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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我们老大是谁？我们老大就是豪哥，怎么，想做我们豪哥的女人？”
凌清冽看了一眼那个所谓的豪哥，哼了一声说：“还豪哥呢？成年没有啊？成天不学好学人出来混，再问你们一遍，混哪一片的？老大是谁？”
如果换一些人可能就会嘀咕，这两人看着要被打也不害怕，还在问老大是谁？莫非也是同道中人？或者是有什么背景的？一嘀咕，可能就不会乱来。但是乡古的特点就是，做事情不会想那么多，所以连江湖上的老鬼都怕他们三分。
这时他们也根本不管凌清冽问这话会有什么用意，有几个倒回车上去拿东西，另外几个直接围到了李赫和凌清冽的面前。尤其是那个豪哥，看起来还真没有成年，不但染着一头蓝色的头发，还浑身上下纹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走近了也不说话，突然飞起一脚就向李赫踢过来。
李赫早就防着这一招了，而且说实话这个豪哥出脚的速度跟赵金珠比实在悬殊太远，虽然没有夸张到像看慢镜头一样，不过李赫完全有充足的反应时间，在豪哥一出脚的同时他后发先至，直接踢到豪哥的支撑脚上。其实李赫自己脚踝有点小骨裂，动作也比平时慢了不少，但还是他先踢到了对方，而且是支撑脚，所以豪哥一下就趴地上了。
“豪哥！”
“卧槽！”
其他的小混混一看领头的被放倒了，也不管他是怎么倒地的，稀里哗啦一下全围了过来。那几个去车上拿东西的也回来了，手里提着砍刀和钢管。
李赫这会已经把钢管从背包里拿了出来，递了一根给凌清冽，两个人就开始跟这十来个乡古对打。这些小混混也没什么章法，喊是喊得很凶，但是打起来啪啪啪的被李赫的钢管打得一阵鬼哭狼嚎。
这时候就看出李赫和凌清冽的区别来了，身为警务人员的凌清冽估计是存着以惩戒为主的原则，第一不打要害，第二力图不伤人，所以她那里就打得有些纠缠不下，毕竟也是以少打多，还不能让自己伤了。
李赫就不管那么多，你们不是出来混嘛，你们不是看到人一男一女在街上拥抱就看不惯吗？今天要是换两个人这会还指不定是什么下场呢，就算小混混们一开始没想真做什么，但他们一身的酒气，真遇到是凌清冽这种漂亮女孩又没有反抗能力的，估计拖进面包车里拉走轮了的可能性都很大。
所以李赫的钢管就照着小混混的关节打，喀的一声之后伴随着一声惨叫，骨折是肯定的，能不能治好天知道。接下来就是抱着伤处滚在地上鬼哭狼嚎，倒下两三个，其他的就更火大了，其中一个提着把武士刀就朝李赫的头上砍过来，也是不管不顾砍死了人也乎的。
“李赫小心！”
武士刀比较长，李赫的钢管比较吃亏，凌清冽看了也着急，偏偏她被三个混混缠住了，一连用了两个连环腿，都踢到脸上了，那三个混混竟也犯了混不肯退开。凌清冽顺手就把她手里的钢管扔出去，砸在了拿武士刀的那混混的后脑勺上。
别说还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那混混后脑吃痛，一刀就劈歪了，被李赫顺势反过身来欺到他面前，一手抓住他握刀的手，脚上却狠狠的踢在了对方的下体，那混混瞬间脸色都变了，手里的刀也把握不住，被李赫乘势夺了过去。
武士刀入手还挺沉的，就算是赝品，那也是做得很好的赝品，李赫提着武士刀，心想这就是遇到丧尸了，也多一份生存下去的机会啊。如果末世来临，是不是这些混混反而活得更久呢？李赫现在是武士刀在手，威慑力大增，加上已经有4个人被他放倒在地了，剩下的混混面面相觑，终于认怂了。
李赫让他们把手里的家伙都扔掉了，没伤的把伤了的人扶起来，留下一辆车，除了豪哥，其他的全部都滚蛋。
“这不能！”一个混混咬着牙昂着头说：“出来混是讲义气的，有种你把我们都做了，我们不能把豪哥扔下不管。”
“义气你妹的义气！”李赫心里觉得这些乡古虽然混蛋，但也有他们自己的准则，他用武士刀指着这个梗着脖子讲义气的混混，说：“我们是警察，不会把你们豪哥怎么样的，就是到局里喝杯茶，想要一起去可以，自己开车把自己送进去。”
“警察？”
“警察。便衣巡查。”凌清冽也不失时机的亮出了她的警官证。
“你们都走，”豪哥吼了一声说：“特么的难道想全部都蹲进去？老子一个人杠了！特么的，难怪我们会栽，你们警察下手也太狠了，我要告你们。”
