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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药香-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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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她当时也是千恩万谢的,也不算欠李氏的人情了。

嫉妒让她开始要发疯了,明知道李氏心地善良,可她还是看不惯张家过上好日子。凭什么她天天勤扒苦做地勉强够吃饱肚子,李氏带了两个孩子就能经常吃肉吃鱼,日子过得滋润透顶。

好几次,她隔着篱笆墙都闻得到李氏屋里飘出来的饭菜香味,不说狗子馋得团团转,就连平日里常常吃野菜的她,都觉得忍不了了,口水直流,恨不得一下子就翻过墙头去,到李氏家里吃上一顿!

所以,只要李氏家里有什么事儿,她铁定是头一个窜到李氏家里的,谁让他们是邻里呢。

这就是人性的自私之处,平日里千好万好,可一旦对景儿时,能把你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揭出来,恨不得撕碎你。狗子妈现在的心情就是好如此,光看到李氏过得好了,就算是李氏前一段日子挨饿受冻的,她也觉得那是该当的。

凭什么她那样不着家的女人能过上好日子,和人偷生了女儿还敢带回家来?像她这样的就得吃苦受累一辈子?

李氏听了狗子妈的话,脸色一下子就黄了,莫非铁牛儿真的打死了张顺?可一回头,看到身边守着的筱蓉时,心里莫名地就安下来,这丫头不急不躁的,那张顺就没什么大事儿了。

其实她虽然恨张顺,可还没恨到想置他于死地的地步。铁牛儿出手后,她心里就乱成了一团乱麻,多希望张顺不要出事儿,不要连累铁牛儿,不然,她这一家可就没法过了。

对张顺,李氏心里还残存了内心最后一丝的希望,可又被张顺给活生生地撕裂了,如今的她,已经心灰如死,几乎不能呼吸了。

听着门外的邻居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李氏心里又急又气,又怕张顺真的出什么意外,一张脸早就蜡黄地如同三月的苦菜花。

而狗子妈还不管不顾地专拣刺耳的话说,唯恐人家不知道一样,一张大嘴开开合合的,把事情说得凶险万分。

她以为铁板上订钉的事儿就不会离谱,那年轻女人守在张顺身边哭天抢地的,好似真的死了丈夫一样,就认定张顺一定是没救了。听见筱蓉发问,她不由愣怔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对答,张口结舌地愣在那儿。

那年轻女人见筱蓉说得笃定,不由扭脸盯了筱蓉一眼,那张脸上抹着的铅粉就簌簌往下落,也不知道是泪水冲得还是面皮太干。

狗子妈被众人看着浑身有些不自在,脸上自然下不来,欺负筱蓉是个孩子,又见张顺这么久了还不起来,心里就暗喜,嘴里的话更像是刀子一样毫不留情:“你这小丫头敢是吃错药了吗?你爹都挺地上半天了,还敢说没事儿?敢情不是你亲爹你不心疼是吧?”

众人经了她这么一提醒,纷纷附和着:“是啊,我们倒忘了这茬了。这丫头可是李氏从京里带回来的,和张顺自然不亲近。你看,自她来了,张家的事儿接二连三地就没断过,敢怕是个妨主的狐狸精吧?”

“就是,瞧那小眉眼长的,哪里有张顺半分样子?不定是李氏和谁偷生的呢,这不,把张顺给气成了这个样子了。”

筱蓉听了真是不怒反笑:这一帮人,真是能编排事儿呀,能把黑得说成白的,死得说成活的。才一眨眼的功夫儿,又把事儿都推她头上了,真是一帮吃饱了饭撑得没事儿干的!

她只静静地听着,眼角溜着地上趴坐着的那女人。冰凉的地面,不知道她能坚持多久!

