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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药香-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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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儿三个带着满满一车的东西,被皇上身边的那个太监带着人送出了宫。

李氏不敢直接回家,径自让人把车赶到了济民堂。一连几天都没有回去了,还不知道村里传出什么闲话来;也不知道张顺那个死鬼是不是到处找她?

济民堂的掌柜的余扬老早就得了信儿,带着几个伙计眼巴巴地守在门外,见了李氏的马车回来,忙迎上前去,七手八脚地把他们娘儿几个从车上接下来。

看着几个面白无须的年轻人手里拿着大大小小的包袱,余扬惊讶不已:“这是摄政王殿下赏给你的?”

李氏只管抿嘴儿笑:“这是宫里赏下的呢。我还要和你商量件事儿。”

余扬手里帮着拿了一个包袱,听此话不由停住了脚步,瞪着李氏的脸看了半天,才猛拍大腿:“我的个娘哎,你到宫里去了?多早晚的事儿?”

“就是到了摄政王府后的一天,咱们进去再说吧。”李氏瞧着那几个太监眼睛不时地溜着他们,就多了个心眼儿。

余扬也不敢怠慢,忙亲自招呼着那几个太监喝茶。领头的那个压根儿就没理会他,只卸了东西就上车回去了。

马车里,那个大太监不停地摩挲着光溜溜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盯着外面越来越远的梧桐镇。旁边一个站在马车角落伺候的小太监,低着头猫着腰,生怕被车顶给碰着了头。他殷勤地给大太监倒了一杯温茶,满脸的媚笑:“李公公,您喝茶。”

“嗯。”李公公鼻孔了哼了一声,接过去,用青花瓷的盖子撇了撇茶碗里的浮沫,呷了一小口。放下后,他笑了笑,轻蔑地说道:“真不知道皇上和太后怎么想的,竟然找了这么个乡巴佬的村妇进宫治病,还赏了这么多的东西,也不怕糟蹋了!”

小太监讨好地接道:“公公说的是,这样的乡野村妇能有这般医术,当真让人大开眼界!”

“也就是‘瞎猫碰着死耗子’,运气好罢了。乡里乡野的,能有什么好医术?皇上和太后不过找个不相干的人遮丑罢了。”李公公一脸的不屑,似乎皇上和太后在他眼里什么都不算。

伺候的小太监脸色白了白,心里如同擂鼓一样,却是不敢接话了。

李氏跟着余扬直接进了后院,那些东西都放在屋里的大炕上,摊开来,金碧辉煌,煜煜发光。

余扬娘子摸着那柔软光滑的绸缎,嘴里啧啧称赞:“到底是宫里的东西,有钱也买不到。你瞧瞧这成色,这花样。”

李氏睨了一眼余扬娘子,心里泛起了嘀咕:东西是不敢都带回去的,只能留在济民堂了,不然让张顺知道了,早晚都得偷出去赌了。不过这余扬娘子眼馋得很,若是不给她些,东西让人看着有点儿说不过去。

索性,大方一些,谁都得好。于是李氏忙笑道:“既然嫂子喜欢,就送嫂子一些,这些我一时半会儿也用不完,留给两家孩子做衣裳穿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余扬娘子一张丰润的脸红了红,半天才说出话来:“你看,我不过随口赞了一句,你就想这么多!”

李氏拉着她的手,诚恳地说道:“嫂子别推了,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思,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既然你喜欢,咱们两家分着用吧。我还有事儿求你呢。”

“什么事儿你只管说,和我还客气什么?”余扬娘子倒是痛快,不再提绸缎的事儿。

“这些东西我只能带点儿常用的,其他的还得放在你这儿。不然拿到家里让那死鬼看到了,没几天就被他给赌了。”李氏一脸的无奈,望着余扬娘子的眼神里满是痛苦。

“你放心,放我这儿一丝儿都不少你。”余扬娘子连连保证:“嫂子有这等本事,没想到家里这么不如意。”眼圈儿已是红了起来,像是张顺是她丈夫一样。

李氏指着炕上一个精美的小包袱,对余扬道:“还得麻烦你把这一百两银子给我兑成银票,我好随身带着。”

