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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长的号角声传遍了凉州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是守军士兵还是山戎士兵以及城中百姓,他们都不禁好奇的抬起头,并不是每一个人领悟能力都这么慢的,比如说霍云,再比如说李扩,眼见山戎军再度动进攻,自己却还是没能想出更好的抵御方法,李扩心中别提有多懊恼了!&1t;/p>;
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李扩做梦也没有想到,将他从懊恼中解放出来的福音那么快便降临了!&1t;/p>;
“这是我军的号角声!”李扩放声大呼:“我们的援军到了!”这句话在阵地上引起了轰然反响,士兵们纷纷欣喜的将手掌用力的拍在了一起,随着这个消息在城西这片土地上传播开来,每个得知的人脸上都挂起了轻松的笑容,他们激动得互相拥抱,无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1t;/p>;
比起守军这边的狂喜风潮,山戎军那边则遭遇到了有史以来他们所见到过的最令人绝望的景象,先遭殃的便是山戎军在城外的临时营地,因为他们原本的营地已经被烧毁,所以他们在城外又建立了一个新的营地,虽说是营地,但除了人以外,就是他们制作粗糙的简易障碍。&1t;/p>;
新任的山戎指挥官大概觉得,守军只有防守之力而不会再采取进攻,再加上他们实在没有时间和余力再去做那些防御用的障碍工具,虽然冒险但也只能这样凑合了。&1t;/p>;
他根本想不到,他们最需要防备的根本不是城中的守军,而是来自他们背后的突然袭击,当骑兵们出现在地平线上的时候,营地的山戎军都来不及反应,或者说他们不敢相信,连日来的战斗已经让他们身心俱疲,对困难的准备十分不足,本来精神状态就不好的他们遇到这汹涌而来的骑兵队的时候就彻底崩溃了!&1t;/p>;
当骑兵队轻而易举的越过脆弱的简易障碍,开始执刀屠杀依然站在原地的山戎军的时候,他们才反应过来,一种极度的绝望笼罩了他们所有人的心,一个个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勇气和自信,开始大喊大叫的四处奔逃,有的甚至嚎啕大哭、举手投降,可等待他们却是夏军骑兵冰冷的战刀。&1t;/p>;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夏军骑兵的铁蹄踏过的地方留下来的是遍地的尸身和被血浸染过的土地,守卫营地的一千余山戎军被全数诛戮殆尽。&1t;/p>;
以秋风扫落叶般迅猛的度踏平了山戎军的营地之后,夏军骑兵又进入了凉州城,正面遭遇了正在撤退的山戎军,与那天龙城援军进城的情况相似,只有少量骑兵、其余全是步兵的山戎军根本挡不住这支新出现的夏军骑兵。&1t;/p>;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这支骑兵与那天龙城要塞的援军不一样,他们杀起人来更加迅有效、干净利落,前排的山戎军只是一瞬间便被砍杀了大半,其余的全部吓得往后撤退与后面的士兵们撞在了一起,乱作一团。&1t;/p>;
正面的骑兵瞬息之间便追了上来,拥挤的山戎军凝聚不成有效的防御阵型,尽数被夏军骑兵屠杀,一个接一个倒在了夏军骑兵的马蹄下。&1t;/p>;
由于正面遭遇了这支恐怖的骑兵,山戎军开始向其他方向撤退,不想李扩带着守军冲了出来,堵住了山戎军向城西的退路。&1t;/p>;
前后都被堵死的山戎军更加慌乱,被夹在中间的指挥官和几个将领虽然在竭力维持着军队的秩序,想凝聚士兵们结成有效的阵型,可是陷入极端恐慌的士兵们根本不听从长官们的命令,对他们声嘶力竭的吼叫更是置若罔闻,士兵们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这里简直比地狱还要可怕!&1t;/p>;
这支骑兵还有一点与那天的援军不一样,那便是他们的人数,如果说那天龙城援军因为兵力有限,无法对山戎军实施包围歼灭的话,那么在今天的这支军队身上就不是问题。&1t;/p>;
正当山戎大部队被夹在一条街道上难以动弹的时候,已经有人慌不择路的想要逃进附近的巷子中,可是他们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人捷足先登了!&1t;/p>;
与这条街道连接着的几条巷子中都冲出了夏军骑兵,他们就像是一把锐利的刀将拥挤在一起的山戎大部队截成了好几段,分开屠戮,惨叫声、求饶声、皮肉被战刀划开的声音汇聚在了一起。&1t;/p>;
