然要紧,但您的身体更要紧啊。”
老周平时寡言少语的,这时候也出言劝说,话语十分真挚诚恳。
宋朝阳见两人都劝,也就不说回返了,何况心里也真有点不踏实,想搞清病因是什么,便没再说话。
李睿给市第一医院的副院长、好姐姐杨萍打去电话,让她在急诊楼门口等着,准备让她这个副院长亲自带宋朝阳做检查。杨萍在电话里详细询问了宋朝阳的症状,听说他除去流鼻血外,没有别的明显症状,却也没敢大意,还是第一时间安排下去,带着一堆专家、医师、护士跑到急诊楼门口等着去了。
车到医院,李睿搀扶着宋朝阳下车,立时便被以杨萍带队的临时医疗小队的成员们簇拥起来。有两个年轻漂亮的小护士上前,接替了李睿的工作,分左右搀扶住了宋朝阳。杨萍一边带宋朝阳往急诊楼里去,一边询问他身体的感受。
等赶到急救室里以后,宋朝阳被护士们扶到病床上躺下,开始接受常规检查,无非是测血压、心电图、验血等等。这之后,杨萍又让人带宋朝阳去做了个脑,以防万一。
宋朝阳做脑的时候,李睿与杨萍得空,私下里聊了一阵。
杨萍并没埋怨李睿这几个月以来对她的冷淡,也没责备他答应她儿子杨自立的事情没有做到,待他一如以往,亲热、温柔、透着几许情意。她这种表现倒让李睿很觉得心中有愧。
两人说了会子杨自立的近况,又聊到吕青曼怀孕的事情上去了。
杨萍道:“等她怀孕满十二周,你就带她来我们院,我安排人给她建档。”李睿茫然不知所以,道:“建档?建什么档?”杨萍笑道:“一看你就没经验,难道不知道孕妇要建档吗?”李睿茫然摇头。杨萍少不得又给他解释一番建档的用处与好处。李睿这才明白,道:“好,十二周是吧,我记下了,三个月对吧,到时候我就直接带她来找你,走你这个大院长的后门。”杨萍对他婉约一笑,点头道:“嗯,直接找我就行,别拿我当外人。”
李睿从她口中听到这么亲热的话语,感怀万千,此时仔细打量她,才发现这位姐比去年清减了几分,之前她是苗条中透着丰腴的身形,现在却是苗条偏瘦,不知是她工作太繁重,还是她单身的日子不太好过,不过,她这一变瘦,却显得身姿更迷人了,尤其是腰臀之际的曲线,越发立体形象,令人怦然心动,她身姿的这种变化,也为她的整体颜值加了分,现在的她,可以用上品美妇来形容,哪怕已是三十八九岁的年纪,却依然充满魅力。
李睿忽然有点后悔,后悔过去的几个月自己冷落了她,尽管她属于那种不是必须保持关系的女人之列。
宋朝阳做完等了一刻多钟,期间又被护士伺候着清洁鼻腔,做了个鼻内镜检查,等所有的检查报告都到手以后,杨萍立即组织那几个专家、医师针对检查报告进行会诊。结果令所有人都非常奇怪,竟然没有任何问题,一点毛病都没有,就连血压都在正常指标范围内。
杨萍等人有点不满意,因为这代表着没有查到导致宋朝阳出血的病因,很可能以后还会复发,但宋朝阳自己却很满意,因为检查过后没有任何毛病,也就省得疑神疑鬼了。李睿也很高兴,比凭空捡了五百万还要高兴,第一次发现老板的健康是如此的重要。
杨萍与众专家医师讨论了一阵,最后,其中一个专家提议,带宋朝阳去中医科看看,说不定从中医的角度可以发现什么问题。
杨萍同意了这个提议,亲自带宋朝阳与李睿赶奔中医科,找到其中一个资历最老、水平最高的老中医,请他仔细为宋朝阳诊治。
杨萍跟那位老中医说了宋朝阳鼻腔出血的症状,请他为宋朝阳这个市委书记好好诊治一番。
那个身形枯瘦、满头华发的老中医也没多问,更是视宋朝阳颈下白色衬衣上的血迹于不见,只是低头为宋朝阳号脉,号完左手号右手,号完右手回过头来又号左手,按着左手号了得有六七分钟。