“没问题,包我身上。”余扬喜滋滋地赶紧表态:“你这都进宫了,我们这济民堂可都靠你了。”

一众人都喜气洋洋,余扬又叫了几个菜,一大家子乐呵呵地吃了一顿,余扬方才雇了车送李氏回村。

其实这银子换银票的事儿还是筱蓉给出的主意,李氏只不过觉着银子多了没地方放,哪里想得到要换成票子!

一家人迎着夕阳的余晖,来到了张家寨子村口。下了车,李氏背了包袱,拉着筱蓉就往家里走,还没到家门口,就被村里的人呼啦啦地给围上了。

卷一 血海深仇  五十二章 流言中伤

筱蓉三个没想到天都快黑了,竟然还有这么多人在外面,当即下了一大跳,不知道这些人要做什么。

李氏下意识地把筱蓉往身后拉,声音里满是恐慌:“你们,你们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

邻居杨大爷和杨奶奶两个人都面带冰霜,冷冷地盯着李氏娘三个,半天,杨大爷才抖索着手指着李氏:“以为你一个女人家带两个孩子,成天忙里忙外地不容易。没成想你竟然干这种不要脸的事儿,还打着行医的幌子。真是丢尽了我们村里人的脸。”

狗子妈也站在人群里,虽然李氏之前和筱蓉救了狗子一命,但是也没有挡住狗子妈的破锣嗓门:“咱们紧邻紧舍的,我还从来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先前你婆婆骂你我还不服气,如今算是看透了,怪不得那些人来了就给你银子呢,原来你这几年在外头攀上高枝儿了。”

一时冷言热讽包围了李氏娘三个,留言就像是沸水一样快要把他们淹没、烫死了,筱蓉人小个头矮,仰着脸只看到头顶上一张张蠕动的唇,渐渐地,他们说的什么,她都听不清了。

李氏早就脸色煞白,昏暗的暮光中,就像是刮过的骨头一样,呆愣了半天,才勉强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他们:“我到底做了什么?”

依然是杨大爷率先开口:“你这恬不知耻的泼妇,以为我们不知道吗?梧桐镇上早就传开了,上天大龙兄弟去赶集,就看到你被京里的大官儿给带走了。一连好几天都不回来,你还不如思在外头算了,还回来丢人现眼地做什么?”

原来是这样,村里的人赶集碰到摄政王府来人强行带走了李氏娘母子,就以为李氏是靠皮相吃软饭的。可是他们也不动脑子想一想:李氏何德何能能入得了大官儿的眼?城里那么多的美艳女子,他们为何会看上李氏?

正要张口争辩几句,李氏却抢先开口了:“大爷,您误会了。我这是给摄政王治病去了,哪里被什么大官儿给带走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两个孩子,怎么可能去干这样的事儿?”

“呸,你还狡辩,真看不出来你这人脸皮这么厚,就像狗子妈说的,看不出紧邻紧舍的,你是这样的人!”

杨奶奶也接口道:“你婆婆说你,我还以为她冤枉了好人,谁知道你还真是这么一个人!带着孩子怎么了?谁能保证这孩子都是张顺的?这个小丫头可不就是你从外头带来的?你们瞧瞧这小摸样儿水灵的,我们庄稼人哪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孩子,不是城里大官儿的是谁的?说不定你被人家大官的大老婆给赶出来了,走投无路才想着回来吧?哼,这孩子长成这样可不又是一个小狐媚子?”

“是啊,是啊,这样的女人得浸猪笼,不然我们张家寨子的脸面可都被她给丢尽了。我们村里可从来都没出过这样的事儿,历来都是寡妇烈女当道,这样的人怎能在我们村里住?”

