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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军四处追杀天机楼中人,大部分人都死在了炎军的手中,只剩少部分人遁入了江湖,过上了四处飘零的生活,对于炎朝,这些人心中满怀着怨恨。
随着时间推移,炎朝对天机楼中人的追杀已经慢慢减弱直至平息,在人们渐渐遗忘天机楼这三个字的时候,那些存活下来的天机楼残党却怀着对炎朝刻骨的仇恨在暗中修养生息,伺机复仇。
炎朝自中期之后朝政逐渐崩坏,正在恢复元气的天机楼残党们尽管已休养生息多时,却仍不敢出现在阳光下,他们意识到是时候回到地上了,于是,他们想办法依附上了当时一个很有势力的大贵族,通过他接触到了炎元帝,这个皇帝是出了名的昏庸无度,他不理朝政,放任外戚、宠信宦官,天机楼残党投其所好,渐得其信任,终于迎回了他们的容身之所。
在炎末的政治舞台上,天机楼始终不显山不露水,外戚、佞臣、宦官三方势力的角逐中少不了他们的影子,而他们又凭借着审时度势的眼光和隐秘高超的手段巧妙的周旋于这三股势力之间。
他们从来没有固定的立场,在争斗中充分发扬了“今日的敌人就是明日的朋友,而今日的朋友就是明日的敌人”精神,按照实际情况直接或间接的对处在弱势的一方提供帮助,因而得到了三方势力的争相拉拢,然而却一直保持着自己的独立性。
可以说,炎朝后期的一系列混乱都跟天机楼脱不了干系,无论是被迫还是自愿,有一个事实他们无法否认,他们的双手颠覆了两个强大的王朝!
三方势力的互相倾轧给了天机楼趁机壮大的机会,炎朝末年天机楼的势力已经比禹朝时的全盛时期更大了,而他们的终极目标——炎朝的崩溃也来临了,炎朝的最后一个皇帝炎哀帝在经历了多年好似囚徒般的傀儡生涯之后驾崩,年仅十七岁,生命的最后留下遗言:“但愿来世不再托生帝王家!”
炎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炎朝灭亡,原本已蠢蠢欲动的各地诸侯纷纷揭竿而起,自立旗号,大地进入了血与火的时代,纷繁复杂的局势每天都在发生着变化,急需壮大各自力量的诸侯们打起了天机楼的主意。
天机楼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扰乱秩序的代价也让他们再次经历了惨痛的浩劫,在那个强者为王的时代,天机楼依旧想要左右逢源,试图躲避战火,却又有哪个诸侯会放任他们去帮助自己的敌人,“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在这种心态的驱使下,执掌大权的诸侯们纷纷用武力威胁天机楼,逼迫他们一定要选择一个立场。
被逼到悬崖边的天机楼为了保证自己的独立性,胁迫这些诸侯身边的人,授意他们刺杀了这些诸侯,幻想这样就万事大吉了。
可他们没想到这样的做法却激起了其他诸侯唇亡齿寒的警觉,他们从试图拉拢变成了决意毁灭,曹秉荣是当时赫赫有名的冀州王,是那个时代霸主的代表人物,他纠集另外十七路诸侯合力将各地的天机楼据点拔除,并攻破了天机楼。
天机楼再遭重创,残余势力只得隐于山野,这场灾难让天机楼残党内部的思想发生了很大变化,也有了分歧,一部分人依旧认为报仇没错,他们逐渐离开山野去筹划对诸侯们的报复行动,而还有一部分人则留在了山中,经过无数次讨论,他们统一了思想,认为现在的乱世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只有一个统一的国家才能让他们找到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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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零八章 乱世的终结()
图谋复仇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人数也越来越少,而留在山野中的人则一边暗自恢复元气一边寻找着值得帮助的明君,他们曾数度尝试过帮助几个诸侯,可结果无不以失败告终。
直到年轻的公孙龙在一家小酒馆里碰上了一个名叫李天的年轻人,两人一见如故,促膝长谈了一个晚上,李天虽还只是一介布衣,其性格豪爽、不拘小节让公孙龙十分欣赏,更令他惊喜的是,这个年轻人有着他人难以企及的宽广胸怀和震惊世间的抱负:“我要扫平这乱世,还天下以太平!”
当时的李天就是一个即将参军的毛头小子,这样一个人无论说出多么惊世骇俗的话他人也不会去注意,只有公孙龙,他当时就有一种感觉,若李天真的有腾飞的那一天,那么他必然就像一条金龙冲破云霄、龙吟九天!
