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蟑螂在空中汇聚成群，转了个方向，无数阴冷的目光汇聚成一体的眼神，投射到康斯坦丁身上。
康斯坦丁慢慢念着咒语，只觉得自己在下一秒，就会被这些蟑螂吞吃得连骨渣子都不剩，有些心虚。
这时，李察出手了。
他在自己身上，加持了一个魔法护盾，随即再施展轻身术，纵身一跃，身子轻盈得宛如纸片，竟在康斯坦丁骇然的目光下，冲入了无数飞天蟑螂的包围中。
康斯坦丁吓得咒语都念错了。
作死也不是这么作的！
康斯坦丁急得满头大汗，快速念动咒语，想要赶紧驱逐这只可恶的饿鬼，但是这事儿偏偏急不得，越着急念错的字越多。
轰隆！！
李察已经不指望康斯坦丁了。
他召唤出一团蓝色的火焰，宛如所谓磷元素化作的鬼火，灼烧着他周身的飞天蟑螂。
“嘶嘶嘶嘶——”
在蓝色的火焰的灼烧下，无数飞天蟑螂泯灭成灰灰。
康斯坦丁瞪大眼睛，他能听到无数蟑螂发出痛苦的叫喊，汇聚成一道畏惧害怕的意念。
“李察，让我来驱逐他们！我要让他滚回地狱去，我的咒语已经准备好了。”康斯坦丁兴奋地叫了一声，准备痛打落水狗。
“呃，不用了。”李察翻了翻白眼，没有让康斯坦丁捡人头的打算，将自己元素掌控的能力发挥到极致，惊人的能灼烧灵魂的蓝色火焰大盛，无数蟑螂接连变成了灰灰，消失在这世界。
等到蟑螂彻底消失后，阴冷的气息跟着消失。
李察知道，他已经将饿鬼打得灰飞烟灭，于是气喘吁吁的他，瘫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魔力的消耗有些过度。
康斯坦丁有些尴尬，觉得自己好像在这一战中没啥用，有辱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于是想了想说道：“我们不能放松警惕，这种暴食恶魔只是地狱的小喽啰，不可能是幕后黑手。”
李察看着自家的一片狼藉，无奈说道：“我一点也不关心这个，约翰，我很累，得休息一下。”
恶魔与幽灵是两种不同的生物。
这一年来，李察已经研究得很清楚了。
他可以通过消灭幽灵，吸收幽灵的灵魂精粹进行升级，但消灭恶魔对他却没用，大体是因为恶魔虽然是灵魂堕落而成，但他从恶魔身上夺取到的力量，会影响他的神智，容易对他造成不良影响。
李察这一通劳累，几乎没有任何收获，反倒是把自己的老底都亏出去了。
这完全是看在康斯坦丁的面子上。
康斯坦丁对此心知肚明。这样一来，他脸皮再厚，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我去看看丽芙。”
于是留下李察一个人在黑暗的客厅休息。
过了半晌，
李察顶着恢复过来后，却依旧一闪一闪的灯光，看着屋子的一片狼藉，又看了看汤姆倒地的尸体，以及那半个脑袋伸进客厅的熟悉的运尸车，叹了口气，心说了一声“倒霉”，拨出了报警电话。
“你好，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我家屋子被一辆警局的运尸车撞塌了，我就想问问，你们会负责赔偿吗？”
“呃，先生，请问那辆车的车牌号是xxxxxx吗？车上是否还有一具尸体？”
“有没有尸体我不知道，但车牌号没错。”
“稍等，我们马上就到！具体情况，会有负责此事的警察向你询问。”
“好的。对了，我有个请求。”
“请说。”
“能不能让杰克过来一趟？他是我朋友，我叫李察，你或许听说过我。”
“呃……是杰克·施奈德吗？”
“是的。”
接线的警员听了，沉默下来。
呼吸声依旧。
李察知道对方没挂电话，眯了眯眼，忍不住发问道：“发生了什么？”
接线员说道：“李察先生，恐怕得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说吧。”李察的语气有些烦躁。
接线员轻声道：“杰克他……死了。”
第11章、别死了！（）
“他……”李察攥了攥手机，声音有些沙哑，沉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接线员说道，“因为事发突然，我们还没来得及通知，很多人都不知道。不过，杰克的葬礼应该在不久后，到时或许会有人联系你。我很遗憾，希望你不要太悲伤。”
“好的，谢谢。”
嘟——
通话结束。
李察把手机随意地扔在地上，呼吸平静，却目光却有些呆滞，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很快，
