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青铜:“你要念书!”
“我不喜欢念书。”
“你喜欢。”
“我不喜欢。”
“你是因为奶奶的病,才不想念书的。”
葵花低着头哭起来。
青铜将身子侧过去,望着林子外面的被积雪覆盖的田野,鼻子一阵发酸。
两人一直磨蹭到天黑,才不得不回家。
爸爸、妈妈好像在专门等着他们。
爸爸问:“你的成绩单呢?”
葵花望着青铜,低着头望着自己的双脚。
“问你哪,成绩单呢?!”爸爸提高了嗓门。
“你爸问你话呢!长耳朵没有?”这一回,妈妈显然不站她一边了。
葵花又看了一眼青铜。
青铜将成绩单从口袋里掏出来,战战兢兢地送到爸爸手上。那样子,好像成绩单不是葵花的,而是他的。
爸爸看也没有看,就将成绩单撕得粉碎,然后向葵花抛撒过去。
纸屑沸沸扬扬地落下,不少落在了葵花的头发上。
“跪下!”爸爸吼叫着。
“跪下!”妈妈跟着爸爸,叫着。
葵花跪下了。
青铜想去将葵花扶起,被爸爸狠狠瞪了一眼之后,只好站在一旁。
从里屋传来了奶奶苍老的声音:“让她说!这是怎么啦?”
这是奶奶第一次生葵花的气。
葵花没有想到一家人对她读不读书,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她吓坏了。
奶奶、爸爸和妈妈,永远记得当年老槐树下的一幕。他们自将她领回家中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想好,他们要将她培养成人,并且要让她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他们谁也没有向对方说起心中的念头,但谁都听到了对方的心声。这些年来,他们总想着一点:砸锅卖铁、端瓢要饭也得供葵花上学!
他们觉得,葵花的亲生父亲,并未离去。他的灵魂就在大麦地的葵花田里、庄稼地里游荡着。
葵花一家人,说不清道不白,他们一家人与葵花父女是什么样的缘分,就像葵花的亲生父亲在见到青铜之后总是难以忘怀一样。
天底下,有些事情,永远也说不清楚。
葵花真的吓坏了,跪在地上,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学校的老师已经明确地说了,葵花要么退学,要么留级。尽管他们也认为,这个成绩根本不是葵花的实际成绩。但因为这次考试不及格的还有其他几个孩子,而这几个孩子本来就是学校要将他们退回或留级的孩子,如果一旦答应葵花父母让葵花再重考一次的要求,那几个孩子的家长也就会提出同样的要求。
葵花的爸爸、妈妈想不明白,葵花这一回怎么把成绩考成这样!
学校的老师们也没有想到。但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这是葵花故意为之。因为,这个做法太离奇了。
众人能想到的原因就是葵花这段时间大概没有好好学习,或是考试时因为什么心思而注意力不集中,或是一不小心考失手了。
当青铜说出这是因为奶奶生病、葵花不想再念书而故意考坏了成绩时,奶奶、爸爸和妈妈,一下子都怔住了。
葵花低着头,低声哭着。
妈妈过来,将葵花从地上拉起来:“你个死丫头,怎么这么傻呀?”她把葵花拉到怀里,两行热泪,滚落在葵花的发丛里。
她在妈妈的怀里呜咽着:“要给奶奶看病,要给奶奶看病……”
奶奶在床上呼唤着:“葵花,葵花……”
妈妈扶着她,走进里屋……
这一天,外面飘着小雪,奶奶在青铜和葵花的搀扶下,居然起床了。不仅起床了,而且还走出了门外。
当奶奶在青铜和葵花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在通向小学校的路上时,大麦地有许多人站到道旁。
细雪如无数细小的白色蚊虫,在天空下飞翔着。
奶奶已多日不见阳光,脸色十分苍白。因为身体瘦小,棉裤棉袄都显得特别的肥大,空空荡荡的。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他们三人才走到小学校。
校长、老师一见,连忙都迎了出来。
奶奶抓住校长的手,说:“让我孙女再考一次。”
她告诉校长、老师,葵花是因为她生病、不想再读书而有意考坏的。
所有在场的老师听罢,都感到十分震撼。
“让我的孙女再考一次。”奶奶望着校长,要在雪地上跪下来。
校长一见,一边连声叫着“奶奶”,一边连忙将她扶住:“我答应您,我答应您,让她重考一回,让她重考一回。”
这是奶奶最后一次出现在大麦地。
爸爸、妈妈一直背着奶奶,艰难地为奶奶住院筹款。
奶奶越来越不行了。这几天,她几乎不能再吃东西了。倒也没有什么痛苦,只是一天比一天地瘦下去。渐渐地,她连抬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整天昏睡着。她的呼吸,比一个婴儿的呼吸还要细弱。她躺在床上,很少动弹。
青铜和葵花一看到奶奶这副模样,心里就有说不出的难过。
爸爸、妈妈整天在外面奔波着,去亲戚家,去邻居家,去村里、乡里,借钱或是申请医疗补助。
奶奶还是那句话:“我哪里有什么病,只是老了,你们就别跑了。”
不管刮风还是下雨,青铜每天去镇上卖芦花鞋。
葵花想:就我一个人没有一点儿用处。她很惭愧。她整天想着也要为奶奶住院挣点儿钱。她觉得自己已经不小了,该为家里分担一点儿忧愁了。可是,又去哪儿挣钱呢?