尼玛现在还知道维权了，李赫也不理他，把其余的小混混赶走了，李赫让凌清冽开车，自己押着豪哥上了另外一辆面包车。至于凌清冽会把车往哪儿开，那个他就不管了。然后在车上他就开始问起这个豪哥来。
“身份证拿来看看。”
“没带。”
“姓名，性别，年龄，家庭地址，你可以不说，你不说我就抽你，说假话我也抽你！”
“警官你背错台词了，不是应该说‘你可以不说话，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的吗？”
“我去！港片看多了你！我再问一遍，不说我就动手了。”
“啊啊啊啊，我没说我不说啊，你怎么说动手就动手？我叫古天豪，他们都说我长得像古天乐，我也觉得我肯定是古天乐的弟弟……”
“嘎吱！”
“我去！姐姐你急刹车干什么？”
“我给那家伙逗的，笑死我了。”
“我去，古天……豪，特么的你认真点，不要乱说话！我问你，你混哪一片的？别说你自己就是老大，你老大又是混哪一片的？”
“实话说吧，我们原来住在老厂……也就是老工业城那边，这几年老厂那边不是倒闭就是拆迁，我们从小就没人管，当然就出来混了。你有种就跟我回老厂去，别说你是警察，你就是解放军我也给你灭了。”
“啪！”的一声，李赫重重一巴掌拍在这个古天豪的后脑上，说：“出来混也有点脑子好不好，你以为说这样的话很牛逼？真要有一天你动了军队的人，军队也绝壁会派一支部队，带上坦克，把你们整个老厂都给突突了你信不信？”
“艹，你特么的吓唬谁呢？坦克？我们老厂那边就有造坦克的……当然，搬走了，小时候……”
“别跑题，我就问你老大是谁？放心，我不找事，我找他问个人。”
第231章、夜半高速路（）
“姐姐你也够狠的，你把他扔在高速公路上让他自己走回去？”
“出城也就20来公里，走回去会死吗？再说他要是聪明点，往前走几公里下站就到南翔县城了，是乞讨也好是找他的哥们也好，总有办法回去。”
“行，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那我们去哪？”
“当然是把这辆破车开到最近的派出所去，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我就没开过这么破，这么臭的车，得……”也许是抗议她开着车却说车的坏话，这车吭哧吭哧了几下之后就趴窝了，也不是趴窝了，是没油了。
“靠，这些小混混开个车出来连油都不加。姐姐，你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们现在离城也有10来公里吧？走吧，别赌气了，两个小时也就进城了。哎，今天真是，丰富而又充实的一天啊。”
确实是丰富而又充实的一天，从李赫早上放学看到美美哒女警小姐姐在教学楼门口等他，十几个小时过去了，既有甜蜜美好的湖畔守护，又有再一次的夜探凶宅，好不容易亲到了，又遇到一帮小混混。不过还好吧，大家都是走路，那个小混混古天豪不但要多走10公里，而且一个人走和两个人走，那感觉可就不一样了。
凌清冽也是说不出话来，刚才只想着把古天豪扔得远一些，就当好好教训他，真没注意这辆破面包竟然连油都没有。
走路走多了，李赫脚踝也有点痛，但他也不吭气，还变着法子的说些笑话给凌清冽，小姐姐的心情本来是有些郁闷的，不过也给李赫逗乐了，走了两三公里以后，凌清冽索性也挽着李赫的胳膊在走。
走在凌晨三四点的高速公路上，车很少，人更是看不到，说真心话，李赫这一瞬间这有种希望这条路就这样一直走下去的感觉。而且，在高速公路上压马路，再也不用担心会遇到什么小混混了。
“小混混倒是遇不到了，”凌清冽说：“不过天知道会不会遇到别的什么，听说这一带以前打过很多仗，最大的一仗据说是在天平天国的时候，太平军和清军搁了几万人在这……”
李赫真是脸都绿了，一下就捂住凌清冽的嘴说：“姐姐你可真是什么都敢说，赶紧打住吧……”正说着，他们之前走了那么久都没有风，这会突然感觉迎面一阵风无端端的就吹过来了。五六月的天气，这风一吹，两个人瞬间就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凌清冽这些不敢乱说话了，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赶紧的抱住了李赫，生怕风一停，就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还好风停了什么都没有，于是两个人拉着手赶紧跑，一直跑了半个小时才停下来，刚才哪一片洼地算是跑过了，期间有几辆车从他们身边经过，不但丝毫没有停留，都加大了油门嗖的一下就过去了。