比起落到这队骑兵手里的山戎军,那些在李扩所带领的守军面前的山戎军就要幸运很多了,至少他们还可以放下兵器投降。&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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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八章 战事平息()
元历1326年一月二十五日下午,夏朝中央禁军之一的左宁边军出现在了凉州战场上,这支军队的出现给战场带来了不亚于一场小型地震的影响,守军因此而欣喜若狂,山戎军也因此而失魂落魄。
长街上的屠戮一直持续到这里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山戎军为止,为了进行确认,骑兵们纷纷下马,拿着刀逐个检验倒在地上的山戎军,碰到哪个活着的或者还有口气的,一个字都不必说,直接拿刀捅死。
不远处站着的李扩和守军们从刚才看到现在,心中只感受到飕飕的凉意,虽然同为夏军,他们不应该去指责这些骑兵,更何况他们还是来救援的,可李扩等人还是忍不住有些心寒,刚才的一幕一幕他们都看在眼里,正常情况下,山戎军已经毫无战意,稍微吓唬吓唬他们,他们就会放下武器投降。
可是这伙骑兵却偏偏什么都不说,就知道一味的用刀砍杀,即便那些山戎军已经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恳求投降,但骑兵们却视若无睹,照样毫不犹豫的挥舞战刀,直到这条长街上堆满了山戎军的尸体。
像这样连一点机会都不给别人,就算是敌人,既然已经放下了武器,何必要赶尽杀绝?也许是出于身为人的同情心,看到别人那么努力的求饶,就算是曾经恨之入骨的人,人们心中也会感觉到不舒服,面对这样的惨剧,甚至好些守军都皱紧了眉头,还有些人干脆就转过头不去看了。
正是因为他们是敌人,李扩和守军们都不可能去指责前来救援他们的友军,他们甚至可以用“这就是战争”之类的原因来说服他们自己,用自己最好的面貌来对待这些友军,连这些山戎军他们都会可怜,更何况是对待友军呢!
很快,又有一队骑兵向这里快速靠近,为首的是一个将官,看样子他是冲着李扩这边过来的,想来是左宁边军派来的,按照礼数,李扩主动上前了一步。
那将官骑马来到距离李扩不远处便停下来,又下了马,快步走到李扩面前,向他行了一礼:“请问,可是凉州大都督李扩将军?!”
“正是在下!”李扩点了点头,问道:“阁下是?”
“是,”那将官也点点头,答道:“下官是左宁边军骑兵部队所属,仁勇校尉韩诚斌,奉上将军之命前来!”
“哦,原来是韩校尉,远道而来辛苦了!”李扩向这将官行了一礼,又道:“敢问北冥将军派校尉前来所为何事?”
“是,”那将官说道:“上将军说,凉州守军久战疲惫,请各位安心休息,处理山戎残部的问题便交由我军解决,另外,我军会向凉州守军和百姓提供粮草和必要的医疗,稍后会有士卒运来,请各位稍待!”他的态度虽然恭谦,但语气中却总带着一种傲慢,让人听着心里感觉不是很舒服。
李扩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语带感激道:“好,那请韩校尉替我谢谢北冥将军!请问校尉,还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做的么?”
“有,”那将官继续说道:“请大都督给我们一份详尽的凉州地图,让我们能顺利的彻查全城,以免有漏网的山戎兵藏在城中趁机作乱,另外,刚才的战斗中守军接受了部分山戎兵的投降,敢问大都督可有此事?”
“有!”李扩肯定的回答道,然后那将官立刻道:“那么下官冒昧的请大都督将俘虏的山戎兵全数交给我们,由我们处置!”
听到这个要求,不要说李扩身后的那些守军,连李扩都吃惊了,他瞪大了眼睛,道:“什么?!请问这是为什么?难道我们没有处置的权力么?”
“大都督,”那将官语气显得很硬,不卑不亢的道:“请恕下官冒犯,夏朝军制,身受皇命的位高者有权利决定战地所有因敌军产生的问题,也就是说俘虏的问题也应该由上将军处理!请见谅!”
“什么位高者?!”李扩身后的马麟当即不服气的喊出声,“你们的上将军到现在只是一个伯爵,我们大都督却是一个国公,这么算当是应该听我们大都督的话,怎么?你们刚来、人多势众又是来支援我们的,所以你们就可以插手凉州本地的事务么?!”
他刚说完,李扩便转头瞪了他一眼,友军不合是什么样的情况李扩一清二楚,这样的态势决不能放任发展下去,于是他赶紧赔礼道:“韩校尉,在下驭下不严,请韩校尉不要放在心上!”