她突然想起在翠环家学习时,曾听几个大人在一旁说到一件事:
年前,这一带有不少人去油麻地镇,然后合租一条船去江南捡银杏,能卖不少钱。往年,大麦地就有人去过。江南地方,喜长银杏,银杏树成片成片的。那地方上的人,自己也收获银杏,但因银杏太多,人手又太少,就有不少银杏未被采摘,被留在了树上,光从树上落在地上的,拾起来也就很可观了。大麦地一带,却很少有人家长银杏,但这一带人却又很喜欢吃银杏,拿银杏当补品。这里的孩子,还喜爱将银杏染成五颜六色,装在口袋里,或装在盒子里,或是当个装饰,或是用它来打赌。这样,每年年末,就有一些人去江南捡银杏。那边的人不计较,反正放在树上,烂也烂掉了。有时,也会跟捡银杏的做个交易:树上的,树下的,尽管采,尽管拾,但捡上个一百斤得给主人家十斤二十斤的。双方都有利可图,谈起来很顺利。说是交易,还不如说是个情谊。去捡银杏的,有大人,也有十几岁的孩子,当然,孩子是被大人带着的。
一连几天的时间里,葵花都在想着这件事。
葵花不愧为青铜的妹妹。她像青铜一样,头脑里一旦有了个念头,拿鞭子赶,都赶不走,很执著,很痴迷,不管不顾,非要把事情做成了不可,哪怕做错了,也要做。
这一天,她在青铜背着芦花鞋出发后不久,也去了油麻地镇。
她直接去了河边。
河边上停了许多船。
她沿着河边,一只船一只船地问过去:“有去江南捡银杏的吗?”
后来,有个人用手指着一条大船:“那边那只船上,已有不少人了,听他们说,好像就是去江南捡银杏的。”
葵花就跑了过去。她看到,那条大船上,已经有不少人了。大部分都是妇女,也有一些孩子,有两三个女孩子也就和自己差不多大。他们正在唧唧喳喳地说话。听得出来,他们正要去江南捡银杏。他们来自油麻地周围的许多村子。有人正在跟船主商量租金。租金由大伙平摊,这不用说,但究竟一共要付多少租金,好像谈得不顺利。船主嫌钱少,而大伙似乎又不愿多掏钱。船主也不说这交易做不成,说:“那就再等等吧,人多些,不就又可以多几个钱了吗?”
船上,就慢慢安静下来了,一个个都往岸上看,希望再能走过几个人来。船大,再来十几个人,都不在话下。
葵花要去对青铜说,她也要去捡银杏,但想到哥哥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葵花很想上船,与那些人一道走。但,她并没有准备今天就走。她身上甚至连一分钱都没有。她也没有准备捡银杏的口袋。她原打算,今天只是来看看。但现在,她心里却有一个强烈的愿望:今天就走!
听船上的人议论,最早去江南捡银杏的,是在秋末初冬,今天这一批人大概是最后一批了。
她又想到了奶奶——躺在被子里一动也不动的奶奶。
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
看样子,这条船今天一定会出发的,而且可能是说出发就出发。
葵花还没有跟家里人说呢。她原先已经想好主意:出门前,给哥哥留一张纸条,也不说清楚,究竟去了哪儿,就只说出门去了,过几天就回来,让家里人不要着急。可现在这个纸条还没有写呢。她跑到岸上,在商店跟一个售货的阿姨要了一张包盐包红糖的纸,又借了一支笔,趴在柜台上,给哥哥写道:
哥哥:
我出门去了。我要去做一件很大很大的事情。过些日子,我就回来。你让奶奶、爸爸和妈妈放心。不要惦记着我。我会在外面照顾好自己的。奶奶再坚持一些日子,就可以住到医院去了。我们要有钱了。你今天早点回家吧,不要等芦花鞋卖完了再回家。
妹妹葵花
葵花很兴奋、很得意地写完了纸条。她很可笑——那银杏才能卖几个钱呀?她把自己看成是一个可以赚大钱的人了。她也根本搞不明白,奶奶住院的那笔钱的数目,究竟有多大。她拿了纸条又急忙跑到河边上。这时,她看到,又有六七个人,正在上船。她知道,过不一会儿,船就要开了。怎样才能将信交到哥哥手上呢?她是不能自己去交的。一时竟没有办法,心里很着急。
走过来一个卖纸风车的男孩。
葵花立即跑上前去,对那个男孩说:“你能帮我把这张纸条交到那个卖芦花鞋的人手上吗?他是我哥哥。他叫青铜。”
卖纸风车的男孩子有点儿困惑地望着她。
“行吗?”