跑过了洼地，前面出现了一条匝道，再往前，还有6公里才到城西收费站。这时李赫建议直接从匝道下去得了，下面好歹也是个镇，打个车总是打得到的，或者就找个小旅馆暂时歇一歇，不然再往前走，就算过了收费站，进城也还早着呢。
凌清冽也是累了，也就同意了李赫的建议。
两个人从匝道走下去，走了没多远就到了收费站，不过这儿的收费站不知为什么没有人值班，或者说已经取消了，只是还没有拆除。本来想着到了收费站就能见到人的，他俩的都没电了，正想在收费站打个电话，这下好了，还得走。
下了收费站远远可以看到一个乡镇的轮廓，光阴市虽然是省城，但周边的乡镇也不少，但这个镇感觉特别小，不但没有李赫想要的出租车，一条街上都有些黑灯瞎火的。这一路凌清冽就紧紧的握着李赫的手，现在是给她再多的胆子，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终于，终于在他们差不多把整个小镇都走穿了的时候，有一家小旅馆还开着门，门口挂着两个里面是灯泡的灯笼，那红光不但没有让人觉得暧昧，倒是有一种阴恻恻的感觉，值班的服务员就是老板娘，一个半秃头的老男人。
凌清冽这会也不说什么各住一间的话了，就开了一间房，两个人住进去她就把门锁上，还把房间里的沙发也给门堵上了。
还好，李赫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4点多了，也就再呆一两个小时，天就差不多亮了。
直到这时凌清冽才安心了一些，床就那么一张，似乎也不怎么干净，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两个人和衣躺在床上，这会累是足够累了，却又都睡不着。两个人最开始都是平躺着的，躺了一会，凌清冽侧过身来，手枕着头看着李赫，说，睡不着，说话吧。
“你真的相信那个古天……豪？”之前在车上的时候，李赫跟古天豪达成了交易，他让古天豪帮他收集情报，每条情报根据程度来付钱。凌清冽不怎么信得过古天豪，但是在车上也不好说。
“我当然不会全信他，但是猫有猫道，鼠有鼠路，有的东西你们警方不好查，但是这些道上混的人就有消息。这一点你们队长应该很清楚，说一千道一万，你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事就是服从命令听安排，不要再自己逞英雄了。”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每一个当刑警的，都会有一种责任感，一个这么恶劣的凶杀案摆在那里，破不了案，大家都寝食难安，这不是服从命令听指挥就能解决的。”
“你才当了多久的刑警啊？就说得自己跟那些干了几十年的老警一样。我就纳闷，你们家虽然是警察世家，可凌伯伯怎么会同意你当刑警的？省厅那么多警种，哪一个不比刑警轻松安全啊？”
“你就直说让我去宣传科，或者上电视台主持《警务之窗》、《法治在线》之类的节目好了。真要那样我跟你说小李赫，我早就被什么有钱的公子哥用豪车和钻石砸走了，谁还跟你大半夜的睡在这样一个……算了，我还是不说别人的坏话了。”
前车之鉴，她才说了那个面包车又破又臭，结果那辆面包车就趴窝了，刚说路过古战场，就平白无故的起了一阵妖风，凌清冽自己都觉得自己够乌鸦嘴的。
李赫说：“你不是那么虚荣的人。”
“这不是虚荣，我有那个实力。你知道吗，在首都上警大的时候，就有一个部长的公子开着兰博基尼在我们宿舍楼下等我，我们全寝室的姐妹都劝我答应了得了，别说我当时还真有点动心，关键是人家公子不但有钱，长得还帅……”
“算了我们还是谈案子吧。”
“这是你自己说的啊，别说我烦你。”
“不烦，能帮清冽姐分忧这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错了，你不是在帮我，你是在帮助我们省城数以百万级的市民。好了我们不说虚的，你怎么知道这个古天豪能帮得上忙？”
“这要从他出身的地方说起。他说他是老工业区那一带出生长大的，这个他不会骗我们，也没有这么必要。大家都知道老工业区曾经是这个城市最辉煌的，后来没落了，衰败了，倒闭的倒闭，下岗的下岗，那一带也就成了生活最不容易的地方。很多孩子上不了学，做生意也没什么资本，于是很多男孩就出去混社会，女孩嘛……你知道的。”