警车到了。
他们又回到了熟悉的鬼屋。不过，这一次要办的不是命案，而是一起比命案更离奇的案子。
李察来到门外和警察交流。他发现前来调查的警探也是一个熟人，这是杰克在警局的老朋友，叫做里奇·盖尔。
里奇认出了李察，小小的吃了一惊。
“李察，怎么是你？”里奇说着，想到李察的职业，以及前几次李察和杰克的交流，意识到了什么。
他作为老警察中的一员，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工作，又身处这样的一线岗位，不可能没有见到过什么灵异案件。就比如说，有关这间屋子之前那两任租客的命案，他就曾参与调查，却没有任何的结果。
里奇想到这里，心里其实已经有一些定论了。
“你明白的。”李察给了里奇一个眼神，随即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给里奇，又抽出另一根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入肺。
平时李察很少抽烟，但今天不同以往。
里奇也发现了这一点，他虽然和李察很少接触，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不了解李察这个人。
同为杰克的好友，里奇其实对李察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至少表面上的信息，他该知道的都知道。如果说表面下的东西，里奇究竟知道多少，这李察就不知道了。当然，如果要说里奇什么都不知道，李察是不相信的——这不是一个警察的作风。
里奇见状，明显感觉到李察有话要说，当即想到一件事，目光闪了闪，叹了口气。
他没有开口，沉默的看着李察，眼神很平静。
李察吐出一口烟圈后，就双目有些迷离，似在思考着什么，脑子里走马灯似的回闪过许多画面，任由烟丝烧到烟嘴，直到指尖感觉到滚烫，才丢下烟头，用脚狠狠碾了几下，一直到烟嘴熄灭。
“我和杰克认识很久了，从孤儿院开始，他就一直很照顾我，像是我的家人、大哥哥。如果说我是一个标准的loser，那他就是一个正直的有理想有信念的好学生，一个我心里的榜样。但是……”
李察声音低沉，有些沙哑：“我刚刚知道，他死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但我知道，他不该死。”
里奇叹了口气，点燃了手里的烟，深深吸了一口，任由烟雾缭绕，缓缓说道：“事情太突然了。杰克是一个好警察——当时他们中间有一个家伙突然失控，用枪对着自己的兄弟，是杰克阻止了他行凶。”
“所以杰克死了？”
“是的。”里奇说道，“但我们会永远记得他。”
“或许吧。”
对此，李察嗤之以鼻。
杰克和李察的前身都是孤儿，二人从小生活在一个孤儿院，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杰克一直是李察的前身的偶像和榜样，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警察，过着属于他自己的成功的生活。
李察的前身却一路跌跌撞撞，诸事不顺，生活极为艰难，如果不是杰克时不时的接济，只怕前身早就饿死街头了。
李察穿越过来后，杰克对他的帮助，依旧让他感觉到暖心，也得亏杰克，不然他恐怕迟早也就饿死街头了。
好在凭借觉醒的法师职业，李察有了一技之长，过后甚至帮助杰克解决了不少灵异的案件，也通过杰克的渠道和自己的努力，接到了不少委托，所以日子才慢慢变好。
然而，
就在这个一切都将慢慢变好的时候，
杰克死了。
“我明明已经提醒他，让他早点离开那里！”李察想到这里，心脏骤然紧缩——前身残余的自然反应，加上李察本身的情绪，两种感觉糅杂在一起，他有些呼吸困难。
里奇惊了一下：“你还好吗？”
“我很好，前所未有的好。”李察收敛了脸上的悲伤，眼眸中涌现出一丝愤怒，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弥补自己的过失。”
里奇一呆：“过失？”
“当时如果我留在那里，杰克或许就不会死了。”李察说道，“是我的疏忽，导致了杰克的死亡——我要去解决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里奇说道：“呃，凶手已经被抓起来了。”