两人的再次见面已经是七年之后了,七年前,李天是一个初出茅庐、说话有些狂妄的年轻人,而七年之后他却已经成为了统领千军万马、战无不胜的大将军了!
这让公孙龙热血沸腾,这七年里他走遍各地考察各路诸侯,可除了失望还是失望,这些诸侯为了一点蝇头小利斤斤计较,行为鼠目寸光,全无英雄气概,能指望这样的人结束乱世么?就在他几乎绝望的时候,他看到了李天,在李天身上看到了希望之光。
从那天起,公孙龙便加入了李天的麾下,通过他遍访各地的阅历详细的为李天制定了一统天下的基本计划,李天对其大赞,立即开始了行动。
公孙龙是天机楼这一代门人中最杰出的一位,他眼光独到、富有韬略,而且善于处理政务,他教导李天成熟的为君之道,李天则尊奉其为老师,两人的相处极为融洽,彼此已经十分信任。
在公孙龙及一班文武大臣的辅佐下,李天脚下的版图越来越大,他已经无须再惧怕任何人,成为了那个乱世末期唯一的霸主,统一山河的目标已经近在眼前了。
旧历3749年的最后一天,李天宣布更换历法,正是公孙龙所主持修订的“元历”,元历0001年一月一日,李天在当时的洛城也就是今天的洛京宣布登基为帝,国号大夏,并改名为李阳,这便是夏朝圣祖皇帝。
此后的十余年间,李阳率领夏军四处征讨,逐步奠定了夏朝版图,除了几股偏安一隅的势力外,其余诸侯皆被他一扫而空,他实现了少年时代所立的誓言,乱世在他手上迎来了结束。
乱世结束后照例论功行赏,公孙龙当仁不让的成为了第一号功臣,不仅拥有了帝师的名号,而且成为了夏朝的第一任宰相,地位还在开国九王之上。
李阳很清楚,若是没有公孙龙和他背后的天机楼支持,自己难以一统天下,可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对天机楼产生了忌惮,开始疏远了曾经亲密无间的战友和推崇备至的老师公孙龙,而早已知晓皇帝心思的公孙龙选择了急流勇退。
当时已任天机楼新任楼主的公孙龙主动提出辞去宰相之职,并吸取了禹朝末年的教训,与李阳订立了一份盟约,天机楼宣誓效忠夏朝历代皇帝,并无条件的听从皇帝的命令,皇帝可以安排人进入天机楼中的任何位置,让天机楼永远处于朝廷的掌控之中。
并,天机楼自此隐入山中,世间百姓将谁也不会再知晓天机楼的存在,也让天机楼无法为野心家所用,交换条件则是,夏朝历代皇帝皆需立下誓言,不得剪除天机楼,还要帮助天机楼发展情报网络。
与禹明帝订立的盟约不同的是,这份盟约显然是将天机楼与朝廷的关系变得更加密不可分,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天机楼无法在朝廷眼皮底下发展自己的势力,朝廷也没有办法再对天机楼出手。
这份盟约也有不公平的地方,那就是让天机楼彻底消失在大众的视线中,让他们只能隐藏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到外面的阳光,这也许就是君臣的差别吧……
霍云算了算,走过的楼梯他已经不记得有多少了,可楼层数他还记得——十三层,整整十三层,而且好像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他就纳闷了外面的建筑物都没有超过十层的,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会有十三层以上!这是把这整座山的中间都掏空了么?
不得不说,霍云这次完全是少见多怪,以钧天山的高度,别说十三层了,就是五十层也不见得能够把山体掏空。
“我说安兄,还没到么?”霍云在后面有气无力的喊了声。
“如何?”年轻人把身体侧过来,微笑问道:“霍大人这是累了么?”
“哪里?”霍云嘿嘿道:“我也是练武的,这点力气还是要有的!不过,”他眼睛转了转,“不瞒安兄说,我自小就有恐高症,爬的越高我心里就像是打鼓一样,要不安兄你去让你们楼主到这儿来?我们就在这里谈怎么样?”
年轻人听得无语,什么恐高症?不想爬就不想爬,找的什么烂借口,当别人是傻子么?他强忍着心中的鄙视,继续笑道:“那个,霍大人,还有几层就到了,请您务必忍耐一下吧!”
“好了,安修,既然霍大人不愿意上去,那就不要再强迫他了,反正我已经下来了!”霍云还没说话,楼梯口旁的走廊上便传来了一个清亮的声音,听起来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霍云正在奇怪,就听到那年轻人转过头去,恭敬的一躬身:“楼主!”