那将官倒好像真的没有放在心上,脸色平静的摇了摇头,他道:“刚才那位兄弟倒也说了句实话,只是下官奉命而来,还请大都督给下官一个方便!”
“既然这样,那好吧!”李扩想了想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答应了,只是他有些奇怪,为什么北冥雷要将这些俘虏要过去,难不成他是要为自己积累功勋?可他是这样的人么?
一众守军看到李扩答应,纷纷疑惑不解,可是又怕李扩怪罪他们就没有开口,他们之所以愤愤不平,不止是因为左宁边军提出的这个冒昧的条件,更是因为他们知道夏朝的军功爵制,武将、士兵积累功勋,除了斩杀人头数,俘虏也是很重要的一项,所以在他们看来,左宁边军这是想把这些俘虏的功劳也揽到自己的头上,可这些俘虏明明是他们守军抓到的。
李扩命人移交俘虏,那将官觉得很满意,他感激的对李扩道:“多谢大都督!”李扩向他微笑点头示意。
接着,那将官又道:“好,大都督和诸位连日激战,想必都累了,在下也还有上将军交代的公务在身便告辞了!”说着,他抬手向李扩拱了拱,之后便翻身上马,调转马头向城门奔去。
说起来,连日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现在看到援军已经到了,战事即将平息,守军们积累已久的疲劳都瞬间侵袭了上来,他们放心的将收拾山戎的任务交给了左宁边军之后便各自休息去了,就连李扩也不例外。
而在后方的百姓们得知前方战事逐渐平息,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他们比士兵们更加疲劳,所以也是不约而同的睡起了大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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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九章 落幕也是开始()
当然也有没办法休息的,比如说医棚那边,大量的伤员还有待复原,时时需要照看,药品的缺少让在场的大夫和官员们也是绞尽了脑汁,幸好药品的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决,左宁边军的支援药品运达,解了医棚的燃眉之急,另外,左宁边军还派出了军医参与医棚伤员的诊治,帮了城中大夫们大忙。
至于岳紫宸那里,她也是好几天都没有休息好了,一直在治疗伤员,战事虽然接近结束,但重伤员依然有很多,到了这天晚上她也不得休息。
在得到了左宁边军的支援之后,凉州城的情况迅速安定了下来,追踪山戎残部的工作也进行得很顺利,参与的左宁边军将官可以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我们能保证,这次进攻凉州的山戎一个都不会放跑的!”
“吱呀”,当岳紫宸再次打开房门走出来的时候,放眼外面不觉吃了一惊,因为她发现原本聚集在这外面的人群瞬间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那几个抬担架的人还在那里等待,看到她出来,他们马上走上来,问道:“姑娘,那伤员怎么样了?”
“哦,他没事了,你们把他接走吧!”岳紫宸答道,抬担架的人便走进了房中将里面的唯一一名伤员抬了出来,当他们走出房门的时候,岳紫宸拉住走在后面的一人问道:“请问,原本这外面的人呢?”
“哦,”那人笑着道:“大家都说姑娘你这几天辛苦了,再这样下去怕把你熬坏,他们哪,都去医棚那里找大夫诊治了,刚才左宁边军支援了我们很多药品,还把他们的军医派来了,姑娘放心,要是他们实在治不好,再来找您,您可以趁现在好好休息一会儿,说不准他们待会儿就回来了!”
“是这样啊,”岳紫宸没疑惑了,微笑着向他们点了点头:“这几天你们也辛苦了,请代我向大家说声谢谢!”