果然,那女人一见众人的矛头都指向了筱蓉,也没人过问她是何人,为何在这儿哭张顺了。弄得她倒像是这家子的女主人了,心里不由窃喜:今儿趁着这功夫正好诈他们一下,让他们出点儿银子。看他们娘几个唯唯诺诺的样子,怕是没见过世面的。

到时候自己拿了银子就走,管他张顺是死是活呢。

当即就拍着大腿大哭:“张哥啊,你死得好惨啊,怎么也不交代一声就撇下我去了?呜呜,我好命苦啊,才刚到这儿,你就撒手不管我了。这是狼窝虎穴啊,才一回来就送了命了啊。”

她乔张做智地哭了一阵子,见众人反应激烈,顺势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一长一短地把铁牛儿怎么打了张顺,张顺又怎么扑倒在地上不起来说了。

众人都点头附和,好像真正的苦主是她!

筱蓉嘴角抽了抽,不屑地瞧着那女人:看,在地上坐不住了吧?这才装模作样地起来,以为她看不出来呢。

众人正吵吵着要报官的时候,就听地上有人哼哼了两声,好像是猪拱着了吃食一样。

众人被这声音惊醒,回头看去,就见张顺瘟头瘟脑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的泥屑,拿眼四顾着:“这是哪儿呀?我怎么睡在了地上?”

那个正嚷嚷地起劲的年轻女人,一张鲜红的嘴巴顿时张大了,大得能塞得下一颗鸡蛋!

卷一 血海深仇  六十七章 举步维艰

见张顺兀自分不清东西南北,那女人一步窜上前,拉着他的胳膊就叫:“张哥,你没事儿啊?呜呜,刚才可吓死我了啊。你忘了吗?都是你那孝顺儿子把你给打得啊。”

众人的眼光又都射向铁牛儿,铁牛儿心里就有些发慌,不自觉地就往李氏身上靠,李氏也吓得脸色雪白,这万一真的要把铁牛儿给扭送官府,她以后还能活吗?

虽然铁牛儿还是个孩子,可也老大不小了,这门闩子猛抽亲爹的罪若是定了,这辈子可就别想翻身了。就算是这些人手下留情不经官,铁牛儿不孝顺的名声传了出去,将来也难有立足之地啊。

正满眼焦急着,就听筱蓉细声细气地笑道:“你可看仔细了?我爹到底是自己摔成这样的还是我哥打得啊?我爹这么大的人了,自个儿总知道吧?”

说完,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笑吟吟地望着张顺,张顺只觉得那双眼睛就像是一汪碧青的泉水,浑身不由自主地就觉得通透起来,慢慢地就沉浸在其间。

筱蓉一张小嘴不停地翕张着,传来的全是一句话“我是自个儿摔得。”

张顺懵懂间,就随着筱蓉说了一句,自己其实并不记得说了什么。可转脸就看到身边那女人一脸的煞白,见了鬼一样地尖叫起来:“张哥,你怎么是非颠倒了?明明是你儿子不孝顺,拿门闩子打了你的?”

“我是自个儿摔得。”张顺一张脸一点儿表情都没有,木木的好像刚睡醒一样。众人也不仔细看他,哪里会发现什么异样?本来都想看热闹的,谁知道张顺这么说,一个个也就没了精神,像斗败的公鸡一样,耷拉着脑袋都回去了。

狗子妈临走还狐疑地看了张顺一样。只是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方才悻悻地走了。

李氏一张紧绷的脸慢慢地融化开来:莫非是张顺良心发现了,不忍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出去顶这个罪?是了,“虎毒不食子”,更何况张顺是个人呢。

正庆幸着,就见张顺一拍后脑勺,好像忽然想起什么来一样,扯着身旁那女人就喊:“哎呀,我刚才说什么了?怎么那些人都用那种眼光看我?”

