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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那边黑暗中一只手伸过来,到了练儿面前,翻开手心,隐隐见到了一颗小白珠子置于其上,在暗夜中发着幽光。
“把这个吃下去。”那妇人说的随意,好似叫人吃的不是别的,不过是一颗糖丸而已:“这颗白珠不会立刻要你的命,但两刻之内若不归来,便必定毒发身亡,只有我独门解药可救,这点时间,够你去叫人了吧?”
练儿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伸手就作势去接。
这时我该是庆幸的,庆幸彼此距离都很近,更庆幸这颗药是白色所以自己也能很准确的看清位置,这两点,为人提供了莫大的方便。
所以,我能赶在练儿之前,一个错步上去,抢过那珠子就咽了下去。
“她刚刚受伤,还要运功赶路,我不想她吃这种东西,你不信她,我信,两刻之内她若不归来,我把命给你。”
☆、待
等待是难熬的,尤其是心里没个准的等待。
两刻那么长的时间,是无法以惯用的数秒来大致计算的,每当这时候,我都很怀念拥有计时工具的日子。
自练儿走了之后,气氛变的有些沉闷,连那两只狼也不知是离开还是潜伏了起来,总之不见踪影,只空余我和那红花美妇两人在月黑风高的夜里,刚刚还一番要死要活势同水火,如今陡然静下来,不知对方心里怎么想,反正自己感觉总有些不自在。
这个时候黑夜的好处就来了,反正是三步开外不见人,倒也省了面面相觑的尴尬。
我在草丛中摸索着找了一块相对平坦的石头,抱膝坐下了来,默默枯等着捱时间,这样干巴巴的过了一会儿,只觉得身上越来越难受,还一阵阵的发冷,思付着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就想去寻点枯枝来弄个火堆取暖,结果刚刚站起身来,才踏出一步,就听到左手不远处幽幽传来了不冷不热的一声:“小丫头……你要干嘛?”
黑暗里我看不清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更深露重,我想找点东西来升个火。”
有了芥蒂之后,言语之间我对她已少了许多原有的敬重,更是再不称呼前辈,她却不知道怎么想,好似不大在意的嗯了一声后,却又阴沉沉的说道:“我劝你还是好好的静坐养气消停点好,这般动来动去,最后还想烤火,到时候促得血脉活畅,万一捱不到两刻就提前发作了,那可就真成了个冤死鬼。”
她一席话亦真亦假,我也难辨究竟是恫吓还是当真如此,略一迟疑,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重又谨慎的坐了下来,却难掩心中情绪,忍不住气道:“既然这样,你怎么先前还想给她吃?练儿运功赶路,血脉更活,幸好我提前阻止,否则万一倒在路上,你待如何是好?”
她不回答,黑暗中只传来一阵惯有的桀桀怪笑,笑完之后,才听到她道:“奇怪,从刚刚开始就你一直护着那娃儿,现在不担心自己倒为她庆幸起来了,她是你什么人?”
“有……什么好奇怪?”这话正好戳到了心虚处,其实也没什么可心虚,只是不知怎得总觉得有些底气不足,我尽量平淡的答道:“我看着她长大,又是她唯一的师姐,不护着她还能护着谁?正是天经地义之事。”
“哼,什么叫看着她长大,小小年纪说话这般老气横秋,真是别扭。”她先是啐了一声,而后又接着道:“我看啊,你拿那娃儿当师妹爱护,可她刚才从头到尾连话都没与你说上半句,就连你替她吞了那药,也不见她有什么表示,可见她未必拿你当师姐尊敬呢。”
没想到有这一句,我愣了愣,手下意识抚过指尖的伤口,那里刚刚被包扎好,仿佛还有别人的温度……“她,只是又与我赌气了而已……”口中本能的嗫嚅辩解着,脑海里就不由得浮现了先前的一幕。
正如那红花美妇所言,刚才练儿直到离开,从始至终也未曾与我说过半句话,即使是见我抢着吃了那药……当然,这并不是说自己就真以为吃了那药有多了不起,咽下的一刻,都不觉得自己服的是毒药,反正是可以解的,我对练儿的轻功有信心,更知道她不会弃我而去,自然没有什么可畏惧的。
但此举好似却惹到了练儿,她之前不与我说话,还可能是因仓促动手而后又受伤等客观原因,可临走之时,却还是什么都没说,甚至连原先那灼热的目光都感觉不到了……
……怕是又闹起情绪来了啊,毕竟,她一贯最恼我擅自替她做主,尤其这次还是在吃了大亏之时……绝对是生气了……
想着想着,思维就发散开去,脑中浮现些有的没有的念头,沉浸在自身的世界里,几乎浑然忘了身上不适,也浑然忘了自己究竟身在怎样的境地,直到又是一声冷哼,才猛地让人回过了神来。
冷哼自然是那红花美妇发出的,只听她嗤道:“不是我说,这世间最是人心难测啊小丫头,像你这般,定是要吃亏的。”
那语调仍旧是那么不阴不阳,可或是我错觉,竟然从中又显出了些语重心长来:“就如同那药,别看那娃儿好似在我手上吃了亏,实际她伤得还没你重,那药于她无碍,你吃了才是伤身,却偏偏要强出头,你以为我老人家做事会没道理么?这今后啊,凡事莫要不识好歹,否则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那也是我自己犯傻,与人心难测有何关系?”我轻轻摇头道:“归根结底,我也不是为了她,强出头只是为了图个心安而已,若服药的是她,此刻我必然是心急火燎如坐针毡,与其那般累心,倒还不如伤身来得的爽快。”
“你这丫头,我看你平时也不是迂脑子,天地君亲师,她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这般做?”那头的声音有些不屑一顾,也许她还在摇头。
“若说师姐妹还不够,那知己总可以了吧?不是士为知己者死么?”我自然不可能说老实话,只得随口找一个理由搪塞过去。
“知己?”这次语气换做了不以为然:“你这丫头,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是知己?人心万变,知己岂能轻言,你能料到对方凡事都想什么吗?若不能,谈何知己?”