卖纸风车的男孩点了点头,从葵花手中接过了纸条。
葵花再掉头一看,那条大船,已经有人将跳板撤到船上了。她大声叫着:“等一等!”
葵花拼命地向大船跑去。
船已缓缓离开岸边。
葵花伸出手。
船上的人各自都不熟悉,以为葵花是其中哪一个村子里的人被落在了岸上呢,船头上的两个人,就倾着身子,向葵花伸出了手。
葵花的手终于与船上的手相握在了一起。船上的人猛劲一拉,就将她拉上了大船。
船调整了方向之后,扯起大帆,便在大河上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前行进了……
那个卖风车的男孩往前走时,有个小女孩要买纸风车,便停住了。做完他的生意,他接着往前走时,就有另外一个也是卖芦花鞋的男孩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那卖纸风车的男孩,心思只在他的纸风车的买卖上,就将这个卖芦花鞋的男孩当成了葵花所说的那个卖芦花鞋的男孩,便走上前来,将纸条交给了卖芦花鞋的男孩:“你妹妹让我交给你的。”
卖芦花鞋的男孩子拿着纸条,有点儿纳闷。
卖纸风车的男孩犹疑了一下,却在这时,又过来两个女孩问纸风车多少钱一个,卖纸风车的男孩又将心思全都放到了买卖上。两个女孩或是真要买但嫌贵,或是无心买,只是问问,看了看风车便走了。卖风车的男孩一定要将生意做成,便跟了上去,将纸条的事一下子丢在了九霄云外。
这个卖芦花鞋的男孩,拿着纸条还在那儿发愣。他打开纸条看起来,越看越觉得莫名其妙,但越看也就觉得事情有趣,笑嘻嘻的,拿着纸条,到另一处地方去卖他的芦花鞋去了。
青铜很晚才回到家。刚进家门,奶奶就在里屋问:“看见葵花了吗?”
青铜跑进里屋,用手势告诉奶奶,他没有看见葵花。
奶奶说:“那就赶紧去找吧。你爸爸妈妈都去找了。这孩子,天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
青铜一听,立即转身往外跑。
爸爸、妈妈已经找了一大圈,正在往回走。
“见到葵花了吗?”妈妈老远就问。
青铜摇了摇手。
妈妈就大声喊起来:“葵花!回来吃晚饭啦!”
妈妈一遍一遍地呼喊,但就是听不到葵花的回应。
天已经很黑了。
爸爸、妈妈和青铜到处找着。黑暗里,不时地响起爸爸、妈妈的声音:“看见我们家葵花了吗?”
都回答:“没有。”
青铜回家点上纸灯笼,往葵花田走去。
冬天的葵花田,只有一些东倒西歪的早已枯死了的葵花秆。
青铜提着纸灯笼,绕葵花田走了一圈,见没有葵花,就又返回村里。
爸爸和妈妈还在问过路的人:“看见我家葵花了吗?”
“没有。”
一家人都没有心思吃饭,一直在外面找着。
奶奶独自一人躺在家中,心里十分焦急,但却又没有一丝力气动弹,只能是一番空空的焦急。
许多人过来帮着寻找。他们一会儿分开,一会儿又聚拢在一起。有各种各样的揣测:“会不会去外婆家?”有人说:“已有人往那边去了。”“会不会去了金老师家?”这是一个家在外地的女教师,平时最喜欢葵花。有人说:“没有准。要么,派个人去找找?”“我去。”一个叫大国的人说。爸爸说:“谢谢大国了。”大国说:“这话说到哪里去了。”说着就哧通哧通地上路了。“再想想,她可能会去哪儿?”又想到了几处,几个人分别也哧通哧通地上路了。
大家都感到疲惫了,就都到青铜家坐着,等各路的消息。
在此期间,青铜就一直未进家门。他提着纸灯笼,在田野上,在大河边,在小学校的校园里到处寻找着。他白天已在油麻地镇站了一整天,晚上又没有吃饭,两腿已软得直打颤。但他就这么不停地走着,眼睛里泪光闪闪。
等各路消息都到齐之后,天快亮了。
都说葵花没有去过。
所有的人,都极其疲倦,只好回去睡觉。
青铜一家人,怎能睡着,迷迷瞪瞪的,不时一惊,觉得周遭寒气逼人。
又是一天开始了。
慢慢地,有了一点线索。首先是翠环,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情况。她说,葵花前天对她说过,她要出去挣钱,挣一大笔钱回来给奶奶治病。
她这一说,让奶奶、爸爸、妈妈和青铜都流泪了。
妈妈说:“这死丫头,就是痴!”全家人都相信这一点:葵花不知去哪儿挣钱了。妈妈一边哭一边说:“见鬼呢,她能挣几个钱呀!”