昏暗的光线中,这些人就像是暗夜的鬼魅一样,明明灭灭的光影打在他们脸上,看起来阴森恐怖。望着那一张张义愤填膺的脸,听着那一句句诛心的话,筱蓉只觉得身上是从未有过的寒凉。

铁牛儿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满含着悲愤的泪,死死地拉着李氏的手,生恐她被人给推出去。

众人议论不停,铁牛儿终于忍不住了,忽然大吼一声:“我娘是好人,这几天她给人治病去了。谁要是冤枉我娘,我就跟他拼了。”

才九岁的孩子迸发出来的能量,竟然生生地震住了所有的人,一时,谁都不敢出声,愣愣地看着面前这个小小的男孩儿。

“你娘做了不要脸的事儿,你别维护她了。这样的娘,你还要她干什么?”

狗子妈气愤地硕大的胸部一鼓一鼓的,李氏这样的人,竟然和她是邻居,传出去,连她们家也抬不起头来。更别说给狗子治病的事儿了,若是让别人知道,李氏曾经救活了狗子,他们一家人还怎么有脸见人啊?

所以,她一定要劝说这个孩子,绝对不能认这样的娘,有了这样的娘,将来孩子长大了,也会娶不上媳妇的。

筱蓉冷眼看了半天,这帮子人,真是落井下石啊,李氏曾经救过狗子,把打来的獾子肉分给左邻右舍们吃;而他们,也曾给过李氏一些吃食……

若是没有人看到李氏被男人接走了,他们,还会继续和睦相处下去的。可就因为有人看到李氏跟着男人上了马车,又几天没有回家,这一切,都变了样儿,让他们视李氏如仇雠,恨不能置之于死地。

可是,他们想过没有,李氏死了,两个孩子怎么办?他们在顾忌名声的同时,有没有替李氏想想?

人,都是极度自私的,当别人帮助你的时候,你很可能不是怀着一颗感恩的心,而是在心里想入非非:他为何要帮我,究竟有什么动机?

就像现在,没有一个人能为这两个孩子着想,没有一个人肯说句公道话,就连狗子妈,曾经跪在地上感谢李氏大恩大德的人,如今也是义愤填膺,以有这样的邻居为耻!

这些冷血的人,筱蓉在骨子里曾经认为他们是最淳朴、最善良的人,如今却能要了李氏的命!从来没有人想过,他们是否有权利剥夺别人的生命?

望着这群已经变得麻木不仁的人,筱蓉冷笑着开了口:“爷爷奶奶们,叔叔大爷们,婶子大娘们,我娘究竟犯了什么罪?要是真的有罪,该有官府办理,不能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了。你们有没有替我娘想想,她死了,撇下两个孩子谁养?是你,还是你?”

随着她手指的落处,狗子妈和杨奶奶都低下了头。诚然,她们是担不起这个责任的。

她们似乎被这个小女孩儿的话给震惊住了,再也没了刚才的气愤,是啊,这孩子到时候该怎么办?万一赖在邻居家里不走,那可就麻烦了。

狗子妈仔细想了想,家里有一个瘫在床上的男人,孩子又有个病根儿,自己没日没夜地做活,才勉强够养活一家子的。若这两个孩子真的没了娘,到时候赖在她家里,你说赶还是不赶啊?

杨奶奶更惹不起,她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哪里来的闲东西养活孩子?

人群似乎有些松动,筱蓉一双明亮的眼睛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视过去,没有人敢和她对视,倒不是怕这个孩子,而是被她的话给吓住了。

天边最后一丝霞光也隐没在山后头了,暗蓝的天空隐约闪烁着跳跃的星子,明天,依旧是个大晴天。只是筱蓉的心,已经像灌满了铅一样,沉重地几乎令她无法呼吸了。

今天太忙了,现在才更新,错别字明天再改了。各位亲,谅解则个,可以明早再看哦。

卷一 血海深仇  五十三章 艰难日子

暗黑的苍穹笼罩着大地,把一切黑暗的龌龊的东西都掩盖在黑黑的夜色里。

四周的人渐渐地散去了,似乎被筱蓉的话打动了,又可能是天黑了,就像是倦鸟归林,该回家了。

夏末的风吹在身上,凉凉的,筱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抬头看李氏时,她仿佛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儿,好像天地间一片混沌一样。