可惜,我骨子里还是真不是个小小年纪的丫头,虽然刚才讲的只是搪塞之言,更不想和谁较真,但听了她那么说,还是下意识就笑了反驳道:“子期身死;伯牙绝弦,这世间并非事事尽相知才有资格被誉为知己的,就如你对师父,为了一场比武心心念念了这数年,未尝不是一种知己难求么?”
然后,等了半晌,那边的黑暗里却再没有传来过声音。
不明白那红花美妇为何就这般陷入了沉默,我也不敢自以为她被我驳倒,想了想,觉得应该提到师父,便提醒了她即将到来的一场比试,使之再无心与我闲谈,现在约莫是自顾自调息养气起来了才是。
我担心泄露情绪,本就无心与她交谈太多,乐得陷入清静,坐在那儿又默默回到自己的心事中,借此忽略身上的疼痛和冷意。
在一片漆黑中,时间点点流逝,不知是不是静坐太久的关系,只觉得身上寒意越发沉重,冷到令人再无法集中精力去想事,只能抱着膝越蜷越紧,身体不能自已的微微打起颤来,连神智都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我真的快睡过去时,耳边陡然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呵斥。
“红花鬼母!你将我的徒儿怎么了?”
☆、毒
…
心中一喜,然后一惊。
喜自然是因为听见师父的声音,惊却是因为她喊出的名号。
红花鬼母这个称谓,远比所谓的公孙大娘,更能唤起记忆中某些沉淀到遗忘的东西。
不过现在并不是容人想太多的好时机,夜空中师父的声音刚刚落下,左手不远处的黑暗里就传来了朗声大笑,那美妇……或已该称她的名号,无论怎样,总之我现在也看不见她的样子,却几乎能想象得出她的摩拳擦掌,因为连声音中也满是振奋道:“好好好,你终于来了,数年前的帐,咱们就来好好算上一算!”
一言毕,听得风动,眼前隐约有影子一晃而过,我知道她已迎了上去,本能担忧,当下也想要起身朝那个方向过去,谁知道一动,人还没站起来,却反倒冻僵似的失去了身体协调,堪堪就没了重心般向一旁栽倒去。
顿时暗道不妙,倒不是因为要摔,只是这冷比想象中更奇怪,不该是之前误以为更深露重那么简单……
一切都是电光火石间,脑子里一瞬闪过念头,身子一瞬下意识绷紧了准备迎接冲击,谁知还有比电光火石更快,栽到半途,腰间一紧,一股逆向力道,整个人霎时又被扳正了回来,却因了惯性,又向另外一边倒去。
下一刻,背上温暖,倚靠上了什么,比常人略高的体温,熟悉到令人安心。
不久前还是我抱着她,如今又被她拥在怀里,一如长久以来的那些相处,最后也不知是谁在护着谁。
突然好想看看她。
之前形势紧迫什么也顾不得,此刻这愿望却油然而生,两年不见的容颜,有什么变化?正是长身子的年纪,又高了多少?真想燃起光亮来仔细打量,可却连火折子都无法从怀里掏出来摇燃了。
寒意从骨缝里往外渗透,由内而外的冷,绝不是深山寒夜能造成的,之前因为种种不舒服被轻视忽略掉了,真想动时才发现已经动也动不了,渴睡的欲望愈发明显,之前因师父出现而精神一振抵去的睡意,眼看着就要卷土重来。
头昏眼花间,听到耳边一声喊,有些焦虑的声音,却不是对我:“师父!”怀抱被收紧了些,紧得能感觉到她呼喊时身体的震动:“师父,先拿解药!”