“你还说呢,心里想的还是你自个儿的儿子。不忍让他受苦是不是?说什么盖三间大瓦房给我住,都是骗我呢,老娘可不是那种能够含糊的人。你等着吧。”那女人不是个吃素的,当下就一跺脚,甩了张顺一个耳光,拉开那扇破门板就冲了出去。张顺什么也顾不上了,赶忙追了出去。

一场闹剧就这么收场了。只是李氏的脸色又变了几变,到底什么也没说,就默默地躺下去了。

换做任何一个女人,丈夫不顾自己的病体,跟着别的女人跑了,想来都是受不了的。李氏就在这样的打击下。病势越来越沉重,虽然有筱蓉的百般开解,各种药草。可终归是治不了心病。

寒冷的冬日,一家人就在这种阴沉低迷的空气中过去了。这期间,缺吃少穿的,李氏有卧病在床,当真是哭了筱蓉和铁牛儿了。

每每看到两个孩子这么点儿都要干那么多的活儿。李氏眼泡里就窝满了泪水。

无奈自己的病体支撑不住,李氏也只能是干着急。好在筱蓉和铁牛儿两个异常地懂事。在李氏面前都是乐呵呵的,从来都不表露出一丝的不耐。

铁牛儿着实是个能干的孩子,每日里上山打柴,背到十里开外的王湾去卖。那是个大庄子,人口密集,一些日常的东西都能在那儿淘换得到。村里的人若是缺了什么,都到那里去买。

铁牛儿一个孩子李氏不放心他到镇上去,就让他到王湾淘换些油盐酱醋的。家里还有夏日里晒干的野蘑菇、木耳之类的东西,掺了铁牛儿换回来的豆面,勉强也能度日。家里虽然穷苦,可一家人同甘共苦的精神勉强支撑着他们过了下来。

好不容易熬到了开春,天儿暖和起来,李氏的精神也见好了。筱蓉悬了两个多月的心才算是放下了。

这一日,铁牛儿又上山去,娘两个在屋子,一个躺床上一个坐在床沿上,正挑拣着一些野蘑菇,就听篱笆院门被人给推开了。筱蓉忙从里头往外看,却是狗子妈来了。

她一边走,手里还拿着一把瓜子儿嗑着,瓜子皮儿吐得满地都是。

筱蓉理不清她这个时候怎么来了,不过就她那落井下石的个性,恐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

她忙趴在李氏耳边悄声道:“娘,是狗子妈来了,不知道什么事儿呢?”

李氏忙把身上的大衣裳给脱了,三两下就躺到了被窝里,开始哼哼起来。

筱蓉也不闲着,收拾了面前的一笸箩干木耳塞到床底下去,接着转身就倒了一碗开水放桌上凉着。

狗子妈进来时,就看到李氏病歪歪地哼哼着,似乎十分难受的样子,而筱蓉则淌眼抹泪地坐在一边儿,孤零零的样子十分惹人怜。

狗子妈一脚踏进来,就“哎呀”大叫一声,“天,家里怎么乱成这个样子了?敢情你病着过阴去了?看看这孩子,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见李氏是鼻子里哼了两声,她一屁股就坐在了床沿上,压得床帮子咯吱咯吱作响,像是要坍塌了一样。

见李氏哼哼着不能说话,筱蓉又满脸的鼻涕眼泪什么都不懂,狗子妈自来熟地就拉过李氏的手拍着:“嫂子,你看看,你这过得叫什么日子?依我说,这两个孩子都小,你该想个法子才是。张顺又不归家,你死守在这儿做什么呢?岂不让大人孩子跟着遭罪呢吗?”

李氏不知她这话里的意思,喘息了一口才疑惑地问道:“我都是要死的人了,还能有什么法子?有法子还能过成这个样子吗?”

狗子妈就神秘地眨眨眼,又溜着眼看了看筱蓉:“你这丫头真不是你亲生的?”

李氏一张脸上就慢慢地泛了怒意,努力挣扎着从狗子妈手里拽出手来,脸朝里不再言语。

狗子妈见她恼了,也不生气,乐呵呵地瞅着筱蓉道:“嫂子这样子,我就明白了,这孩子定不是你亲生的,瞧这眉眼长的,和嫂子当真一点儿影子都没有。若是大了,不定是多么倾国倾城呢。”

筱蓉也纳闷:这狗子妈今儿是怎么了?口口声声地都不离开她呢。

见狗子妈一脸的雀跃,筱蓉越发狐疑,不过她沉得住气,只静静地坐在那儿听下去。

李氏依然脸朝里不理不睬,狗子妈兀自说下去:“你这闺女这小模样长的,我一瞧就喜欢上了。嫂子,你看……”

下面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开口了,狗子妈也不管李氏是否生气,下力气就上前扳过李氏的肩膀,李氏只好被迫地转过来,就见她一脸的兴奋:“嫂子,你听我跟你说,大好事儿。”

李氏勉强应道:“什么好事儿?”