筱蓉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一个山野乡村的妇人,为了生计,领着两个孩子抛头露面地活着。丈夫成日里只知道喝酒赌博,对这个家不闻不问,闹不好还会拳脚相加……

要不是因为两个孩子的牵绊,还不知道她能不能活下去呢?

可如今,这些村人们这般侮辱她,让她一下子就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不知所措,不知路在何方!

良久,筱蓉才上前牵了李氏的手,只觉得那双手粗糙冰冷,不像是活人的手。

铁牛儿也慢慢地靠过来,依偎在李氏的身边,娘三个就这么静静地在漆黑的夜色里站着。

半夜时分,他们才回到自家简陋的屋子里,黑灯瞎火的,仿佛是一座沉寂的坟墓,不在家的日子里,看样子张顺从来都没回来过,更别提去找她们了。

那么,这场围追堵截般的动乱到底是谁发起的?张顺不管事儿,谁吃饱了撑的偏来管人家的闲事儿?

静下来的筱蓉脑子里闪过晚上发生的事儿,一幕一幕,如同倒影一样在脑子里闪个不停。

这些人,无端端地就凭着村里的一个小伙子到镇上赶集,碰到他们娘三个跟着男人上了马车,就断定李氏不守妇道,和人鬼混。难道就没人好好想一想,这里头是否又不实的地方?

再说了,往日里若是李氏有些什么碍眼的地方,她婆婆刁氏早就跳出来又哭又骂了。可今晚上,却没见她的影儿。这里头,究竟有什么蹊跷?

看样子,能鼓动这些人如此谩骂侮辱李氏,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也许,在李氏离开的这些天,刁氏怕是一天都没闲着吧?

筱蓉实在是弄不清,刁氏为何如此痛恨李氏,非要置她于死地?李氏到底哪里比不上儿媳妇钱氏,如此不招她待见?固然李氏有一双天足,可这些年,儿子也生了,活儿也干了,什么仇恨还不能放下?

筱蓉决心问问李氏,她和刁氏之间到底存了什么仇恨?

而李氏自回到家里就开始忙了起来,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她好像一点儿都没有在意一样,进进出出地问筱蓉和铁牛儿做饭烧菜。

可是细心的筱蓉早就看出了端倪,李氏一双眼睛总是汪着一泡泪,也许,她想用这种方式逼迫自己忘掉这些痛苦吧。

晚饭虽然有两个菜,有荤有素,但是大家吃得都味同嚼蜡。就连铁牛儿,也没有了胃口。

李氏脸上一点儿表情都没有,可就是这种不哭不笑的样子,让两个敏感的孩子都觉得不安。

好不容易勉强吃了一顿饭,娘三个都上床睡下了。铁牛儿到底是个孩子,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可躺在李氏身边的筱蓉,却难以入眠。

怕惊着了李氏,筱蓉直挺挺地躺着一动不敢动。而李氏,静静地躺了一会儿之后,以为筱蓉已经睡了,才翻了个身。

筱蓉就听到一阵细微的啜泣声传入耳膜,她不由一惊:李氏,终于是憋不住了。

可她不敢动弹,在李氏眼里,她是个孩子,虽然比别的孩子要聪明许多,但终归还是个四岁多的孩子啊。她不能像个大人那样却劝慰李氏,也不能听见动静就立即醒过来。一个孩子睡着了,哪里那么容易就惊醒的?