李睿知道,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在为病人看病的时候,要通过望气、闻味、问症、切脉的方式,为病人综合辩证论治,可那老中医却完全抛弃了前面三种,只采取切脉的方式为宋朝阳判断病因,这就有点不合医理了吧?不过,杨萍既然找到这位老中医,也就变相表明了他的中医水平之高,至少在诊治方面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如此说来,他定然自有他的道理在里面,说不定啊,他功夫实在太高,只切脉就能找到病因所在,而现实中这么厉害的中医并非不存在,相反有很多,几乎每个城市,不论大小,都能找到至少一位这样的老中医存在,而且这样的老中医很少存在于大医院里,很多都是隐于闹市的小诊所里,悬壶济世……
他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位老中医也已经成竹于胸,开口说道:“宋书记,你这是肝火上逆、脾不统血引起的鼻衄啊!以五脏六腑五行论讲,肝胆属木,脾胃为土,而木性克土,此为‘相克’。天生的相克并没什么干系,可一旦肝火大盛,引发正常相克关系遭到破坏,则越发克制脾胃,这在中医学上有个专有名词,叫做‘相乘’,你的病例是为‘木乘土’。脾有统血的功能,它被肝火压制的太严重,就会致虚,虚弱无力之下,统血的功能也就会下降,说句俗话就是控制不住血液在血管里流淌循环了,血就有可能流出血管,导致人体出血。”
宋朝阳听得大为叹服,道:“您继续说。”
1302老中医()
那老中医道:“你的血为什么从鼻子里溢流出来呢?这又要涉及到另外一个名词,‘相侮’。(品#书¥网)!肝胆为木,被克于金,肺属金,以前,肝是被肺克的,但肝火起来以后,肺压制它不住了,不仅压不住它,反而还要承受它的火气反攻,反而被它侮辱了,这就是反侮。肺开窍于鼻,被肝火反攻以后,加上脾统血功能的降低,鼻子那里的血管在火气的冲击下,就管不住血了,血这才顺着火气从鼻子里面流淌而出。”
杨萍等西医听到这里,哪怕一直以来对中医的态度都是不以为然,但还是忍不住的点头暗赞,不得不说,祖国几千年的医学哲理与经验还是非常有道理的,不过,也仅仅是有道理而已,又能从根子上解决宋朝阳的毛病吗?
李睿也是暗暗寻思,这老中医讲理论与论病因的本事无疑是非常厉害的,可他说了半天废话,又能开出能一下子治好老板所犯之疾的良药来吗?
宋朝阳却不像杨萍与李睿等人想得那么多,他已经听得如痴如醉,一脸的惊喜之色,早就忘了自己是干什么来的,赞道:“好有道理!老爷子,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优秀的中医呢,只通过号脉就把我的病因找出来了,啧啧,真是太厉害了,刚才我做了那么多检查都没找到病因呢。”
杨萍等西医非常尴尬,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拿眼下这一幕来说,宋朝阳检查这个检查那个,检查了半天,什么都没查出来,浪费了不少时间不说,还被抽了血、受了辐射,折腾半天,到头来反倒不如让人家老中医给号号脉的效果好,虽然这并不能证明中医就比西医强,却也让人觉得很没面子,唉,早知道就不带宋朝阳来看中医了,这不是自取其辱是什么?
那老中医被宋朝阳夸赞,并不骄傲,道:“中医有中医的好处,西医有西医的好处,不能一棒子打死谁。宋书记你刚才检查了好多项科目,虽然没查出问题来,至少知道自己没有大毛病,这不就从心理上放松了吗?所以说,西医也是有好处的。”
宋朝阳连连点头,心说这位老爷子不仅医术高明,胸怀也很宽广,在继承传统中医衣钵的同时,并没有全面排斥西医,知道中西医结合、兼收并蓄的道理,做到了与时俱进,真是了不起。
那老中医此时才问道:“宋书记,你前阵子是不是动肝火了?”