清醒感又回来了些,这才想起原来自己是服了毒的,不过依旧提不起丝毫紧张感,反倒模模糊糊的揶揄起来,想着原来毒发是这样一种状态啊……除了冷,功效真是堪比强效安眠药……
一个人若危急关头毫不担心自己,那多半是因信任,相信身边有更担心她的人存在,哪怕是潜意识里。
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只是,练儿带着焦虑的呼喊,和黑暗中的回应,都让人本能的心平气和泰然自若,耳中只听得师父的声音嚷道:“是了,红花鬼母,既然我已前来,你速速快将解药交出,莫要误了我的弟子!”
可事情却没那么顺利,那头的答复是:“想要解药?那便凭本事来拿,或者待我等决了胜负,自然会有。”
听得如此回答,耳边就响起了暗暗的一声低哼,带着不忿和焦躁,我勉强伸出手,按一按那搂住我的纤细手臂,想示意她稍安勿躁,却在下一瞬被心烦似的甩开,只是怀抱变得更紧,箍到人有些生疼,却也仿佛更暖和了些。
这样我便安心下来,骨子里,我想我们都是相信师父的,所以她没有贸然插手,而我但求她不要贸然插手。
果然,师父听得那回答,立即矢口反驳道:“你我交手便交手,也是我欠你的,但大家的斤两大家清楚,决出胜负怕是数百招开外了,也不看看两刻时间还有多久,你想我徒儿死直接给她一个爽快就是,何须惺惺作态?用这种手段折磨死一个小辈,也不怕江湖中人笑话!”
“胡说,我岂会有那种心思!”这话引得那红花鬼母大怒,也不再阴阳怪气,只道:“只是此刻给了解药,谁知道你又会玩什么花样?莫忘了上次的金蝉脱壳你可用得好哇!”
“上次我是忧心弟子,此时她就在这里,难道我还会跑开不成?”师父立即辩驳道:“纵使我能跑开摆脱你,我这两个弟子难道也能摆脱你不成?倒是此时你不给解药,我反而绝不会与你交手,即使交手了,我心有牵挂,你亦是胜之不武!”
一番对话,我听到耳中,确认了那红花鬼母原先对我还算所言不虚,心中就宽了一些,又察觉这对话间隙有了片刻静默,好似对方在思考什么,灵机一动,喘息间刻意加重了几分动静,沉重的呼吸声在静寂的黑暗中一下子十分明显,带着虚弱,好似十分难受般。
此举原意是配合师父所言,想给红花鬼母平添几分压力,谁知道差一点倒把事情搞乱——这手段没先影响到目标人物,反而让身后的人紧张了起来。
感觉拥着我的怀抱一绷时,就反应过来不妙,还来不及暗示什么,那怀抱却已经松开,练儿好似再耐不住,快速的将我轻轻扶了躺下,恨声喝了一句:“老太婆,解药交出来!”就作势要欺身上前。
心中大急,当下也顾不得再顾虑太多,我拉住她的手,就挣扎着想要解释,正在这要阻止未阻止关键的当口,却听到一声叹:“罢了罢了!”漆黑中红花鬼母的声音远远传来:“我就再信你们这些人一次,免得将来人家说我言而无信欺负小辈!”
然后,就听得她一声短喝:“那边的娃娃,接着!”
我半躺着,什么也感觉不到,连破空声也听不见,只觉得身边那个人微微一动,听到轻微的动静,好似有什么落入手心的声音,然后是啵的一声开瓶塞的轻响,接着被我拉住的人就挣开了我原本就没什么力气的手,反过来扶着肩扳住我下巴,也不知怎么想的,就是一声不响的不与我说话,只是将一个小瓶子似的物件凑了上来,小心翼翼的透着谨慎。
那小瓶子凑到唇边,内里一股浓重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腹中就是一阵翻腾,但心里知道非喝不可,不是矫情的时候,也只好硬着头皮屏住呼吸,抵住瓶口配合着一饮而尽。
药水下喉,仿佛喝了什么化学品般,顿生一股灼烧感,冻僵般的寒意是褪了不少,取而代之的却是五脏六腑好似火燎一般,我告诫着自己,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抑不了的发出了低低□。
这□又惹急了身边的人,她忽得站起来,气急败坏道:“老太婆你给的什么东西?看着更不好了!”