“这个听起来很悲伤，真的，虽然我很讨厌混混，也特别看不起那些不知自爱的女孩。但老厂这一带的情况我也听说过，这个问题太复杂了。”
李赫看到凌清冽是真的难过了，也侧过身来，面对着她，伸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说：“你是警察，警察只管抓坏人，管不了救渡人心的事。而且这是一个社会问题，真要分析，写一本书都够。”记得好像真有一个教授做过一个课题，还拿了一个奖，李赫这学期基本没上课，他就想万一老师们都决定对他痛下杀手了，他就写一篇这样的论文出来，没准他们的态度会立刻改变。
这时候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的躺着，不暧昧，只有无限的亲近。
凌清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睛里有些抑制不住的阴郁，说：“你。”
李赫说：“像这个古天豪，只是老厂那一带出来混的无数人中的一个，而且看他们的样子，还是混得很初级的阶段。但老厂出来的混混多了，有的也混得很不错，我的意思是在道上很有势力。出来混的都讲帮会，可他们老厂出来的人，简直可以称一个体系。”
凌清冽说：“这个我知道，他们不管是出来混的，还是出来做别的工作的，甚至有做到公务员的，内心深处都有一种情结，遇到事情的时候总是特别齐心。也许是他们曾经有过的辉煌和今天的落魄对比太过鲜明他们下意识的形成一种看不见的纽带。”
“对，所以他们的消息也一向都很灵通，不管是白的还是黑的，他们都能得到很多别人没有的信息。古天豪虽然是个小角色，甚至不能算是一个角色，但通过他，我们就有机会接触到他们当中真正有份量的人。不过这个活你做不了，最好是找个卧底，或者那种混迹在底层的老警去接触。”
“我哪有这样的权限？”
嗯，这正是李赫要让她明白的，没有权限，那也就到此为止了。这也是李赫无能为力的地方，有的东西他知道答案，但越是知道答案，他越是丝毫不能吐露，只能像剥茧抽丝一样，慢慢的，慢慢的，绕着弯子去接近那个答案。
“睡一会吧。”李赫拍拍凌清冽的头，说：“我还是那句话，就算期限到了，也有你们老大扛着，落不到你头上来，即便你良心不安，但有的事真的只能慢慢来。”
凌清冽说：“这些事我做不来，但有一个人可以。”
第232章、为了爱（）
凌清冽说的那个人是谁，她没有说下去，李赫也没有问。
那个一家五口的灭门案，李赫知道警方一时半会破不了，至少2000年是没有指望的。如果凌清冽现在是负责侦破的老大还好，有的东西李赫即使不能直接说，但旁敲侧击，凌清冽如果是老大的话也可以顺藤摸瓜采取行动，可她自己还是个小警员，一句话，没有话语权。
李赫对此也没有办法，即使他知道答案，也没法说出来，不只是保全自己，也是避免产生连锁反应。也只能是凌清冽找到合适的人选去做黑白之间的沟通，自己这一步棋才能发挥作用。
也许是实在太累了，也许是觉得无能为力，凌清冽终于还是睡着了。他们挨得很近，稍微一动都会碰到对方，但是两个人这么睡在一起，李赫却没有什么欲念。
也许，这就是不合时宜吧。
但这样对大家都好，毕竟现在彼此的关系虽然进了一步，也有些暧昧了，但又还差得很远。
他们在这个小旅馆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其实也就和衣睡了两三个小时，七点多钟，天亮了，在小旅馆的秃头老板的帮助下，他们租了个车回市区。然后，凌清冽回单位上班，李赫回学校上课。
李赫是坐着公交穿了大半个省城回到学校的，踏进校门的那一刹那，李赫有种自己从另外一个世界回来的感觉。
一个是充满光明和希望，流淌着青春的欢笑与忧伤充满文艺气息的大学校园，一个是浮沉着人性灰暗，弥漫着凝固的血腥味的凶案现场，这样强烈的反差，李赫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的心理素质足够好，简直不知道该怎么适应。
如果可以，李赫简直不想再和那个灰暗的世界有的交集，可他知道，有没有交集，这其实并不是由他自己来选择的，更不要说那里还有凌清冽，他从孩童到少年时代心中的女神，哪怕只是她。自己也不可能置之不理。
只是他也更加的明悟，不管眼前的一切是不是重来一次，面对着这个大学校园，面对着眼前这一份光明与平静，他都应该加倍的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