“一定带到!”说完,他们便抬着担架离开了,岳紫宸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又笑了笑,然后便退进了房中,关上了房门,准备去休息了。
小院外,霍云从阴影处走出来,看着有着微弱火光的房间,其实外面的这些人会那么快走光,除了刚才抬担架的两个人说的那样以外,霍云也暗中出了不少力,他不能强行阻止岳紫宸救人,也不能让那些人不到她这里来,但是几天时间,岳紫宸救活了不少人,很多百姓和士兵都对她感恩戴德,不知不觉间她的名声已经在底层的百姓当中流传了开来。
前来找她的人对她都有一种尊敬和仰慕的心理,他们感激岳紫宸,自然也容易设身处地的为她想想,她为了救治伤员起早贪黑、没日没夜,这样下去伤员是治好了,可她的身体却会垮掉,霍云正是利用人们对她的好感,激起他们心中的善意,一再鼓动之下,这里的人便很快散去了。
只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人知道霍云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岳紫宸当然也不会知道。
“祝你有个好梦!”霍云看着那屋子,屋中的光亮倒映在他的双目中,在黑夜里亮晶晶的……
元历1326年一月二十六日,由于前一天夏朝左宁边军的到来,为艰苦的凉州攻防战画上了一个句号,那些四处逃窜的山戎残兵们也是一个不留的被左宁边军的士兵们抓获,关在了他们的军营中等待处置,一切仿佛都尘埃落定。
这天上午,出于对同僚的关系和对援助的谢意,李扩亲自拜访了位于凉州城东的左宁边军营,除了以上的两个原因以外,李扩的到来还要跟左宁边军的统帅——上将军北冥雷磋商战后的问题,虽然此战已经告一段落,但朝廷必要对此事进行追究,位于大山外的山戎部落必须要解决。
无论是李扩还是北冥雷,对当今皇帝都是有些了解的,明白他绝对不是会忍气吞声的人,边境重镇凉州遭此大难,重建工作没有个一两年是难见成效,吃了这么大一个亏,皇帝不会无动于衷,打仗是必然的事,问题是该怎么打?
如果在以前,此事会由李扩全权处理,大军的统帅也会毫无疑问落在他的头上,但现在凉州军损失惨重,龙城要塞那里也有很大问题,此时调动这里的军队进行大规模的征战,别说皇帝不放心,连李扩自己都觉得不可靠。
不过既然左宁边军在这里,征战的事情肯定交给他们,但山戎毕竟与凉州更为接近,对付他们李扩和龙城要塞军队的经验是十分具有参考价值的,此战左宁边军必然要与李扩等人进行深入的商量。
对李扩的到来,北冥雷并不觉得奇怪,因为他也深知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依他们对皇帝的了解,对山戎部落进行反击战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所以现在未雨绸缪是有必要的。
两人在简短的寒暄了两句之后即进入正题,他们都是行军打仗的老手,应该注意的点在哪里都很清楚,沟通起来不是问题,但现在毕竟朝廷还没有正式下令,他们暂时所能做的只是一些准备工作而已,具体怎么打还要听朝廷的。
今天的这场商谈只是为来日的深入合作打下一个基础,规定一个大致的框架而已,所以商谈所花费的时间并不长,只是差不多半个时辰便结束了,李扩也起身准备告辞,他首先友好的伸出手,微笑着道:“那,北冥将军,我先在这里祝我们合作愉快了!”
北冥雷亦伸出手,同李扩握在一起,也是笑着道:“李大都督客气了,我军初来乍到,很多事情还要请李大都督多多指点才是!”
手分开之后,李扩就要转身离去,这个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冲进了营帐,李扩有些突然,但见北冥雷却是一副淡然的表情,他道:“什么事?”
“是,上将军,”那身影是一个年轻军官,只见他恭顺的垂着眼,对北冥雷道:“安将军命末将前来向上将军请示,关于那些被抓获的山戎兵,是以俘虏对待还是……”他没有再说下去,等待着北冥雷的答案。
李扩也看着北冥雷,只见他微微一挑眉,语气平静的问道:“俘虏?我们有过这样的东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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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章 斩断连锁()
“是!”那军官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立刻转头向外面走去了。&1t;/p>;
李扩神情略有些惊讶,他见北冥雷此刻的表情好像完全不知道他那么说意味着什么,便立刻问道:“北冥将军是要将那些俘虏全部处死么?”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前,他还不敢相信。&1t;/p>;
“是啊,有什么问题么?”出乎李扩预料的是,北冥雷的反应极为冷淡,连眉毛都不愿意抬,语气中那种将人命漠视到极点的意思让李扩不寒而栗。&1t;/p>;
“上将军,”李扩表情急切的道:“恕在下冒犯,此事需要慎重考虑,他们虽然是敌人,但现在已经放下了武器,是手无寸铁的俘虏,自古以来,杀俘一事便是军人的耻辱,还请上将军三思!”李扩明明是一个国公,反倒要对北冥雷行礼。&1t;/p>;
北冥雷知道这是李扩恳切的表现,他从不摆自己国公或者大都督的架子,这点让北冥雷自内心的欣赏,但他这个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对自己的决定指手画脚,即便那是一个他自己欣赏的人……或许也只有那个人能做到,可他并不是那个人!&1t;/p>;
“李大都督,”北冥雷抬起头,用他的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李扩,说道:“我等是军人,军人是什么?就是杀人的机器,耻辱?什么是耻辱,杀人本身就是一件让我们丢弃了身为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