只怕她出言不逊得罪了对方,将来埋下祸患,我强打精神伸出手拉住她的衣摆就拽,却怎么可能拽得住,眼看控制不了,忽地一阵微风卷动,身边蓦地就多出了一个人,那身形比练儿修长不少,而气息,也同样是熟悉的。
“纤儿,身子怎样?有什么感觉?告诉为师。”身体被扶了起来,落入一个臂弯,那是与练儿完全迥异的亲近感,在这个气息中,更令人容易觉得安心些,尤其此时此地,仿佛如释重负。
“没关系……”我勉强回答道,察觉到另一边练儿也随之蹲了下来,虽是一声不吭,却感觉得到目光,被此生最信赖的两个人包围着,是久违的宽慰,身体虽然百般难受,心情却无比平和冷静,反倒真不希望她们着急:“适才寒冷无比,动也动不了……这药服下后,虽然肺腑灼热,但寒气褪去不少,应该……应该没事,放心……”
可能是因为师父在侧的缘故,这次练儿没有表现出什么,只听得师父独自扬声问道:“红花鬼母!毒是你的,药也是你的,这是怎么回事?问你没错吧?”
“有什么可奇怪的。”远远的黑夜中那声音传来,虽然少了些阴阳怪气,但仍旧是那般不冷不热:“这毒本就有损身体,解法亦是以毒攻毒,她之前受了内伤,现在解起来难受才是正常,反正不会有性命之忧就是,这苦左右是她自找,怨不得别人,倒是你,要磨磨蹭蹭到什么时候?莫非又想耍什么花样不成?”
她解释的清楚,我内心苦笑了一下,果然故事什么是信不得的,从来见故事里服了解毒药的人,好似立即就能显得无比轻松起来,再不济也会缓和上许多,哪里会像眼下这样,反倒比毒发时更加的难受。
不过,要说有什么比刚刚好的,就是能身子不再僵硬,也能顺利的开口说上几句话了,我拉了拉貌似还想辩驳的师父的手,轻声道:“师父,不要紧……不必牵挂这边,只是一点难受,并无大碍,您尽管按您的心思去做,早些……将这件事解决了也好……只是,小心。”
可能的话,真想继续交代道不要硬拼见势不妙及时抽身云云,但碍于身份,这些自然是不能真说出口的,好容易讲完,周围静了一下,然后觉得头被一只手掌轻轻抚了抚,就听见师父有些无奈的声音:“你这死性不改的丫头,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吧,也不看看都搞成什么样了……”
说完这句,她站起身来,好似下了决心,最后吩咐道:“练儿,照看好你师姐!”然后暗色中寒光一闪,一道幽亮,风驰电掣的就向黑暗中卷携而去。
而那一头,只听得一声奋亢的:“来的好!”接着就响起一声清晰而铿锵的金属撞击声!
这该是一场惊世的决斗,两人都是绝代的高手,只可惜一切为漆黑如墨的夜色所掩盖,旁人什么也看不见,至少我自己是如此,话说回来,此刻光忍耐身体中的煎熬就已经耗去了自己全部的精力,即使让我看,恐怕也是看不进去的。
但这里还有一个人,她与我不一样,她是天赋异禀的根骨,有夜能视物的双目。
只怕这人的心思没放在那上面,我支撑着靠近那身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压低声音对她讲道:“练儿,别分心,好好仔细去看,看师父和那个人的交手过招,能记多少记多少,相信我,这对你将来,有莫大的帮助。”
☆、三击掌
…
那场比试的过程怎么,我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我不清楚,甚至连练儿有没有如之前嘱咐的那般好好用心去看,我其实都是迷迷糊糊的。
忍受疼痛的时间长了,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种迷糊的状态,迷糊了疼痛,也迷糊了一切。
但那场比试的结果我却是明白记得的,因为最后,自己就是在一声响亮的暴喝中,被震回了神智。
“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一声暴喝,来自于红花鬼母,带着些许恼羞成怒的感觉,在黑暗中惊雷似的传来。
这之前,已经很长一段时间只听得到兵器交锋声和衣抉飘动声,忽左忽右的单调而毫无节奏,陡然一声喝在耳边炸响,让人不由一个激灵。
在练儿的怀里,我有些茫然的抬起头,睁大眼看向黑暗中,明明知道自己一直是清醒的,并不曾失去过意识,但脑中偏偏就有一段空白期,以至于连过去多久了都没概念,更不知道黑暗的那头发生了什么事情,会惹来那红花鬼母如此反应。
第一反应是想问身后,问拥着自己的那个人此刻发生了什么,却又有些犹豫。
重逢到现在,练儿始终都没正面对我交流过半句话,即使先前听到我那么郑重其事的叮嘱,也没回过半个嗯字。
其实,大约能猜到些她这么做的理由,却再没力气去思考应对的法子,只得任由这奇怪的相处氛围暂时在彼此间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