狗子妈就一指筱蓉:“你家里过得这样,少一张嘴你就省一分力气不是?这丫头又听话又懂事,我看和我们家狗子倒也般配,干脆让她做我媳妇得了?”

“童养媳?”筱蓉顿时一个脑袋两个大,这狗子妈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吧?漫说狗子和她还小,就算是两个人都大了,狗子有个癫痫病的底子,她死也不会答应地的。

狗子妈说完,眼睛就一瞬不瞬地盯着李氏看,这个家,张顺不回来,也就只有李氏一个人说了算了。李氏若是能点头答应,这事儿就算是成了。

李氏一双眼睛忽然睁大了,就那么直直地盯着狗子妈。也真亏她想得出来,自己和筱蓉是什么关系,虽然她不是自己亲生的闺女,可比铁牛儿也差不多,在心里,她可是拿她当亲闺女待啊。

再说了,她要是照顾不好筱蓉,死了也无法去见底下的老主子,狗子妈跟她说这话,无疑是在戳她的心窝子。

她伸出一只手,直直地指着门外,嘶哑着嗓子吼道:“你给我出去!”

狗子妈见李氏忽然翻脸,还不知道什么缘由,忙问:“哎,嫂子,怎么说变就变了,我说的可是好事儿呀。”

李氏那只手直直地朝向门外:“快走,你快给我走!”

见李氏不依不饶地,狗子妈也变了脸色,把手里攥着的瓜子儿往地上一扔,拍了拍身上就站起来,眉眼倒竖:“嫂子,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我是好心好意为你,你反倒这番嘴脸,怪不得张顺也看不上你,你这样的人,就得这样的命!哼!”

说完,一甩袖子就抬脚走出来,临走还回头狠狠地剜了筱蓉一眼:“呸,狐狸精,当我稀罕呢!”

人去远了,李氏才拉着被子蒙起了头,一个人捂在里头呜呜地哭……

筱蓉坐在一边儿默然无语,这世道,怎么什么人都有啊?

一会儿铁牛儿背了一捆柴禾回来了,卸了柴禾就回屋里,一看李氏捂在被子里,吓得眼睛都红了,一把拉开被子,着急地问道:“娘,你这是怎么了?”

李氏也不理会,只一个劲儿地哭着。铁牛儿就拿眼看筱蓉,筱蓉只好一五一十地说了。铁牛儿气得回到院子里抽出砍刀就要冲向狗子家去。

筱蓉连忙上前拉住了,埋怨道:“哥,你就省省心吧,娘都气成这个样子,你还等着娘病得更重一些吗?”回头看时,李氏已经撑着床沿坐起来,招手叫铁牛儿。

卷一 血海深仇  六十八章 出手一击

铁牛儿见李氏一脸的仓皇,忙奔过去,趴在李氏怀里就哭起来了。

李氏慈爱地抚摸着铁牛儿,有气无力地说道:“孩子,不能用蛮力啊,你还小,吃了亏就麻烦了。记住,千万不要跟人动手,娘,保护不了你!”

李氏满脸的沧桑,只搂着铁牛儿默默地相拥。筱蓉眸中快要喷出火来,一双小小的拳头紧紧地攥着,指甲几乎陷进了肉里。

日子过得虽然艰难,可筱蓉不理解,为何李氏始终不动那一百两银票。好在天儿热起来,山上能吃的东西也多了。每日里一大早筱蓉就做好了一家人的早饭,喂完李氏吃了,她也跟着铁牛儿上山。铁牛儿已经能猎捕一些小兽了,筱蓉也摘些野果儿,顺便找一些能给李氏吃的药草。

好不容易撑到了夏日!