她现在真是恨极了自己这副小身板儿了,丁点儿小屁孩儿,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晚上,鸡叫三遍的时候李氏就起了床,下地到锅屋里烧饭去了。她一夜也没睡好,早上还起得这么早,筱蓉实在是担心她的身体。

她犹豫再三,终于也跟在李氏身后起来了,蹑手蹑脚地来到锅屋里头,趴在门口悄悄地观察着。

李氏正烧着火,锅里的水已经沸腾了,可她好似浑然未觉,依然狠命地往灶底下添着柴火。

眼看着锅里的水都被烧没了,热腾腾的雾气弥漫了整个小草棚子,李氏才惊觉起来,撤了柴火,手忙脚乱地去掀锅盖。

她手才伸过去,筱蓉就听一声惨叫,顾不上在隐藏,忙跑上前,就见李氏甩着手哎哟直叫。

原来热气烫着她的手了,见筱蓉进来,她忙把手藏到身后,面上一下子平静下来,和蔼地问着她:“你怎么也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筱蓉顾不上回答她,忙端起灶上的獾子油罐子,从里头挑了一大块雪白的脂膏,拼命地往李氏手背上涂去。那手上已经起了一串的燎泡了,可李氏硬是装作没事儿人一样,反而笑着安慰筱蓉:“好孩子我没事儿,你赶紧回去睡吧。”

筱蓉早就撑不住了,眼泪扑簌簌往下掉,李氏见了,也伤心起来,终于再也忍不住,那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掉个不停,娘儿两个哭成了一团。

哭出来似乎好多了,天亮时分,一家人默默地吃过饭,李氏就带了他们上山去了。那里有李氏开出来的几分荒地,种了些玉米大豆。

即使日子再难过,家里几口人总得吃东西啊,好不容易辛辛苦苦种下的庄稼,总不能搁在地里烂了。收回去够她们吃一阵子的了。

好不容易才提起来的精气神儿,在爬上一个高坡来到田边,顿时消散地一点儿也不存。眼前,一片狼藉。成熟的玉米和大豆荡然无存,满地都是秫秸和叶子,乱糟糟的倒在烂泥里。

李氏两腿一软,“哇”地一声跪倒在泥地里……。

卷一 血海深仇  五十四章 被逼疯狂

李氏好不容易辛辛苦苦,花费了两个多月开垦出来的田地,种出来的大豆玉米,就这么被人给糟蹋了。

不仅把玉米掰走,把黄豆割走,还把地里弄得一塌糊涂,让人看了能不生气、能不悲愤吗?

筱蓉和铁牛儿跟在李氏后头,一个个都眼睛血红,铁牛儿一双拳头紧紧地攥着,里头盛满了太多的仇恨。

李氏哭得肝肠寸断,仿佛要把自己所受的委屈、羞辱都吐出来。

半天,她才停住了哭声,踉踉跄跄地起身,转身就往回走。脸上似喜似悲,好像一个木头人一样。

筱蓉心里扑通扑通乱跳,生怕李氏有个什么闪失,忙拉了铁牛儿跟上前去。李氏越走越快,筱蓉已经小跑了,可依然很吃力,不知道李氏忽然怎么有了这么大的气力了。

村子里离这片山也就二里地,李氏刮风一样走进了村里,筱蓉早就累得跟不上趟儿了,幸好铁牛儿半扶半拖着她,才勉强在后头走着。

远远地,就听村子里一声嘶吼,似乎一头猛兽冲进了村子里一样,惊得筱蓉和铁牛儿面色煞白着,面面相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紧赶慢赶,气喘吁吁地来到村里,就见李氏正双手叉腰,双脚在地上不停地跳着,一张脸早就变成了青紫色,正破口大骂着。

“谁偷了我的玉米黄豆,吃了让他五脏都烂;卖了让他手脚都断;放在家里,让他满院子耗子吵得他睡不着觉……”

“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是不是?我有手有脚,辛苦种出来的地,又不是没脸没皮地做那见不得人的事儿,凭什么偷我的东西?谁要是吃了我的黄豆玉米,就让他屙不出屎来、尿不出尿来。生了孩子没屁眼儿……”

林林总总地,把庄稼人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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