“你真的觉得凶手是他？”李察嗤笑一声，反问他道，“他作为你的同事，你觉得他是怎样的人？”
里奇沉默片刻，叹气道：“他有一个女儿，妻子也很好。事实上，他是我朋友，我了解他，我不相信他会做那样的事。”
“如你所想，他也是个受害者，一切的源头……”李察说得斩钉截铁，沉声道，“不是他！”
说完，李察不理会一脸愕然和茫然的里奇，转身走进了已经破破烂烂的房屋。
刚一进门，就见到了康斯坦丁。
“约翰，我得去做一件事情，我必须去做，所以，可能没空帮你驱魔了。”李察说道，“不过你可以继续待在我家，反正它已经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
“呃，我听力可能比普通人好一点。我听到你们说话了，对于你朋友的事，我很遗憾，我知道杰克是你的好兄弟。”康斯坦丁点头说道，“你放心去吧。我这边的情况虽然紧张，但我还可以应付。”
李察点头：“等我那边搞定，会尽快回来帮你。”
“没问题。”
康斯坦丁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摸出一块石头，交给了李察：“这个送给你。”
“这是什么？”
“石头。”
“我当然知道它是石头，它有什么用？”李察翻了翻白眼，感觉自己的一腔热血被一盆冷水泼了上来，恨不得当场和康斯坦丁打一架。
“这是一件魔法物品，叫做幸运之石。”康斯坦丁说道，“根据说明上的意思来表达的话，就是在关键时刻，它可以救你一命。我可是已经将压箱底的东西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用。”
“好吧。”李察收起了所谓的幸运之石，也没怎么准备，从屋子里找到自己的破烂自行车，准备离开。
“等等。”
康斯坦丁突然追出来。
“？”
李察骑在自行车上，回头看向他。
“呃，丽芙让我带给你一句话，她、她要对你说……”康斯坦丁顿了顿，语气低沉，“别死了。”
第12章、第二十九楼（）
“放心吧，你死了我都不会死。”李察露出一丝笑容，“今天要是没我，你可就险了。”
说完，李察摆摆手，踩着自行车脚蹬，晃晃悠悠的离开了这里。
很快，
他赶到了这栋熟悉的高楼，楼中散发出的怨气依旧强盛，随着他身影的越发靠近，皮肤似乎有针刺的感觉，巨大的威胁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包裹了他的感知，当即觉得手脚冰凉。
李察放开精神力感应，可以见到无形的滔天凶焰极端强盛，前所未有的狂暴和惊人。
这只可怕的怨灵，几乎可说是李察穿越一年以来，见到过的最厉害的一只。
哪怕是李察刚刚对付的，那个从地狱爬出来的七大恶魔君主之一的暴食的从属恶魔，跟现在这个强大的怨鬼相比较，都像是一只路边的小野猫和一个成年人的区别，颇有差距。
李察眉头微皱。
沉吟片刻，他还是大踏步走进了这栋矗立在夜晚的高楼，其中静谧无声，一片死寂，只有他清脆的脚步声“哒哒哒”的响起。
无论如何，
杰克的仇他一定要报。
心里头的这把火、这股气，他一点都压不下去，也一点都不愿意压下去。
要知道，他李察诚然是个小市民，有很多缺点。比如说贪财、懒惰、不求上进、得过且过、甚至逆来顺受，但是他知道，做人必须重情重义，加上性格中也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一面——所以，这就表现在——他要报仇，就绝不隔夜！
小野猫又如何？
只要小野猫的爪子足够锋利，依旧可以抹掉一个成年人的喉咙。
更重要的是，这楼里的怨灵虽然恐怖，但是李察并非没有反制的可能，他此前只是不愿意豁出一切。死过一次的他，比谁都懂得生命的可贵。
但此时此刻，他必须做点什么，才能让自己的愤怒得到平息。为此，他不惜一切代价。
哪怕是生命！！
……
李察一脸肃然，走进了无人的高楼。
这栋楼本是一栋新建的办公楼，但是由于屡次出现的死人案件，像是被什么诅咒了一般，如今被人唯恐避之不及，哪里还有人敢来这楼里办公？
办公楼的承包方怕是亏得底裤都赔出去了。
这当然与李察无关。
此时，他脑子里闪过见到过的有关这栋楼的案件资料，多数是他由新闻中得知，其中，杰克只对他透露过很少的一部分，比较漫不经心，毕竟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地步。