楼主?什么楼主?霍云皱了皱眉,眼神突然一变,难道这个年轻人会是天机楼主?!在霍云想象中,天机楼主是那种白胡子老头或者中年大叔之类的,一个年轻人如何能掌握这么重要的地方?
“骨碌骨碌……”霍云听到有轮子在地上滚动的声音,心里又觉奇怪,为什么不是脚步声?他立即抬脚快速的越过了几层阶梯,来到了第十四层楼的楼梯口,转头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身穿绿色劲装的女子正在缓步走来,第二眼看到的却是这女子的双手推动着一张两边各安装一只滚轮的椅子,骨碌骨碌声就是由此发出,椅子和滚轮都是木制的,而上面正坐着一个一身黑色袍服的人,看到这个人,霍云的表情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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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再次相见()
“你先去吧!”轮椅上的人向年轻人示意了一下,年轻人又躬了躬身,转身离开了。
“怎么?”轮椅上也坐着一个年轻人,年纪看起来比刚才离开的年轻人更小,可神情中却带着与年纪不符的沧桑,他微笑看着霍云,“一个几年不见的兄弟出现在你面前,你就这种表情?”
霍云依旧怔着,半晌之后木然的张开嘴:“星……”
“……李弘、刘羽、南宫烈、樊星、霍云,今日请天地作证,我等五人在此结为异姓兄弟,今后同患难、共富贵,生死相随、绝不相负,若违此誓,必当天诛地灭、万刃加身!”少年时这段充满着稚气的话语在霍云耳畔回响着。
数年之间斗转星移、物是人非,昔日在那绝顶上曾将手放在一起,齐声高喊“绝不相负”的少年们今时今日又都在何处?
那一幕,霍云没有忘,皇帝也没有忘,他们已经不止一次寻找过那三个兄弟,直到去年他们才知道其中一个依然健在,至于另外两个始终不知下落,而现在终于有一个出现在了霍云的面前,这既是他做梦都想发生的,又是他连做梦都想不到的。
“你、你还活着!”霍云依旧有些难以置信,他有很多事情要问,却一时又不知道该从何处问起,只能道:“这几年你到底……”他看到了那人坐着的轮椅,突然愣住了,喃喃问道:“你、你的腿……”
“还在,”年轻人已经想到了霍云会有这种反应,坦然笑道:“就是再也站不起来了。现在我们要是比谁腿脚快,我可比不上你了!”
霍云却笑不出来,他想到,以前在山里的时候,他们五个人总会进行各种各样的比试将所有的烦恼暂时抛到脑后,其中就有比跑山路的,当时总是面前的人跑得最快,他的两条腿真像是飞起来了一样,另外四人怎么赶都赶不上。
“喂喂!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好么?”年轻人继续笑着:“搞得我没了腿就死了一样,比我这条命,失去两条腿又算得了什么?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关心兄弟,这几年的事我会好好跟你说清楚的,找个地方吧!”说着,转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女子。
女子立即会意,推着轮椅往前走去,霍云则跟在了一旁,往前走了一段之后进入了走道旁的一个房间里。
两人隔着一张小桌对视,小桌上放着茶壶和茶杯,女子负责给两人各倒了一杯茶,然后便起身走到了那人旁边,安静的侍立在那里。
“尝尝吧,”年轻人轻笑着把茶杯拿起来,道:“这里虽然不见天日,但朝廷总记得我们,从来不会亏待我们,这茶叶就是宫中所用的也比不上,我知道你嘴挑得很,这个保准你满意。”
“呵!”霍云已经逐渐从最开始的震惊中缓过了神,笑了笑道:“你这分明是在笑话我,明知道在品茶上我就是个半吊子,呵呵!”说完,便笑着拿起了茶杯,浅尝了一口,发现年轻人说的还真不错,这茶水喝起来十分香甜,有种让人上瘾的感觉。
“嗯!”他满意的点点头,“这茶还真不错啊!还有么?让我带回去几两呗!”两句话不到,他有便宜就占的老毛病就犯了。
“几两?”年轻人瞪大了眼睛,一口茶水差点没有喷出来,“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你刚才自己都说了,你就是个半吊子,喝茶就跟喝水一样,把这给你完全就是浪费!不给,没商量!”他把头一偏。
“哎!给个面子好么?”霍云不死心道:“咱们可是兄弟!”