宋朝阳略一回忆,想到昨天调研市音乐艺术学院时,对原院长徐胜华生的那一肚子气,再次点头,道:“是的,我昨天生气了,想发火,但强忍着没有发出去……可能发出去了一点点,但是没有全发出去,憋在了心里头。”
那老中医听后诡异的笑了笑,摇头道:“不是昨天的火儿,不是,至少不完全是。”
宋朝阳脸色微变,道:“不是昨天的火气?那是什么时候的?”说完皱眉凝思起来。
那老中医道:“我给你号脉的时候,只觉肝上来气实而强,此谓太过,也就是说你肝火早已形成,积重猛烈,绝非一日之功。你好好想一想,是不是以前什么时候生过一场大气?”
此言一出,不只是宋朝阳恍然大悟,就连李睿也想到了,不久前,宋朝阳跟孙淑琴刚发生过一场世纪战争,那次两人都是大发脾气,也就是那一次,宋朝阳怒火发不出去,便积在体内,最后导致了这次鼻衄的发生。宋朝阳昨天虽然也很生气,但很显然与那次夫妻大战很难相提并论。
明确怒气的源头后,宋朝阳与李睿对这位老中医愈发的佩服,他能找到病因所在,就已经很了不起了,还能通过号脉推测到怒气的生成时间,这就神乎其神了,简直跟神话传说一样,完全不可思议。
宋朝阳算是对这位老中医佩服得五体投地,道:“对的,不久前刚发过一次大脾气,要不是您提醒,我都快要忘记了。想不到那次的怒火竟然可以留到现在,我自己反而倒不觉得。”
那老中医缓缓颔首,道:“这就是了,春天属性为木,万物生发,肝也属木,而肝气上升,便很容易生发脾气,你体内早有火气淤积,再加上你昨天因事生气,自然而然引发肝火。你平时切记少生气发火,要不然这鼻衄的毛病很可能变成痼疾,那时候可就不好治了。”
宋朝阳奇道:“鼻衄?我这病叫鼻衄?”
那老中医道:“是啊,在中医学上讲,叫做鼻衄。这类病算是小毛病,可要是成为不去的顽疾,就麻烦了。清太宗皇太极,就是因鼻衄不止而死的。不过,他的鼻衄病因跟你的不一样,鼻衄只是个统称,也分多种病因。”
宋朝阳有些紧张的问道:“那我这个病因严重吗?”
那老中医摇头道:“如果以前没有类似的鼻衄史,只是偶然发作,那就不严重。我给你开几剂汤药,你回去喝完就没事了。”
宋朝阳很是高兴,连声道谢。
那老中医跟他客气两句,操作电脑,选择药剂,忙碌良久后,开了一方汤剂出来,打出单子递给宋朝阳,让他先去交费再去中药房拿药。
这种事李睿自然是责无旁贷,将药方从老板手里拿过来,又从杨萍手里拿过刚给宋朝阳办的就诊卡,下楼交费拿药去了。至于宋朝阳,对自己这个病很感兴趣,留下来跟那老中医又探讨了一番,询问如何避免以及保养的方法。
拿到药后,李睿回来找到宋朝阳,主仆二人跟杨萍等人道谢告别,乘坐一号车返回青阳宾馆。
路上,宋朝阳随口问道:“一共是几包药?”李睿道:“一共十包,每包三煎,分为两次,早晚饭前服用。”宋朝阳咂舌不已,失笑道:“那么多?”脸上已经现出畏惧的苦笑。
这也怨不得他畏惧,只要是个正常人,相信谁也不会喜欢中药汤子的味道。
李睿陪笑道:“没办法,要治病,就只能多喝药了。”宋朝阳皱起眉头,想到今后十天的苦日子,只觉嗓子眼都要堵上了。
赶到青阳宾馆时,也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二人叫上老周一起,先去餐厅把午饭解决,随后宋朝阳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