还有一条线索,她失踪的那一天,有人在油麻地镇上看到过她。
妈妈留在家里看护奶奶,青铜和爸爸便去了油麻地镇。
打听了许多人,有人说,确实见到过这个小姑娘,但不知她后来究竟去了哪儿。
天黑了下来。
青铜与爸爸只好又回到大麦地。
夜里,青铜突然醒来了。
外面刮着风,枯枝在风中呜呜地响着,声音有点儿凄厉。
青铜在想:要是这个时候,她往家走呢?她一个人走夜路,多害怕呀!
青铜就悄悄起了床,拿了纸灯笼,悄悄地打开门出去了。他去厨房里找到火柴,将纸灯笼点上后,就往油麻地镇走去。他觉得,葵花既然是在油麻地失踪的,就一定还会回到油麻地。
纸灯笼在寒夜的田野上游动着,像夜的魂灵。
他走得并不快,有边走边等的意思。
他一直走到后半夜,才走到油麻地镇。
他提着纸灯笼,走过油麻地镇的那条长街时,天底下,就只有他的双脚踏过青石板路的足音。
他走到了小镇的桥上,望着苍苍茫茫的大河。他看到了一只只停泊在大河两岸的船。他觉得葵花是坐船走的。既然是坐船走的,那么,她还会坐船回来。如果那只船是白天回来,那没有什么要紧,她会自己走回家去,用不着害怕。可是,万一那只船是在夜间回来呢?她一个人,怎么走回大麦地呢?她可是个胆小的女孩。
他给纸灯笼换了一枝蜡烛,继续在桥上眺望着。
从这天开始,青铜天天夜里来到油麻地,提着灯笼守在桥上。
有人夜里起来上厕所,看到了桥上的纸灯笼。几回都看到了,就觉得很奇怪,先是远远地看着,后来就走到桥上,见是一个男孩提着灯笼站在那里,便问:“你站在这儿等谁呀?”
青铜不说话——青铜也不会说话。
那人就更走近了一步,就认了出来:是卖芦花鞋的哑巴。
传来传去的,油麻地镇上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一个故事:哑巴青铜有个妹妹,叫葵花,说要挣钱给奶奶治病,从油麻地这里出发,不知去了何处;哑巴青铜就天天夜里提着个灯笼在桥上等她。
这个故事,让全体油麻地人心里感到很温暖,很纯净。
那个卖纸风车的男孩不是油麻地镇上的人,这一天又来卖纸风车,听到了这个故事,就忽然想起那天有个小女孩托他将一张纸条交给她正在卖芦花鞋的哥哥,便对人说:“我知道她去了哪儿。”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那张纸条呢?”有人问他。
卖纸风车的男孩说:“我怕是给错人了。那个人,也卖芦花鞋。”
人们就掉过头去街上寻找……
卖纸风车的男孩突然手一指:“他来了,他来了。”
那个卖芦花鞋的男孩走了过来。
卖纸风车的男孩说:“我给你的那张纸条呢?这纸条不是给你的。”
卖芦花鞋的男孩不知道是觉得那张纸条很重要,还是觉得纸条上的那番话很令人着迷,就没有将纸条扔掉。他从口袋里将纸条掏了出来。
一个大人将纸条接过去看了看,就很快通知青铜家。
青铜拿过纸条,见是葵花的字,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人们接着这条线索往前追,便一直追到了那条大船。事情也就清楚了:葵花随着许多人,去江南捡银杏了。
青铜家的人,就减少了几分担忧,开始了牵肠挂肚的思念与等待。
爸爸本来是要去江南寻找的,被人劝阻了:江南地大,去哪里寻找?
白天,爸爸去油麻地镇,夜晚,青铜去油麻地镇,父子俩轮流守候在油麻地镇。
那只纸灯笼,亮在路上,亮在水上,也亮在油麻地人的心上……
那只大船,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