到目前为止，算上杰克，这栋楼已经死了九个人。其中，有他杀、自杀，也有意外，更有人死得莫名其妙、死法千奇百怪——最搞笑的是有人喝水杯呛死了——李察到现在都觉得，死者是用生命在搞笑。
但李察其实很清楚，这就是楼里的怨灵，为了说是报复社会也好，为了让自己高兴也好，所做出的一些必然的举动——残杀曾经身为同类的人类，这会让怨灵释放内心的压抑，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
李察从未在这个世界听说过什么六道轮回，只有象征着死者归宿的天堂和地狱。
天堂和地狱的概念不用多说，而人间，就是这些不愿意进入天堂和地狱的灵魂生存的地方。
这些灵魂逃过了地狱的搜捕，又拒绝进入天堂，多数都因为自身具备执念，因执念所困，最终会堕落成幽灵。他们有的呆呆傻傻，几百上千年无所事事；有的为祸人间，只为了释放内心的欲望和狂想。换句话说，幽灵只要活得久了，都会变成天然的野心家。
而比一般幽灵更强大的灵体，李察将其称之为怨灵。
怨灵是幽灵的升级版，比如说他现在要在高楼里对付的这个家伙，就是一个刚刚从幽灵蜕变而来，但却绝对不容小觑的怨灵。
这一年来，李察对付的多数都是幽灵之类的生物，而有关更强大的怨灵之类的事件，他则很少插手。当然，并不是完全没有接触。不然，他也不会收集并整合到这些信息。
总而言之，这一次，他是真的要豁出老命了。
李察脸庞带着几分冷峻，缓缓在这一片漆黑的楼道里行动，四周一片沉寂，好似夜晚的坟场，只有他一个活人。
哒哒哒！
脚步声清脆，李察计算着距离——从大楼的大厅进入内层，他在楼梯间缓缓向上走，刚刚错过了一个阿拉伯数字3。
这栋办公大楼，一共二十八楼，他却不能坐电梯，因为容易被暗算。这样一来，只有由上到下，一层楼一层楼的搜索上去，才能捕捉到怨灵的踪迹。
李察内心虽然似有火烧，但是表现得不慌不忙，竭尽全力的压制内心的焦躁不安，镇定而又冷静的行动着。
他手上捏着法印，方便他瞬发法术。
走了半天，越走楼层越高。
不知不觉，他的手脚更加冰凉，楼道阶梯内的声控灯灯光，也随之变得闪烁，一股阴冷的气息，开始如潮水一般，四面八方的侵袭而来。
李察当即头皮发麻，背后被这股阴冷的气息，刺激得汗毛倒竖，毛孔尽数封闭，一股凉意贯穿了天灵盖。
“呼——”
他胸口有些发闷，吐了一口气，心中极端紧张，不敢有半点的放松警惕。
哒哒哒！
他慢慢迈动着脚步，精神高度集中，走了好半晌，依旧没有见到怨灵的丝毫踪迹。
见状，李察的眉头紧锁，意识到这怨灵，或许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缠。
他抵达了二十八楼，不由得停下脚步，瞪大眼睛，浑身冒出鸡皮疙瘩，心中一片冰凉，手脚僵硬了一瞬。
在他面前，仍有一个又一个台阶，连接着更上层的空间。
那是，
未知的二十九楼？！
其中，仿佛蕴藏着黑暗、阴冷、潮湿、死寂等等，令人毛骨悚然的味道。
李察抬起手腕，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正好来到午夜十二点。
他放开精神力，没有捕捉到任何有关怨灵的痕迹，却能感觉到怨灵就躲藏在他的四周。
一股阴森森的气息，宛如空调房里的冷气，从更上层的楼梯向下蔓延，隐隐出现一抹森白，覆盖了李察的脚面。
“吓我？”
二万五千里长征，李察基本走到最后一步了，自然拒绝做一个懦夫。当即冷笑一声：“老子是吓大的！”
电光石火之际，他眼睛一瞥，好像捕捉到二十九楼的台阶上，闪电般掠过的一抹黑影，于是不再犹豫，大踏步走上了第二十九楼的台阶。
一瞬之间，没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第13章、现身（）
李察眼睛眨也不眨，踏上第二十九楼台阶之后，他眼前的画面就骤然改变。
他回到了一楼大厅。
这是他刚刚从大楼外进入楼内时经过的地方，可以说是他行动的起点。
从终点一下子回到起点，二十九楼对应着一楼。
李察细细一想，通体冰寒。他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努力，竟转回了最初的出发地。
鬼打墙？
他眉头紧锁，环视一圈，四周一片昏沉、死寂。
清冷的月光照进大楼，阴影正好打在他的脸上，斜斜的盖住了他的上半张脸。
他的眼睛藏身黑暗，视线有些模糊，却并不妨碍观察四周……
从刚才那一幕来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