“是兄弟也不行!”这回年轻人干脆两眼一闭。
“好!”霍云赞赏的竖起大拇指,“有骨气!”旋即又嘿嘿笑道:“其实我跟你开玩笑的,我就是想考验考验你,看看你会不会假公济私,结果好得很哪!看来你当这天机楼主还不错,继续努力!”
这是自己给自己台阶下,还一副“我心甚慰”的模样!年轻人强忍着把茶壶扔过去的冲动,只是白了白眼,身后的女子看到嬉皮笑脸的霍云却不禁嗤的捂嘴轻笑起来。
“玩笑开完了,让我们说正事吧!”霍云笑着摆摆手,脸上出现了一丝严肃,“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个啊,其实说来话长,不过我可以长话短说,”年轻人也严肃起来,“那个时候我不是中了两刀从悬崖上掉下去了么?下面是水潭,我没有死,可也许是伤太重或者撞到了什么,当我在岸边醒来的时候发现两条腿已经没有知觉了。”
他有多么重视这一双速度如风般的腿霍云心里知道,就算已经过去了几年的时间,断腿之痛依旧时时浮现在他的脸上,尤其是现在提到的时候,脸色更是紧绷,想必那时候那痛苦对他来说比死还大!
年轻人又说,他不是没有想过死,当时他就想爬回水潭把自己淹死,可是有人却把他救了起来,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穿上了干爽的衣服,面前的桌子旁坐着一个白须老者和站在一旁、笑意盈盈的少女。
后来他才知道,这是天机楼主带着他唯一的女徒在外云游,碰巧路过那个水潭才把他救了起来。
当时自知双腿已废的年轻人执意要走,继续未完的自杀,是老者和少女用道理劝服了他,当然不是那么容易,这一过程用了漫长的半年时间,他们带着年轻人游遍各地,用一路上碰上的各种坏事好事为例劝说年轻人,让他明白生命的意义和价值,慢慢的年轻人才离开了失意的阴影。
老者的循循善诱让他叹服,而他的天资和悟性同样让老者欣赏,于是两人成为了师徒,而入门较早的少女显得最为高兴,因为在门中她一直是小师妹,现在终于有人比她入门晚了,因此她一直要求年轻人叫她师姐。
霍云发现只有在提到那老者和少女的时候,年轻人的痛苦之色才被笑容取代,此外他也注意到当年轻人在讲述的时候,身后那女子的眼神一直在年轻人身上,看年纪,这女子比他还要小一些。
“我想你也猜到了,”年轻人也看到了霍云的眼神,呵呵笑了声,点头道:“对,那个少女就是她,没有她和师傅,我今天就不会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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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一十章 对谈(上)()
“那,你们两个?”霍云微笑看着面前的两人,用眼神暗示着什么,女子有些不太明白,年轻人却是明白得很,再次点头:“是啊,就是你想的那样!”
“那恭喜你了!”霍云举起杯子,见状,年轻人也举起杯子,两杯相碰,两人又一齐将杯中茶水仰头饮尽。
“那之后呢?”霍云将杯子放回桌上,问。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了,年轻人凭借着极高的天赋成为了前代楼主最出色的徒弟,同另外几名师兄一起通过了重重考核后继承了天机楼主的衣钵,两年前,前任楼主因病去世,他正式接过了楼主的位子。
“师傅待我恩同再造,我与你们也有约定在先,弘登基为帝,我作为天机楼主定会倾尽全力支持,这一点你回去之后务必转告陛下,天机楼还是跟以前一样对陛下矢忠不二!”年轻人带着认真的笑容道。
“那是当然了,”霍云微笑道:“要是他知道,现任楼主是你的话,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倒是我……”他转头看向了别处,脸上的笑容中带着复杂。
“你?你怎么了?”年轻人问道。
“不,没什么!”霍云摇摇头,问道:“对了,你知道烈那家伙现在怎么样了么?他跟你一样也活了下来!”
“这个我当然知道了!”年轻人嘴角翘起,朝霍云眨了眨眼睛,“天机楼别的不敢说,情报能力是一流,什么事情外面不知道的,这里总是知道一点的!关于烈的事,我知道得还要比你们更早一些,他现在是江湖杀手榜上长年占据天字甲等前两位的人之一,号称杀神,这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早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霍云双手抱胸,不高兴的责问道:“你可知道,这几年我们一直在找你们,几乎以为你们真的都已经死了,你也是,烈也是,你们两个明明都活下来了,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
“烈的事我不知道,可我的话,你应该清楚,”年轻人表情认真的盯着霍云,“正如那个位子上的人原本应该你,现在却是弘,你不是也甘愿藏于幕后么?不正是因为你知道,有人在台前