这期间,落凤镇济民堂的余扬也来了两次,就是想请李氏出山,可看到她病歪歪的样子也只好作罢。其实,好几次,筱蓉都想脱口而出自己可以的,可又怕真的有害视听:一个五岁的孩子,哪里有这么高超的医术啊!

铁牛儿都十一了,李氏本来打算赚点儿银子,到时候让铁牛儿到镇上念私塾的,她一辈子大字不识一个,可不想再让孩子也做个睁眼瞎了。

可谁料想自己的身子一病就起不来了,不仅不能照顾家,还连累两个孩子跟着忙里忙外,为生计操心!

筱蓉也看出李氏的心事来了,没事儿的时候,就在院子里有意无意地教铁牛儿认识一些字,给他讲一些故事。

铁牛儿好几次也曾好奇地问她:“妹妹,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筱蓉也就抿嘴儿一笑,并不作答。

日子久了。铁牛儿也能认识一些字了,还能写不少字,这让李氏极其欣慰。

夜晚入睡的时候,李氏就搂了筱蓉,慈祥地抚着她的头,念叨着:“你这孩怎么什么都知道呢?真不像是个五岁的孩子啊。就算是出身于高门大户,可夫人去得早,统共四年的光景,怎么能教你这么多东西呢?难道真是个神童转世?”

筱蓉倒也不介意李氏怀疑,是个正常人日子久了都会这么想的。连铁牛儿都有些纳闷,李氏一个大人怎么会看不出端倪?

可穿越的话她不敢和李氏说,怕吓着了她。这个世上,她就是她的娘,她不想再失去她!

初秋时分,李氏的病势更沉重,任凭筱蓉各种草药给她喂着。什么法子都用上了,可依然不能让她重新下地,只能整日里卧在床上。

张顺已经半年多都没有回来了,跟着那年轻女人在外头鬼混,李氏心里真是憋屈得难受,可又没地方发泄。日子长了不病才怪!

天渐渐地寒凉了,铁牛儿和筱蓉依然一身的夹褂,筱蓉身上的还是铁牛儿穿小了的。铁牛儿穿得早就到了肚脐眼儿上。家里本来有些布料的。可都在除夕之夜被那伙子人给搜走了。

筱蓉好几次都想问问李氏,为何日子过得这般艰难,却不把那一百两的银票拿出来用。想想李氏也是个明白人,就算是病了,脑子也依然清醒。她这么做,也许是有苦衷的吧?

眼看着又要到一年一度的八月节了。家里一片凄清,不像去年那样,好歹有个喜庆的样子。

也亏得铁牛儿能干,打了不少的猎物,剥了肉下来,兄妹两个就腌制起来,等天儿冷了,好歹能果腹。

八月十四这一天,铁牛儿一大早就带了筱蓉上山,两个人运气比较好,铁牛儿打了一条野兔,筱蓉摘满了一背篼的蘑菇,兄妹两个喜气洋洋地带回了家,想留着明儿过八月节的时候吃。

可刚放下没多久,还没收拾出来,张顺就带了那个年轻女人来了。

一别大半年不见,张顺有些发福,头顶上的发也秃了一圈儿,显得派头十足。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那个年轻女人进了篱笆门,那女人手扶着肚子,摇摇摆摆地依着张顺的身子进了门。筱蓉抬头看去,那女人的小腹已经隆起,好似……好似有孕在身了。

不过这也正常,一个风流男人和一个不检点的女人在一起,这古代也没啥避孕的措施,不有孕才怪!

可他们还回来干什么?死在外头就行了,每回来一次都给李氏招来无尽的烦恼,他们,难道是回来想炫耀,气死李氏的吗?

想至此,筱蓉就赶紧起身上前拦着,一双虎灵灵的大眼睛紧盯着那女人的肚子,一本正经地问张顺:“爹,这位婶婶的肚子里又有小宝宝了吗?你们回来是想告诉我娘的吗?”

这偷人的事儿张顺到底不敢放在明面儿上说,被筱蓉问得有些尴尬,就抽开揽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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